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娘波山族老帶著不足三千族人則是跨越山麓,正在一處峭壁縫隙中躲藏著身軀。
他們不知道能夠躲過這一劫,但無論如何他們也要嘗試一次。
因為留在哪裡隻能會被屠殺。
族老對於危險敏銳洞察力,使得他們在那些黑衣武士現身之前就離開瞭。
這一點,就連黑武士都沒有預料到。
因此才會讓他們突破重圍,最後走到這裡藏身。
族老用他的老道和經驗挽救一族人。
「休息一下吧,暫時他們不會追來瞭」族老長籲一口氣,從縫隙中探回來。
他渾身疲憊躺在地面,大口喘息著。
就像是脫離水的魚、
另外一個族人蹲下來,為他活動筋骨。
還有人則是無助依偎著巖壁,茫然不知所措。
「族老,咱們沒有傢瞭」
「咱們能去哪裡?」
最終還是有人繃不住,把內心絕望吼瞭出來。
聞言,族老也很頹然起身,掃瞭他們一眼說。
「無論去哪裡,咱們都不能回頭瞭,因為回去隻有死路一條」
「可是...咱們總不能躲進深山做野人吧」
「作野人又如何?至少你們還能抱住性命」
族老呵斥一聲,便不停地咳嗽起來。
「族老,咱們要不殺回娘波山去,哪裡才是咱們傢」有人慫恿道。
「回不去瞭」族老憂憂一聲嘆息。
「那些人既然已經占據娘波山,便不會給咱們重新回去機會」
「族老.....」
很多族人面上露出絕望神情。
族老憂憂一聲。
「或許咱們還有一個辦法可以奪回娘波山」。
「什麼辦法?」幾個族人立刻簇擁到他身旁。
族老沉吟少許才道。
「去找安邑縣那幫人,眼下也隻有借他之手來除掉那些黑武士瞭」
「他們?」有族人表情糾結起來。
他們早就被大首領蠱惑對於安邑縣那些人極其排斥。
「難道他們就不會覬覦咱們娘波山嗎」
「安邑縣那些人雖說也算不得朋友,但他們至少不會覬覦咱們娘波山...若他們想要娘波山,早在波斯人和咱們作戰時,便會輕易占據瞭,他們又何必為咱們解圍呢」
族老分析逐漸打消很多人顧慮。
但還是有些人反對去投奔安邑縣新兵。
他們覺著族老應該找一處山頭自立,或是直接進駐巴蜀之地內做一股馬匪。
然而這些念頭,都被族老否決瞭。
族老說,「咱們寧可餓死,也不去做山匪,你們是我的族人,不是鄂陵湖馬匪,若你們誰要想做馬匪,老子現在就砍斷他的腿腳,免得給族人丟人現眼」
族老話說得很重,瞬間便讓那幾個想著做馬匪傢夥立刻熄火瞭。
之後,意見統一起來。
大傢一致支持族老去尋找安邑縣新兵求援。
隻是從這裡需要翻躍群山,才能繞過那些黑武士。
這一路荊棘險惡,絕非常人可以想象。
族老必須事先給族人打氣,還要準備一些物資。免得半途找不到獵物。
好在這裡叢林,野生動物不少。
族內又是壯年居多,很快便打瞭一堆獵物。
這樣至少七八日不擔心會餓肚子。
當他們休整一日之後,便重新出發。
首先要翻躍一座山峰,便是
娘波山副脈。這座山和娘波山相比顯得有些低矮。
可是山麓卻極其險惡,尤其是遍佈荊棘,以及各種毒蟲。
隻要稍有不慎便被咬到。
好在,族老一群人都是有經驗獵人。
他們對於山中很多毒蟲都十分熟識。
經過一番探查之後,他們便找到驅逐毒蟲方法。
用一種泥土燒成灰燼抹在身上,便可驅逐毒蟲叮咬。
當他們一路攀爬繞過娘波山,來到其南面時。
時間已經過去七八日。
娘波山下。
族老回頭看向那鬱鬱蔥蔥叢林,微微嘆息一聲。
「曾經熟悉傢園,眼下卻早已是別人囊中之物,也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機會返回故土」
蜿蜒曲折山道沿著一條通途直接延伸至一處草原。
在那片草原上,遍佈溝壑以及各種防禦工事。
其中最為現眼的就是那個巨大投石弩車。
上面懸掛著一個巨大搖臂,隻要用力拖拽,便可將數百斤重物給彈射出去。
這投石弩車不是用來拋石頭的,而是用它彈射火焰彈。
那可是足足有一輛馬車輪大小火球,一旦爆燃起來,可足足綿延數百米地方。
這樣威力巨大殺器,便是安邑縣科學院最新研究成果。
搖臂采用的是機械轉軸,還有強力彈簧。
這兩樣東西都是超越這個時代機械加工技術。
也讓這個投石車從原始笨重的狀態,化身為一個半火器半機械龐大殺器。
站在山道上,族老便被這臺龐然巨~物所吸引。
他愕然張大嘴巴,盯著那東西發憷。
此時有族人用手肘推搡瞭他一下說,「族老,我們還過去嗎?」
很明顯那個族人事到臨頭有些膽怯瞭。
族老卻鄭重其事點頭。
「去,沒有什麼可怕的,況且咱們此時已經是喪傢之犬,他們對咱們也無所圖謀瞭」
族老畢竟是族老,面對何種境地,都保持著清醒理智。
那個族人急忙點瞭點頭,便跟隨著族老一起走出叢林。
當這一群像是乞丐一樣人緩緩走下山來。
便有安邑縣斥候發現他們。
接著便有一支士兵騎馬追過來,沖著族老等人高聲吶喊「你們是什麼人,為何來到我們陣地窺伺,若是四周鄉民,就速速離開」
安邑縣新兵看出這隻隊伍沒有什麼歹意,便說話也客氣許多。
族老首先排眾而出,站在那個斥候面前先是躬身一禮,然後才開口道,「我是他們族老,我們來自於娘波山,想要見你們主事人」。
「什麼?你們是娘波山上的人?」斥候表情略顯驚愕。
隨即便轉向身旁一個人小聲嘀咕幾句,便沖著族老一拱手說,「還請這位來自娘波山族老稍等一會兒,我們去請示師部將軍,到時會有答復給你的,眼下還請族老和族人一起入營地休息片刻」。
斥候朝著身後一指。
族老卻緩緩搖頭說,「老朽和族人就在這裡等著好瞭」
族老也很謹慎,他並不入陣地,而是帶著族人找瞭一處山坡逐漸匯集在一起。
那場景還真是蔚為壯觀。
設想,兩千多個乞丐匯集在一起。
不知道還以為是丐幫開大會呢。
這場景落到葉弘眼中那一刻。
他思緒中便浮現出後世電視劇中橋段。
一群乞丐圍著自己吐唾沫,那該多
葉弘聳瞭聳肩膀,打住自己思緒。
然後跨步走到那個族老面前。
此時族老已經起身,十分恭敬朝著葉弘躬身一禮。
「不知這位公子可否主事?」
很明顯,族老還是不信任葉弘這麼年青的人。
聞言,站在葉弘身旁斥候補充一句。
「他是我們城主,你說能不能主事」、
城主?
族老漠然一驚。
這安邑縣將領很多,但能夠被稱之城主則隻有一位。
「你,莫不是葉城主閣下」族老連說話語氣都有些肅然起來。
葉弘見他要跪拜自己,急忙上去攙扶他說,「什麼城主不城主的,族老你是長輩,我應該給你見禮才是」
說著葉弘便恭敬給他行瞭一禮。
族老見狀神情有些慌亂急忙躲閃,卻還是被葉弘用力拽著手腕。
族老被迫受瞭葉弘一禮。
之後,葉弘便拽著族老走到一旁坐下。
二人就像是老朋友一樣促膝而坐。
族老還是有些神情恍惚,有些難以置信神情盯著葉弘。
「若猜得沒錯,娘波山肯定遇到變故,族老到瞭這裡,有什麼事情盡管直言,我們和娘波山共進退」
葉弘為瞭打消族老顧慮,直接開門見山。
族老被葉弘的話吔瞭一下。
許久之後才詫異眼神盯著葉弘問,「城主,你難道就真無所求嗎?況且我們所托之事甚大」。
葉弘抿唇微笑著搖頭說,「族老....我說過,我們和娘波山共進退,無論你們遭遇什麼,我們都是你們忠誠可靠的朋友」
葉弘的話,聽得族老又是一個勁怔神。
許久之後,族老才憂憂一聲嘆息說,「若是大首領肯聽我一句勸,主動和城主你結盟,豈能落到如此淒慘下場,真是一切都是咎由自取啊」。
族老的話聽得葉弘直皺眉。
「族老,你說娘波山大首領怎麼瞭?」
「他」
「嗨」
「他被人給殺死瞭,一共七個部族,近兩萬人,隻剩下我們一支部族瞭」說道這,族老滄暮老眼落下幾滴淚水。
這一刻,葉弘也被震驚瞭。
他曾未想過,自己背後娘波山會發生這麼大變故。
稍微沉默之後。
葉弘抖瞭抖精神盯著族老說,「究竟是什麼人對你們下次毒手?」
族老用橘皮蹭去眼角淚痕,幽幽道,「是衛傢豢養的武士,是他們誆騙我們大首領,最後才落得如此淒慘下場」、
族老用極為簡短話,便把娘波山發生慘劇說瞭一遍。
葉弘聽得額頭冷汗涔涔。
沒想到那個獨目衛二公子手段如此狠毒。
竟然連婦孺也不放過。
葉弘沉默少許。
便轉向身後斥候說,「快派人去娘波山,我要得到黑武士全部兵力分佈」
接著他又轉回安撫族老說,「族老你大可安心在這裡住下,一起都交給我來處理吧」
族老卻還是不安心說,「城主,我們這裡也有一千多可戰族人,讓他們做點事情吧」。
看著族老那一臉不安心,葉弘知道,若自己不讓他們摻和,他們肯定會心生疑慮的。
於是葉弘便點瞭點頭說,「族老,我答應你瞭」
說著,便又吩咐道,「給他們配備盔甲,武器,還有戰馬,我不想見到他們有任何損傷」
這一句話,便給瞭族老定心丸,也讓那些還有些疑慮族人都放下戒
備之心。
這就是葉弘身上那種無形間讓人信服氣質。
他在安邑縣便是如此征服安邑縣百姓的。
到瞭這裡,這些娘波山族人也被他身上氣勢所感染。
或許這就是當年吳秀才看上他原因所在吧。
當葉弘把這隻娘波山殘存隊伍帶回營地後。
師部將領便迫不及待開始請戰瞭。
尤其是幾個剛剛從昆侖山撤回來師部將領,他們早就摩拳擦掌想要一展身手瞭。
葉弘盯著他們看瞭一會兒才說,「速戰速決,不要耽擱和波斯人最終決戰」。
「請城主安心,我們隻需要三日便可解決娘波山事情」
「切莫輕慢敵人,他們也是足足有兩萬人之眾」
「這一戰和人數無關,隻和戰略有關」其中一個將領十分自信拍著胸脯保證。
「好吧,我等待你們好消息」葉弘也知道,這些將領在昆侖山得到歷練,他們對於戰術掌控早已爐火純青。
若不是敵我勢力實在太過於懸殊,他們哪一個都可以獨當一面的。
畢竟黑武士隻是一個中原傢族私兵,和波斯騎士不可同日而語。
對付他們,動用一個師部。已經很瞧得起他們瞭。
之後師部將領便帶著指令走出軍帳。
而葉弘則是繼續找瞭一處位置坐下,將蔡旭拽過來說,「說說吧,你和王衍在搞什麼算計」。
「城主....主帥不讓我說」蔡旭有些為難模樣。
「蔡旭....」葉弘更加被他搞得心癢難耐瞭。
蔡旭無奈嘆息一聲,「這可是你逼我說的,以後主帥詢問起來,你可要幫我頂雷」
葉弘在他肩頭拍拍笑道,「說吧,事情沒有你想想那麼嚴重」
蔡旭這才長籲一口氣說,「夾在你們兩個大佬之間,我蔡旭就是一個受氣包」。
「算瞭,看你這麼為難,我就不問瞭」葉弘佯作起身。
蔡旭急忙繃不住瞭,「我說瞭,王帥想要用二夫人名義再去走一遭西鮮卑....這個不是我的主意,是王衍他...」
蔡旭看到葉弘臉色有變,急忙撇清自己、
「他這是想做什麼?」葉弘怒叱一聲。
手裡酒杯都被他捏碎瞭。
蔡旭急道,「王帥說,他要用計策誘騙匈奴人加入戰局,到時咱們或可減少一多半壓力」
「正所謂兵者詭道也,王帥這是在用計,雖然這對二夫人有些冒犯,但王衍說瞭,絕不會真正傷到二夫人一分一毫」
蔡旭似乎很怕葉弘對王衍產生誤解,拼命為他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