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山道之上,姬平手持長刀,護衛著身後的關鳳一路前行。
他也想不到,此行居然會如此順利,關鳳居然能夠答應北上陽平關,他又摸瞭摸懷中的書信,這天氣越發的炎熱,大中午的隻能休息,隻有清晨和黃昏才能趕路。
這一路上,若不是借助運糧隊的護衛力量,僅憑這兩人,想要平安抵達陽平關,怕是夠嗆。
即便有士卒護衛,也依舊會遇到流民,甚至匪盜。這些匪盜大多新近才出現,來源便是這源源不斷,遷往成都的漢中百姓,他們自覺前路茫茫,便直接鉆入山林,又因缺少糧食變成盜匪,試圖通過打劫運糧隊伍解決溫飽問題。
路途枯燥乏味,這些盜匪反倒給這段旅途增添瞭不少的樂趣,這一路上,關鳳也會向姬平打聽王安的情況,姬平則盡是挑好的跟關鳳說。
但那一日,那種上下打量的眼神,以及那輕佻的話語,怎麼看也不像是一個正人君子。可就是這樣的人,居然能夠勸諫伯父暫緩大封大賞,以光復漢室為重的話語,真真是讓人捉摸不透。
當看到橫亙在山巒之間的一座雄關緩緩出現在視野中,姬平這才和關鳳說道。
“關小姐,前面便是陽平關瞭。”
關鳳抬頭,順著姬平所指的方向看瞭看,那座雄關就是自己等人卸下一身疲憊的終點。
“走,一口氣到終點。”
這一舉動,又讓姬平不得不佩服,便持刀跟在關鳳的身後,雖然關鳳也有武藝在身,可若是讓一個女孩子也動手瞭,那自己這護衛是幹什麼吃的?
兩人又走瞭近半個時辰,這才到瞭關口,這才走到瞭城門口,就聽到關上有人在喊自己。
“平兄弟何來太遲?”
姬平不用抬頭便知道是李義在喊自己。
“讓李兄久等瞭,隻是這蜀道艱難,路上有多有匪盜,這路程慢一點,也是正常。”
“這二人不用檢查瞭,放行。”
關上有人打招呼,士卒自然不會不開眼的去檢查瞭。
今日正巧是李義巡視,他看到瞭姬平身後的妙齡女子,心中有瞭猜測,卻有不點破,倒是姬平,開始打聽起事情。
“沿途之上,多遇到南遷百姓,這主公是打算遷漢中人口入成都?”
“曹操麾下大將夏侯淵已經進入漢中,此刻正在褒斜道和陳倉道口和三將軍、馬將軍對峙,主公和幾位軍師商議,暫遷漢中百姓向南,待收復漢中之後,再讓他們回來。”
姬平聞言點點頭,又問道。
“這南遷百姓,有不少遁入山林,成為盜匪,此番跟隨糧隊北上,沿途遇到瞭不少,如此做法雖然不得已,但確實有些勞民傷財瞭。”
“主公定下之事,誰人能反對?還是先生建言,將南鄭之外的所有賬冊典籍全部都運到瞭陽平關保存,還承諾漢中百姓回遷之後,按照人頭補十畝地,這才有百姓願意南遷,但還有不少的百姓已經遁入山林。”
“這些事情,我已從沿途的俘虜口中得知瞭,隻不知如今前方戰事如何?”
“這等事情,自然是由主公和幾位軍師、將軍們去操心。”
姬平聽著李義這話,也知道曹軍已經進來瞭,可眼下多是前鋒試探,一旦夏侯淵大軍集結完畢,怕是兩軍開戰之時。
“且先不說這些,你一路辛苦,且先帶著關小姐先去休息,而後再去見過先生。”
李義又招過一隊士卒,讓他們一路護送關鳳去王安下榻之處,卻是一把拉住瞭姬平。
“李兄這是還有事情?”
姬平見李義拉住自己,顯然是有話要說。
“先前奪取陽平關,魏將軍麾下人馬損失慘重,前些時日和我提及,想要將我召至麾下。”
“什麼?你答應瞭?”
姬平想不到魏延居然會如此做,這魏延不是不知道李義如今還是半從屬於王安,居然就這般挖墻角,心中已然不悅,這問李義的話語也冷漠瞭幾分。
“魏將軍是當著先生的面提的這事。”
李義見姬平如此,便又解釋說道。
這?
姬平也想不到會是這般,可見李義眼下還在這裡,又問道。
“那先生怎麼說?”
“先生說,去留隨我。”
聽著李義如此說,姬平不由得一愣,可轉念一想,這又確實是王安能做出來的事情,又不由得搖搖頭。
“先生說,他與文長,皆是主公麾下,我到誰的手下,都是一般為復興漢室盡力,又何分彼此。”
“先生如此高義仁厚,李兄還要離去麼?”
聽李義說完,姬平反問。
“這般亂世能遇到先生這般的人物,確實是我等的幸運,可如今李某身後,也聚攏瞭不少的兄弟,李某不能隻為自己著想,不能隻顧著自己舒坦,若是,李某還是會遵照先前所言。”
姬平聽完,一陣默然,也隻希望王安能夠做出選擇,畢竟如今水靈靈的大姑娘就放在他面前瞭,這等機會若是還把握不住,那就真的怪不得李義瞭。
即便是自己,怕是心中也會生出怨氣。
此刻的王安,正在院內和魏延二人擺弄著自己新弄出來的象棋,這與眼下的六博不同,倒是引起瞭魏延的興趣。
王安將簡單的規則和棋盤棋子都一一說明,沒過幾日,魏延就帶瞭一副象棋過來。
初時,王安仗著自己後世的經驗,還能殺敗魏延,到瞭後來,魏延逐步掌握瞭規則之後,王安便漸漸吃不消瞭。
很多時候,便拿自己依舊重傷賴皮。
“哎哎哎,說你呢,怎得又耍賴?”
“哪有,我何曾耍賴瞭?”
“是你說的,觀棋不語真君子,落子無悔大丈夫,你怎的說話不算數?”
“放下,趕緊放下。”
“嘿嘿,吃瞭,吃瞭,這下我看你還如何施為?”
關鳳隨著士卒來到瞭這處小院面前,聽著裡面二人的爭吵聲,一時之間又有些憤懣,這哪有先前所說的重傷垂危模樣。
砰。
關鳳也顧不得其他,一腳踹開瞭大門,卻見到瞭王安正吊著胳膊,半躺在一條椅子上,跟對面的魏延正在對弈。
“看你如今模樣,倒是無性命之憂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