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久覺得自己要是再小十歲,肯定一早就拿著西瓜刀去市長傢,先給市長刮頭後給自己割脈,反正怎麼難看怎麼作,一定要讓市長松口把律師還給自己。
但石久早就過瞭年少沖動的時候,再說一哭二鬧三上吊那都是廣大婦女的看傢絕活,挺大個男的練起來也不楚楚可憐還招人膈應,整這個也沒用。
石久強壓著火去找的市長,趕上市長開會還在外面等到天黑,飯也沒功夫吃,在車上鼓搗瞭兩個小時的煙,等樹墩子上來差點沒把他煉瞭。
市長臉上淡淡的,似乎忘瞭之前的事兒,也沒那麼生氣瞭,隻隨意的降下車窗,問石久有什麼事。
其實市長非常生氣。
晚上也根本就沒開會,而是指著王廣琦的鼻子整整罵瞭他兩個小時。
此人跟瞭自己這麼多年,還位居高位,市長實在想不通他怎麼會把事辦的這麼難看,本來挺容易解決的事,讓他搞的滿城皆知。
王廣琦那邊也是委屈,市長一聲令下,自己這麼短時間內給他平瞭紀委的事,立案這事又辦的滴水不漏,人證物證都有,潑污水都快潑出藝術瞭,沒成想還是挨瞭一頓狗屁呲。
市長很後悔這事自己當初沒用田二。
之前是覺得兩人社會地位懸殊,感情生疏不說,他辦事市長也不放心,綜合比起來市長自然更相信自己的狗。
沒想到王廣琦行事如此欠考慮,竟妄想將人黑在監獄裡,現在事情引起這麼大關註度本身就很難,再加上石久忽然來這一出,這個律師還真是一時半會也死不得。
石久把煙屁股往外頭一扔,咬著後槽牙跟市長笑:“也不是啥大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不對,也不是商量,就是我仔細考慮瞭一下去青海的事,我覺得吧……我還是別去瞭。”
市長臉上依舊笑吟吟的,卻不太自然:“說說你的想法。”
石久一臉孝順:“我媽這輩子不容易,攢這兩個傢底兒,處那麼幾個老姐們都在這兒,她這人我太瞭解,一準不帶跟我走的,我想瞭,當多大官是大啊,我就這一個媽,她上半輩子過的苦,好容易享福瞭我就在傢好好陪陪她……萬一摔瞭碰瞭啥的,都在一個城住著,一個電話就能過去照顧瞭不是……”
市長聽瞭頗為感慨,還跟著嘆口氣“……你媽真是沒白生養你,你有這份孝心就夠瞭,為人父母,她也肯定希望你混的好,隻是這麼好的機會錯過實在可惜,你放心走就行,再說你媽有事瞭……在這兒也不會沒人照顧……”
石久一聽市長一副老騾子要吃回頭老菜梆子的勁兒,強忍住沒撇嘴:“那也不行啊,我小對象這兩天出事瞭,剛給人逮進去,我雖然不知道怎麼回事,也不能就這麼撇下他啊,我得等他出來啊……”
市長眼皮微掀:“什麼?”
石久張瞭張嘴,後又閉上。
真是非常自然的給強烈的情緒噎瞭回去。
“我倆說好要一起去青海的,他都答應來著,我肯定等他。”
市長看石久給騙這傻樣,又不好跟石久承認自己當初幹的那檔子事兒,說出律師的真實身份和這裡面的利害關系,憋瞭半天,就隻整出來一句:“他肯定是騙你的。”
石久裝著沒聽懂市長這個口誤。
貌似陳訴,實則辯解,
“不對,他這人是沒少幹壞事,人品也不咋地,雖然我不知道到底是啥原因,卻清楚他命不好,這玩意壓下來,他不能去死也隻能抗著,抗出點負面情緒,我都能理解,他幹壞事以後有我看著他,他人品差我幫他慢慢改,但即使是這樣的人,你也不能說他喜歡一個人就肯定是假的,是騙的。”
“你可能覺得我這就是鬼迷瞭心竅瞭,但我能看見他為我放棄移民,整天擔驚受怕的留在這,又心虛又後悔的,整晚上都睡不著,直到被逮起來,我知道他不傻啊,這哪是他該幹的事啊……
所以我願意等他,哪怕他蹲瞭監獄我也一月一次的去看他。”
市長長出口氣。
覺得石久這小子真是把自己逼的一點路都沒有瞭。
不讓死不說,現在連監獄也不讓蹲瞭。
石久看著市長,內心平靜。
市長能混到今天的地步,在玩陰謀上早是老油子瞭,按道理自己也不敢班門弄斧。
但自己從來沒在他面前耍過花樣,他說往東自己也沒往過西,除瞭懂事就是低調,老實巴交的順著他的關系往上爬,市長這節骨眼上也不見得就會懷疑自己算計他。
石久可不敢明著用自己要挾他,難看不說,在把市長整急眼瞭,這傢夥樹墩子精發起火來可不一般,人傢動手他玩命,個矬人膽大,這不當年直接就把老丈人給滅瞭,多生猛啊。
市長擡擡手,蔫頭耷拉腦的:“你這事再說吧,先送我回傢。”
石久沒在說話,開著車把市長送回傢。
自己可沒指望市長心軟能放瞭律師,但一定要先把這老樹墩子哄住。
眼下隻盼著律師能在局子裡沒事兒,少遭罪。
而且男子監獄太危險瞭,一堆老爺們整天圈籠子裡搞向日葵寫生那能有好兒?
得抓緊找個時間見上一面,告訴他自己還等著他呢,別他媽想在裡面給自己腦袋上添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