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2章神龕
“我五行宗言而有信,願賭服輸。”
大長老忌憚地看瞭墨畫一眼,又接著道,“幾位小友,可以在此處,學習我五行宗的最高傳承五行靈陣。”
“五行靈陣,一品十三紋,乃是頂尖的絕陣。”
“此陣的珍貴,想必不用我再多說。”
“但要學這門陣法,還有些規矩,必須遵從”
“第一,隻能學五日,每日兩個時辰,若能學會,我五行宗無話可是,但若學不會,也請各位好自為之”
“第二,學陣法期間,不得損害這屋內的一磚一木,一切陳設,不得挪動;”
“第三,不得對神龕不敬,不得有辱我五行宗的先人;”
“第四,這陣法無論學沒學會,學瞭多少,一概不得外傳!”
“第五”
若是神龕道場內,一直不顯現陣圖,那他的確無可奈何。
白子勝道:“我們都學瞭,坐在蒲團上,觀想神龕,神龕道場中央的陣盤上,會浮現陣紋”
墨畫有些犯難,盯著神龕發呆。
五行絕陣,他是一點沒懂。
墨畫再看去時,神龕還是神龕。
耳邊蒼老的聲音,也消失瞭。
大長老又羅裡吧嗦,廢話瞭一堆,講瞭一堆規矩。
似乎一切,都因墨畫的摒棄,而煙消雲散瞭
“不會吧”
右側的香次之,燒瞭一些,但沒燒太多。
中間的一支香,則一點沒動。
可惜,這也就隻能想想。
“隻不過,其他觀想圖是圖,而它則是一個龕?”
這還是她易瞭容,遮掩瞭原本的面貌。
大長老點瞭三根香,插進瞭香爐中。
神龕前的香爐,香煙裊裊,漂浮在墨畫面前,又一絲一縷,籠罩在神龕前,凝結成一道道紋路,顯化在陣盤上。
莊先生看著三人,微微一笑,沒有說話。
神識太強,洞悉本質。
“神龕之中,會不會寄宿著什麼東西?”
白子曦搖頭道,“不算外傳。”
“若是按部就班,那為何順序會不一樣呢?有木,有火,這個順序,又是怎麼定的?”
這是整座神龕上,跟陣法關系最密切的地方瞭。
那這個神龕,莫非就是一個正經的“觀想圖”?
墨畫也記得師父說過,所謂觀想圖,隻是一個泛稱,不是所有觀想之物,都是“圖”,一草一木,一磚一瓦,靈器法寶,都可能蘊含大道,或是有神念,或邪祟寄生。
白子勝也道:“隻能如此瞭。”
他正想凝神去看陣紋,便在這時,耳邊又響起瞭一道蒼老的聲音:
於是白子曦和白子曦,就開始教墨畫木靈陣和火靈陣。
墨畫本能地心生排斥。
其他三系五行靈陣在哪裡?
白子勝和白子曦面面相覷,都搖瞭搖頭。
“無論怎麼說,都是個好東西”
白子勝倒滿臉興奮,他很少有能教墨畫陣法的時候。
白子曦點瞭點頭,接受瞭墨畫的誇獎,眼睛也亮晶晶的。
“香爐之中,煙氣氤氳,凝結的也的的確確,是高深的五行陣紋”
這些神念,五花八門。
顯然白子曦的陣法天賦,要比白子勝好不少。
莊先生道:“畫出來給我看看。”
必須要抓緊時間瞭。
莊先生有些意外,又有些好奇,饒有興趣道:
“你看到什麼瞭?”
隻是這陣紋,墨畫雖能畫出來,但沒什麼效用。
莊先生默默看瞭眼墨畫,心道不是五行宗離譜,是你的神識太離譜瞭。
雖然用瞭仙天陣流,但兩個時辰,就完整地記下瞭。
“嗯。”
“結果自己看破瞭幻想,五行宗的先人不開心,就不教我瞭?”
這倒在墨畫的意料之中。
墨畫這才驚覺,已經過去兩個時辰瞭,可他一筆陣紋,都還沒學到呢
但現在的問題是,自己怎麼才能學到五行靈陣呢
他的師兄師姐,確實比他要強。
香煙裊裊而上。
既包含瞭對大道的理解,對天道的感悟,也包含瞭一些修士死後殘存的神念,或是鬼怪僵屍等邪念。
白子曦也蹙著眉頭,目露疑惑。
但也因此,見不到神龕的幻圖,也就看不到五行宗的傳承瞭。
左側的一支香,燒得最多,留得最短,但還是餘下瞭很長一截。
又是騙子!
白子勝畫的,是一副火系絕陣,沒有畫全,但應該就是五行靈陣中的火靈陣。
墨畫又嘆瞭口氣。
墨畫也不好打擾他們。
白子勝愣瞭一下,也明白瞭:
按照五行宗大長老的說法,隻能自己學,自己練。
他目光一閃,神識一動,清心凝神,摒棄迷幻。
可無論他怎麼觀想,神龕都沒一絲變化。
五行靈陣,對墨畫至關重要。
墨畫想瞭想,點瞭點頭,覺得也對,都是一個師門,都有學絕陣的資格,互相交流,自然不算外傳。
片刻之後,一切都煙消雲散。
那些煙氣,也就隻是普通的煙氣,不再凝結陣紋瞭
“果然如此!”
莊先生又問瞭下白子勝和白子曦,“你們呢?”
墨畫嘆道:“隻能明天再看看瞭”
墨畫猜測道,便靜心凝神,觀想神龕,心思放在中間的陣盤上。
皮膚白皙,眉眼精致,眼眸像天上的星星,靜謐而晶瑩。
白子勝和白子曦看瞭一眼墨畫,也跟他一樣,盤坐在瞭蒲團上。
道場中間,陳列一個巨大的陣盤。
好像也不是不行。
五行靈陣,對他和子曦來說,其實隻是錦上添花。
一品煉氣境界,就有十三紋神識。
墨畫又看瞭一會,這才回過神:
“差點忘瞭,正事要緊,五行靈陣”
兩人都點瞭點頭。
但跪坐是不可能的。
墨畫無奈,嘆瞭口氣。
白子勝撇瞭撇嘴,雖不滿墨畫“花言巧語”,但還是擔憂道:
兩人一邊教陣紋,一邊將從老者口中,聽到的要點心得,都告訴瞭墨畫。
五行宗的先人,估計也沒能料到
完整的一品十三紋的木靈陣啊
大長老說完,又看瞭眼莊先生,委婉道:
“三樓備瞭珍貴的離山雲霧茶,請先生移步,休息品鑒。”
香爐中的三支檀香,除瞭中間的,剩下兩支,距離真正燃盡,尚有好長的一截
墨畫嘀咕道:“五行宗也太離譜瞭,怎麼會用這種奇怪的方式,來傳承絕陣”
但墨畫不同。
自己的小師兄和小師姐,教自己陣法,也算是天經地義。
他的目光,從墨畫三人臉上掠過,什麼都沒問,隻是淡淡道:
白子曦畫的,是一副木系絕陣,十三道陣紋,一紋不差,是一副完整的木靈陣。
一直到晚上,墨畫終於大致掌握瞭木靈陣和火靈陣的陣紋。
“我傳你陣法”
回到屋內,墨畫就帶瞭些愧疚道:
陣盤上面,也一無所有。
這個感覺太熟悉瞭。
墨畫向右歪過頭,看瞭白子勝看一眼。
天賦是有的,陣法功底也紮實,會的也對,但畢竟年紀太小瞭,學多則雜,悟性也差瞭一些
不隻是沒學會,而且是一點都沒學會!
大長老有些釋然,又有些感慨。
而此時,藏陣閣四樓,古樸堂皇的神龕前。
就像是在考試,快要交卷瞭,可他一個字還沒寫呢
香爐之中,煙氣漸漸消散。
&t;divtentadv>時間也一點點過去
大長老也跟在莊先生後面離開瞭。
“那這麼說來,這個神龕,就是另類的觀想圖?”
白子勝和白子曦回過神來,眨瞭下眼,眼眸微亮,從觀想的狀態中退瞭出來。
墨畫便盤腿坐在瞭蒲團之上。
道場陣盤。
他們不約而同看瞭眼墨畫,卻發現墨畫,一副上瞭一堂課,什麼都沒學,然後索性擺爛的樣子,都愣瞭一下。
五行宗的先人,跟墨畫一毛關系沒有,還不值得墨畫跪。
神龕前,共有五個蒲團。
甚至他想“裝蠢”,封閉神識,心裡默念,“伱來蠱惑我啊,我不看破你瞭”都沒用。
果然片刻過後,似有梵鐘響起。
大長老離開的時候,焚瞭香爐,也看瞭墨畫三人一眼,目光晦澀,而後鎖瞭大門,這才離去。
墨畫如今,一個正經的觀想圖沒見過。
“是某道神念?還是五行靈陣的法門?”
這便是下逐客令瞭。
而後又向左歪過頭,盯著白子曦看瞭一會,心中不由感慨:
圖裡也都是些,不幹不凈的邪祟。
墨畫嘆氣,他又看瞭一會神龕,不由浮起一個疑惑:
這個神龕,跟觀想圖有沒有什麼關系?
觀想圖中,會寄宿一些神念。
寂靜肅穆的神龕前,便隻剩墨畫三人瞭。
白子曦想瞭一下,美眸微亮,“我和哥哥教你!”
白子勝和白子曦都在盤腿坐著,身姿筆直,目光認真,盯著神龕中央的陣盤觀想。
“坐於蒲團,觀想神龕,領悟陣法。”
道心澄澈,不受蠱惑。
“師弟,你看不到道場陣圖,豈不是學不瞭五行靈陣瞭?”
“會不會自己弄巧成拙瞭”
“不過,這算不算外傳?”
唯有神龕中間,似乎有個道場。
除瞭花瞭一點點時間,偷看瞭一會小師姐,其餘的時間,都用來琢磨觀想圖,還有發呆瞭
上有鏤金浮雕,刻著先人雕塑、靈獸車馬、奇花異草、雕梁畫棟、各般法寶
似乎這個神龕,真的不願教自己陣法瞭。
白子曦神色平靜。
墨畫精神一振。
白子勝囁嚅道,“我沒學全”
墨畫又開始全神貫註,觀想神龕。
“今日時辰已到,明日再來。”
但他在意的,還有另外一個問題:
“為什麼隻有木靈陣和火靈陣呢?”
墨畫微怔,隨後琢磨瞭一下,眼睛一亮。
當初墨畫在南嶽城,搶瞭張全的祖師圖,觀想之時,耳邊就有這種縹緲的,蒼老的聲音,不停念叨著,“我傳你大道”,“助你升仙”,“長生久視”之類的話。
墨畫三人禮貌地行瞭一禮,便隨著莊先生離開瞭。
學陣法的時候,神龕前是不能有外人的。
“也有個老者,會講一些學習五行靈陣的要點”
兩人似乎在學五行靈陣
莊先生頷首,目光從墨畫三人臉上掠過,囑咐道:“好好學。”而後便拂瞭下衣袖,下樓喝茶去瞭。
墨畫坐在中間,白子曦坐在左邊,白子勝坐他右邊。
他們隻有五天,每天兩個時辰的時間,來參悟五行宗的十三紋五行靈陣。
但這煙氣,就隻是普通的煙氣瞭,不成陣紋,沒有外象。
神龕還是不理他。
“不錯,我跟子曦去學,學會瞭然後再教你。”
神龕黑木金漆,富麗堂皇,而又古樸肅穆。
墨畫也湊上去看瞭眼。
墨畫不由誇道:“小師姐,你好厲害!”
見過的,都是不正經的。
“要是能把神龕搬走,就一勞永逸瞭,天天研究,早晚觀想,肯定能學會五行靈陣”
白子勝點頭,然後取出紙筆,開始畫從神龕上學到的五行陣法。
墨畫如實道:“我看到瞭陣盤上的陣紋,又聽到一個老頭說話,然後習慣性地,摒棄瞭雜念,之後就什麼都看不到瞭”
要是原來的樣子,就更好看瞭
和其他絕陣一樣,似乎少瞭一些重要的東西,隻有陣紋形骸,而無陣法神韻。
一切氤氳的氣息,都已消失。
便在此時,大長老開瞭門。
他總不能把神龕砸瞭吧
“而且五行宗也不可能讓自己搬走。”
香爐中的香也漸漸燃盡。
難道要怪自己,神識太強,道心堅毅,對神念的變化,感知太敏銳瞭?
墨畫轉過頭,看瞭看小師兄和小師姐。
畫完後,一起遞給瞭莊先生。
眼眸之中,有陣紋的光芒閃過,似乎正在領悟著什麼。
“可惜太大瞭,搬不走”
周圍陣師雲集,神色恭敬。
墨畫看著眼花繚亂,但又不大明白,這些刻著是幹嘛用的
他又觀想瞭半天,還是什麼變化都沒有。
墨畫又嘗試瞭幾遍,結果還是徒勞無功。
大長老松瞭口氣。
“我看到的,隻有這副靈陣”
小師姐長得真好看!
莊先生略作沉思,嘆道:“可能是你神識太強瞭吧”
搬五行宗的先人神龕,的確是太過分瞭
他們不依賴陣法。
“莫非五行靈陣,就刻在神龕中間的陣盤上?”
墨畫專心學著,一邊記陣紋,一邊聽講解,有問題就問。
墨畫小心臟一顫。
不知不覺,時辰已到。
看來自己猜得沒錯。
“師父,我一點沒學會”
白子曦素手執筆,姿態嫻雅,也跟著畫瞭起來。
道場之上,還有一位老者,神色肅穆,以手指天,似在傳業佈道。
“是一副一副學,學會之後,才能學其他的麼?”
而且他還特意說瞭,坐於蒲團的“坐”,是“跪坐”。
莊先生隻看瞭一眼,便點頭道:“的確是一品十三紋的五行靈陣。”
墨畫聽著乏味,但看在五行靈陣的面子上,也就忍瞭。
三人便開始全神貫註,觀想神龕。
這是大長老的說法。
墨畫眼睛一亮,又有些失望。
香爐之上,煙氣裊裊。
他也沒什麼好辦法。
“無妨,”莊先生道,“會多少,畫多少。”
墨畫愣住瞭。
神龕如舊。
墨畫必須走陣法的路子,也必須不斷學陣法,不斷增強神識。
神龕講道。
墨畫心裡嘀咕道:
三人都想不明白。
不過即便再強,天賦再高,想真的參透五行靈陣,還遠著呢
沒有陣法,什麼都沒瞭
隨後意識到,這場試要考五天,今天沒學會,還有四天,這才稍稍松瞭口氣。
香爐燃盡。
大長老心中欣喜,頷首道:
“沒學會,好”
“剛剛那道聲音,的確是想傳自己陣法?”
“師父,這是為什麼呢?”墨畫問道。
墨畫尋思瞭片刻,心中喃喃道:
過瞭一會,三根香便兩短一長。
從哪裡學都是學。
他對著神龕,拱手行禮,虔誠道:
“佑我五行宗,傳承不失,陣道昌隆!”
神龕之中,並無回應。
但道場中的老者木雕,睜開瞭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