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老奸巨猾,狡兔三窟

同一時間,裴府。

“許伯,傢主有何事要見我呀?”

夜色下,一個年輕人匆匆跟在管傢許伯身後,快步朝著傢主裴世矩書房的方向走去。

隻是走著走著,這個叫裴文松的年輕後輩終究還是按捺不住心頭的困惑,大著膽子開口詢問許伯。

畢竟像他這種偏房庶子,除瞭一年一次的族祭外,根本沒機會見上傢主第二面。

可如今傢主竟大半夜讓管傢許伯來叫自己去書房,這不僅沒有讓他感到受寵若驚,反而隱隱有些不安,懷疑自己是不是最近惹下瞭什麼禍事,引起瞭傢主的不滿,這才大半夜將他叫去書房訓誡一般。

許伯似乎看出瞭裴文松心中的不安,當即笑咪咪道:

“老奴也不曉得,不過是有什麼好事要落到文松公子身上也說不定。”

裴文松聞言隻是苦澀一笑,權當許伯是在安慰自己。

畢竟裴傢傢大業大,還有那麼多嫡子嫡孫閑賦在傢,有好事也輪不到自己一個偏房庶子呀!

但裴文松不知道的是,許伯並不是在無的放矢。

畢竟在裴府做瞭這麼多年的管傢,許伯一雙眼睛早就練得毒辣無比,從裴世矩吩咐自己去叫裴文松時的神態和語氣,猜到傢主很有可能要對這個偏房庶子委以重任。

不多時,他們二人就一前一後走到傢主裴世矩的書房門外。

許伯隔著門躬身稟報道:

“老爺,文松公子到瞭。”

“嗯,讓他進來吧。”

很快,書房內就傳出裴世矩中氣十足的聲音。

許伯聞言,當即輕輕推開書房的門,對身後的裴文松低聲道:

“文松公子,裡邊請。”

裴文松深吸一口氣,略略收拾好心情,才緩步踏入書房內,進門就對著傢主裴世矩躬身行瞭一禮:

“孫兒裴文松,拜見傢主。”

見到裴文松,裴世矩當即放下手中的書,呵呵一笑道:

“文松呀,你來瞭呀。”

眼看平日裡在自己心中一向威嚴的傢主今日變得這般和顏悅色,裴文松顯然一時有些難以適應,內心也變得越發忐忑:

“不知傢主今日喚孫兒前來,所為何事?”

眼見這個裴傢孫輩如此沉不住氣,裴世矩心中不由嘆瞭一口氣。

看來終究還是太年輕瞭,需要再歷練歷練呀。

隻是眼下除瞭他,裴傢沒有什麼更合適的人選瞭。

想到此處,裴世矩並沒有責備裴文松的毛躁,反而笑著問瞭他一個很奇怪的問題:

“你現在和中眷房的守敬還有書信往來嗎?”

裴文松一聽到“守敬”這兩個字,身體不由一抖,隨後連聲否認道:

“沒有瞭,自從他們父子投瞭瓦崗,我跟他就斷瞭聯系。”

裴守敬即裴行儼,因為裴傢素來都是以文興傢,偏偏中眷房的裴仁基一脈是個例外,父子二人皆是大隋有名的武將。

裴文松作為西眷房的偏房子弟,本來也是習文的,隻是他實在不是讀書那塊料,便中途棄文從武,希望在戰場上搏殺出一個功名來。

因為他與裴行儼年歲相仿,又同屬河東裴氏,兩人之間沒少書信往來。

隻是後來因為裴行儼跟隨父親裴仁基投降瞭李密,他與裴行儼之間的聯系便漸漸少瞭,但也沒有徹底斷瞭聯系。

不過他不知道傢主為何會突然有此一問,擔心會被他責備,隻能矢口否認他和裴行儼還有聯系。

可裴世矩是什麼人呀,從裴文松有些躲閃的眼神中不難猜到這個後輩並沒有跟自己說實話,可他並沒有拆穿他,也沒有責備他,隻是淡淡一笑道:

“之前陛下已經下旨赦免瞭他們父子,因此即使你們現在還有聯系也沒什麼大不瞭的。”

見傢主並沒有責備自己的意思,裴文松不由暗暗松瞭一口氣,但也不好承認自己方才沒有說實話,隻能含糊應和道:

“孫兒明白瞭。”

既然說到瞭裴行儼,裴世矩便也不再拐彎抹角,當即說起瞭今夜讓裴文松來見自己的意圖:

“其實我今夜之所以讓許伯叫你來,是打算讓你這兩天收拾一下行囊,前往洛陽去投奔裴守敬。”

“什麼?傢主你讓我去投奔守敬?”

聽到傢主竟然讓自己去洛陽投奔裴行儼,裴文松不由瞪大瞭雙眼,有些不解看著傢主。

因為在江都之變後,傢中便讓不少裴傢子弟暗中去瞭關中投奔同屬西眷房的裴寂。

雖說傢主沒有明說,但很多族人都猜得到傢主是看好李傢能取大隋而代之,因而提早佈局。

可為何偏偏要讓自己去洛陽投奔中眷房的裴行儼呢?難道就因為自己隻是裴傢的偏房子弟嗎?

裴世矩似乎看出瞭裴文松心中的困惑,當即輕聲解釋道:

“我知道你一定很奇怪,奇怪為什麼我派瞭那麼多裴傢子弟去長安,卻偏偏讓你去瞭洛陽。

原因很簡單,去年江都之變之後,我本以為大隋氣數將盡,所以提早佈局關中,為李傢奪取江山做準備。

不過現在經過一年時間,誰都看得出來大隋的江山社稷或許一時半會兒還真亡不瞭,你可知道是為何?”

裴文松遲疑瞭片刻,還是說出瞭自己心中的答案:

“很多人都說是因為齊國公!”

“沒錯!”

裴矩重重點瞭點頭,嘴角勾起一絲玩味的笑容:

“我們這位皇帝陛下或許一生犯下瞭無數個大錯,但他做得最對的一件事就是給自己找瞭一個好女婿,給大隋招瞭一個好駙馬。

靠著秦昇一個人,便可以給大隋強行續上幾十年的命,至於將來這大隋江山是繼續姓楊還是改姓秦可就說不定瞭。”

“傢主,你的意思是,齊國公將來會篡奪大隋的江山?”

裴文松聞言面色不由大變,顯然傢主的話對他有著不小的沖擊。

裴世矩看瞭裴文松一眼,隨後輕輕搖瞭搖頭,悠然說道:

“將來的事誰又說得定,當年先皇不就是從自己外孫手中篡奪北周的江山嗎?若是將來有一天陛下被自己的女婿或者外孫篡奪皇位,那也是天理循環,報應不爽,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可裴文松一時半會兒還是難以接受傢主的話,便有些遲疑道:

“可所有人都說齊國公是大隋最後的忠臣,若是沒有他,大隋早就亡於宇文化及之手瞭。

因此,孫兒真的很難相信他將來會謀奪大隋的江山。”

“這正是他聰明的地方,他明明每一步都是在為自己謀劃,卻讓所有人都以為他是個大忠臣,做的一切都是為瞭大隋。”

說到此處,裴世矩不由冷笑一聲:

“就說這一次的讖語之事,他明明知道李淵要編造假讖語離間他和皇上,可他並沒有跑去皇上那裡去為自己辯解,反而兵行險著,提前編造一則假讖語將陳棱拖下水,並故意派人到處散佈消息,唯恐城中百姓不知道是他編造假讖語陷害瞭陳棱。

等李淵的人開始在江都城大肆散播假讖語,他又開始派人去散佈陳棱編造假讖語陷害他的消息,將水徹底給攪渾。

如此一來,即使皇上再昏聵,也能猜到是有人在編造假讖語行離間之事,不僅不會再懷疑他,反而會因為之前對他的懷疑心生愧意,讓李淵的苦心謀劃徹底落瞭空。

由始至終,他都置身事外,讓人感覺他隻是無辜遭人陷害,可誰又能想他才是那個在背後掌控一切的人呢!”

“如此說來,這個齊國公的心思竟然恐怖如斯!”

聽完傢主的分析,裴文松不由倒吸一口涼氣,因為這與他印象中那位義薄雲天危難救駕的秦昇差別太大瞭,一時讓他難以接受。

此時裴世矩重重拍瞭拍裴文松的肩膀,語氣期許道:

“因此,我才要你去洛陽投奔裴守敬,實際上就是投入他麾下,若是他將來真能謀朝篡位,你便是我們河東裴氏西眷房的希望瞭!”

裴文松看著傢主殷切的眼神,最終還是重重點瞭點頭:

“傢主,孫兒明白瞭,孫兒這就回去收拾,明天一早就出發前往洛陽去投奔守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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