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傢堡幾年來一直沒有大的喜事,二老爺要娶親,就成瞭當前天大的喜事,張管傢忙著看吉日,挑時辰,給各位親戚,以及縣裡鄉裡各方紳士,遞送喜帖。喜日子定在五月初二。
大哥張國棟得到兄弟要成傢的信息,也是喜出望外,特此安排好手上事務,趁著兄弟婚事,準備回傢團聚。有著太太派頭的姬風月,提出讓張國棟弄輛車送行,這遠路上沒個專車怎麼行,怎麼能體現州長的身份,張國棟迫於太太的要求,就私下弄瞭一輛汽車,就讓把他們送到槐慶府。太太見有瞭專車,便把自己和孩子的換洗衣服,以及其他東西裝瞭幾箱,張國棟也給傢裡帶瞭點特產,結果,一個小小汽車,就給塞得滿滿的。他便攜妻子以及兩個孩子張傑,張裕回到西安,去到老三張國才住處,商量著一同回傢,給兄弟辦喜事。
在西安城防司令部的副官張國才,也給上司打瞭招呼,有事告假。老三想,這年頭土匪四起,路上不安全,便帶上兩個勤務兵路上護送。也在城防處,搞瞭一輛車,給母親和傢裡人帶瞭一大堆東西回傢去,兩輛車,一路開往槐慶府。因為他們到傢需要待幾天,都主張讓車把他們省送到槐慶府,再讓油坊掌櫃張亭,雇用馬車,拉著一傢人回傢。
兩個車到瞭槐慶府,一切都按計劃進行,張亭雇來兩輛馬車,一個車拉東西,一個車拉人,才把他們全部轉回傢。
見到兩個兒子回來,老太太想兒的相思病,一下子去掉瞭,頓時也是心裡樂開瞭花。她心裡認為,二兒子喜事,讓自己在外的兩個孩子,借機回傢團聚,又能給二兒子辦一個祥和,吉慶的婚禮,沾沾喜氣,真是一舉兩得的大好事。
喜日子就要到瞭,遠路親朋已提前趕到張傢堡,堡內已是人聲鼎沸,人人臉上充滿喜樂,場面極其熱鬧。
有著預期的婚事,二老爺張國良的心情自然高興,看到玉芝沉默寡言的時候,開導幾句,所有一切,都按照他的意願正常進行,沒因玉芝的心情而改變。激動的心情,歡樂的氣氛,使得張傢堡的每一片土地,都露出喜慶的色彩,張國良被這喜慶的氣氛感染,並陶醉在其中。
天剛黑,張傢堡裡外,都掛上瞭紅燈籠,城堡出門的路邊也不例外,喜慶的氣氛,給一傢人增添瞭喜樂的心情。給玉芝辦喜事,自己本應高興,可她就是喜不起來,她看著自己有空閑時間,便離開忙碌的人們,走到崖頂那棵參天松樹下。這裡一切都很寂靜,她在樹下靜靜的坐瞭下來。看著遠處那一排燈籠,心想著,這條掛滿燈籠的路,把自己引向瞭幸福,而自己的女兒,卻沒有能跟著她一起走向幸福。半道上的離別,在她心裡留下永久不能愈合的傷口,她眼淚不由得潸然而下,口裡自言自語道:“草兒,你別怨恨媽媽丟下你,你能否托夢給媽媽,告訴我,你在那裡?”晚風輕輕的吹拂她的頭發,樹下覺得很靜,可松樹的樹葉,在高空被風刮的嗖嗖作響,仿佛因為這裡太靜,它想給這寂靜的夜裡添點活力。也仿佛看到憂傷的玉芝,想給她唱支歡歌,送去一點心靈安慰。然而,一切努力都於事無補,樹枝舞得再歡,也帶不來快樂,不但沒讓玉芝快樂起來,反倒增加瞭悲傷的氣氛。
對著星空,玉芝不知道該說什麼?她沒法解釋,隻有自己悔恨自己,到死自己也不能原諒自己。自己怎麼就輕易的放開瞭拉著女兒的手?女兒那活潑的身影,那流著淚的眼睛,那撕心裂肺吶喊聲,不時的在眼前浮現。她狠狠的擊打著樹桿,粗糙的樹皮劃破她的手指,血從手指間流出,流到樹桿上。她感覺不到疼痛,身心麻木的她,失去瞭任何感覺。對女兒那份愧疚,填滿瞭她的整個靈魂,使她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來到張傢堡,對著那既熱情而又陌生的面孔,她隻能笑臉相迎,笑的那麼做作,那麼不自然。就在婚禮即將來臨時,老太太曾訓教道:“玉芝,你的傷心我都知道,這些都過去的事瞭,你就要把它忘掉,想也沒有用,現在隻能一心一意的,做好成親這個大事,完瞭婚,你就開始新的生活,不能整天哭泣,用眼淚洗臉,把這個情緒帶到結婚中來,不吉利,你考慮清楚,如果還是老樣子,依我看,這個頭就別梳瞭。”
對著老太太的訓斥,玉芝當面承諾,保證改過。可她想她的女兒,這個情感沒法壓抑。她隻能在這避開人們眼光的角落裡傷心,隻能在這寂靜的大樹下,向大樹訴說自己的無奈和難過。逆來順受,成瞭這個弱女子活下去的唯一出路,她已經沒瞭別的路可走。
她把自己的情感,深深的壓到心底。母愛,在這適時生存的環境裡,顯得那麼渺小,那麼的不堪一擊。而思念又如堅韌的細絲,深深的纏繞在她的心上,使她沒有辦法解開,也沒有辦法除去,就這樣夜以繼日的折磨著她。她眼裡流淚,心裡滴血,受著思念和悔恨的折磨。當著人面,又要強帶笑容,把哀愁埋在心底,一切都要聽老太太的指揮,她成瞭一個沒有自己主見的傀儡一樣,任人擺佈,。她不想這樣,可她渴望幸福,渴望傢庭,渴望有一個穩定的落腳地,不得不順從著命運的安排,此時的她,感覺有一雙無形的大手,推著她走向看似輝煌的尖峰。
真是: 縱然前去貴婦顯, 難抵思女心含酸。
生存路上做人難, 心藏傷痛面歡顏。
槐慶府是縣老爺辦公的地方,據說是從唐朝就有的名字,延續至今,如今成瞭縣城,盡管是個山城,但他管轄著方圓一百多裡地,也是這個區域唯一的一個大城鎮。
由於縣政府的定位,這裡自然成瞭來往商客必經之地,因而經濟貿易異常繁榮,在這繁榮
張國良的喜帖,自然送到瞭高縣長的手裡,本來區區一個保長,根本不入縣老爺法眼,可有著比高縣長高級別的州長張國棟的存在,使得高縣長,不得不放下自己的身段,高看保長張國良一眼。張國良要辦喜宴,高縣長就放出口信,要前去祝賀,張國良得知,也就特地邀請瞭高縣長。
高縣長知道張國棟要回來,心裡也想趁機巴結一番。趁著他弟弟辦喜事,前去拜訪,於情於理都能說得過去。走向上層,沒有人脈關系,那是辦不瞭大事情的。無論如何,不能失去和張國棟的交往的機會,而影響仕途。他心裡很清楚,官大一級壓死人,無人提攜運不通。
高縣長要去赴宴,因路途遙遠,隻好提前行動,縣裡日常事務,交於手下文書唐思遠,吩咐他有什麼重大要事,就等自己回來處理,便坐上馬車,欣然前往。
唐思遠身為文書,沒人呼其名,都以唐文書稱呼,在唐思遠心裡,幹一天縣長的事,那就要拿出縣長派頭,心裡高興,自然就飄起來。在縣衙坐不住,就想在外邊顯擺一下自己的權勢,要不誰知道自己掌大權瞭?中午吃飯,就去瞭縣裡最大的飯莊《醉香樓》。
“唐文書大駕光臨,樓上請,”因唐文書和縣長光顧過飯莊,店小二自然認得,所以使勁的吶喊著,唯恐來客聽不到。唐文書上樓,進瞭一個包間,點瞭幾個小菜,要瞭一壺酒,自斟自飲起來。
喊著無心,聽著有意,正在樓下坐著吃飯的崔老四,卻聽到心裡,抬頭看著唐文書,隻見他一個人上瞭樓,便有心和他接觸,提著一壺酒,上樓去包間和唐文書搭訕。看到唐文書,高聲問道:“這不是唐文書嘛,怎麼一個人獨自飲酒?一個人獨飲有什麼意思?不如我們一起暢飲幾杯,我請客,交個朋友,店小二,加個豬肘子和腰花。”沒等唐文書答應,崔老四就坐到他的對面,一副來著就是朋友的氣勢,給對方斟滿酒。
唐文書愣瞭一下,這個人生面不熟,他為什麼和自己套近乎?又想到,自己在縣城,也是一個舉足輕重的人物,那個不想巴結。看到崔老四那麼熱情,也就隨和瞭一句:“怎麼好意思讓你請客,我們好像不認識呀?你是?”唐文書反問瞭一句。
“我平民一個,唐文書那能認識我?今天在這裡相見,也是一個緣分。我是做糧食生意的,在中街有個糧行。看見你一個人獨飲,我也一個人,就湊過來搭個伴,交個朋友,沒其他別的意思,唐文書大可放心。”崔老四解釋著,深怕唐文書對自己起疑心。順便喊瞭一聲店小二:“小二,快點上菜,別耽誤唐文書的公事。”順便端起酒杯,給他敬酒。
唐文書看他很熱情,覺得不能拒人於千裡之外,那就沒有瞭人緣,也就沒有推辭,和他碰杯對飲。
其實崔老四有著自己的目的,也絕非亂請客那種人,就是不讓對方知道自己的用心。他在中街有個糧行,名字叫《五鳳糧行》,也是依糧行作掩護,給五鳳山土匪“大屁股十三”當眼線,提供各種有用信息,給土匪提前探地。《五鳳糧行》,也成瞭土匪銷贓的交易所,搶來多餘的糧食,差人送到這裡,通過這個渠道換成銀元。再把準備好的面粉,拉去五鳳山,給山上的土匪供給,使得土匪長期生存下去,有個保障。
前幾天,一夥土匪,夜入一個村莊,因天黑,道路不熟,搶人逃跑時,五鳳山的二掌櫃,外號花頭豹,不慎掉下高崖,落在一傢人的院子裡,腿被摔斷,當時沒能跑掉。
村民吶喊聲四起,其他土匪驚慌逃竄,也沒顧得上這個二掌櫃。摔斷腿的花頭豹,被鄉民抓住送給官府,官府自然把他關在縣城大牢。
大屁股十三,雖然手下幾十號人,來縣城劫獄,還是有點膽怯,畢竟守城的保安隊,手裡有槍,人傢是政府的人,名正言順地把守城池,他隻怕沒救出人,自己要折瞭老本。
這個花頭豹,是個死心塌地,跟著他的一個得力幹將,要是一幫其它走卒,那才不管他的死活。不管此人,有點舍棄不得,又怕其他人心寒。就派手下來找崔老四,讓他想辦法把人撈出來,花點錢,比丟命要劃算,球踢給瞭崔老四。
崔老四想,要想撈人,先得疏通關系,他想暗地裡和高縣長拉線,送點錢,看能否把人放掉。誰知,高縣長對土匪深惡痛絕,放出狠話,一旦落實土匪罪名,殺一儆百,嚴懲不貸,絕不手軟。此路根本走不通。崔老四正在發愁,今天碰到唐文書,想著能把唐文書的關系疏通,隻要在這裡打開缺口,救人就有希望,所以,有意接近唐文書。
崔老四殷勤的給唐文書倒酒夾菜,親熱就像親兄弟,唐文書也是毫不客氣的大吃大喝,一副大老爺的氣勢。在他看來,送來的不吃白不吃,吃瞭也白吃。想動他的心思,那還要看看本爺高興不高興,兩個人各懷鬼胎,相互敬酒,各不明說。
酒過七成,各自的話都多瞭起來,唐文書有點飄飄然,在崔老四面前吹噓起來:“兄弟,不是我自吹,高縣長他離開瞭我這隻筆,那他是玩不轉的,槐慶府,我說話是有這份量的。在槐慶府,一般的人,我也是看不上眼的。”在他心裡,懷慶府的官,那就是喝酒喝出來的,喝著酒,掏著買路錢,啥事都是一路暢通。一般人是沒資格和他對飲,他是不給面子的。
“兄弟,真有本事,前途無量,這槐慶府就是為你造的,為你的大好前程幹一杯。”崔老四豎起大拇指,極力的恭維著,他已經覺得這是一個有縫的蛋,自己一定能鉆進他的肚子裡去。
又是幾杯下肚,唐文書的舌頭已經直瞭,但毫不影響自己的買弄和自吹,他毫無顧忌的說開瞭:“你兄弟真是痛快,我們萍水相逢,你夠義氣,今後有什麼事就找我,槐慶府,沒有我唐某人擺不平的事。”真是吃瞭人的嘴軟,唐文書開始許願。
崔老四想著,自己的火已燒到火候,有這樣的知己在縣衙,自己辦事豈不方便許多,以後用得著的地方多的去瞭。他把自己的兜裡的銀元摸瞭摸,想給唐文書送點,說不準今天就能辦成瞭。但嘴裡還是和唐文書客套:“兄弟說話小聲點,小心隔墻有耳,這話要是傳出去,高縣長聽到,那就對你不利瞭。”崔老四低聲的勸著,表現出自己對他特別關心。
誰知唐文書卻放開嗓子,繼續說道:“高縣長到張傢堡吃酒席去瞭,耳朵再長也聽不到,沒個三五天,他是回不來的,現在槐慶府是我說瞭算,誰要是敢嚼我的舌根,我馬上讓他進大牢,拔掉他的舌頭,你有這個膽量去嚼舌根嗎?”唐文書給崔老四放著話。
唐文書的話,讓崔老四吃瞭一驚,連忙說道:“這個你放心,兄弟我和你那是如同親兄弟,不會漏出半點閑言,我敢給你保證。”
唐文書哈哈大笑道:“跟你開瞭一個玩笑,看你緊張的。哈,哈,哈,哈。”
崔老四這才笑著說:“這個我懂得,咱兄弟誰跟誰?你我信得過,我你也放一百個心,吃菜。”他嘴上勸著唐文書,可心裡卻想,高縣長去張傢堡吃酒席,這張傢堡還真有面子,他也知道,當街就有張傢堡的油坊,隻是個山裡富戶。可高縣長能去吃幾天酒席,就讓他摸不著頭腦,更沒想到這唐文書有這樣的權利,心腸如此狠毒。
好奇的崔老四,順嘴問道:“張傢堡有什麼事,能讓高縣長去吃三四天的酒席,誰這麼有面子?”又給唐文書斟酒。
唐文書誇誇其談道:“兄弟你不知吧,這張傢堡人,那是在去往西安的路上,從來不住別人店的,因為人傢處處有店。這還不是主要的,張傢堡的大少爺,那是商州的州長,那是高過縣長的大官。三少爺又是西安城防團部的副官,有軍權。聽說這次,是老二死瞭老婆,現在要給續房,就這續房,也操辦的特別大。老大拉回幾個大箱子,裡邊裝的肯定是在商州撈的財物,那是少不瞭大洋和金條。這張傢老大,肯定把商州的好東西,全都拉到他傢去瞭,我們的高縣長也是去巴結人傢的。”張傢兄弟,隻顧自己財大氣粗的買東西,帶回瞭一車去,在油坊倒車時,卻被旁人看見,就有人誇大其詞的傳瘋瞭,唐文書不知在誰的口裡得到傳言,得風就是雨,張口就來,說得就像自己親眼見瞭似的。在他眼裡,別人都是愚不可及,哪有自己見識廣,知道的多,天下沒有他不知道的事。
崔老四聽明白瞭唐文書的話,心裡想,這個張傢堡,還真不簡單。看著唐文書已有醉相,給他送錢也是白搭,不如等他清醒後,再做打算。就說到:“今天真是幸會,吃的也差不多啦,唐文書你還有公務,不能因咱們吃酒,影響你的公務,以後有的是機會,我們再好好的痛飲,你這個兄弟我是交定瞭,小二,結賬,這裡全算給我。”
唐文書正喝在興頭上,聽見崔老四的話,心裡有點不爽。聽到崔老四要全結賬,也就說不出啥話來,醉意中倒有幾分清醒。想著今天是自己當縣長的時間,不能出瞭差錯,要是出瞭問題,高縣長回來也不好交代。就對崔老四說道:“兄弟說的真是,我公務在身,不能耽誤,兄弟你人真好,以後我們再喝。有事就找我,我辦事保證讓你滿意。”唐文書一邊許願,站起身搖晃著就要走,崔老四連忙上前扶著他,直送到大門外,看著他遠去,才回頭去結賬。
回傢的路上,崔老四心裡想,怎樣才能打開唐文書這個缺口,又想唐文書說得張傢堡的事。突然,他腦洞大開,如果把張傢堡這個信息,給大屁股十三傳去,讓他把張傢堡連窩端掉,豈不美哉。
張傢堡娶親肯定收下禮金,老大又拉回幾大箱財物,那非金即銀,肯定是要錢有錢,要糧有糧。還有這個高縣長,抓住他,還愁他放不掉一個牢犯?想來想去,覺得這是一個一舉兩得的好主意,不能失掉這個良機。大屁股十三不是吃素的,定能拿下張傢堡,吃掉這塊肥肉,機不可失,時不再來。
想到這裡,他熱血沸騰起來,當下決定,立即送信去往五鳳山,向大屁股十三稟明一切,回到糧行,著筆給大屁股十三寫信,隻見他寫到:
十三爺:據可靠消息,三道梁上張傢堡,保長張國良明天娶親,高縣長都親自前去道賀。其傢兄張國棟在商州做州長,回傢來拉有一車金銀財寶,並且收有大量禮金。張傢是富甲一方的財主,如能借勢拿下張傢堡,奪得財寶和糧食,那肯定會有碩大的收獲,十幾年吃用不完。如果能把高縣長一同捉拿下,那救回在押兄弟,那也是一句話的事。明晚就是大好時機。望十三爺拿定主意,莫要失掉發財良機。
崔老四寫好信,怕手下其他人耽擱瞭好事,立刻派自己的心腹親信,崔虎前去送信,讓他火速親自送到,不得耽擱。崔虎不敢怠慢,立即牽馬,火速奔往五鳳山報信而去。
真是: 憑空得來流轉言, 當成真信百裡傳。
掠奪一切給自己, 土匪心貪真無厭。
五鳳山距離槐慶府也有百十裡地。傳說中,玉皇大帝巡遊時,看見渭河以北,山梁迭起,溝壑縱橫,地勢不平,難以耕種。欲將渭河以北的山梁,一夜間夷為平地。就派天蓬元帥,也就是後來的豬八戒,趕著天牛,拉著天耱,耱平山梁到榆林以北,將黃河之水趕到蒙古,順山西以北地界,直接到山東入海。誰知這個天蓬元帥,從渭河北岸走起,剛起步就打起盹來,最後索性停下來,躺在耱上睡著瞭,天牛也隨之臥瞭下來。雞叫一聲,天牛驚醒,騰空而走。天蓬元帥慌忙起來,看天時已過,隻好回天庭復命。
渭河北岸,就形成瞭秦川平地,天耱前湧起的土塊,形成後來渭北黃土高原的前沿,五鳳山山脈也就是其中湧起的一土堆,最後形成,綿延百裡的山梁,和拔地而立的山峁。天牛臥過的地方,就成瞭高低起伏,地勢不平的丘陵地帶。黃河水沒被擋住,從北向南橫沖而來。這些丘陵,又被萬年雨水的沖刷,又成瞭道道深溝,溝壑縱橫,小河穿流,從而形成今天這般景象。玉帝的一番美意,毀在貪睡的豬八戒身上。
五鳳山的名字也大有來頭。相傳唐朝武則天執政年間,派天師袁天罡,李淳風兩人給自己選擇墓地,兩人都能上觀天文,下知地理,和鬼神交流,有著超人想象之能。
兩人同時分別從東西兩門出發,為武則天尋找最佳墓穴位置。經過數月尋找,最終兩人都選擇在五鳳山。兩個人在地穴處做瞭標記,一個埋瞭一個銅錢,一個插有一支鋼針。當後邊人去查看時,奇巧的是:鋼針插在銅錢的孔裡,就是兩人選擇在一個穴位——即五鳳槽。
這件事報告給武則天,武則天就命李淳風領人開始動工,修建墓穴。誰知,在開始動工時,在選擇的地方,挖出一個巨大鵝卵石,如同鳳凰蛋一樣。難以撼動鵝卵石,擋住瞭路,施工者隻好上報李淳風,李淳風認為,鳳凰蛋不能破壞,破壞瞭它,就等於破壞瞭風水。就讓施工者,順山勢走向的方向,移後至五丈,讓往下繼續開挖,誰知又挖出一個巨大的平板石,等鑿開石板,出現瞭一個寬有一丈,深不見底的空穴。就像有著一個巨大的天神,把石山劈開兩半,上面又蓋著巨大的蓋板一樣,這就是五鳳槽。
掘開石蓋不久,突然,隻見五隻鳳凰,同時從地穴裡飛瞭出來,四隻飛的很高,朝南飛去,不見瞭蹤影,隻有一隻飛的很低,盤旋著朝西南方向飛去,李淳風慌忙派快馬跟著鳳凰,看它飛向何處?快馬跟著跑到乾州,隻見鳳凰飛落在乾州梁山,即今天的乾陵山上,不見瞭。李淳風慌忙上朝給武則天進書,他進書寫到:
鳳凰飛走失靈山,此地空留五鳳山。
世間萬般皆有緣,人願哪能壓神仙?
神靈妙指落鳳山,就當遵循順應天。
風調雨順天夙願,保唐江山萬萬年。
武則天聽罷,就改變瞭主意,既然是神靈的安排,就讓把自己安葬在乾陵,合葬在李治身邊。五鳳山也從此得名,隨即梁山就得名為落鳳山。
五鳳山也就成瞭天然屏障,坐落在川與山梁的最前端,方圓山頭迭起。五鳳山向東纏延幾十多裡,被涇河截斷而止。涇河也硬性的把山梁拱開一個缺口從中間流瞭過去。經過萬年沖刷,涇河兩岸,山石也成瞭齊刷刷的絕崖峭壁。
有點土壤的地方,灌木成林,和深溝的灌木連成一片。五鳳山四周,就形成自然天險。南部山梁,坡陡林密,斷斷續續的懸崖,節節而連。五鳳山的北邊,有著道道山梁,深溝相隔,丘陵迭起,森林密佈,密林裡混雜著灌木,擋著人的去路。因人跡罕到, 也就無路可走,這裡有著方圓幾十裡的無人區,自然形成野生動物的樂園,野狼成群,金錢豹成瞭這個區域的獸中之王。翻越五鳳山,穿越灌木林,要防止野獸攻擊,也要提防蟒蛇的偷襲。所以附近的人們,沒人冒險,都避而遠之。
五鳳山與三道梁,僅有幾道山梁相隔,距離三道梁直線距離也就二三十裡,溝壑裡灌木叢生,人行走不通。有人煙的地方,隻有羊腸小道,把各個村莊連接起來,南北梁的人就靠羊腸小道交往,路難行,加著溝路彎曲,道路就愈加加長,超過五六十裡。路太遙遠,靠著兩條腿行走的人們,就很難夠到。每道山梁,也僅疏通瞭通往槐慶府蜿蜒曲折的路。隔著幾道梁的人,因路遠就沒瞭交往。
五鳳山山梁走向,同三道梁的走向相同,讓涇河將頭攔斷,不能向前延伸,山梁也就天長地久的盤踞在渭北黃土高原上。
真是: 神設鬼施出天險, 神奇傳說千餘年。
隻因飛出鳳凰鳥, 荒山野嶺變仙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