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1 章
這句話仿佛一記重錘敲在吳承宇心間。
艾超瞄到面前這坨冰塊終於起瞭點化學反應，暗暗松瞭口氣，接著他像沒察覺吳承宇的反應一樣，繼續說著。
“你們上次在幻境，眼兒爺不就差點為你姐送瞭命？”
說到這，艾超連連擺手，把眼兒爺摘出來。
“這可不是遊衍主動說的，我這邊也拿到瞭調查報告。”
似乎看出吳承宇的疑惑，艾超笑著繼續說，
“所謂的機密報告，在我們這些人之間，根本不算秘密，早晚能看到，不過是時間問題。”
“所以啊，遊衍的精神力也絕不會是秘密，他早就被盯上瞭，隻不過這幫人瞻前顧後，不敢輕舉妄動罷瞭。”
艾超不愧是所謂“貴族”出身，跟吳承宇一共沒聊幾句話，話術花樣翻新，繼賣慘、偷換概念之後，開始瞭新的技巧——反向畫餅。
“他們在等機會，等待一個能夠合理利用遊衍實現個人利益最大化的機會。”
“而你就是那個機會。”
艾超裝模作樣等瞭一會兒，他在等吳承宇主動提問。
然而吳承宇根本沒有開口說話的意思，臉色倒是愈發陰沉。
艾超幹咳瞭一聲，隻能不咸不淡地繼續往下說。
“他們在等遊衍拒絕聯姻。”
“最後眼兒爺隻能被迫接受別的任務。”
“那些任務一定會正中他們下懷，眼兒爺也要為任務出生入死。”
艾超再次停頓，等待對面人的反應，這次吳承宇終於開啟尊口。
“你需要聯姻嗎？”
吳承宇直視艾超眼睛，問得很直接。
艾超下意識點頭回答，“當然需要。”
吳承宇也跟著點頭表示瞭解，然後繼續問道。
“你已經有聯姻對象瞭？”
艾超搖頭，“當然沒有，我還年輕，而且精神力平庸，那幫老傢夥根本沒把我放在眼裡。”
艾超察覺吳承宇的關註點有點跑偏，怕吳承宇沒聽懂，趕緊找補，“眼兒爺就不一樣瞭，他的精神力逆天，老傢夥們都指望他站隊奪權呢。”
“你不是說你們出生就帶著聯姻任務嗎？”吳承宇並未被艾超的說法牽走，而是順著自己的思路繼續往下問，“既然如此，你肯定也有明確的聯姻傢族吧？”
艾超點頭。
這個確實有。
“你的聯姻傢族有適齡Oga嗎？”
吳承宇這麼問是有原因的，Alpha和Oga都是十中取一的比例，人數並不多。
艾超倒是沒什麼所謂，“不知道，長輩安排唄，如果嫡系沒有合適的Oga，就從旁系裡找，旁系沒有就從白塔選一個Oga過繼到遊傢。”
“沒有感情也可以成為伴侶嗎？”吳承宇不太理解。
艾超聳瞭下肩，“伴侶無非是為瞭聯姻，如果遇到愛不釋手的Oga，養在外面就好瞭。”
說到這裡，艾超眼睛一亮，似乎想出什麼閃亮的點子。
“眼兒爺也有辦法避開那些老傢夥的刁難！接受聯姻，把你養在外面就行！”
這是最簡單的方式，於貴族而言，伴侶不過是為兩個傢族搭起一座不甚堅固的橋梁，如果伴侶雙方都是傢族嫡系子嗣，兩個人百分百會各玩各的，婚後和婚前最大的區別，就是一場盛大的婚禮。
但如果一方是嫡系，另一方是旁系甚至是過繼子嗣，那就真實身份低的那人就會盡職盡責扮演吉祥物的角色，嫡系則繼續在外肆無忌憚玩耍。
在艾超的觀念裡，養在外面的Oga和伴侶沒區別，至於地位、身份，反正都是小玩意兒，人前再怎麼顯貴，在他艾少爺面前不還是要卑躬屈膝嗎？
吳承宇散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面上卻強自鎮定，似是無意中說出口。
“遊衍可能沒來得及跟你說，我和他已經結為伴侶。”
艾超驚訝地看向吳承宇，“怎麼可能？”
“你們沒接受傢族長老的祝福，不可能是正式伴侶。”
艾超想到民間對伴侶的定義，想通兩人對伴侶認知的差異。
“吳哥，我們口中的伴侶不是做瞭就算，是需要儀式的。”
“在傢人見證下，接受傢族長老的祝福，在對方身體同一處地方刻下對方傢族圖騰，這一套流程下來，才是真正的伴侶。”
吳承宇拳頭越攥越緊，直到聽見艾超說同一位置的圖騰，吳承宇才松開拳頭，下意識要擡手去摸鎖骨下方的紋身，手臂擡到一半，又放下去。
吳承宇並不信任眼前這個滿嘴跑火車的人，一番話下來實質內容不多，就是利用信息差威懾他，以達到某種目的。
所以，他不能在艾超面前暴露精神力傳輸紋身。
按艾超所說，他們至少完成瞭結為伴侶流程的三分之一。
那些繁冗的環節，在吳承宇看來，也就這個紋身有點實質的意義。
“不過也沒關系，什麼伴侶不伴侶的，如果眼兒爺天天守著你，你就是他真正意義上的伴侶，沒必要在意那個名分。”
“我個人感覺，不一定對，但為瞭眼兒爺，你還是聽聽，”艾超掰著兩根手指頭，“你和眼兒爺目前有兩個選擇，一個是眼兒爺拒不接受聯姻，用上戰場賣命來交換，還有一個是……”
說到這，艾超哥倆好兒一樣，跟吳承宇撞瞭下肩膀，“你退一步，讓眼兒爺接受聯姻，你在外面跟遊衍經營小日子，也美滋滋。”
在貴族中，艾超算是個守規矩的，別看他小時候跟在遊衍身後，在大院裡稱王稱霸，但他始終潔身自好，身邊隻有兩名Oga，從不在外面沾花惹草，日常交流也會主動與Oga保持距離。
但吳承宇這個外形實在太具有迷惑性，艾超腦子在研究吳承宇這個Oga如何能讓遊衍更有利，身體卻已經把他當成Alpha，才會出現兄弟撞肩行為。
吳承宇對艾超的行為並沒有太大的反應，畢竟他一直以來都混在Alpha之間，他垂著眼皮，並不看艾超，似乎真的在認真思考艾超的提議。
吳承宇眉頭越皺越緊，似乎難以抉擇，他手伸到艾超眼前，“給我根煙。”
艾超想都沒想，重新將煙盒從口袋裡掏出，遞給吳承宇。
吳承宇並未接過那盒煙，隻是從中抽出一根，放到嘴邊，用嘴唇含著，並沖艾超比劃瞭一個點火的手勢。
艾超見吳承宇動作熟稔，也沒多想，從身上摸出打火機遞給吳承宇。
艾超遞打火機還不忘敦促吳承宇。
“我看你對眼兒爺也很上心，不如讓眼兒爺同意聯姻，虛與委蛇也是好的啊，保存實力才能持續發展，總不能像這次幻境一樣，再被人拿捏性命吧？”
吳承宇吸瞭一口煙，煙霧醺得他雙眼微瞇，他目光落在虛空，板正筆直的身形也變得松懈，甚至像遊衍被林偉罰瞭無數次的痞子站姿靠攏。
吳承宇一側肩膀靠在門板旁的墻面上，單手捏著煙，看不出半點曾經是高中班長的好學生模樣，配合他幾經艾超言語刺激後，頹喪的表情，倒像個失意的混混。
遊衍就是這時候從機甲倉庫走出來，終於再次與紫淵連接，遊衍一臉興奮，正要與吳承宇分享喜悅，隻見吳承宇竟然捏著一根香煙，正吞雲吐霧！
在遊衍印象裡，吳承宇始終是安城實驗中學，那個不茍言笑的好學生，好學生怎麼可能抽煙？
遊衍一扭頭，看到艾超手中的煙盒，氣得他一把奪過來，扔在地上。
艾超沒反應過來，一臉懵，“怎麼瞭眼兒爺？這煙不還是你帶我抽的嗎？還特別推薦我這個牌子，說是好抽。”
“怎麼？你有其他牌子推薦？”艾超也看不出個輕重緩急，拱到遊衍身邊，“你現在抽什麼好煙呢？不能獨享，給我來一根。”
遊衍甩瞭他一巴掌，“來個屁，我戒瞭。”
遊衍不再理會艾超，轉頭跟變臉似的，態度和煦，語氣委婉。
“吳哥，別抽瞭，那玩意兒對身體不好，尤其是對O……對你們。”
遊衍說話間試探著從吳承宇手中抽走那根煙，吳承宇也任由遊衍拿走，他沒什麼煙癮，不過是艾超方才的提議實在是讓他頭疼，才抽煙解憂。
隻見吳承宇似乎終於下定決心，
“行，你去聯姻吧。”
遊衍一臉莫名其妙，“啊？”
艾超跟在遊衍身後，沖吳承宇做著噤聲的手勢。
吳承宇沒看到似的。
“去跟傢族安排的貌美Oga相親，看看哪個更合你的口味。”
“傢族裡沒合適的，再看看白塔。”
“帝國Oga這麼多，總有一款適合和你結為伴侶。”
“別擔心，我會乖、巧、地在外面的私宅裡等著你隨時寵幸。”
“以上，為瞭保你的命。”
剛說完乖巧等待的人，甩下遊衍徑自走遠，隻留下一道冷冽刺骨的背影。
遊衍在原地愣瞭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他頭都沒回，一把抓住貼著墻準備逃跑的艾超。
“你特麼跟我吳哥說什麼幾把事瞭？！”
艾超縮著肩膀，弱弱道，“確實就是幾把那點事……”
艾超低頭默瞭一會兒，隨後他挺直脊背，直面遊衍。
“眼兒爺，現在的問題是你跟別人嗎？是你特麼不找別的Oga！”
“不論你傢那幾個老頭子，還是我傢的掌權人，就連沒落的靜苑，帝國軍隊，幾方勢力全都盯上你瞭！”
“盯上你，意味著監視你，以及和你有交集的所有人。”
“吳承宇肯定早就成為他們黑名單上的常客瞭。”
“你這是保他還是害他？”
“這次幻境的虧還沒吃夠嗎？”
遊衍低下頭，踢瞭一腳地面的沙塵，直到艾超停下來，才擡起頭，言簡意賅。
“你的建議？”
“我的建議？我的建議是離他遠一點，上輩子害死你的人，這輩子成為你的伴侶，這事兒不詭異嗎？你跟他睡一張床上，不害怕嗎？”
遊衍挑瞭下眉毛，正面回答艾超的問題。
“不詭異，也不害怕。”
“艸！”
艾超扭過頭，平息瞭半天情緒，再接再厲。
“我們這些人的出身，就別想出淤泥而不染。”
“除瞭伴侶，我們必須養一名從白塔出來的Oga，否則上面的大佬睡覺都不安穩。”
“白塔培養的都是雙面間諜，他們監視我們的一舉一動匯報給掌權人，掌權人知道我們耽於美色，他們才能安心！”
“眼兒爺，別告訴我，你不懂這些？”
艾超耐心等瞭好一會兒，才終於等到遊衍的回復。
“那老子就把他們都挑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