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有些緊張的走在人群讓出來的通道內,周圍人探尋和打量的目光讓王安越發的緊張瞭,隻得不停的回頭看看依舊站在小樓門口的龐統,目光中透露著可憐的哀求。
可回應他的,卻是隨意的擺擺手,甚至他還拿出瞭時常系在腰間的酒葫蘆,愜意的嗞瞭一口。
“呵呵,有趣,聽聞這王安是近段時間出現在這龐士元身邊的?”
曹操看著樓下的這一幕,朝著身後問瞭一句,就在剛剛龐統喊出那句“襄陽王安,願上臺一試”時,曹操就有些好奇的朝著樓下觀望瞭一番。
“正是,此人和那龐士元結義,此番跟隨那龐士元一同前來,不通詩書,但頗為機敏,也多有天馬行空之舉,不過方才出言者,乃是龐士元。”
程昱立刻上前答復。
“哦,且看看再說。”
曹操一時之間也想不明白龐統的做法,便耐下心看看接下來到底會是如何。
龐德公站在高臺之上,方才龐統出言之時,他就聽出瞭是自傢侄兒的聲音,也知道這王安便是這些時日出現在他身邊的年輕人,不由得有些好奇,也好奇他今日究竟會說出什麼。
“守義,且上臺來。”
看到依舊還在臺下躊躇的王安,龐德公在臺上說道。
“哦,難不成先生居然和這人認識?”
楊修見龐德公居然能夠直接交出王安的字,想來兩人是認識的。
“呵呵,倒是未曾見過,隻是此子這些時日以來,常與我那侄兒一起,方才出言上臺者,便是我那侄兒。”
龐德公朝著小樓那邊指瞭指,楊修順著目光看過去,隻看到一個模糊的影子,看起來也並非什麼豐神俊朗之輩。
難道這便是鳳雛龐士元麼?
咚,咚,咚。
腳步聲傳來,楊修又將目光收回,看著眼前這個長相俊美,卻還有些拘謹的年輕人,躬身一禮。
“在下楊修,與荊襄名士龐德公負責主持此次月旦評,還請守義出示文章。”
“額,那個,我沒寫。”
王安撓瞭撓頭,如實的說道。
“什麼?居然沒有寫任何的文章,那他上臺幹什麼?”
“就是,就這樣的還敢上臺,著實勇氣可嘉。”
“看這模樣,怕是被人逼上來的吧?”
“就算是被逼上來的,也比你等有膽氣。懷中揣著文章,卻不敢上臺一試。”
“喂,王安,若是不行就快快下臺,免得丟瞭我荊襄士人的臉面。”
臺下的嘲諷,讓王安越發的緊張。楊修心中不由得有些嘀咕,既然毫無準備,那還上來幹嘛?丟人現眼麼?還是說荊州的士人也就這點水平瞭?
目光再投向龐統,心中覺得這龐士元可真真是胡鬧。
“哦?居然未準備文章,難不成守義這是要當場口述麼?”
楊修看著王安如此模樣,又立刻說道,此刻他心中早就已經確定,王安此刻毫無準備,要是換成自己,他就直接投降認輸,免得到時候丟人現眼。
不,此刻已經是丟人現眼瞭。
“我,我其實什麼都沒準備。”
什麼?居然什麼都沒準備?那他上來幹嘛?
臺下之人有聽清楚地,紛紛開始議論,哄鬧如同波紋一般,直接朝著遠處擴散。
龐德公想起自傢侄兒私下裡胡鬧的性子,心中明白這王安是被龐統給硬架上來的,不由得搖搖頭,如此一來,怕是真的要丟臉瞭。
“既然尚未準備好,王兄不如先下臺準備一番?”
楊修臉色頓時黑瞭不少,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出這等話語,就等於是在趕王安下臺瞭。
“唉?好,好,我這就走,這就走。”
臺下發出瞭一陣的哄笑聲,還有人開始哄鬧,就是想要讓王安下臺,不要丟臉。
臺上的楊修臉色又黑瞭幾分,不知道那龐士元到底打的什麼主意。
“呵呵,倒是個有趣的人,這便是仲德你說的機敏?”
曹操將窗戶徹底打開,看著臺上的一幕,縮在袖袍裡面的雙手大拇指,則是不住的交織轉動起來。
程昱聽完這話,有些尷尬的點點頭,這一路之上王安的表現可不是如此的,沒想到上瞭臺後居然是這般無用,唉,真是白瞎瞭一副好皮囊。
“龐士元,既然到此,何不自己上臺?”
楊修目光灼灼的看向遠處的龐統,高聲發出邀約,什麼荊襄名士,什麼鳳雛,難道就隻敢躲在後面做縮頭烏龜麼?
“不用,不用,他就夠瞭。”
龐統不得已,隻得上前,卻又將王安推瞭一把,在王安的耳邊小聲說道。
“趕緊上去,想說什麼便說什麼。”
“不是,兄長,我不行的。”
“你不試試,怎麼就知道你不行?”
楊修聽完龐統的話語,胸中怒火翻湧,自己自成名以來,還從未受到過如此的輕視和折辱,這龐士元居然敢如此小視自己,還說剛才那個靦腆的年輕人上來就夠瞭,這反而是激起瞭楊修心中的傲氣。
“好,便請王兄再次上臺,若是他不行,那就有勞士元兄親自上臺瞭,也好讓我看看鳳雛先生的才學。”
“嗨,用不著,用不著。”
龐統依舊毫不在意,隻是將王安推在前面,王安心中一時氣苦,又隻能趕鴨子上架,朝著臺上走去。
“放心,隨便說,就跟你平日裡和我聊天一般,也好銼銼這楊修的銳氣。”
龐統又嗞瞭一口葫蘆,笑呵呵的說道,楊修聽完之後,差點當場暴走,可良好的士族修養又讓他隻能忍住。
此次月旦評,選拔荊州才智之士是其一,順帶打壓打壓荊州士人的驕傲之心才是關鍵。他作為丞相主簿,自然知道以蔡瑁為首的一群荊州士族,正借著水軍在和曹操討價還價,這其中還牽扯瞭劉表之子劉琮,他也想留在荊州。
難不成,如龐統等其他荊州士族,也想要插一腳麼?
這是絕對不允許的。
“還請楊主簿指教。”
眼前的王安將楊修的思緒拉回現實。
“指教不敢當,不如王兄就方才那人所作文章,稍作點評,如何?”
聽到這話,臺下眾人一陣嘩然,尤其是剛才上臺那人,更是面色赤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