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峰沒有跟任何人說自己要離開一段時間,但是又怕王富貴那個傢夥為瞭找自己弄的滿城風雨,到時候偷雞不成蝕把米,可就壞事瞭,所以冷峰悄悄的跟復興社打瞭個招呼,讓復興社給王富貴一個借口,不管是調走還是什麼,隻要讓王富貴不要起疑心就行。
冷峰把一個人忘瞭,老栓,這個老栓自從上次被冷峰甩瞭以後,變得失魂落魄,整天窩在小屋子裡面喝酒,喝的爛醉如泥,動不得就開始唱戲撒酒瘋,說著別人聽不懂的話,反正隻知道他在罵人。
按照耿亮的意思,是自己最好帶個人過去,萬一有事,也好有個幫襯,可是冷峰的手邊並沒有信得過的人,帶誰去都是個不合適,便沒有想著這一回事。
出關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就憑這身行頭,到瞭東北就得給扣瞭,還好的是,冷峰根據出入關的人衣著,精心給自己置辦瞭一套行頭。
厚厚的皮子襖,毛茸茸的大帽子,厚手套,又買瞭一輛大馬車,一副從關外進來做生意後回去的商人樣。
照照鏡子,看著自己嫩嫩的臉,怎麼看怎麼不是一個粗獷大漢的樣子,想瞭想,冷峰從馬身上弄下一縷鬃毛,給自己弄瞭胡子,又想瞭想,幹脆弄個絡腮胡子吧!
哇呀呀呀!燕人張飛在此!爾等受死!冷峰在房間裡犯瞭一會兒神經病後,改頭換面的出來瞭,在大車店裡,來回的商人很多,沒人在意。
說走就走,萬一井上株式會社那些人手裡真的有圖紙,交給瞭關東軍,那自己的勝算可就微乎其微瞭!
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開始列,冷峰這個愣頭青就橫沖直撞的直奔山海關,沒想到剛一到關口,就傻眼瞭,不為別的,自己木有證件,哎對,就是偽滿洲證件,那怎麼證明自己是東北銀兒?
牽著馬車灰溜溜的從出關的隊伍裡出來,冷峰裝不瞭東北銀兒,隻能裝作是去東北做生意的關內人瞭,那麼,去買貨物吧!倒黴孩子,大馬車空空的賣空氣啊!
介於當時的情況,兩邊的客商大都買一些土產品,東北的皮子,內地的粗佈,高檔點的絲綢,還有香煙,以及土豆啥的吧,其他高檔的物品也不走山海關,老百姓也賣不瞭。
冷峰尋思瞭一下,直接弄瞭一車的生鮮瓜果過去瞭,大冬天的哪來的什麼真的生鮮瓜果,其實就是一些土豆,青菜還有酒水(酒水是從耿亮哪裡進貨的),剩下滿滿當當的是棉花,哎呀其實就是冷峰覺得填滿大車太費勁瞭,棉花不是顯得多麼!偷懶而已。
“站住!幹什麼的!”說話的人讓冷峰一愣,咦?這個人怎麼穿著日笨人的衣服,說這麼流利的漢語?
“他娘的!聾瞭麼!老子問你話呢!”這個人咣唧就踹瞭冷峰一腳,冷峰突然明白過來,他們是偽軍?!
“快點快點,幹嘛呢?!”另一個人走過來,卻是牛哄哄的樣子,一身黑衣服,大皮靴,披風,大簷帽,嘴裡叼著煙。
冷峰遞上自己的物品清單:“老總,準備出關換點皮子回來”,大皮靴走過來,打量瞭冷峰兩眼,“你是商人?”
冷峰尷尬的笑瞭笑:“現在是…現在是”說著就要把手裡的大洋塞過去。
大皮靴用手一推冷峰遞過來的手:“以前不是?當過兵吧!你這手,拿過槍”
冷峰頭皮麻瞭,誰個說偽軍和偽警察好糊弄的,電視劇裡面點頭哈腰一把錢塞過去不就過關瞭麼!我靠!!
一瞬間好像劍拔弩張的樣子,幾個偽軍手中的步槍都抬起來瞭,冷峰趕緊說:“老總這話可不敢說啊,民國這麼亂,哪疙瘩不能拽出幾個會使槍的呢”
大皮靴:“以前東北軍的?哪兒疙瘩的?”
冷峰隨口就扯淡瞭:“哈爾濱!”
大皮靴點點頭:“一路跑回關內,死人堆裡爬出來的?”
冷峰點頭如啄米:“追著少帥的尾巴蹭進來的,不然留關外瞭”,大皮靴看瞭看冷峰:“比我運氣好,我沒跑嘍,不過,我現在比你混得好!”
冷峰訕笑:“那是,那是,老總也……”
大皮靴晃晃手:“過去吧,少在關外呆著,日笨人殺人可不眨眼,別以為逃得瞭第一次就能逃得瞭第二次,除非你不想活瞭”
有瞭大皮靴的照顧,冷峰“順利”過關,順利個頭啊!冷汗好幾層!
出瞭山海關,不抽地鍋煙,足以說明關外的民風剽悍和動蕩,地鍋煙是什麼?
靠近山海關的地區,過去有這麼一種煙,叫地鍋煙,天氣冷風大的時候,關系特別近的人,就會把一些煙葉湊起來,把土地弄成一塊塊的起出來,堆成一個鍋的樣子,大約飯碗大,然後中間留一個洞,在洞裡點著煙葉,幾個人趴在地上用空心的玉米桿子什麼的,就在一起抽煙,不用擔心滅瞭,也可以分享,更可以一起商量事情。
但是出瞭關外,各個山頭,各個勢力的人魚龍混雜,往往火光一亮,發現是生人,往往一場混戰就開始瞭,所以有瞭出瞭山海關,不抽地鍋煙的說法。
當然這時候也沒幾個人敢在山海關口抽地鍋煙,離這幫丘八還是遠點的好,冷峰拉著大車,順著人群和車流,就去瞭最近的一個大車店,因為天晚瞭,冬天天黑的早,晚上怕鬧綹子,人們都早早找個大車店歇瞭。
“一間房?馬用不用喂?”夥計看瞭冷峰,冷峰點頭:“喂吧!”,夥計又打量瞭兩眼冷峰滿滿的貨物:“第一次來換貨?”
冷峰又點頭,夥計:“得嘞,今天晚上,你就能換瞭,還是早點回去吧你,不然死外頭”
我去!繩命危險這麼就碰到瞭?
“啥意思??”冷峰愣瞭,夥計嗤笑瞭一聲:“晚上準備好上供錢,免得丟瞭小命兒”
冷峰:“什麼上供錢,沒有怎麼辦?”
夥計嗤笑一下:“我看你是不想活瞭”
大車店裡,條件差的很,木頭屋子裡冷冰冰的,一個火爐子,沒有炭火,桌子上也隻有一個茶壺倆碗,茶杯?想什麼呢!
吃飯的時間到瞭,冷峰來到瞭大堂裡,發現裡面好不熱鬧,喝酒劃拳的人比比皆是,自己一個人一桌,反倒是顯得格格不入,這時候,掌櫃的走過來:“你,跟他們一桌去!”
冷峰看到老板指著一桌還有個空位子,“為什麼?”
老板不耐煩:“哪兒那麼多廢話,趕緊過去”然後低頭說:“小心落單瞭讓綹子盯上”
原來大車店裡也有綹子的眼線,誰是第一次來,誰的貨物肥,誰是一個人來的,誰是一堆人來的,誰好對付誰不好對付,一眼就看過來瞭。
所以老板這是在幫冷峰。
冷峰過去瞭,發現一桌子都異樣的看著冷峰:“兄弟,頭一次來啊?”一個光頭抬瞭下眼皮。
冷峰哈瞭一下:“是,頭一次”
光頭:“準備去哪換貨啊?”
冷峰:“不知道啊,我不準備換貨走,換錢就行瞭”
此言一出,一桌子五個人直勾勾的盯著冷峰,盯的冷峰直發毛:“怎……怎麼瞭?”
一個嗑瓜子的傢夥:“兄弟這是不想活瞭呀”
我去!我又怎麼瞭?今天一出關,左一個不想活瞭右一個不想活瞭,我怎麼瞭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