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回 爆炸案(上)

冷峰出來後,看到古老栓依舊在原地等著他,便走過去:“老栓叔,走吧”

古老栓愣在原地,冷峰回過頭:“怎麼瞭”

古老栓尷尬的笑瞭一下,用袖子擦瞭擦沾滿灰塵的胡子,把大衣往身上拎瞭拎,擺擺手:“沒啥沒啥,你走後,沒人再叫我老栓叔瞭,怪想的,走走走,這雨一時半會還聽不瞭,去值班室喝一杯”

冷峰這完全是湊巧瞭,叫他老栓叔……完全是因為電視劇裡不都是這樣麼?!

古老栓是山東人,但是在北平附近地區,都是叫栓爺的,彼此稱呼爺,是老北平留下的習慣,就算不是滿人,也都是這麼稱呼的,隻有那個在古老栓孤身一人在保定府當值班列車員的時候,才讓冷峰這個被他收留的快餓死的孩子叫自己栓叔,這是山東人的習慣,叫叔,這樣親。

來到列車員的值班室,狹小的屋子裡,一個隔斷,一張床,一個小桌子,一個燒煤的爐子,墻上掛著雨衣,一個備用的煤油燈,床底下一口樟木箱子,這些就是古老栓的全部傢當瞭。

“來來來,早晨剛炕好的燒餅,一直熱著呢,嘗嘗,記得你以前最愛吃的”古老栓從爐子上,取下兩個烤的焦脆的燒餅,遞給冷峰。

冷峰坐在小桌子前面,掰下一塊燒餅,放進嘴裡,焦脆的燒餅裡濃濃的煤味狠狠嗆瞭冷峰一下。

“咳咳”這個味道太熟悉瞭,在車頂的時候,冷峰鼻孔裡嘴裡的味道,比燒餅的煤渣味,濃一百倍都不止。

古老栓笑瞭兩下:“忘瞭,忘瞭,你現在早就是大探長瞭,對瞭,我這裡啊,有個好東西,嘿嘿,等著”說罷,古老栓撅著腚從床下把那口死沉死沉的樟木箱子拽出來,打開來,拿出一個綠皮東西。

放到桌子上一看,是一個軍用罐頭。

“來,嘗嘗!上次啊,有個軍列從這停,我跟一個營長是老鄉,嘿,他給瞭我一個,一直沒舍得吃,現在遇到貴人瞭,來,打開”古老栓顯然不會鼓搗這個圓咕嚕的罐頭,不知道咋弄開。

冷峰連忙說:“老栓叔,不用不用,這東西稀罕,留著吧,燒餅挺好吃的,好久沒吃到這個味瞭,我這是在過山洞的時候抽煙被鎖的外面瞭,讓煤砟子嗆得”

古老栓拿著長煙袋鍋,一邊抽煙,一邊看著外面的雨,又瞅瞅冷峰,問:“你幾年前,就去金陵瞭,起先還給你栓叔我寄信,可是一年以後,咋就沒瞭音信瞭呢?我托人打聽瞭,也沒打聽到,你這幾年,去哪瞭?”

冷峰:“說來話長,這幾年,發生瞭太多的事情,弄的我措手不及,不過,也沒什麼,聽上峰的就是瞭,上峰讓幹什麼,就幹什麼唄”

古老栓連連點頭:“對著捏,對著捏,想你從北平走呢,還以為你學人嘎(人傢)走西口瞭呢,想不到吃瞭警察這碗飯,你回北平當探長的時候,嚇瞭我一跳呢”

冷峰吃瞭半個燒餅:“栓叔你這笑我呢,北平是哪,天子腳下,那叫啥來著,扔個磚頭都能砸到個紅頂子(滿清時期官員的代稱),我這個探長,就是個衙門的捕頭,上不得臺面”

古老栓裂開嘴:“不過你出息瞭,你看看,洋裝也穿瞭,口音都變瞭,字正腔圓的,不過,冷峰啊,你回北平,是調回來瞭吧?”

冷峰:“算是借調,估計過不瞭多久,還得調走”

古老栓失落的情緒溢於言表,但是還是出瞭口氣:“端瞭這碗飯,受人的管,沒得法子,沒事,要是不相幹瞭,來找我,我在這地方,還是有點面子的,到時候來當個列車員,安逸!”

“雨停嘍!準備開車嘍!”外面響起瞭火車頭的汽笛聲,冷峰該走瞭。

冷峰說:“老栓叔,置辦個房子,去個婆娘吧”

古老栓:“要啥婆娘,就我半截黃土的人瞭,莫禍害人瞭,再說瞭,找我個窮哈哈的傢夥,給不來她個安逸,也就不置辦房子瞭,這地方有我個住的地方,省事”

冷峰抿瞭下嘴,笑瞭一下,替古老栓拍瞭拍身上的煤灰:“那我先走瞭,等報道瞭,回來找你”

古老栓:“忙去吧”

待送走冷峰後,古老栓回到值班室,把大衣脫下來“咣當”一聲,什麼東西掉下來瞭,古老栓低頭一看,差點跳起來,一根黃燦燦的大黃魚。

這足夠他在北平買個小院子瞭,古老栓深深的喘著氣,一屁股坐在床上,看著這根大黃魚,片刻後,古老栓找瞭塊佈,把金條裹瞭,穿好瞭大衣,走出去,喊:“安子!安子!你盯著點,我去一趟北平!”

一個年輕的列車員:“好咧,栓爺去北平,得幾天吧?”

古老栓唔瞭一聲:“去去就回,車我套走瞭!”古老栓的車,是車站的馬車,有時候是車站的人跑縣城拉貨用,有時候也拉人。

“哎!栓爺,過一會兒有棉紡廠的來卸貨,要不你搭他們的卡車去北平?”

古老栓:“有?”

“一個時辰吧,就該到瞭,下趟火車晚上到,棉佈匹,運走的,棉紡廠的卡車卸瞭貨就走,那幾個輪子,快的很,比四個蹄子快呢”

古老栓想瞭想,說:“到瞭叫我”

回到屋子裡,古老栓生著悶氣,不知道為什麼。

…………………………

中途隻要在保定站停一下,卸下點貨物,就直奔北平瞭,一路上再沒有事端。

到達北平的時候,是半夜,因為中途躲雨什麼的耽誤瞭幾個小時,這時候火車提速可慢,停一下再啟動,相當漫長。

半夜時分,接站的人都打著哈欠,睡眼朦朧,遠遠聽到火車汽笛的聲音,就都打起精神來。

車停瞭,冷峰下車後,正茫然的看著北平古老的不能再古老的火車站,一臉不知何去何從的樣子時,一個挎著警棍的警察看到冷峰,喊:“冷探長?您回來啦?”

暈,果然不能秘密潛入,丫的怎麼熟人這麼多!

這是過去自己的一個部下,認識自己,正好也送冷峰去北平新的警察局。

“怎麼,警察局搬傢瞭?”冷峰問。

“沒,這不是前些日子,不知道咋的,警察局哄的一聲,大半夜的讓人把物證室給炸瞭,正修呢,臨時搬到瞭另外的地方”巡警描述的非常誇張,讓冷峰以為大樓都被炸瞭呢,實際上,就是很巧的把局長辦公室給殃及瞭,才有瞭所謂的搬傢。

冷峰:“哦?誰這麼大的膽子?”

巡警神神秘秘的說:“聽說啊,是日笨人幹的”

冷峰:“!!!!!!!!!!!”

巡警:“您說巧不巧,哎,前幾天,剛剛,剛剛抓瞭倆日笨人,他們倒賣鴉片,我們尋思著,這批鴉片要是過瞭咱們手,一賣,我們多少也能有口湯喝不是,誰知道,第二天,這放鴉片的物證室,Duang,的一聲,炸瞭!肯定是日笨人幹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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