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戰船高處的秦國河北軍統領徐世勣,看到瞭永安王李孝基率領著騎兵部隊,直接向他們殺來的。
他當場也是笑瞭。
如果永安王李孝基認為,他們真的那麼容易被擊敗的話,那可就太小看他們瞭。
自從他拿到瞭裴璟給他的教材之後,他便也鉆研瞭起來。
秦國河北軍統領徐世勣心裡明白,任何的戰陣,都是有失敗的可能的。
於是,他再三考慮之後,又把這個卻月陣強化瞭一下。
他相信待會李孝基看到車陣後面的那一幕,肯定會興奮異常。
還是一樣的操作,大量的秦國河北軍弓箭手開始放箭。
這些弓箭直接射在瞭李孝基騎兵的戰陣之中,起碼也有四五百的唐軍騎兵直接倒地,被後面的騎兵追上來,踩成一縷肉泥。
可是這本來就在永安王李孝基的意料之內。
無論如何,秦國河北軍前面的箭雨打擊,他們都是躲不過去的。
他們重要的是隻要跨過瞭車陣,那麼他們就會迎來勝利。
可問題是,這些秦國河北軍的箭陣也太過厲害瞭,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被飛來的弓箭糊一臉。
當然,李孝基便是被弓箭糊一臉也不怕,他們身上都還穿著嚴整的鎧甲,如果不被射到要害,他們也不那麼容易被射死。
他們真正害怕的東西是弩箭,這些弩箭就如同一根長矛一樣,還是專門設計過的箭頭。
李孝基但是如果中瞭一支弩箭,那可就什麼都不好說瞭。
關鍵是他那些親兵都很好,便是不時有一名親兵倒地瞭。也還把他保護得安然無恙。
永安王李孝基離這個車陣已經越來越近瞭,在這個過程中,他們起碼拋下瞭一千多具屍體。
但這都並不能把永安王李孝基給嚇退,相反以他今時今日的地位,有他在前面沖,後面的唐軍士兵反倒更加興奮。
這個正是永安王李孝基想要的,可是在他們看不到的地方,秦國河北軍統領徐世勣的嘴角一撇,感覺這個事情越來越有趣瞭。
旁邊的來濟笑著說道:“徐將軍,你說你今天有沒有可能,能夠活捉一個唐朝的王爺?”
“如果你能夠抓得到他的話,那不用多說,你在殿下的面前,那也就大大的長瞭一臉,說不好兄弟們都能跟著你吃香的喝辣的,生受你的好處。”
來濟這樣一說,徐世勣還真的有點激動瞭起來。
他對他自己的這個佈置是十分有信心的,看著旁邊的親兵說道:“派人去告訴劉將軍,讓他看著機會就差不多要撤瞭,千萬不要給李孝基的人追上瞭,否則兄弟們可就白白犧牲瞭。”
親兵聽到這個命令,趕緊下瞭船,來到瞭大將劉黑闥的面前,說道:“劉將軍,那徐將軍命令你,看著機會就可以撤瞭。”
大將劉黑闥瞇瞭瞇眼睛,看著那不斷向他殺來的李孝基,又“嘿嘿”笑瞭兩聲,對著身邊的郎將門令:“兄弟們,看著情況差不多就要撤瞭,免得待會撤不掉,白白戰死在這裡,那可就不劃算瞭。”
士兵們聽到劉黑達的命令,開始收拾身邊的刀劍武器向後撤去。
劉黑闥回首看瞭一下這些車陣後面的設施,心裡暗暗想瞭一下,覺得這徐世勣還真是很狠。
這一下子,這個李孝基能不能活著回去,可就真的不好說瞭。
其實對於李孝基來說,他開始也是被迫參加瞭這一場戰爭。
他本來是打算在這場戰爭之中吃上一點虧,就直接撤回虎牢關以西,也算是給李淵一個交代。
可是後來,他苦思冥想之後,還專門想出瞭一條,可以克制這個卻月陣的辦法。
這個卻月陣的本質上還是以守代攻,可是兵法上又有一個說法,叫做久守必失,沒有任何的城池是攻不破的,就更不要說車陣瞭。
隻要他們舍得拿命來填,還是有一定的希望,能夠攻破這卻月陣。
如果他擊敗瞭這個秦國河北軍,在撤退返回虎牢關以西之後,李淵的臉上有面子,他的臉上有面子,對於他來說也是大有好處。
所以永安王李孝基今天才發瞭狠。
事實也和他意料的一樣,一切都按照他設想的在進行,
他已經看到勝利的曙光瞭。
可是慢慢的,他往前沖卻發現瞭一些很詭異的事情,他看到什麼那些秦國河北軍竟然在撤退。
沒錯,他沒有看錯。
按理說那些秦國河北軍的士兵們,應該在車陣上嚴陣以待,伸出一根又一根的長矛,等著他們撞上去才是。
可是那些秦國河北軍,現在卻慢慢的從車陣上面消失瞭。
這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這些秦國河北軍有瞭別的想法,或者在弄別的陰謀詭計。
李孝基這個時候心裡十分不安。
他總感覺這一次,好像有點魯莽瞭。
問題是他現在想撤也撤不瞭。
他離這個秦國河北軍的車陣太近瞭,想要撤退也撤不瞭,想要轉彎也轉不瞭。
就像他後面的騎兵,一時半會的也聽不到他的命令,還是逼著他往前推啊!
到時候如果對方沒有什麼陰謀詭計,他們卻前後沖突,爆發瞭混亂,秦國河北軍又直接殺出來的話,他們的損失會更大。
所以看到這種情況,永安王李孝基沒有辦法,也隻能硬著頭皮往前沖。
他們從土坡上沖瞭上去,說是土坡,但是這個土坡卻格外的柔軟,下面那些都是已經陣亡的唐軍士兵的屍體。
可誰也顧不上這些事情,大不瞭到時候戰爭勝利瞭,他們再好好地掩埋這些戰死的戰友。
李孝基奇到車陣上面,看到瞭車站後面的這一幕時,他心裡恨得直罵娘。
他想跑,想逃離這個恐懼的地方。
因為他看到瞭這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一幕。
那個車站後面三十丈的地方,還有一座車陣正在等著他呢!
就像是他們千辛萬苦攻上瞭一座城墻,之後發現城墻後面還有一座甕城。
這一下子永安王李孝基的心,可就真的涼瞭。
他隻想阻止後面的軍隊繼續往前沖,但是卻阻止不瞭。
後面的騎兵硬生生地將他們頂下瞭車陣,也就是將他們頂到瞭兩座車陣的中間。
越來越多的軍隊沖到瞭兩座車陣的中間,而永安王李孝基現在拼命阻止軍隊,不讓他們繼續邁進這個深潭。
他喉嚨都快要喊到嘶啞瞭,就是想率領軍隊要盡快撤退。
因為他們發現瞭更恐怖的東西,他們腳下竟然鋪著幹草,有一名唐軍士兵扒開瞭幹草,卻發現瞭下面有硫磺桐油這些引火之物。
李孝基的親兵們護衛著他想往後面擠去,想逃離這個恐怖的地方,但是哪裡跑得瞭。
戰船上面的令旗高高的舉起,然後又落瞭下來。
谷滏/span戰船上的軍隊開始萬箭齊發,發的都是火箭。
一枚又一枚的火箭,射到瞭這片空地上,幹草都被點燃瞭。
熊熊的烈火燃瞭起來,有一些士兵身上已經著瞭火,有一些士兵更加悲慘,直接被秦國河北軍的弩箭穿透身體。
不過很快,他們就發現這些重弩釘死的士兵,其實是幸運的。
那些大火燒在身上的感覺,絕對比死在弩箭下面難受太多瞭。
在最後關頭,李孝基的親兵們硬生生給他扒開瞭一片沒有引火之物的地方。
但是四周燃起的大火。卻把這個李孝基的眉毛,胡須都烤得卷曲。
永安王李孝基知道再這樣搞下去,恐怕就算身上不著火,那也得被大火烤死瞭。
戰船上的秦國河北軍統領徐世勣,感覺到有些遺憾,他可不希望這個永安王李孝基真的被這大火燒死瞭。
死瞭的永安王李孝基,那跟活著的永安王李孝基,功勞可是大不一樣。
但是這情況吧,徐世勣估計這永安王李孝基活下來的可能,實在太小瞭。
在大火包圍中的永安王李孝基再也忍受不住瞭。
他還不想死,也不想死的那麼慘。
永安王李孝基拋下瞭手裡的武器,大聲喊道:“投降!”“投降!”
身邊的親兵也快要頂不住瞭,看到李孝基竟然肯投降也是十分高興,大聲跟著喊“投降瞭!投降瞭!”
大量的唐軍士兵開始拋下手裡的武器。
問題是他們在這裡投降瞭,也沒有人知道,總得給對面打個信號。
一名永安王李孝基的親兵,趕緊扒上瞭身上的鎧甲,脫下瞭自己裡面的單衣。
幸虧單衣是白色的,要是粉色的,那就都完瞭。
又有人扯來瞭一根長矛,把那個單衣舉瞭起來揮舞著。
戰船上面的秦國河北軍統領徐世勣,看到這大火裡面竟然還有人投降,也不願意再多造殺戮,接受他們的投降。
秦國河北軍從河道上面取來水,幫助他們滅火。
一名又一名的唐軍士兵被拖到瞭空地上。
而那些被大火燒傷的唐軍,直接被秦國河北軍補瞭刀。
他們沒有那麼多的藥材,可以提供給唐軍士兵用,因為毫無意義。
在這個時代,被大火燒傷十有八九都是活不下來的。
永安王李孝基也已經脫下瞭身上的那一套威武的鎧甲,不知從哪裡扒下來一套普通小兵的鎧甲穿在瞭身上,在親兵的護衛下,就混在瞭放下武器的士兵裡面。
秦國河北軍統領徐世勣帶著麾下軍隊,看著這一萬多人的降兵,心裡滿滿都是成就感。
隻是少瞭這永安王李孝基,他便都覺得有點遺憾。
徐世勣把頭扭過來,看一下旁邊的大將劉黑闥,問道:“劉將軍有沒有發現那永安王李孝基的蹤跡?”
這大將劉黑闥也是遺憾的搖搖頭,說道:“手下的兄弟們都去看過瞭,也沒看到有穿著華麗鎧甲的將領。”
“反倒是有兄弟從火場裡面,扒出來一套華麗的鎧甲。”
“而穿著那鎧甲的士兵被燒的面目全非瞭,也看不出來是不是李孝基。”
“按理說,永安王李孝基大有可能,也是確實死在瞭火場之內瞭。”
這李孝基死在瞭火場之內,那就是重大損失瞭。
實事求是,徐世勣心裡十分的不舍,也還抱著最後一次希望。
他看著大將劉黑闥,說道:“讓他們相互檢舉吧,告訴他們誰要是把這永安王李孝基舉報出來,並且確認瞭之後,賞百兩黃金,直接放他們返回傢鄉。”
“當然他們要是說瞭假話,直接人頭落地。”
大將劉黑闥去執行這個命令瞭,可心裡也不太抱有什麼希望。
他還是覺得,這李孝基本來就沖在前面,最有可能被大火燒到,極有可能已經死在這火場之內瞭。
大將劉黑闥帶著一隊士兵,傳遞著秦國河北軍統領徐世勣的命令。
“我們統領有命令在,你們這些人現在已經被我們俘虜瞭,生死都在我們軍隊的手裡。”
“現在我們已經有瞭線報,現在永安王李孝基就化身為普通士兵,藏在你們這些人裡面。”
“如果誰把這永安王李孝基舉報瞭出來,那麼我們給他百兩黃金,放他回傢。”
這個時候一萬多人的降兵裡面,也是一陣竊竊私語,大傢都抬起的頭看一下身邊的人,希望有奇跡發生。
其實永安王李孝基旁邊就有一小隊士兵,都是永安王李孝基直屬軍的,自然認得永安王李孝基的樣貌。
雖然這永安王李孝基臉上塗得灰頭土臉的,但是他就像漆黑中的螢火蟲,是那麼的璀璨奪目。
隻能說這永安王李孝基一身貴氣,那是完全無法掩埋啊!
並且,永安王李孝基身邊的親兵,也向其他人投去警惕的眼神,就更佐證瞭他們的想法。
那幾個人圍在瞭一起,為首一人低聲喊道:“你們想不想回傢,如果想回傢的話,又把永安王給舉報瞭,我們就能回傢瞭。”
“到時候,我們領瞭這個黃金百兩,就都能過上好日子。”
但是另外一個人卻不太贊同。
“李兄長,我們這樣做,是不是不太厚道?”
“這永安王殿下,對我們也還算是不錯,我們就這樣把他捅出來,是不是有點不太仗義?”
旁邊的另外一個人,聽到這話就是不爽瞭,低聲罵道:“胡老六,你的腦子糊塗瞭不成?”
“隻要把那永安王捅出來,我們就可以回傢瞭,你難道就不想回傢嗎?”
“想想你年邁的父母,想想你去年剛過門的妻子。”
這胡老六聽到這話,脖子縮瞭一縮,也不再說話瞭。
領頭的那名李兄長,看到沒有人反對,也下定瞭決心。
他突然站瞭起來。
那秦國河北軍士兵的弓箭手,馬上就把弓箭對著他,還以為他要幹嘛呢!
這些周圍士兵的舉動,也是當場把李兄長給嚇瞭一跳。
隻見他趕緊大聲喊道:“我知道永安王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