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沈婧行險

蘇見仁在魔都這座城市消失瞭,一時間無影無蹤,打電話無人接聽,最後出現的地方是深茂行濱江支行葉晨的辦公室。

而且在他離開之前的那個晚上,濱江支行對面的世紀大道十字路口發生瞭一起慘烈的車禍,一輛套牌的黑色SUV被泥頭車撞到徹底報廢,司機甚至都沒用送到醫院搶救,直接一命嗚呼。

這一連串的事情很難不引人遐想,尤其是幾個心中有鬼的人,比如說吳顯龍父子,亦或是沈婧,他們都感到後脊背發涼,不知道接下來會面對怎樣慘烈的事實。

吳顯龍一輩子強勢,昨晚上後半夜兩三點鐘才迷迷糊糊的睡去,而且少見的做瞭噩夢。他夢到蘇見仁把自己舉報,深茂總行派紀委前來魔都審核龍星集團的十三億貸款。

如果說夢的前面還算是正常,那後面卻漸漸離譜瞭起來,吳顯龍夢到自己派出去撞死蘇見仁的那個司機老曹,從陰間來向自己索命,沒過一會兒又夢到老曹的媳婦兒去到公安局報警並且自首,說出自己買兇殺人的事情,自己和吳小飛因為這件事情雙雙入獄。

這還不是最可怕的,夢的最後面,吳顯龍又夢到自己喝多瞭,不小心把屋子給點著瞭,最後火勢越燒越大,最終自己葬身火海,這讓他不禁想起瞭小時候,救葉晨從火海裡脫身的那次,貌似也是自己放的火。

吳顯龍從夢中驚醒,在床上做起來的時候,渾身大汗淋漓,整個人仿佛從手裡剛撈出來一般,睡衣和床單都被塌濕瞭,天知道這一宿他被驚嚇的出瞭多少汗。

他在床上坐著發呆瞭許久,這才爬起身來,去到衛生間沖瞭個澡,換瞭身衣服,然後去到瞭茶室,把吳小飛喚瞭過來,一邊泡著茶一邊對他問道:

“老曹媳婦兒那邊處理的怎麼樣瞭?”

吳小飛臉色冷峻,看瞭眼手機上手下人發來的訊息,然後說道:

“一大早我派人把老曹媳婦兒送上瞭飛機,全程有我們的人陪同,這會兒已經到曼谷瞭,我給瞭她一大筆錢,而且她父母和孩子都在國內,沒有咱們的允許,一時半會兒是不敢回國的。”

吳顯龍端起茶杯輕呷瞭一口茶,突然對著吳小飛問道:

“老曹媳婦兒出國的事情都有誰知道?”

吳小飛明顯愣瞭一下,然後有些不解的答道:

“沒人知道,哪怕她父母和小孩兒都不知道,昨晚事情發生後,我就第一時間派人去控制住瞭她,電話都沒讓她打出去一個。”

吳顯龍微微頷首,斜睨瞭一眼吳小飛,然後對他說道:

“找人在曼谷把人解決掉吧,盡可量在那邊找人,別讓咱們的人動手,這始終是個不穩定因素,她活著咱們就要寢食難安瞭。”

昨晚睡夢中夢到的事情,讓吳顯龍心驚肉跳,所以他要把一切都掐滅在萌芽當中,不能讓這件事情真正威脅到自己。

吳顯龍話說出口的時候,就好像吃飯喝水一樣簡單,吳小飛瞭解父親的行事風格,所以也沒有太過驚訝,微微點頭,對著老爸說道:

“好,我一會兒就去安排。”

吳顯龍繼續喝瞭口茶,沉吟瞭片刻後,對著吳小飛問道:

“你說昨晚的那起意外,警方應該沒太大的察覺吧?”

吳小飛神情有些凝重,思考瞭片刻後,輕聲說道:

“根據正常的監控顯示,那就是一起正常的交通肇事,唯一不正常的地方就是老曹開的是一輛套牌車,隻能說蘇見仁命大,老曹倒黴。

我找人問過瞭,老曹沒等幺幺九和救護車趕到,就在車裡咽氣兒瞭,他的底子還算是幹凈,車子是從汽修廠偷的報廢車,一起正常的刑事案件,應該不會牽連到我們。”

吳小龍長出瞭一口氣,穩瞭穩心神,對著吳小飛問道:

“公司那邊已經派人堵窟窿瞭嗎?讓手下人盡快,深茂行那邊派人下來,就是這一兩天的事情,真要是讓他們查出那筆貸款咱們挪去買瞭地,到時候大傢全都要倒黴,咱們怕是要直接傾傢蕩產,數據造假,行賄,咱們怕是要直接洗幹凈屁股坐牢瞭。”

吳小飛的臉上也閃現出深深的忌憚,他點瞭點頭,對著吳顯龍說道:

“昨晚出事後我就讓人把公司財務部的那些人緊急召瞭回來,加班加點的開始做賬,時間雖然緊,但是應該還來得及。拆東墻補西墻,這種事情他們都做慣瞭,輕車熟路,放心吧,不會出問題的。”

……………………………………

沈婧昨天才跟蘇見仁見過面,她是知道晚上蘇見仁要去赴約和葉晨談事的。今天早上起來,吃飯的時候看早間新聞,從新聞裡知道濱江支行門口發生的那起車禍。

沈婧顯得有些錯愕,因為她從電視上播出的監控視頻的畫面裡,看到瞭一個熟悉的身影,蘇見仁就站在幾米外,被監控清晰的拍瞭下來。

沈婧以前就在二級市場打拼,老公謝致遠以前又是信托公司的老總,沒人比她更清楚這個圈子裡的黑暗。所以沈婧嚴重懷疑昨晚的那起車禍就是奔著蘇見仁去的,隻是不知道發生瞭什麼意外。

沈婧起身回到臥室,從床頭櫃上拿起正在充電的手機,查找通訊錄給蘇見仁撥瞭過去,然而卻一直都沒人接聽。她不死心,又用微信給蘇見仁撥打瞭語音通話,結果還是毫無動靜。

沈婧把手機扔在一旁,一邊啃噬著自己的指甲,一邊在地上打轉,腦子裡飛快的運轉。她突然想到瞭什麼噔噔噔跑進瞭書房,從自己的抽屜裡翻出瞭一個錄音筆,這裡面有昨天她跟蘇見仁談話時,把錄音筆貼在茶幾

直到坐上瞭自己的座駕,沈婧突然想到瞭什麼,這次攤牌自己也難料吉兇,她打算去見謝致遠最後一面,最起碼要讓她知道自己是折在哪兒瞭。想到這裡,沈婧發動瞭汽車,朝著提籃橋監獄的方向駛去。

接見室裡,因為有獄警的監聽,沈婧有些雲山霧罩的將事情跟謝致遠學瞭一遍。謝致遠臉色震驚,嘴裡喃喃說道:

“以前我怎麼就沒看出來?這夥人實在是太狠瞭,他們怎麼敢的?你最近這段時間跟老蘇走的近,他們沒來找你吧?”

沈婧臉色也有些蒼白,聽著謝致遠關心的話語,讓心裡有瞭些許的溫度,她輕聲回道:

“沒有,這段時間我去找過老蘇一次,老蘇又單獨找過我一次,他們應該不知道我們之間說瞭些什麼。”

謝致遠此時再沒瞭往日的淡定,他是真的後怕瞭。他對著沈婧說道:

“老蘇他糊塗啊,這種東西隱而不發是最具有威懾力的。小婧,我栽瞭也就栽瞭,你一定得離他們遠點兒,要註意安全,他們這種人什麼事兒都幹的出來。”

此時謝致遠覺得自己當初針對葉晨的那些個招數,跟吳顯龍的比起來,實在是太Low瞭,自己為瞭利益都能做到那個份上,他實在是不敢想象,吳顯龍這夥人在知道沈婧針對他們後,會怎樣去對付她,謝致遠隻要一想到自己的妻子橫屍街頭的場面,就是一陣不寒而栗。

然而此時的沈婧卻是變得有些瘋魔,她目光中帶著堅毅,對著謝致遠說道:

“老公,眼下這可是個好機會,錯過瞭可就沒有瞭!”

謝致遠看著妻子走火入魔的樣子,心驚肉跳,關鍵是自己身在獄中,根本就無力去阻止她,這讓謝致遠一陣絕望。

謝致遠斜睨瞭一下自己身後看守的獄警,壓低瞭聲音,語氣含糊不清的輕聲問道:

“老蘇到底跟你說什麼瞭?就讓你這麼執著?”

沈婧耐人尋味的笑瞭笑,在有人監聽的情況下,她對謝致遠終究是不能說得太清楚,她現在就是個押上瞭自己的一切籌碼,賭紅瞭眼的賭徒,她對著謝致遠說道:

“老蘇他給我講瞭一個非常精彩的故事,這一次我會利用已知的這些線索,把我們輸掉的全部贏回來,讓他們吃瞭虧也隻能咬碎牙,和著血咽到肚子裡。”

就在這時,看守謝致遠的獄警在身後語氣冰冷的說道:

“時間到瞭!”

謝致遠的臉上滿是糾結,卻又無法改變什麼。作為夫妻,他甚至沈婧的心志有多堅定,決定瞭的事情,八頭牛都拉不回來。他隻能是再次叮囑:

“你一定要註意安全,小心!”

沈婧看著謝致遠那張因為勞作被曬得黢黑的臉龐,笑著說道:

“放心,我會的,等我的好消息!”

沈婧駕車從提籃橋監獄離開,然後直接回瞭勝園基金。她把自己關在辦公室裡一上午,午飯都沒去吃,沒人知道她在忙些什麼。直到下午兩點,她才讓秘書去通知田曉慧過來一趟。

幾分鐘後,田曉慧敲瞭敲辦公室的門,然後走瞭進來。見到沈婧後笑著問道:

“姐,你找我?”

沈婧從自己的辦公桌上,拿起瞭一份文件,遞給田曉慧,然後說道:

“這是我剛改好的《華銘三號產品計劃書》,盡快交到深茂行濱江支行。”

田曉慧有些狐疑的看瞭眼沈婧,因為這份計劃早就做好瞭,這邊一直在跟深茂行那邊負責計劃的產品經理進行磋商,她也沒聽說計劃有什麼不妥的地方,怎麼還會繼續修改?

田曉慧翻瞭翻計劃書,然後發現在募集資金這一塊有瞭很大的改動。她有些吃驚的對著沈婧詢問道:

“姐,我記得不是六億嗎?怎麼變成十五億瞭?”

沈婧一副公事公辦的架勢,對著田曉慧吩咐道:

“你隻管按照我的吩咐去做。”

田曉慧猜到瞭這份計劃背後絕沒有那麼簡單,然而看架勢沈婧不願作答,她也懶得繼續深究,隻是笑著說道:

“行,姐,我這邊抓緊時間把這份計劃報過去。”

正事談完,接下來就是私事瞭。沈婧端起瞭桌上的杯子,喝瞭口水潤瞭潤喉嚨,然後對著田曉慧說道:

“我沒猜錯的話,竣龍很快就會面臨資金短缺的問題,到時候吳小飛會到處籌錢。近期有一個金融業論壇,我準備以主辦方的名義給他發一個邀請函,而你的任務就是讓他知道我們手裡有現金!”

田曉慧從沈婧的話裡聞到瞭陰謀的味道,她知道沈婧針對的從來都不是竣龍集團,而是在背後給竣龍提供資金支持的葉晨。她對著沈婧笑著問道:

“姐,你怎麼突然對這個趙輝這麼有把握瞭?”

田曉慧的直覺強的可怕,畢竟她在竣龍集團當瞭這麼久的商業間諜也不是白歷練的。沈婧深知這一點,這種時候說多錯多。於是她故意繞開瞭話題,看著電腦的顯示屏,滑動著鼠標,然後輕笑著說道:

“小慧啊,我在公司的模擬操作盤上看到瞭你的盤感很好,成績單不錯嘛,繼續加油。”

跟沈婧打瞭這麼久的交道,田曉慧深知她做的很多事情都上不得臺面。而要求自己幫她做事,肯定要拿出看得見的好處,在現在這個浮躁的社會,可彎彎沒有打白工的道理。既然不想自己知道的太多,那就要拿利益來堵住自己的嘴。

田曉慧仿佛明白瞭什麼,嘴角向上彎起,笑著問道:

“您想讓我操盤?”

沈婧暗贊田曉慧的聰明,不過在心裡也對她愈加警惕。輕聲說道:

“當然瞭,在私募基金能夠上場才是核心能力。再說瞭,你是我的嫡系,我們那麼辛苦籌集到的資金,我可不想便宜瞭外人。”

田曉慧滿意的笑瞭,她對著沈婧保證道:

“放心吧,這兩年全靠姐的提攜,我是不會讓你失望的!”

沈婧微微頷首,一副對她器重的模樣,輕聲道:

“我讓公司證券部的明星基金經理給你當老師,輔助你操盤,去忙吧!”

田曉慧離開沈婧的辦公室,把門帶好。然後踩著高跟鞋“踏踏”的在原地踏瞭好幾步,接著看瞭看走廊四周,將高跟鞋脫下,從白絲綢襯衣裡扯出瞭一個聽診器,緊緊的貼在瞭沈婧辦公室的門上,側耳傾聽。

大概不到一分鐘後,沈婧的辦公室裡傳出瞭她說話的聲音:

“趙行長,我是勝園基金的沈婧,也是謝致遠的太太。”

“趙行長,關於《華銘三號》的基金產品,我想跟您當面聊一聊。聽說老蘇突然失蹤瞭,我跟他也挺熟的,手裡面有點東西,想給您看看。”

辦公室外的田曉慧,默默的收起瞭聽診器,嘴角泛起瞭一絲冷笑。沈婧這是扯虎皮做大旗,打算對葉晨進行敲詐勒索,孰不知這是他們早就結下的一張大網,隻等她往裡鉆呢。田曉慧拎起瞭腳邊脫下的高跟鞋,貓著腰朝遠處走去……

葉晨驅車來到瞭淮海中路五百二十七號的錦江國際購物中心,這裡靠近雁蕩路、淡水路、重慶南路和延安東路,在萬得城八樓,有一傢龍亨私人會所。在服務人員的指引下,葉晨來到瞭一個私人包間,沈婧早已經等在瞭那裡。

沈婧看到葉晨後,趕忙笑著起身迎接。雙方落座後,葉晨笑著對沈婧說道:

“沈總,當初你跟謝致遠結婚的時候,我作為老同學去參加婚禮瞭。隻不過時間太長瞭,你怕是沒印象瞭。”

沈婧皮笑肉不笑的看著葉晨,然後說道:

“二十多年前瞭,我記得好像你們那個時候同學們都是坐在一桌,你要說具體的吧,還真是沒什麼印象瞭。”

葉晨笑瞇瞇的看著沈婧,然後突然說道:

“其實前年你和謝致遠因為意外住進曜影醫院的時候,我和苗徹還有老蘇,我們三個一起去看過你和老謝。當時可能是因為剛做完手術的緣故,麻藥勁沒過,所以我們就隻能隔著病房的玻璃遠遠的看一眼,以防交叉感染。”

沈婧的臉直接黑瞭下來,因為這是她和謝致遠恥於見人的黑歷史,謝致遠永遠失去瞭作為男人的正常生理功能;至於她也沒強到哪兒去,雖然做瞭肛部修補手術,不影響正常的生活,可也算是一生中為數不多的瘡疤,她沒想到葉晨會毫不客氣的直接揭開。

沈婧雖然在心裡恨到瞭不行,可是葉晨在禮數方面沒有任何的虧欠,人傢好心去醫院探望病人,自己總不至於因為這件事情就翻臉。她把菜單推到瞭葉晨面前,扯出瞭一個難看的笑容,然後說道:

“來,趙行您看看,想吃點什麼?咱們邊吃邊聊。”

葉晨瞟瞭眼沈婧,然後笑瞇瞇的接過瞭菜單,一邊打量著一邊說道:

“謝太太今天找我過來,不應該隻是為瞭吃飯吧?有話不妨直說。”

沈婧做瞭一個深呼吸,然後笑著對葉晨說道:

“叫我沈婧就好,趙行長很忙,那我呢也就開門見山瞭。聽說警察還在調查濱江支行門口發生的那起車禍,而老蘇消失前,曾經找我聊過,我這裡有一段錄音,你不妨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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