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想不到自己費瞭半天口舌,還是沒能徹底說服陸婉,不由得一陣氣餒,不過既然已經撬動瞭,那怎能就這樣放棄?
“十年我都覺得太快,陸小姐,我主方才得瞭荊州,安撫百姓,積蓄糧草需要時間吧?”
“僅憑荊州一地,想要克復中原,怕是力有不逮,若是能夠拿下益州,取益州錢糧人口北伐,則速度將會大大加快,以在下之見,前十年積蓄力量,奪取關中,後十年厲兵秣馬,奪取中原,而後一鼓作氣,拿下江東,陸小姐也能大仇得報。”
王安將自己的盤算一一道來,可聽在陸婉耳中,卻更加不舒服。
“那依你之見,怕是沒三十年,我還報不瞭仇瞭。”
“勾踐尚且十年生聚,十年教訓,陸小姐,你要滅的不是某一傢,是一方諸侯,諸侯,你懂麼?他身邊有甲士護衛,不是去殺一隻雞啊,狗啊的。”
王安真的被氣到瞭,本想大罵一頓,可考慮到眼下所處環境,又不得不壓低聲音。
“好,我就等二十年,可是就讓我眼下這麼放過孫靜,我不甘心,而且之前的事情,也都做瞭部署,也不能就這樣平白放過。”
良久,陸婉這才下定決心,不再繼續冒險,可自己原先的部署總不能這麼白白浪費。
“若是小姐信我,不妨再多等幾日,眼下才剛剛出發,孫靜等人,現在還頗為警覺,待幾日後,他們稍有松懈,再動手也不遲。”
眼見得自己終於說服瞭陸婉,王安終於稍稍放心,可陸婉接下來的話語,又讓王安一陣頭疼。
“好,我可以聽你的,但我怎麼相信你,不會上去之後就將我圍瞭?”
“陸小姐,我是要回荊州的人,我告發你們,那我怎麼回荊州?”
王安不禁扶額。
“話是這麼說,可你隻要有機會和荊州暗通信件,想來劉備派人出面將你要回,也不是什麼難事,而且你隻要告發瞭我,有如此功勞,至少可以保證你在江東期間安全。”
陸婉目光幽幽的看著王安,那種長期在仇恨和陰暗中浸泡出來的多疑讓她始終難以相信王安。
“我的姑奶奶,你要我怎麼做,你才相信?”
王安不由得有些喪氣,自己都已經將話講得這麼明白瞭,沒想到繞瞭一圈之後,陸婉還是回到瞭最開始的信任問題。
“我跟在你身邊,寸步不離。”
陸婉說道。
“我的姑奶奶,這條船上,陸遜也在,你就能保證,他不會認出你?而且你跟在我身邊,我就算直接告發瞭你,你又能怎樣?我們之間,能不能有點最起碼的信任?”
“沒有,我可不敢相信你,你可是騙瞭曹純的人。”
“那是事急從權。”
“我怎麼知道,你現在言之鑿鑿,一遇到事情不會再拿我從權一次?”
“你想想,我之前孤身一人前來吳縣,如今身邊卻多出一個人,任誰看瞭都會懷疑的。而且你怎麼看都像是一個女孩,這身份就難以掩蓋。”
王安上下打量瞭一番陸婉,想要讓她放棄繼續跟隨自己的想法。
陸婉低頭打量自己一番,最後也不得不放棄。
“王守義,你若是敢告發,我就是變成鬼也不會放過你。”
“我還不屑於欺負女人,陸小姐,還請你相信我,我絕對不會做任何對你們不利的事情。”
見該聊的已經聊完,自己的安全也暫時得到瞭保證,王安這就起身準備離去。這時候,陸婉反而有些不舍瞭。
“哎,你這麼心心念念想要回荊州,是因為那婉兒姑娘便在荊州麼?”
王安本已經將艙門推開,正準備鉆出去,聽到身後的問題,沒好氣的回答。
“她不在這個世上。”
聽著王安的回答,陸婉心下稍稍安定,等著王安離開後,又輕輕的敲瞭敲船艙的門板,一個精瘦的年輕人立刻進來。
“你是生面孔,遠遠的盯著他,如果他敢告發,就直接殺瞭他。”
......
王安走出船艙,回到甲板上,正巧遇到瞭前來尋找自己的孫皎和步騭,說是孫靜正要找自己商議事情,王安便跟著前往。
“守義,你這方才去瞭哪裡,我和叔朗兩人,可是找瞭你好久。”
步騭開口說道,既然王安已經投靠孫權,那日後就是一傢人瞭,而且孫靜想要見幾人,自然不能將他扔開。
“隻是心情有些不太好,在船上轉瞭下。”
見王安不肯多說,孫皎和步騭自然不會多問,自從陸傢大火之後,任誰都看得出來,王安這是對陸傢小姐上心瞭,可還沒開始,就葬身火海,心中多有體諒。
“守義,等到瞭建業,我陪你好好散散心,眼下這船上,能活動的實在有限。”
孫皎說道。
“多謝叔朗瞭,不知道幼臺公找我們有什麼事情?”
孫靜此時找自己等人,想來是有什麼事情,自己可以先從孫皎兩人口中探聽一番,到時候也好有個準備。
“父親原本隻是懷疑有人打算破壞兩傢聯姻,但眼下看來卻並不是,而是故意朝著我們來的。”
孫皎說道,還將自己的懷疑都解釋瞭一番。
“方才下人來報,說是在船上找到瞭引火之物,父親想著賊人可能已經在船上瞭,便想找我們過去商議對策。”
“這船上有引火之物不是很正常麼?若是遇到瞭賊人來襲,也可以用火箭反擊?”
王安想不到孫靜這老頭子做事這麼縝密,居然這麼快就找到瞭破綻,現在就想要直接尋找船上的陸婉等人。
“是,這些東西本應該專人看管,卻在其他地方出現,而且佈置在船上要害位置,所以才斷定上瞭賊人。”
聽得孫皎解釋,王安這才明白孫靜是如何起疑的,或許孫靜本身就懷疑瞭,先前不過是沒有佐證而已。
“老大人是想要找出那些潛藏在船上的賊人麼?”
王安點點頭,算是明白瞭為什麼,又繼續追問。
“正是,老大人就想著找出這幾人,而且他也已經去其他船上查看,想來很快便有消息。”
那個一直遠遠跟隨在三人身後的年輕人,將這些話隱隱約約的聽得明白,心中自然明白什麼事情最重要,便不再繼續跟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