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耿亮用排除法推測事件發生原委的時候,突然新兵長官走到他面前:“你!把衣服脫瞭”
耿亮從自己的思維世界驚醒,直愣愣的看著走到自己面前的長官。
“脫……脫多少”不能連褲衩都脫瞭吧。
“脫!”沒有廢話,就說一個字。
耿亮開始在眾目睽睽之下,脫掉瞭皺皺巴巴的白襯衣,他沒有那種無袖汗衫,來的時候就穿瞭一件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襯衫,那也夠特立獨行的瞭。
不像後世的軍營,發的衣服從腦袋頂到腳趾頭,都齊備,還好幾套,這時候,就外面一套衣服和褲子,腰帶都沒有,拿草繩子一系就行瞭,都要腰帶?哪兒來那麼多牛皮,鬼知道這幫新兵會被分哪兒去?要啥襪子腰帶白襯衣,要啥自行車。有記者拍照片的時候湊一湊就行瞭。
耿亮想起自己的緝私大隊的隊員,被那些王八蛋扒的連腰帶都抽走瞭,就很氣憤,牟著勁想回北平給宋哲元一個大耳刮子。
脫掉白襯衫,那個攛瞭一身“徳械”的長官,捏著耿亮的衣服料子,揉瞭揉,又扔給手下仔仔細細檢查,“抬胳膊!”
耿亮把胳膊抬起來,又被檢查瞭一通,這是在查……血跡?!
“再脫”長官不甘心的說到,這耿亮頓時明白瞭!那麼多人都不查,就盯著我一個人查,要不是早被你們盯上就見鬼瞭!
耿亮三下五除二,讓他們查瞭個徹底之後,耿亮的包袱也被拿瞭出來。
隨著兩塊銀元和一小沓鈔票被搜出來,耿亮吸引瞭所有人的目光,準確的說,是那些錢,吸引瞭所有人的目光。
“錢哪兒來的”新兵長官揉搓著那一沓鈔票,一邊瞟耿亮。
耿亮:“兩塊銀元是發的,鈔票我傢給的,俺爹說窮傢富路,留著傍身”
“人傢都是把賣兵錢寄回傢去,你怎麼留著?”
耿亮哼笑瞭一下:“俺傢要是指著我的賣兵錢過日子,還給俺傍身錢做啥”
“呦呵,看不出來呀,咱們這營房裡出來個富傢子弟,你當兵不為瞭掙糧餉,你是為瞭幹嘛?”新兵長官嗤笑瞭一下。
耿亮咬牙切齒:“保傢衛國!”
“哈哈哈哈”周圍暴發出嘲笑的聲音,長官更是,敞著懷,用手裡的腰帶敲著耿亮的腦袋:“就你個狗日的小兔崽子,還在這兒裝大尾巴狼,滾你個球的!”說著一腰帶抽在耿亮臉上,頓時臉上出現瞭一條紅印。
耿亮心裡冒火,眼睛裡噴火。
“呦呵!兔崽子不服氣啊?”又是一腰帶抽過來,耿亮一把拽住,狠狠一拽,把新兵長官拽瞭個趔趄。
“你踏馬找死”長官喊瞭一嗓子,幾個小兵的槍托就砸下來瞭瞭,耿亮抬腿就踹在瞭迎面砸來的小兵的肚子上,幾個回合撂倒小兵。
“快快快,這小子瘋瞭,快按住他”一個人喊到,一大堆人撲上來,你按胳膊我拽腿的把耿亮按在地上。
暴怒的新兵長官攏瞭攏衣服,拿起腰帶就對著耿亮一通抽:“踏馬的!反瞭你瞭!來人!給老子把他套麻袋裡!”
這個夜裡,耿亮被裝進麻帶吊起來,而那個新兵長官脫掉瞭上衣,露出一身腱子肉,拿耿亮當沙袋,一拳一腳的打過去。
一會兒打累瞭,才算罷手,至於追究那瘦子死因的事情,他拋到瞭腦後。
所有人都回到瞭宿舍,操場上就這麼擺著兩具屍體,還有裝在麻袋裡掛起來的耿亮。
“天亮再處理”長官揮揮手,哄蒼蠅一樣示意所有人滾蛋。
天亮後,還沒來得及怎麼樣,就聽到瞭汽車的聲音,伴隨著刺耳的鳴笛,新兵長官騰的一下從床上滾下來“壞瞭壞瞭!幾個死狗還在操場呢”
“咦,這是什麼人來瞭”來到操場,首先看到的是幾個穿戴很齊備的士兵,能裝20個5發彈夾的子彈帶似乎是滿的,這很不平常,一般雖然子彈帶有,但是能配30發子彈就已經很嫡系瞭,這種配滿的,絕對是嫡系中的嫡系。
“長官,來瞭個小白臉”一個狗腿子跟新兵長官耳語。
新兵長官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真特娘的是個小白臉,長的還夠俏!走,過去看看”
對待小白臉,這個五大三粗的新兵長官總有一種優越感,仿佛一個手指頭就能把人按趴下,盡管熱武器時代已經到來,但是人們還是習慣性的用體格大小來判斷實力高低。
那個小白臉目光看向操場的麻袋,眼神變得有些凌厲:“放下來”
隨著麻袋撲通一下掉下來,口子打開,耿亮鼻青臉腫的樣子出現在小白臉面前,小白臉頓時倒抽一口冷氣,過去試探鼻息和頸動脈,發現人還活著,松瞭半口氣:“送醫院!快!”
“嘿嘿嘿!幹嘛的!”新兵長官一看,那個小白臉居然把自己的沙袋放瞭!這可是自己的地盤,輪不到一個小白臉來撒野。
誰知這個小白臉的臉由白變青,登時一個鞭腿就把迎面走來的新兵長官抽在地上。
“踏馬瞭個……”還沒罵完,小白臉揪住他的衣領,一拳砸掉他兩顆老牙。
直接斃瞭他?那肯定不行,正式任命的軍官是不可以擅殺的,否則軍座也得費點勁。
“來人吶!”殺豬似的嚎叫,引得營區裡那些才訓練沒幾天的新兵汗毛都豎起來瞭,沒看到那幾個人可是坐車來的!還挎著看起來很新的長槍。
“爺~咱們”
“閉嘴!沒看到那個人的衣服麼?連個褶子都沒有!誰出去誰觸黴頭,都給我安生點!”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別說是營區裡,就是民工的工棚裡,各種人租住的四合院裡,都得分出個老大老二老三來。
按理說都是賣苦力的,誰比誰牛什麼?可是偏偏就是有,這新兵結束之後,人都分到哪兒都是,有的這輩子都見不到第二面。
這個小白臉的手套都染紅瞭,才甩甩拳頭,一句話沒多說的揮揮手,離開?!不行,得給人傢一個交代,也得等一個交代,耿亮被打成這個樣子,沒個交代,他也就可以直接自裁瞭。
耿亮昏迷瞭一天一夜,被打的可不輕,輕度腦震蕩,多處軟組織挫傷,右手小拇指和無名指骨折,還有脫水。
新兵營裡出瞭“事”,直管的人肯定會來,這個小白臉就在辦公室裡,把腿翹在桌子上等著,很快,雜亂的腳步聲來瞭,為首的是一個校官,看到小白臉的裝束,瞬間汗毛倒立,直接一個敬禮。
小白臉瞥瞭他一眼,端起茶杯喝瞭一口:“你們新兵營可以啊,一周的時間,死瞭四個人,還把一個打成重傷”
敬禮的校官心說,這算個屁大事,每天死的人多瞭,就這麼幾個人也值得這麼興師動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