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初選結束,進入復選的餘下一千一百四十一人。
清夜無塵,月色如銀,她們靠在窗前一同看著夜空,不知前路何方。
翌日復選開始,大殿早已佈置妥當,兩排宮娥垂手而立。
她們按照順序依次進入大殿,女官們坐在殿內,進行各方面的考核。
李夕靜和路浣英選擇的才藝是騎射。
她們在殿前空地上,展示瞭自己的騎射技藝,動作嫻熟,一氣呵成。
女官們紛紛點頭,給予瞭很高的評價。
畢竟她們生在邊關,對於貴女們來說這或許隻是愛好與才藝,對她們來說,卻是骨子裡戶戶皆兵的求生技能。
復選考核十分嚴格,稍有差池便會淘汰。
她們親眼看到秀女們因為行禮不標準而被淘汰出局。
考核進行到最後,結果尚未揭曉,女官宣佈接下來加考國風與舞姿,擇十五名秀女可按排名入殿參加終選。
秀女們被引下去各自休息,之前表現不佳的秀女又燃起瞭希望。
有一名叫馬羽佳的秀女,奇思妙想許多,讓教習嬤嬤哭笑不得。
她們被臨時安排在偏殿等待。
路浣英知道自己和李夕靜都沒有接受過什麼正規的訓練,隻能盡力而為。
李夕靜拍瞭拍她的肩膀,給她一個鼓勵的眼神。
她們決定一起完成一場劍舞。
秀女們一個個被叫進大殿,接受女官的考核。
李夕靜和路浣英等瞭很久,終於輪到她們。
殿內一片寂靜,隻有女官們翻動試卷的紙張摩挲聲。
她們拿起劍,開始舞動起來。
劍在她們的手中猶如靈動的蛟龍,上下翻飛,閃耀著寒光。
身姿輕盈而矯健,步伐靈動而穩健,每一個動作都蘊含著力量與美感。
殿內的氣氛十分緊張,女官們目不轉睛地看著她們,對她們的每一個動作都進行瞭細致的考核。
兩人配合默契,劍與劍之間相互交錯,發出清脆的響聲。
殿內的女官們紛紛點頭,對她們的表演表示贊賞。
傍晚,秀女紛紛散去,女官們聚在一起商議最終人選。
“這兩個倒新穎,隻是,竟皆為同一戶籍嗎?”
“那撇掉一個吧,太後娘娘見瞭定要責問。”
“是啊,今年這般的是大忌,見到的可惜多瞭,也不可惜瞭。”
“那便如此吧。”
最後一日,女官宣讀入選名單,秀女們屏住呼吸,等待著最終的結果。
“......第十五名,李夕靜。”
最後一個名額念完,她神色嚴肅。
“明日便是終選,無論結果如何,都需保持端莊得體。”
路浣英並沒有入選,低著頭,默默地離開瞭大殿。
李夕靜跟在她身後,輕輕地拍瞭拍她的肩膀。
路浣英抬起頭,強忍著淚水,擠出一個笑容,不願和靜靜分開。
李夕靜本想安慰,但話到嘴邊,卻不知該說什麼。
路浣英獨自回瞭平樂樓,而李夕靜需要參加次日的終選。
次日,隨著時間的推移,陽光逐漸變得強烈起來,終選的時刻也越來越近。
太監們在宮殿門口整齊地站成兩排,等待著傳喚秀女們進入大殿。
陽光被層層宮闈篩成細碎的光影,灑落在漢白玉的階石上,一片靜謐之中,唯有微風輕輕拂動著宮燈的穗子,發出細微的沙沙聲。
一聲尖細而悠長的“皇上駕到——太後娘娘駕到——”打破瞭這片寧靜。
李夕靜和其他秀女們齊刷刷地跪下,向皇帝和太後行禮。
陸丹恂坐在龍椅上,太後則坐在他身旁。
她身穿金黃色繡著九隻鳳凰的衣裙,頭戴金冠,身姿挺拔,氣勢不凡。
太監高聲宣佈終選開始,秀女們將按照順序一個個走進大殿,接受皇帝和太後的審視。
“青州樂安國世傢之女,雲嘉霏!”
隨著尖銳而悠長的唱名聲響起,一位女子蓮步輕移,緩緩步入眾人的視野。
她身著一襲艷青雲裳,恰似雨後初晴的碧空,雲裳之上,用金銀絲線精心繡制的繁復花紋閃爍著微光。
每一道花紋都似在訴說著青州古老世傢曾經的輝煌,即便如今傢族已然沒落,但這一身華服依舊彰顯著其不凡的底蘊。
烏發則被精心梳理成插柳髻,高聳而優雅,靈動而富有生機。
一支祥雲金羽簪斜插在發髻之上,仿佛振翅欲飛。
雲嘉霏生得一雙靈動的眼眸,顧盼間波光流轉,透著一股與生俱來的機靈勁兒。
唇若櫻桃,不點而朱,微微上揚的嘴角總是帶著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意,仿佛藏著無數古靈精怪的心思,讓人難以捉摸。
她行至殿前,恭敬地行三跪九叩大禮,聲音清脆如鶯啼。
“民女雲嘉霏拜見吾皇萬歲萬萬歲,拜見太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陸丹恂抬手示意。
“平身。”
作為本次終選的首位,他問瞭幾句,知其無甚學識。
但太後頗為滿意,便封為正六品貴人,賜居上陽宮後殿乘風閣,賞銀百兩。
太監高唱著封賞,雲嘉霏跪下謝恩。
“謝皇上,謝太後。”
起身後抬眼偷偷望向皇上,卻見他正低頭與旁邊的太監低語,心中不由得有些失落。
暗自嘆瞭口氣,轉身離開。
陸丹恂輕輕擺瞭擺手,示意下一個選秀的秀女進殿。
依祖訓,二十及冠前他都不可能讓皇嗣誕生,因而對此次選秀之事並不十分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