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昱一聽王安這話,立刻就明白關平和徐母的事情大概是真的瞭,曹純更是長劍出鞘,直接架在龐統的脖子上,隻要程昱一聲令下,龐統就立刻人頭落地。
眾人都驚詫的看著這一幕,有人甚至兩股戰戰,想要逃出去,可曹純卻一聲令下,堂外守衛士卒紛紛長刀出鞘,堵住瞭門口。
“裡通賊寇,乃是死罪。”
程昱目光陰冷,面無表情的看著龐統,龐統卻伸出手指,想要將脖子上的長劍給挪開,結果剛剛有所動作,長劍卻更貼近脖子,直接在脖子上拉出一道血痕。
“哈哈哈,某當是何事。確實是某寫信給徐元直說他老母就在龐某府上。”
聽到這話,堂中眾人都議論紛紛,都覺得龐統乃是通瞭劉備。
“前些時日,那關平也確實曾到府上。也是龐某說動蔡將軍,將城外三千老弱送往江夏,又安排徐母和關平混入其中。”
蔡和聽完這話,已經魂都嚇掉瞭,整個癱坐在地上。
“士元你我相識一場,何必如此害我!”
“不過通敵之罪,龐某敬謝不敏。”
龐統對蔡和並不理會,直接目光灼灼的看著程昱。
“哦?那老夫倒要看看,你還能說出什麼話來。”
程昱並沒有下令,曹純也不會立刻就殺瞭龐統,龐統這時候用手指瞭指架在自己脖子上的長劍,示意曹純將長劍去瞭。
“堂外皆是仲德公甲士,眼前又是虎豹騎統領,龐某雖粗通武藝,怕也不是子和將軍一合之敵。”
程昱見狀,朝著曹純使瞭個眼色,曹純這才將長劍移開,可始終腳步前虛,隻要稍有變化,立刻就斬殺龐統,可龐統卻毫不在意,反而將手中酒爵一飲而盡。
“我與元直乃是同窗好友,為友當義,其母落難,我怎可不救?使人母子分離,子不能盡孝,母不得陪伴,而龐某卻不願援手,此不義也。”
龐統說完,堂中諸人已經開始小聲議論,若是朋友有難卻顧惜自身,不敢施以援手,那這樣的朋友,不交也罷,對龐統就多瞭一份理解。
“江陵城收容有限,雖有他法,卻顧惜自身,眼看三千老弱鄉鄰凍餓而死,此不仁也。”
這話出口,卻讓堂中眾人都面露羞慚之色,自己這些人的傢族瓜分瞭青壯流民,對於那些老弱覺得是負擔,就置之不理,確實違瞭聖人教誨。
“何況,在下與蔡將軍也商議,將細作、死士混入流民之中,一伺丞相大軍攻打江夏,便可以伺機打開城門,又何來通敵一說?”
等到龐統說完,程昱又有些將信將疑的看著打量一番,又看向已經起身的王安,居然面露釋然之色,這才作罷。
“哈哈哈,龐士元果然妙人。”
說完,程昱居然拉著龐統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又給龐統倒上酒賠罪,龐統也不客氣,居然就這麼大大咧咧的受瞭。
程昱見此,也不再過多的追究,隻是私下裡和龐統兩人小聲的嘀咕。
王安見此情景,不由得擦瞭擦額頭的汗水,也沒有瞭繼續吃下去的心思,因為那曹純居然就直接坐在瞭他的身邊。
“守義,且滿飲此杯。”
“額,在下,在下不擅飲酒。”
王安推卻,卻見曹純面露不虞之色,隻能強撐著接過一飲而盡。
“哈哈,痛快,如此才是男兒本色。”
曹純在邊上誇耀,招呼王安吃菜,而後又敬瞭王安一爵,竟似自己才是主人一般,沒多久,王安便面色酡紅,敬直接摟著曹純的脖子開始和曹純稱兄道弟起來。
“子和兄,你是個性情中人,就和我那結義兄長一樣。”
王安有些語無倫次的指瞭指龐統,曹純則是笑呵呵的說著。
“那是,我乃是武將,沙場爭雄,玩不來那彎彎繞繞的,來,我再敬你一爵。”
說完,曹純又將酒爵倒滿遞給瞭王安。
“不,不,不行瞭,我,我喝不下瞭,嘿嘿嘿。”
王安雙目迷離的擺瞭擺手,將酒爵放在桌上。
“我,我和你講啊,剛才,可真是嚇,嚇死我瞭。”
“那日我兄長特意囑托我安排,卻不和我明說幾人身份,是,是怕我壞事,我,我也是講義氣的。”
曹純看著王安目光迷離,直到王安酒量已經差不多瞭,本想要趁機套話,結果王安卻主動提起話頭,便連聲應著“好”,“是”,可神臺卻越發清明,隻想看王安接下來到底會說出什麼來,卻見王安突然之間站起身,居高臨下,彎下腰看著自己。
“子,子和兄,我兄長為友夠義,處事仁德,乃,乃是大才。是我,我錯怪他瞭。”
說著,王安還拍瞭拍自己的胸脯,似乎有些體力不支,直接又軟軟的倒下,曹純見此情景,又立刻將他扶好坐穩。
“若,若是他為瞭一己榮華富貴,出賣朋友,那,我就和他割袍斷義。”
“割袍斷義。”
王安此刻已經完全醉瞭,言行舉止都已經錯亂。
“是,是,若是為友不義,那便不是朋友。”
“前,前幾日我還和他爭過,我說,要速速進兵江夏,最好還要能夠整頓水軍,最好,最好連那孫權也一並,收拾瞭。可,可他說,水師成軍,非,非一日之功,若不能解決北人不擅舟船,倉,倉促出兵,反而是徒,徒損士卒。”
曹純將這些話語都一一記下,而龐統那邊似乎也註意到瞭王安的狀態,便起身過來查看。
“守義,你醉瞭。”
“兄,兄長,嘿嘿嘿,我,我沒醉。”
“我沒醉。”
看著王安的模樣,龐統看看程昱,面露歉意。
“仲德公,舍弟醉瞭,再留在此處,萬一鬧出什麼事端就不好瞭,您看?”
“哈哈哈,守義也是至情至性之人,不妨事,不妨事。既然如此,士元且扶守義回去歇息,可需要老夫準備車馬?”
程昱看瞭曹純一眼,見曹純眨眼示意,這才點頭,甚至還要送龐統出門。
“使不得,使不得,怎敢勞煩仲德公。”
“哈哈,來之前便聽說士元乃是南州士之冠,今日一番長談,方知鳳雛之名不虛,老夫意猶未盡,待過幾日你我二人再約時間。”
“一定,一定。”
程昱將兩人送上車架,剛剛一上車,王安便立刻睜開眼睛,眼神略帶醉意,卻清澈透明,剛想要說話,可卻被龐統輕輕按住,示意外面還有人。
王安心領神會,又開始一番胡言亂語,最後居然輕輕的打起瞭鼾,這讓外面駕車和護衛的曹軍士卒輕輕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