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2章賣屍
墨畫三人互相看瞭一眼,目光之中,都有些驚愕。
殺人賣屍?
“你賣給誰瞭?”墨畫問。
王來支吾道:“一個灰衣蒙面的修士我也不知道是誰”
“你沒見過他的長相?”
“我隻要靈石,不在乎他的長相。”
“還有呢?”墨畫目光微凝。
王來有些錯愕,“還有什麼?”
墨畫道:“你是怎麼認識他的,又是怎麼接頭的,怎麼做交易的,怎麼殺人,怎麼將屍體賣出去的,一五一十,都說出來。”
王來扯瞭扯嘴角。
墨畫踢瞭他一腳,兇巴巴道:
“別想騙我,伱那點小心思,瞞不過我的。要是讓我知道,你騙瞭我,我就讓你倒大黴!”
隻是他那眉目如畫的小臉,兇起來也不會讓人害怕。
但王來又不敢不說。
這小鬼一臉可愛,但下手可毫不可愛。
尤其是那雙眼睛,天真之中,帶著一些深邃,仿佛能將自己的底細看穿
何況事已至此,他也沒必要隱瞞瞭。
要麼不開口,一旦開口,就沒什麼話不能說的瞭:
“我是在金華街的,一間青樓,遇到那個灰衣修士的”
“他中等個頭,身材偏瘦,蒙著臉,看不清長相,神識也窺探不到。”
“他身上常年帶著淡淡的異味,一開始我不知道,後來打過交道,做瞭買賣,這才明白,那股異味,是死人的味道,是有些冰冷的腐味。”
“第一次做買賣,是因為我沒靈石瞭。”
“前天賭瞭一晚,全輸光瞭,債主催債,說再不還,就剁我的手。”
“我走投無路,他便問我,要不要做買賣?”
“我嗤笑瞭一聲,這年頭,正經買賣,哪能賺到靈石?”
“他便道,不是正經的。”
“我便來瞭興趣,問他什麼買賣,他問我殺過人麼,我說殺過,他便道,跟你殺人差不多,隻不過現在殺完人,把屍體給他。”
“我嫌晦氣,但我身上沒靈石,沒吃沒喝,連街上的野狗都不如。”
“窮可比死更可怕。”
“何況死的還是別人,與我無關,我便答應瞭下來。”
“第一次做他這個買賣,殺的是一個過道的修士,殺完後,我多砍瞭幾刀,將屍體給他,他便皺瞭眉,說除瞭心脈,不能有太多傷口,不然要扣錢。”
“我不耐煩,殺個人而已,講究也太他媽多瞭,但我沒靈石,隻能聽他的。”
“他又給我細細講瞭規矩”
“一具青壯修士屍首,一百五十靈石;”
“年邁修士屍首,八十靈石;”
“男女不限。”
“除瞭心脈以外,四肢肉身,不能有傷口。”
“若有傷口,視傷情而定,會扣十到五十枚靈石”
“”
“我做瞭幾筆後,就發現這生意做不長。”
“殺一兩個,道廷司那幫懶貨,未必會管,但你若殺得多瞭,傻子都能查到你。”
“這時,那灰衣修士就建議我,殺礦修。”
“我一開始還猶豫,畢竟我爹是礦修,我也算半個礦修,雖然平日不做好事,但低頭不見,抬頭見,多少有點交情。”
“但他給的太多瞭,我拒絕不瞭”
“對修士而言,靈石才是真的,交情都是假的。”
“殺一個礦修,差不多一百枚靈石進賬。”
“這南嶽城這麼多礦修,殺到最後,能賺多少靈石啊,我想都不敢想”
“而且礦修還會生礦修,生生世世殺不完”
“就算我不殺,他們也會老死,會累死,會中礦毒而死,會被壓迫死,會在礦井中出意外而死”
“既然都是死,那何不讓我賺點靈石呢?”
“而且,殺礦修,可以很隱蔽。”
“礦修生活很苦,隨便找個借口,說能賺靈石,他們就會跟來瞭。”
“晚上礦井僻靜,又沒人來,最適合殺人瞭。”
“殺完偽裝成失蹤,誰也找不到,可以說天衣無縫。”
“但我們還是有些擔心,害怕被人發現。”
“於是就找到死去礦修的傢人,說會幫他們要賠償。”
“一是為瞭掩人耳目,減輕懷疑,我們替礦修要賠償,他們就不會懷疑人是我們殺的。”
“二是,我們要到賠償,還能再分些靈石。”
“死一個礦修,能賺兩份靈石”
老於頭聽著雙目通紅,恨不得將王來給吃瞭。
墨畫神情冰冷至極,“之前失蹤的五個礦修,也是你殺的?”
王來遲疑片刻,點瞭點頭。
墨畫目光微凝,“那他們怎麼會慘死在礦洞裡?”
王來神情露出一絲恐懼,“我我也不知道。”
“我隻是殺瞭他們,可殺完他們,見礦井裡好像有動靜”
“我想到礦井的傳聞,有些害怕,就先將他們藏在角落,用碎石蓋住,然後再找時間,將屍體偷偷從礦井運出去。”
王來咽瞭口唾沫,“可可等我第二天,再去找時,就發現這五個人的屍體,不見瞭”
墨畫目露寒光,“陸傢礦洞的事,你不知道?”
這五個屍體,像是被什麼東西,拖進瞭礦洞,然後被吃掉瞭
王來一臉迷惑,“什麼礦洞?”
墨畫放出神識,窺視王來的神識波動,發現他並沒有說謊。
王來竟然真不知道
“這個買賣,你做瞭多少年瞭?”墨畫又問。
“三四十年瞭”
墨畫面無表情,“也就是說,你殺瞭三四十年的礦修,礦修的屍首,也賣瞭三四十年?”
王來咽瞭口唾沫,“是”
白子勝忍不住道:“要不宰瞭他吧”
王來大驚,“你答應過,放瞭我的。”
墨畫目光漸漸變冷,神色不見喜怒,不知想著什麼。
王來心底發寒。
便在此時,墨畫神色突然一驚,向身後的礦井看去。
礦井之中,彌漫的死氣驟然變重。
似乎有什麼東西,漸漸蘇醒瞭過來。
濕氣凝成水滴,滴滴答答落下,水滴聲在礦洞四處響起,詭異而陰森。
四周的石壁,也傳出細微的異響。
墨畫神色驟變,急忙道:
“快走!”
白子曦和白子勝也察覺到不妙,紛紛點瞭點頭。
墨畫看瞭眼躺在地上的王二和唐五,對老於頭道:“叫醒他們。”
老於頭神色慌張。
他也感到瞭礦井的異常。
此時正是子夜,也正是礦井之中,最危險的時候。
不知有什麼東西活瞭過來
老於頭兩腿發軟,顫顫巍巍站起,走到王二和唐五身邊,一人給瞭一巴掌,“快起來!”
兩人隻是被砸暈瞭,服瞭墨畫的丹藥,傷勢漸漸痊愈,又受瞭老於頭的巴掌,聽得他的呼喊,便漸漸睜開瞭雙眼。
眼前的景象,讓他們很是陌生。
地痞們口吐鮮血,倒在地上,王來全身淒慘,縮在墻角。
王來前面,還有三個氣度不凡的小修士。
兩人一時有些懵,“老於頭這”
老於頭道:“先別問,快逃命!”
王二和唐五這才反應過來,連忙掙紮著爬起來。
“走!”墨畫果斷道。
幾人剛準備跑,王來便哀求道:
“救救我!我不想死在這裡!”
墨畫目光微閃,對白子勝道:“帶著他。”
白子勝有些不情願。
墨畫道:“他還有用。”
“行吧。”
白子勝點瞭點頭,用鎖鏈將王來鎖住,拖著往外跑。
至於剩下幾個地痞,墨畫就不管瞭。
礦井異動,他們能活,算是他們命大,他們若死瞭,也是他們活該,給死在他們手中的礦修償命。
就這樣,白子勝拖著癩皮狗一樣的王來,速度不減,向礦井外跑去。
墨畫施展身法,跟著白子勝。
白子曦腳步輕盈,跟在墨畫身邊。
身後老於頭、王二和唐五,玩命地飛奔著,或許是危機當頭,跑得竟也不慢。
礦井之中的氣息,逐漸陰森,死氣逐漸遍佈每個角落。
但好在墨畫發現得早,撤退得也還算及時。
所以當礦井之中,傳來沉悶的,似人非人的嘶吼聲時,墨畫幾人,已經從礦井之中逃瞭出來。
墨畫仍不放心,帶著大傢穿過暗門,離開陸傢礦井,直到礦山的邊緣,這才停瞭下來。
王來被拖得遍體鱗傷,暈瞭過去。
王二和唐五也都驚魂甫定,不住喘著粗氣。
白子勝和白子曦的神色,也都有些驚疑。
墨畫回頭,望向礦山,瞳孔震動。
此時的礦山,竟爆發出瞭一股恐怖的氣息,這股氣息,由眾多陰森的氣息構成。
礦井之中,隱隱傳來刺耳撕心的動靜,像是有鬼物,在用手抓撓著什麼。
又仿佛是有死去的礦修,在挖著礦。
而夾雜在腐敗死氣之中,墨畫曾感知到的,那股絕陣的邪異氣息,也更加濃烈。
墨畫的眉頭皺得更緊瞭。
究竟是什麼人,佈的是什麼絕陣?
這陰森森的礦山裡,又究竟藏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