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四回 水至清則無魚

其實是冷峰低估瞭當時軍閥之間相互傾軋的程度,不過誤打誤撞的居然還真就猜對瞭,關於孫蔚如的事情。

“是啊,隻不過,最後幫我的人,是劉湘將軍”冷峰繼續打啞謎,就當做彼此都知道謎底吧,也許說的根本不是一回事。

“劉湘?呵”孫蔚如眼中滿滿的都是鄙夷。川軍在圍剿的時候,也可謂是盡心盡力,所謂的雙槍軍,並不是代指的都吸雲土,而是川地潮濕,當地人都會用煙葉來祛濕,隨身攜帶一桿煙槍,所以被稱為雙槍軍。

但是呢,川軍自己都是派系林立,各類衣服紛雜,用草綠色的,還有土黃色的,還有藍色的,還有灰色的,有帶德式帽子,有的帶中式軍帽,甚至還有的是帶鬥笠的,衣服花花綠綠,怎麼看怎麼都那麼不倫不類,所以很多的其他軍閥都瞧不起川軍。

“怎麼,孫蔚如將軍,如此輕視川軍,莫非是陜軍在這方面,另有建樹?”言外有言,就看孫蔚如能不能聽明白瞭,不過好像孫蔚如的確聽不明白,或者是聽明白瞭,也要裝聽不明白。

“另有建樹?”孫蔚如面色不善,十分危險的看著冷峰,思考著該怎麼樣可以直接幹掉冷峰。

巧的是,冷峰和孫蔚如指的是同一件事,孫蔚如曾經在1933年在陜南“剿匪”的時候,以17路軍全權代表的身份,於紅四方面軍進行接觸,建立秘密停戰協定,並且贈送瞭紅四方面軍有關川地北部包括甘南還有陜南地區各縣的軍事地圖以及通訊器材,還有醫療藥品,那是當時紅四方面軍最為欠缺的物品。

而就在去年,孫蔚如還私下和紅軍建立瞭抗日合作關系,這件事情是隻有天知地知,孫蔚如和另外一個人知道,就連紅軍內部都極為隱秘,隻有幾位領導人知道,而冷峰此時此刻說起這“另有建樹”不得不讓孫蔚如頓時殺機四起。

“嗯?好友度,100!!!!”冷峰驚訝,我日?比土肥原賢二還恨我呢?!臥槽不會是讓孫蔚如誤會什麼瞭吧?!

“巧得很,想殺我的,是我的友軍,救我的,反而是敵人”冷峰自嘲的說道。

“何出此言啊?”孫蔚如問。

冷峰坐下看著他:“孫將軍,您是陜將,為什麼裝作是東北人?”他應該說的是陜北方言才對啊。

“報告,將軍,查清楚瞭,之前打劫火車的幾個癟犢子都是當地的馬匪,看起來人模狗樣的,倆耳刮子過去啥啥啥都招瞭,沒啥內幕,就是想劫財”孫蔚如的貼身勤務兵過來匯報。

“好瞭,我知道瞭,出去吧,那啥,下一站擱哪兒停啊?”孫蔚如點點頭,問勤務兵,勤務兵:“下一站到禹城重新休整一下火車,然後就直接到濟南瞭”

冷峰:“快到濟南瞭啊”

勤務兵看瞭冷峰一眼:“啥?快到瞭?早著呢,想啥呢一天天的,禹城就得停一宿,資道不?!”反正他又不認識冷峰,冷峰穿著一身黑皮,勤務兵才不客氣。

冷峰:“資道瞭,出氣(去)吧!”

“噗嗤”孫蔚如悶悶的笑瞭一下,說:“知道餓為神馬說東北話瞭哈?”

明白瞭,論全華夏那個地方的人可以分分鐘同化周邊人的口音,非東北人莫屬,記得軍校的時候,有個宿舍,明明是金華人,四川人,還有天津人,東北人都有的宿舍,一年過去,全部都是東北口音………

冷峰並不瞭解孫蔚如到底幹瞭什麼,自己並不是一個歷史百科全書,不得不說,冷峰一直號稱二戰百科全書,對戰役還有將領的瞭解幾乎是全班最多的,但是一旦到瞭這裡,發現自己知道的還是冰山一角。

話題似乎歪瞭,孫蔚如追問:“你剛才的話什麼意思?”

開玩樂呢,什麼意思能給你掰開瞭揉碎瞭說麼?我又不是初高中老師,自己猜啊,於是又把頭轉回窗外的方向:“什麼什麼意思,沒什麼意思”

“你說殺你的,和救你的,是什麼人”孫蔚如繼續追問,冷峰哈瞭一聲:“您問的有點多,復興社的事情還輪不到您來過問”

說多瞭反而有可能弄巧成拙,喜歡撒謊的人往往對細節特別註重,因為強調細節可以給自己更多的安全感,同樣的,細節越多,聽對方敘述的人腦細胞會自動腦補場景,使事件更加具體和形象化,也更容易相信對方說的話。

所以,有時候能把整個事件完完整整甚至細枝末節都敘述下來的,往往說的都是謊言,而事情的真相往往在敘述的時候,敘述人有時候會前言不搭後語,甚至會有些部分記不清,因為真相往往都是說不清楚的,當然,受過訓練的人除外,比如偵察兵,比如偵查員,或者是習修過行為心理學的人,就算在遇到突發事件的時候,習慣性的記憶周圍的細小變化是他們的基本功。當然做這樣的人會很累,目光所及,思維所至,不想知道都不行,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友,這類人,往往很孤單。

“報告,冷峰去瞭山東,而且和孫蔚如同車”戴笠的手下向戴笠報告,戴笠捏著報告,說:“他太聰明瞭,太聰明瞭不是好事情”

“老板,他聰明點,對我們不是好事麼?”戴笠為瞭冷峰的事情,專門找瞭一個信得過的秘書來負責冷峰的事情,戴笠看瞭他一眼:“好事,的確是好事”,手下出去後,戴笠喝瞭口水,自言自語:“可是對他不是好事,這小子,眼裡不揉沙子,沒法在部隊立足”

從裡屋裡,走出來一個人,說:“哦?那雨農兄的意思是,他歸你?”

“至少我知道,如果他回到復興社,可以直接對我負責,就算有些見不得人的東西,他也不會受到牽連,而你們,就不一樣瞭,至少,你們並不是鐵板一塊”戴雨農繼續喝茶。

“呵呵,看來,雨農兄,還不知道,有些人已經開始調他的檔案瞭吧”黑暗中的這個人,笑的畢竟陰沉。

“我知道,能跟我復興社搶人的,除瞭他陳果夫,還能有誰?陳立夫?陳立夫一直就沒在這方面下過功夫”戴笠輕描淡寫的說。

“所以你認為他們兩個,一個在作戰體系,一個在情報體系,相輔相成,都可以為你所用?”

戴笠回過頭:“不,他們兩個,一旦捆在一起,那麼除瞭校長,恐怕沒人能制約他們”

“這麼說,你同意我們把他們分開瞭”

“一直就沒有反對過”戴笠喝完茶,把茶杯放在桌子上,仿佛事情算是塵埃落定。

“不過,至於耿亮會屬於你們誰,我就無能為力瞭”戴笠最後還是決定甩鍋。

“雨農兄!不要這樣現如今的局勢就是一灘渾水,隻能渾水摸魚,水至清則無魚啊雨農兄”

“一共隻有兩條魚,無魚就無魚,前提是我會是捉到魚的那一個人”戴笠在黑暗中的笑容,看不出是冷笑還是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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