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4章 慘絕人寰

良城是華夏有色金屬工業的發源地,有著華夏“銅城”的說法。它和葉晨魂穿的原宿主秦川出生的地方河昌很類似,曾經都因礦而繁榮,如今卻都因為過度開發,而走向瞭能源衰竭的窘境。

在去往良城的路上,葉晨翻閱著師父武英德老師留下的偵辦筆記,上面記錄著當時偵破這個案子的詳細信息。

一九八八年的良城發生瞭一件大事,這座城市的兩座露天大礦相繼倒閉,當地銅資源自給率大幅下降。對於老百姓來說,日子並沒有發生太大的變化。時代變革對民生的影響,存在著相當長的滯後性。

一九八八年五月二十六日的傍晚,涼城市局接到瞭一個報警電話,話筒裡傳來瞭一個男人的驚呼:

“殺人瞭,殺人瞭,我的妹妹被人殺瞭!!!”

受害者白蘭是良城市鉛鋅廠的一名二十三歲的女職工,由於長得漂亮,喜歡穿白色的鞋子,親友們出於喜歡,給她起瞭個昵稱,叫“小白鞋”。

她與自己的哥哥嫂子住在永豐街133號的一個小院子裡,哥哥嫂子住前院,她住後院,未婚,但是有一個男友,兩人已經到瞭談婚論嫁的地步。

出事的當天白蘭正好休息,上午她練完舞蹈回到傢中,把一歲的小侄子抱進瞭後院的房間,午飯過後,嫂子把孩子給抱走,她則是回到房間裡,給自己的小侄子織著小衣裳。

晚上六點左右,下瞭班回來的哥哥發現,妹妹房間的門微微敞開,這頓時讓他感覺到詫異,因為和哥哥嫂子住在一起,她非常註意自己的隱私,每天不管在傢與否,她的房間門從來都是關著的,不存在虛掩的情況。

白蘭的哥哥推開房門一看,眼前的場景頓時嚇得他目眥欲裂,昔日活潑開朗的妹妹,此時衣衫不整的倒在床邊,頸部直接被切開,上衣被推至胸部往上,下身赤果,身下床單早已被鮮血染紅。

武老的筆記上還記錄著一段他對第一批到達刑警的問詢,“事發的房屋是一個套間,我們沖進去看到瞭死者橫躺在裡屋,身體赤果,全是傷口,地上也全是血,腥氣特別重,我們剛一進去,一個小刑警就轉身跑瞭出去,哇哇吐瞭。”

能夠幹刑警的人,心理素質都相對不錯,有著一顆大心臟,可面對這樣殘暴的兇案現場,大多數人也還是感覺到不適應。把現場工作做完後,事後偶然想起來,也還是會感覺到一陣渾身發冷。

受害者的上身一共被捅瞭二十六刀,頭幾乎要斷掉,被割的直接翻瞭過去,左腿內側有一處血手印,右手指紋清晰,但受害者並沒有遭遇X侵,房間的門把手上也發現同樣的指紋,除此之外,兇手幾乎沒有留下任何有用的線索,現場足跡非常模糊,基本上已經失去瞭鑒定的價值。

警方當時詢問瞭受害者的嫂子,問她在案發時有沒有發現什麼異常,但是嫂子卻說下午三點左右,後院收音機的聲音突然開的很響,除瞭廣播,她沒有聽見任何聲音,也沒有發現可疑人員進出院子。

受害者嫂子的口供當時讓警方感覺到不可思議,兩人同在前後院,這得是多心大的人,住在一個院子裡的親人被殺瞭,她竟然一點都沒發覺。

同樣不信的還有白蘭的親生父母像,他們懷疑兒媳在前院聽見瞭女兒的呼救,但故意選擇瞭忽視。

嫂子對小姑子的遇害也感到非常自責,但是被破壞瞭的親情已經到瞭無法修復的地步,直到二零零二年白蘭的母親去世,這一傢人始終也沒有達成和解。

同樣受到瞭指責的還有白蘭的親弟弟白藝,當年二十一歲的他跟白蘭在一個單位工作。五月二十六日那天,他本應該跟姐姐一起休息,但是有個同事臨時提出換班,所以那天白藝不在傢去上班瞭。

白蘭的父親在事發後把沒照顧好姐姐的責任全部甩給瞭白藝,盛怒之下扇瞭兒子兩巴掌,並且罵他“不好好在傢待著,往外跑什麼跑?”

這件事情成瞭白藝心裡過不去的一道坎,尤其是看到姐姐的遺像,他就恨不能抽自己兩巴掌。第二年,因為受不瞭內心的煎熬,一天夜裡就著半斤白酒,吞下瞭十幾粒安眠藥,直接撒手人寰瞭,年僅二十二歲。

兩年時間,接連經歷瞭兩次白發人送黑發人,姐弟倆的父母精神也接近崩潰瞭,此後的日子裡一直都活在兒女橫死的陰影之下。本該幸福的一個傢,就這麼生生的垮掉瞭。從這時候開始,往後的幾十年,他們傢再沒有過一次春節。

小白鞋案發生之後,根據現場搜集到的證據和被害者親屬的證詞,警方推測犯罪分子大概率是本地人,熟悉周邊環境。

之所以得出這個判斷,是因為他在殺人之後,並沒有第一時間離開兇案現場,而是停留在那裡打掃瞭一番,冷靜的讓人感到後脊背發涼。

而受害者白蘭的社會關系簡單,年輕人雖然時髦,但是沒有任何的不良嗜好,身邊不是同事就是同學,所以警方認為本案大概率系熟人作案,殊不知他們的偵破方向從一開始就錯瞭,自然不會得到任何的結果,而這僅僅還隻是罪惡的開始。

二三十年前,刑偵技術遠沒有後世這麼發達,是非常枯燥乏味的,更沒有影視劇或者是小說那樣的神探,靈光一閃就抽絲剝繭的將案件偵破。

二零零四年針對這起連環殺人案成立瞭專案組,武老和曹老當年也都隨著專案組來到瞭良城,對這件案子的偵查持續瞭數年時間,但是卻沒有任何的進展。

專案組組長退休瞭兩任,當地的局長換瞭八任,最後也全都是遺憾退場。這也是為什麼這個案子會被稱為華夏十大懸案之首的根本原因。

六年過去瞭,當地警方鍥而不舍的對這個案子展開長時間的攻堅,雖然沒有任何的進展,但是良城的老百姓已經漸漸把這件事情淡忘,內心中已經沒當時那麼恐懼瞭。

兇手仿佛是察覺到瞭這一點,再次跳瞭出來。一九九四年七月二十七日下午兩點,十九歲的食堂女工石某,被發現死於供電局職工宿舍。

頸部被薄刃切開,上身、後背有銳器傷四十三處,血液呈噴射狀佈滿瞭整面墻。其死狀比起當初的小白鞋案,簡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良城警方在勘驗完現場之後,無不感到怒火中燒,為什麼呢?兇手在臨走前好似挑釁一般,冷靜的打掃瞭犯罪現場,但是唯獨在門把手上留下瞭一枚血指紋。

這麼一個心理素質強大的罪犯,非常的明顯,這不可能是他的疏忽,隻能說明這是兇手故意留下來的,其目的就是為瞭挑釁警方,你們不可能抓到我。

並且兇手在殺完人之後,還去到公共洗衣房裡沖瞭個澡,留下瞭一攤血水,隨後不緊不慢的離開。對於這個兇犯來說,殺人好像是吃飯喝水一樣隨意,隻能說這個王八蛋太特麼囂張瞭!

由於這起命案發生在供電局宿舍,而且這個單位的前後門禁非常森嚴,所以警方第一時間懷疑的就是供電局的內部職工,可這一次依舊是毫無任何進展。

時間又是過去瞭四年,良城連續發生瞭四起命案,一年內連發四起,並且最近的兩個案子,時間間隔僅僅六天,距離最近僅有五十米,最小的受害者才八歲。

一九九八年一月十六日下午四點左右像,傢住良城勝利街的二十九歲女青年楊某,被發現死於傢中,經法醫鑒定,死亡時間是三天前,也就是十三號,受害者頸部被切開,一絲不掛,上身共有刀傷十六處,雙耳及頭頂部有13*24的皮肉缺失。

跟前面的案子不同,兇手從這時起開始破壞受害者屍體瞭。過去的幾年他不知道受到瞭什麼刺激,作案更加頻繁,手段也愈發殘忍。

楊某遇害後僅僅過瞭六天,一九九八年一月十九號下午四點左右,傢住良城水川路的二十七歲女青年鄧某在傢中遇害,仿佛是怕警方不知道這個案子是他做的,他給被害人擺出瞭和小白鞋案相同的造型,上身共有八處刀傷,並且殘忍的割去死者的左胸部和背部30*24皮肉。

最殘忍的是第五起案子,和第二起案子石某被害的地方直線距離僅有五十米,一九九八年七月三十日下午兩點左右像,年僅八歲的女娃苗苗在傢中遇害,屍體被藏在瞭衣櫃裡,死後還遭遇瞭侵犯。

現場還留下瞭兇手喝過的半杯茶,當時辦案民警猜測,這可能是傢裡來瞭陌生人,孩子出於懂禮貌,給嫌犯泡的茶,沒想到受到瞭他的戕害。

此後一九九八年十一月三十日上午十點左右前一晚上完夜班,回傢的良城氟化鹽廠青年女工崔某某,在東山路傢中遇害;二零零零年,棉紡廠二十八歲的女工羅某在傢中遇害;二零零一年五月二十二日婦幼保健院的女護士張某在水川路傢中遇害;二零零二年二月五日上午十點左右,二十五歲的長包房客戶朱某某在陶樂春賓館三樓客房中遇害。

從此以後這名兇徒如泥牛入海、麻雀入林,再也沒瞭蹤影。這其中最讓警方懊悔的是二零零一年五月二十二日的那起命案,警方與這名兇徒幾乎是擦肩而過。

五月二十二日上午,良城警方接到瞭一個報警電話,報案人的聲音極其模糊,咕嚕咕嚕的,接線員隻能夠聽出個大概,我在傢中遭遇襲擊,但是當時由於沒有聽出地名,所以沒出警,錯過瞭抓捕犯人的最好時機。

實際上那是受害人張某在被割喉後,憑借著自身頑強的意志,強撐身體報警自救,但是因為被割瞭喉,聲音自然是模糊。

還是受害人張某的丈夫回到傢後發現妻子奄奄一息,他忙中出錯,第一時間打的是幺二零,等救護車來瞭,醫生到場後又打的報警電話。

警察到場時,張某就隻剩下瞭最後一口氣,不過她還是強撐著留下瞭兩個關鍵信息,長頭發、本地人,隨後便含冤去世。

不得不說這名護士真的是很偉大,她不可能不知道良城案的兇名赫赫,可還是憑借著自身頑強的意志,堅持到瞭警方趕到的那一瞬間,隻為瞭提供關鍵性的線索。

而良城警方卻感到非常懊悔,恨不能抽自己幾個大嘴巴子,因為事後警方分析兇手作案時間,要是在接到電話後能及時趕到,警方應該會與兇手迎面撞上。

因為逃離犯罪現場隻有一條路,而案發現場與良城分局刑警支隊僅有一街之隔,一分鐘之內絕對能趕到,但是機會錯過瞭也就錯過瞭,他們錯失瞭抓捕兇手的最佳良機。

葉晨合上瞭武老的筆記本,揉瞭揉自己有些酸澀的眼睛,此時他內心無比的沉重。

這起連環殺人案之所以這麼多年沒破,不代表當地警方沒做努力。葉晨至今都記得他去探望躺在病榻上的武老時,他對自己說過,真的不是警察無能,因為現實中辦案是極其枯燥、繁瑣、乏味的一個過程。

當時良城警方采集瞭二十三萬枚指紋,對比則至少進行瞭十萬次,這是一個多麼觸目驚心的數字,閉著眼都能想象得到當時這些基層幹警付出瞭多大的努力。

當時為瞭能夠抓到兇手,打指紋當時已經成瞭良城市一代人的回憶,每一個適齡男性都替兇手背負過“變態殺人狂”的嫌疑。而良城這座工業小城,也逐漸被人與“X壓抑”、“變態”、“殺人狂”等敏感詞聯系在瞭一起,對當地每一個居民來說,這是何等的屈辱?

武老給葉晨講過一件事,當地的銀光中學,這是一所當地的子弟學校,有初中部和高中部。可不管是初中部還是高中部,在一九九九年到二零零二年之間,就因為這個喪心病狂的殺人犯,學校愣是沒上過一次晚自習。

葉晨沉思的時候,突然伸過來一個手臂,手裡拿著一瓶眼藥水,遞給葉晨。葉晨抬眼一看,發現是蘇暢,她對葉晨說道:

“秦總,滴點眼藥水休息一會兒吧,你雙眼通紅。”

葉晨沒拒絕蘇暢的這份好意,輕聲說道:

“謝謝。”

葉晨一行人來到良城市局的時候,在這邊打前站的刑偵三處副處長梁帆來迎接的他們,葉晨開口問道:

“梁帆,你這過來也有些日子瞭,前站打的怎麼樣瞭?”

梁帆下意識的停住瞭腳步,面露苦澀,對著葉晨回道:

“這邊的情況不是很樂觀,工作有點開展不下去,當地不配合,抵觸情緒很大。”

蘇暢面露不悅之色,在來的這一路上,她親眼見到葉晨為這個案子付出瞭怎樣的努力,不是在翻閱材料,就是研究總局畫像第一人章辛的罪犯畫像,再不就是從上面幫他們申請這次即將到來的大規模DNA檢測的耗材。

可以說從清江回到培興的這一個來月,他完全就是鉆進瞭這個案子裡,困瞭就在辦公室瞇一會兒,醒瞭就繼續忙活。

他們從培興出發的時候,蘇暢看到葉晨的時候,被嚇瞭一跳,因為這短短的一個月時間,葉晨都快要瘦脫相瞭,眼窩深陷,看著就嚇人。

“咱們是幫他們辦案子來著,他們還抵觸?他們想幹嘛?”

葉晨回身看瞭眼蘇暢,擺瞭擺手,然後說道:

“現在不是爭論這些的時候,咱們先開會。”

市局的會議室裡,市局的副局長,刑偵支隊的隊長,以及物鑒方面的專傢,各方面的頭頭腦腦匯聚一堂,隻不過氣氛相當的壓抑,每個人都沉著臉。葉晨坐在主位,輕聲開口道:

“這個案子的案卷我們已經看過瞭,大傢心裡面不要有顧慮。第一、我們不是來追責;第二、我們不是來搶功,案子破瞭都是你們的功勞,我們隻是過來指導工作。

良城案是我們這次工作的重點,公安部下瞭很大的決心,要把這個案子重新撿起來。大傢對於這個案子有什麼想法,都可以暢所欲言,海副局長,你先來開個頭吧?”

海慶義是良城市局的常務副局長,他苦笑瞭一聲後說道:

“秦總,從一九八八年案發到現在,我們良城市局已經換過八任局長瞭。跟你說句心裡話吧,我們每一任都時時刻刻牢記著自己的使命,可最終卻都是黯淡收場。

你們來幫我們破這個案子,我們良城人民感謝你們。這個案子真的是太難瞭,壓力太大瞭,我們能想到的用到的辦法,都想瞭,也用瞭,可良城就這麼大一個地方,不要說挖地三尺,就算是挖地三十尺,我們也挖到瞭。

但是人還是沒找到,二十四年瞭,我們良城人一直活得都很壓抑,包括我們這群公安幹警,心裡也很憋屈,這案子就像是我們心裡壓著的一座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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