一千六百五十五章 大貴族們的落日!

古老的薩波特克墓穴中,雕刻著遠古的眾神。蟻神象征著冥界的死亡與歸宿,蝙蝠神代表著夜晚與獻祭,雨神是龍卷風暴,地母神則高居穹頂中央,懷抱著大地深處的一切。

兩位墨西加聯盟的大貴族,就這樣神色慘淡,註視著數百年前的神性繪刻。他們站在冥界死亡的入口,在看不清的夜色中,身不由己地走向殘酷可怖的獻祭。聯盟的風暴在太陽之下悄然席卷,幽暗的地母要吞噬一切。而在這

地陷天崩的未來中,兩人又要如何選擇,又能如何選擇呢?

“伊澤爾,不論先知死不死,擋瞭多少聯盟貴族的路,如何自保...我隻問一句,按照你的說法,我們自己該怎麼辦?!大祭司團的那些老狐貍,神王一系的冰冷女蛇們,可都想著吃掉我們!該死,我們要怎麼選,能怎麼

選?!”

蘆葦族長辛特爾又怒又急,很是有些失態。這些年來,一個個城邦大貴族死在戰場,死在獻祭,死在處罰之中,丟瞭傢族的封地,或者被打發到千裡之外...這可都是與他一樣的榮耀貴族,與他一起喝過酒、打過仗、享過樂、

有過姻親的“老朋友”們!神王的血色恐怖,就像低矮的墓穴牢籠,把他困在其中,早晚是墓穴枯骨的下場!

“辛特爾,我們能怎麼選?我們還有的選嗎?這一切殺機的源頭,可就是我們頭頂威壓天下的太陽啊!...”

山巒族長伊澤爾面色陰冷,把懷中抱著的骷髏頭重重一扔,那泛紅的頭骨就在墓穴中滾落,連口中的綠松寶石都掉落下來!

“主神見證!沒得選!不殺掉神王,我們早晚是個死!大祭司團憑什麼操弄我們?還不是憑著神王的威勢?神王和他的親信們,想要的是什麼?是該死的集權,是要奪走各邦大貴族的一切!先知也是個要集權的傢夥,和神王

站在一起...那就隻有動手瞭,先刺殺瞭神王,再和其他大貴族一起舉兵!”

“刺殺神王?你說的輕巧!沒有大祭司團的幫助,神王又在大軍之中,我們要怎麼刺殺?神王若是不死,舉兵就是必死無疑的下場!而神王要是死瞭,我們出頭舉兵,背上刺殺神王的罪名,豈不是眾人射箭的靶子?!”

“辛特爾,神王必須死!隻有他死瞭,我們才有活路!至於怎麼擺脫罪名,怎麼舉兵,都得等到刺殺的結果成瞭,才能去求那一線生機!至於我們眼下的情形,都已經上瞭獻祭的儀式臺,又哪裡有什麼完美的選擇?隻有刺殺

神王一條路!...”

伊澤爾咬著牙,面龐也顯出些逼上絕路的猙獰。若是像之前那樣,還抱著熬過去的希望,看不清自己的情形,茫然等死那也就罷瞭!可眼下,既然他這個花之棋的棋子,發現瞭各方兇險的面孔,那就像過瞭山河分界的武士,

唯有決死向前而已!

“至於怎麼刺殺神王...辛特爾,那位傢主被害的綠松石大將,和他手下的特拉斯卡拉餘孽...這個隻有我們知曉的絕密,你沒有對大祭司團的老狐貍們說吧?”

“沒有!老狐貍們藏著掖著,我自然也得藏著些!可是,神王對禁衛營反復考驗,又給予厚賞。哪怕綠松石是神王的禁衛營長之一,他能指揮參與刺殺的親信,恐怕也就是那麼幾十個人!神王身邊,一向戒備森嚴,不僅有一

個王室軍團、一個禁衛軍團,還有不知道多少護衛的密衛...讓他貿然去刺殺神王?我看不到什麼成功的可能!”

辛特爾眉頭緊皺,克制著心中的恐懼,神情也變得鄭重與緊張。綠松石這條暗線,他已經註視瞭許久,也暗中謀劃瞭許久。他很重視這把最可能,刺向神王心臟的“利刃”!以他現在的佈置,和對這位禁衛營長的瞭解,確實有

把握讓對方動手。然而,這把刀隻能用一次!一旦失敗瞭,就徹底沒瞭神王身邊的機會!

他不得不萬般小心與謹慎,等著最有把握的時機。可神王身邊的防衛,也不是吃素的!神王自己,就是阿薩爾與蒂索克先君們的情報官出身,對這方面很是謹慎。前後兩任王室總情報官,始終保持著足夠的警惕,麾下的密衛

們,把神王守衛的非常嚴密,更緊盯著禁衛營中的將領....

“既然神王身邊有大軍與密衛,那就想辦法分散掉他的力量!神王還要南征,他征服的薩波特克之地越大,要親信鎮守的城邦越多,最後分出駐守的軍團也會越多!等他南征鹿山城歸來,身邊就絕不可能,還有這麼多的軍

隊!恐怕王室軍團都得散開,隻剩下兩三千禁衛而已!”

伊澤爾瞇著眼睛,看著墓盒中無頭的屍骨,冷聲道。

“各城邦軍團與王室軍團,駐守著從米斯特克到薩波特克的兩千裡後路!這一路上都是山間城邦,孔徑要隘,有王室軍團守的,也有城邦軍團守的。而無論是米斯特克還是薩波特克,山林中都有殘存的抵抗部族需要我們來彈

壓...等神王南征到海濱,或者征服瞭鹿山城歸來,若是後路有部族叛亂,奪下瞭關鍵的城邦?那你說,神王會不會從身邊再次分兵,派人前來討?或者,調集阿薩爾一系的力量到後路去?”

“啊?這!伊澤爾,你的意思是,放任那些叛軍奪城?這!這豈不是背叛聯盟?!”

“辛特爾!米斯特克與薩波特克的神裔與武士,都被殺的差不多瞭!他們哪怕奪下一兩座城邦,也成不瞭氣候!更何況,隻有我們活下來,我們的傢族活下來,這聯盟才是我們的聯盟!”

伊澤爾坐在泛紅的屍骨旁,神色冰冷,盯著辛特爾的眼睛,就像從墓穴中爬出的冰冷死人。

“阿薩爾一系的蒙特蘇馬二世,在大祭司團的牽扯下,同樣參與到瞭落日計劃裡!無論大祭司團給瞭他什麼許諾,也無論他怎麼想...是想幹掉神王?還是想幹掉先知?又或是兩個都幹掉...既然他入瞭局,我們就聯系他,讓他

也出把力!他掌控著海濱的半個米斯特克,影響力比我們大得多...讓他也制造些本地部族的叛亂出來,向神王求援,派兵去幫助平叛!”

“隻要我們城邦大貴族,和阿薩爾一系的封王聯手,就一定能分散瞭神王身邊的大軍!給綠松石的刺殺,創造機會!...”

聞言,蘆葦族長臉色陰晴不定。這種放棄征服的城邦、讓給本地叛亂部族,從而讓神王分兵的謀劃,實在是違背他傢族勇武的榮耀!然而,與傢族的存續相比,傢族勇武的榮耀,似乎又算不瞭什麼瞭...好一會後,他才沉著

臉,繼續問道。

“伊澤爾!哪怕我們能分散掉神王手中的軍團...可神王身邊不知多少的密衛,那位常伴神王身邊的影子情報官,又要怎麼對付?要是被這些人盯著,綠松石怕是剛要出手,就會被發覺!這刺殺成功的機會,還是太小瞭!”

“神王身邊的密衛與情報官...要對付他們,要解決掉神王身邊的密情報官,別人根本就插不瞭手,自然隻能靠神王自己!”

伊澤爾驚人的話語出口,驚得辛特爾猛然站起,差點撞上瞭墓穴的墻壁。

“你說什麼?讓神王自己動手,解決他自己的密衛與情報官?”

“對!”

伊澤爾瞇著眼睛,用力點頭,就像要擇人而噬的毒蛇。他的聲音無比低沉,還帶著牙齒摩擦舌頭的齜響,模仿著蛇一樣的語調。

“呵呵!神王的親信中,既然有人,暗中默許瞭這個局...那就把他們自己,也卷入其中瞭!這可是神王信重的親信力量,竟然中間有人,生出瞭想法!哪怕這些人,是為瞭神王的利益,為瞭神王一系的利益謀劃,這也必定是

神王難以容忍的!”

“辛特爾!你說,若是在阿爾班山的大祭前,在大祭司團的佈置現瞭形,在神王的親信默許參與後...突然有人前去舉告揭發!揭發大祭司團與神王密衛的勾結,要在神聖的大祭中,對先知殿下刺殺的狠手!那麼你說,神王會

是什麼反應,又會如何去做?!”

“啊!你是說,我們派人前去神王面前揭發?舉告大祭司團對先知的落日計劃,再把神王的親信牽扯進來?!這是要把水徹底攪渾,把這兩群人也拉入其中?!”

聽到這未曾想過的展開,辛特爾渾身劇震,眼神也不斷閃動起來,思索著各種後續的走向!他們若是在大祭前站出來,突然把大祭司團舉告揭發瞭,那大祭司團與先知的矛盾,就再也無法調和!連帶著神王親信的力量,也會

受到這種劇烈沖突的影響,受到神王的懷疑!

“不錯!就是要把岸上的這兩幫人,也都卷入進來!隻有局勢混亂瞭,打破瞭神王身邊護衛力量,才能為刺殺神王,尋求到最好的時機!”

伊澤爾重重點頭,眼神幽冷的,撿起剛才?掉的骷髏頭,還有掉落的綠松石。然後,他把這一紅一綠的兩件亡者遺物,各放在一隻手上,先對著右手的骷髏頭說道。

“神王是至高無上的神王!若是有大貴族向神王舉告,刺殺先知的落日...那以他對大祭司團和親信的瞭解,他會相信嗎?會暴怒嗎?會派親信前去探查,暫緩阿爾班山的大祭嗎?...而他若是發現瞭什麼蛛絲的痕跡,有著猜

疑,那他還能信任身邊的情報官與密衛嗎?這些神王的耳目與爪牙,這些護衛在他身邊的力量,會不會迎來神王自己的懷疑與清理呢?”

說到這,伊澤爾頓瞭頓,面龐有些猙獰的,又對著左手的綠松寶石開口。

“主神見證!先知是神啟威望的先知!哪怕神王的狠辣超出瞭預料,哪怕謀劃先知這件事,或許也會有他的默許...但無論如何,他也不能允許這種事公開!一旦有人公開舉告,這種指控,就會成為他神性威望的最大污點,會

影響到他的統治根基!他哪怕是做做樣子,也要對情報官與密衛軍官處理一二……”

“而修洛特先知殿下的勢力那麼多,影響力這麼大,又有占卜收找人心的本能!先知聽聞瞭這指控後,難道還會去參與大祭,冒著被刺殺的風險嗎?他會不會也動上一動,讓湖中王國動一動,繼續分散神王的註意與力量呢?”

“主神庇佑!讓大祭司團暴露下水,牽連到神王身邊的密衛與情報官,引爆雙方與先知的矛盾沖突...隻有這樣,才能暫時削弱掉神王身邊無孔不入的密衛,讓他隻能信任禁衛軍團的本營!而隻有把沖突點燃,我們才會有機可

乘,盡最大可能的,讓綠松石大將一擊必中!對,就在神王身邊的護衛最薄弱,心神最為分散的時候,將他一舉刺殺!”

“啊!!”

聽到這一番決死謀劃下的“落日”,辛特爾震驚失色,思緒也在飛快轉動!大祭司團想要刺殺先知,神王親信很可能私下默許,讓他們這些大貴族與阿薩爾一系,背上褻瀆的罪責。那麼他們站出來舉告揭發,就會讓這件謀劃,

徹底暴露在神王與先知眼裡,暴露在聯盟天下的貴族與祭司眼中!

這是聯盟內部的矛盾,就此徹底公開!無論神王還是先知,都必須做出反應,來決斷這影響聯盟命運的大事!而他們的反應,具體會是什麼?會發生什麼?其實完全不在此間兩人的掌控中!

“主神見證!伊澤爾!你這一切都隻是推斷!我們根本無法掌握神王與先知的反應,也無法知道大祭司團與神王親信們,會做些什麼!說不定,他們會直接把我們派去的使者幹掉,不讓他見到神王!...”

“主神見證!辛特爾!你說的不錯!我們是入局的棋子,確實無法掌握各方的反應...但我可以肯定的是,局勢會變得異常混亂!神王的護衛力量,也一定會被這混亂削弱。而一片渾水中,才有讓綠松石刺殺成功的機會!”

墓穴幽暗,屍骨被朱砂沁染,就像浸入瞭化不開的血水。在辛特爾不安的註視中,伊澤爾詭異一笑,把暗紅的骷髏頭,頂在瞭自己頭上,翻身跳入墓盒中。然後,他就躺在朱砂的墓盒裡,含著那顆天然的綠松寶石,如同復活

瞭的屍體,幽幽笑道。

“辛特爾,我們無路可選,這是唯一的路!而你提醒的不錯,要去舉告大祭司團與神王親信,要舉告這種大罪,一般的親信可做不瞭!他們沒有我們這種榮耀貴族的身份!”

“所以!必須有一個榮耀貴族,親自去見神王與先知舉告,並且和綠松石呼應!而這一趟死中求活的舉告與落日...不是你去,就是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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