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張傢堡悲喜交加 聚恩怨伺機爆發

小燕因是女孩子,禁止入產房,隻能在門外等著信息,幹點跑路傳信的事。

金珠坐月子,把整個院子的人都驚動瞭,張傑、張鑫也都過來瞭,看著在門外著急的小燕,心裡都在想,張魁能回來該多好,起碼能幫上忙,別人隻有幹著急的份,沒有其他辦法。

張傑見狀說道:“咱們在門外守著,著急沒用,不如都到婆那裡坐著等吧。順便和他老人傢拉拉傢常,緩解她老人傢的情緒。”聽瞭張傑的話,幾個人一同進到奶奶的屋子,隻見奶奶也坐在那裡幹著急,幾個人連忙讓奶奶躺下。

小燕給老太太說:“婆,你跟著著急幹啥?有嬸子她們在那裡,你就放心的躺著吧,一會我就過去看看情況,回來給你說,放心吧。”

老太太應道:“唉,我還是放心不下呀,你們年輕人不懂,人生人,嚇死人,女人生孩子,那是要在鬼門關走幾個來回,這生下來瞭,就是兩條生命。生不下來,那可就是一屍兩命。這都是在人命上來回轉,你說我能不擔心嗎?我這是人老心不死,操心的命。”

老太太看著兩個孫子說道:“女人生孩子,你們兩個大小夥,瞎摻和什麼?回去睡覺吧,沒你們的事,明天等著聽信就行瞭。”她嘆瞭口氣又說:“魁兒要是回來,可能還能幫一點忙,隻可惜他沒回來,都不知道他在忙啥?著急用他的時候,人影都看不到。”

媳婦生孩子丈夫在,就能給一點安慰,想要這種安慰,在張魁這裡就成瞭難題,他有這個心而沒這個力,整天忙得焦頭爛額,也理不出頭緒,上級不給批假,他就自然回不來,他自己也知道身不由己是什麼滋味。此時的他,還在槐慶府躺著睡覺,根本不知道傢裡發生著什麼?他隻知道男人在外掙錢養傢,給傢裡供上錢就行。

真是: 夫妻想法兩重天,同床同子難同願。

為瞭生存都付出,不計得失傢久遠。

生孩子對女人來說,就是煎熬,漫長的煎熬。深秋的夜,這時也似乎漫長瞭許多,金珠隻能在這漫長時間裡煎熬,她被折騰的筋疲力盡,但她還不能不堅持著,接生婆也急的滿頭大汗,還給她發著命令,此時的景象,就像幾個女人,在生死的戰場上拼命。夜晚終於過去瞭,天空出現一片白色,跟著一輪紅日慢慢的升起,就在這時,金珠的窯洞裡,傳來嬰兒的哭聲。生瞭,終於生瞭,廚房裡等候瞭一夜的廚姨,連忙把開水端到金珠的窯洞前,敲瞭幾聲門,李仁媳婦謝玉蘭開門接瞭進去,開始洗刷和包裹孩子。

沒多久,玉芝疲憊的從金珠的窯洞走瞭出來,前邊走的是接生婆。她讓謝玉蘭陪伴在金珠旁邊,自己送走接生婆,隻聽她對接生婆說道:“辛苦你瞭,幸虧有你在,金珠才順利生瞭孩子,魁兒回來,我讓他過來感謝你,你現在回去睡一覺,一夜沒睡也累壞瞭。”接生婆點頭算是答應,然後快步走瞭,她肯定也是困乏到極點瞭,連回答的話,都沒力氣說瞭。玉芝也回自己的窯洞去休息瞭,一晚上擔驚受怕,加之熬夜,她也實在支持不住瞭。

小燕在門口看見玉芝,連忙迎瞭上去問道:“嬸子,金珠姐生的是男娃?還是女娃?”這個時候,人們都關心是這個,她也好去告訴老太太。

玉芝低聲說:“你去告訴老太太,是個女娃,我就不去打擾她瞭。”不知是生瞭女娃,讓玉芝泄瞭氣,還是一夜疲憊讓她沒瞭精神,說話一副少氣無力的樣子。

小燕連忙去告訴老太太,她也是等瞭一夜沒睡覺,說明白瞭,好讓她安心的睡一會。小燕快步的跑瞭過去,對老太太說:“婆,你放心的睡一覺吧,金珠姐生瞭,是個女娃。”

“啥?是個女娃?”老太太似乎不相信,重復的問瞭一遍。

小燕回答說:“確實是個女娃,我剛剛問過嬸子瞭,嬸子親口對我說的,錯不瞭。嬸子說她不過來瞭,讓我給你說一聲。”小燕怕老太太聽不明白,特地的解釋道。

“我看肚子尖尖的,是個男娃的樣子,怎麼就成瞭女娃瞭?”老太太憑著自己的經驗,斷定是個男娃,如今聽到生瞭一個女娃,有些懷疑,稍後,嘆瞭一口氣,她前邊精氣神十足,現在突然沒瞭精神,眼睛微微閉上,她感到乏困無力,就想睡覺。

也許在她心裡,男孩有著傳宗接代的大任,第一個重孫必須是一個男孩。因為在她心裡,早就是男孩瞭,沒想到現實顛覆瞭她的信念,讓她難以相信。

小燕這才能感覺到,老太太渴望金珠生個男孩,生瞭女孩,老太太有點失望。小燕連忙說道:“婆,你別失望,第二個肯定能生個男娃,你一定能看到生男孩的。”

“隻怕我等不到瞭,我很困,想睡會,你就讓我靜靜躺一會,別打擾我。”老太太聲音很低,疲憊的閉著眼睛說,她的期待落空,仿佛一下子抽走瞭她的靈魂。

“婆,那你就睡會,一夜沒合眼,也該睡會瞭,要不身體哪能受得瞭?”小燕說著給老太太把被子蓋好,沒有再打擾她。

該吃早飯瞭,一傢人都去吃飯。小燕給老太太端來一盆水,準備洗臉,放在旁邊,喊著老太太:“婆,醒來洗把臉,吃飯吧,”

小燕叫瞭一聲,見老太太沒反應,以為睡得太沉瞭,上前推著老太太說:“婆,吃飯瞭,你醒醒。”老太太還是沒有反應,小燕這才慌瞭神,她仔細觀看,隻見老太太臉色蠟黃,似乎沒瞭呼吸的感覺。

小燕驚慌地跑出門,大聲喊道:“快來人呀,快來人呀,我婆她叫不醒瞭,快來看看怎麼回事。”她不敢相信,還沒有一個時辰,老太太就叫不應瞭。

院子裡的人,都聽到瞭小燕的喊聲,張傑、張鑫倆慌忙跑瞭過來,仔細看著老太太後,才斷定奶奶已經沒瞭氣息,也沒有脈搏,已駕鶴西去,頓時張傑,張鑫,以及小燕都失聲的哭瞭起來,哭聲在張傢堡裡飄蕩。

真是: 盡心經營苦一生,養兒三個未送終。

臨瞭想見重孫面,心願落空不欲生。

玉芝一夜勞累,也很困乏,她已吩咐過,自己不想吃早飯,讓她多睡會。就在夢中,突然聽到哭聲,她大吃一驚,立即起來,奔出門外,聽到哭聲由老太太窯洞傳出,慌忙跑瞭過來查看,見老太太已仙逝,不由得兩腿一軟,坐在瞭地上。一切來得太突然,她始料未及,有點難以接受,胳膊腿都不聽指揮瞭。

其它人慌忙扶著玉芝,她沒力氣站立,情緒也失控瞭,也由不得自己,坐在地上大聲的哭瞭起來,邊哭便說道:“媽呀,我還沒在你跟前盡孝,你怎麼這麼快就走瞭?你怎麼不能多陪陪我呀!你沒有在炕上躺過一天,就這樣走瞭?給我留下瞭這麼大的遺憾,媽呀,你怎麼舍得丟下我們,不管我們瞭呀!沒有你老人傢在,我們一傢怎麼過活呀?”傷心悲痛,隨著淚水奔流而湧,突然的打擊,讓人驚慌失措,猝不及防。

雖然老太太年事已高,卻是玉芝的心靈支柱,尤其是丈夫張國良走後,表現的尤為明顯。所有人對老太太尊重,在一傢人心裡是至高無上的,玉芝也就是依仗老太太的強勢,管理著這個大傢庭,今天,這個勢將隨著人走,將會崩塌,小輩們,能否聽她的,成瞭她的擔憂。

生瞭一夜孩子的金珠,也疲憊不堪的睡著瞭,睡夢中,被哭聲驚醒。仔細的聽來,聽到張傑他們喊著奶奶,她心裡猜,可能奶奶走瞭。一傢人,最關心她的人就屬奶奶,怎麼就突然走瞭?虛弱的她爬起來,就想去看看。謝玉蘭在旁邊,將她按著說:“金珠,你千萬不能動,你剛剛生完孩子,身體太虛弱,要是大出血瞭,那就不得瞭,我也聽見瞭哭聲,可能是我姑走瞭,你看我姑修行的多好,一聲不響就走瞭,一天的罪都沒受,人都要老去,這是沒有辦法的事,她這樣就是最好的落腳。你躺著別動,你安寧瞭,我姑就走的安心瞭。你看看孩子,生下來就能睜開眼,多惹人愛?你千萬不能出事,孩子以後可要指望你養她長大,你是他最大的依靠。”雖然她嘴上這樣說著,但眼裡卻流著眼淚,那也是丈夫的親姑姑。

金珠聽瞭這一番話,看著睡在旁邊的孩子,又想著奶奶,眼淚不斷線的往下流,她緊緊的把孩子依偎在自己懷裡,“嗚嗚”的哭瞭起來。

人世就是這樣,生老病死,自然規律,誰也改變不瞭,你就是再傷心,再舍不得,老人還是要離你而去,活著的人,隻能為她祈禱,祝福她去往天堂的路上,一路走好。

老太太就這樣走完瞭她的人生之路,走時也是悄然無聲,生怕打擾一傢人似的,不辭而別,就像沒有一絲牽掛一樣。

也許老太太心裡有太多的遺憾,和難以訴說苦衷,也許她怕說出自己一生的艱難,會禁不住傷心難過,她不想在後輩的眼中留下懦弱的形象,她要做到生也堅強,死也堅強,她欣然離去,灑脫的離去,毫無羈絆的離去,把她堅強的形象,永遠留在後輩的心中。

真是: 生亦堅強死亦強,立站潮頭看風光。

在世生靈誰無死?背影遠去也仰望。

張傢堡,再次懸掛起白燈籠,大庭又成瞭莊嚴肅穆的靈堂。孝男孝女們,穿起瞭白色的孝衫,為辦喪事增添瞭悲哀的色彩。

張魁還沒顧上回傢,傢裡便派人去傳遞老太太去世的信息。張魁聽罷,驚得坐在凳子上,半天說不出話來。隻怨自己太忙,沒能回去見上奶奶最後一面。又聽說媳婦給自己生瞭個閨女,心裡倒樂瞭起來。心裡感嘆:這真是小輩把老一輩攆走瞭。他悲喜交集,不知道該高興,還是悲痛?他連忙告假,回傢祭奠奶奶。

他飛馬奔回,皮鞋聲響在院子的時候,招引來大傢的目光,隻見他一身戎裝,腰間挎著盒子槍。他沒顧上和任何人打招呼,直奔靈堂。看到奶奶的遺體,禁不住淚如泉湧,失聲哭瞭起來。張魁兒時離親娘早,都是奶奶一直管他吃,管他喝,奶奶她既做奶奶,又充當著母親的角色,對待孫兒有著百般的疼愛和呵護。孫子們都有著深刻的體會,張魁也自不用說。在這時,痛哭成瞭唯一祭奠和思念奶奶的途徑。

哭罷奶奶,他被傢人攙扶起來,張魁直接去看金珠,當看見自己的閨女,悲痛的心情頓時煙消雲散,換上瞭是興奮激動的心情。人生就是這樣,前邊的事情已過,也就過去瞭,留下的都將成為記憶,活在當下才是最真實的,看到女兒,就像看到未來的希望,見到下輩的喜悅,填補瞭心裡那份對奶奶的悲痛與傷情。

老人去世,應該有著悲哀的色彩,然而,張傢堡的孝男孝女,沒有悲痛,每個人卻都喜笑顏開。他們心裡認為,人過八十去世乃為喜喪,剛離世時那種悲痛,被這種意識沖淡瞭,隻有自然規律,和習俗帶來的那種形式,他們隻需要完成這個形式就行瞭。

傢裡的事,本應玉芝掌管,就得她說瞭算,可這次老太太去世,張傑走到瞭前邊,他要以自己的主見辦理喪事,他以長房長孫的口氣,吩咐長鎖這樣幹,那樣做,充分顯示著主人的身份,在他心裡,不能讓剛去世的奶奶失望,不能失掉當傢作主的本分。

長鎖為難起來,不知聽那個主子的話為好,表面答應,轉身就去找玉芝商量,必定在傢裡,他都是聽玉芝的話。

其實,在玉芝的心裡,張傑應該走到前邊管事,必定是張傢堡的男人。可仔細想,這張傑是長房的孩子,老太太在世百般呵護,自己沒話可說。這張魁、張鑫在外邊幹事,傢裡的大小事不管不問。假若把一傢掌櫃的權利都給張傑,他掌管瞭全傢的經濟命脈後有瞭另心,那一傢人的生活就有危機,到那時該如何是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傢裡的掌管經濟的權利,不能拱手讓給他人,玉芝心裡牢牢的記著這點。

真是: 傢無鎮宅人心亂,各有心思按己願。

私心外露無遮掩,不順己意便翻臉。

現在,玉芝認為,你張傑出點主意行,但具體的事宜還得由我自己說瞭算,她要為張魁、張鑫著想,也要為自己著想。所以,她的主見和張傑的意見沖突起來,玉芝沒辦法,照顧不瞭張傑的情緒,張傑心裡感到很不爽,就和張魁、張鑫相互之間,也相互抱怨起來。

長鎖隻是表面應付張傑,這讓張傑很惱火,心裡憤憤之情燃燒起來,不聽我的,我就讓你這個管傢做不成。這些心理在言行中,無意中就流露出來。對待管傢長鎖,有事無事都要訓斥一番,好像長鎖成瞭他的出氣筒,弄的長鎖裡外都沒法做,怎麼做都不對。他知道這是張傑有意給他難堪,使他即沒人格又沒尊嚴。他受瞭作難,又不能事事都讓玉芝出面調解,何況,張傑根本就不聽玉芝的安排,其傢庭矛盾也就在醞釀之中,隨時可能爆發。

長鎖夾在中間,首先心理崩潰瞭,心裡也已打瞭退堂鼓,怎奈老太太還沒安葬,他沒法在玉芝面前張口辭職,隻能委曲求全,一切隻能等著老太太安葬之後再說。自己也該早做打算,一把年紀瞭,心裡要有章法,不能讓張傑給直接攆走瞭,那時老臉就要丟盡瞭。

長鎖心裡想:安葬完老太太,這張傑肯定忍不住瞭,他就像沉睡的火山,到瞭要爆發時候,他在等著那個爆發點。

在老太太喪事辦理中,大傢都壓住火氣,忍著沒有爆發,勉強的把人安葬瞭。

前來祭奠老太太的客人們,酒足飯飽後,紛紛告辭,張傑、張魁、張鑫,忙著送客,就連長鎖也忙得顧不得自己吃飯,終於把客人,一波又一波的送走,最後才輪到他們吃飯瞭。

吃過飯的小燕,來到玉芝窯洞,上前低聲說道:“太太,我婆走瞭,我也該回傢瞭,我想隨我大一塊回去,特來給太太告知。”小燕跟隨老太太幾年,真有親孫女的感覺。在她心裡,沒瞭老太太,自己也就沒瞭依靠,留下來也沒意義瞭。

老太太走瞭的當天,小燕就想著自己的退路,走與不走,在自己心裡上下翻滾,自己覺得,二太太不可能留她,還是自己提出走的好,免得被人辭退,那時就臉上無光,丟人丟到傢瞭。也許是她厭倦瞭這種寄人籬下的生活,想盡快擺脫面前的情景,在她的心裡,其父親前來祭奠老太太,今日回傢,不如自己就跟著父親一起回傢,也好在太太面前說話,她心裡打算著怎麼給二太太開口,既不失人情,又不讓自己丟臉。

真是: 人去情淡恩帶走,緣分已盡即失寵。

滿腹空虛無處寄,方知難留是舊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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