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火上澆油

站在門外的陶無忌,此時心裡非常憋屈。他感覺自己就像個二傻子一般,周圍從他身邊路過的辦公人員,甚至都不會對他投來好奇的目光,每個人都各忙各的,直接無視瞭他的存在。

陶無忌甚至有瞭暫時離開的想法,等到葉晨這邊有空瞭再過來叨擾。然而葉晨辦公室的門,並沒有關嚴,陶無忌聽著葉晨在那裡打著越洋電話,說是這兩天要帶孩子去趟南京,他這一走,自己這次的調動,怕是更會成為定局瞭,估計等他回來,自己這邊都塵埃落定瞭。

無奈之下,陶無忌隻得硬著頭皮杵在門外,過瞭大半個小時,他等到裡面講電話的聲音停止,才再次敲瞭敲門。裡面傳來一聲“請進”,陶無忌推門進去,葉晨貌似愣瞭一下,然後笑著問道:

“小陶,你還在呢?是找我有什麼事兒嗎?”

陶無忌有些窘迫的把自己的境遇對著葉晨敘述瞭一遍,然後謙卑的問道:

“趙行,如果我是因為工作上的疏漏,被調離濱江支行,那我無話可說。可是隻因為沒答應大堂經理朱強的掮客行為,冒犯到他的利益,就被調離這裡,我真的很不甘心。

趙行,我知道您不光是濱江支行的領導,還是分行的副行長。我懇請您能幫我想想辦法,讓我繼續留在這裡,畢竟對我們這種在魔都艱難求生的外鄉人來說,突然調換工作崗位,影響真的還是蠻大的。”

葉晨眼神平靜的望著陶無忌,他看得出來此時這個傢夥已經到瞭病急亂投醫的地步瞭,自己隻是跟他有過一面之緣,他幫著自己調查過一些事情。這點交集對自己冒然提出這種請求,不得不說,還是挺冒昧的。

不過葉晨隻是淡然一笑,也沒打算追究陶無忌的失禮,畢竟他已經被蘇見仁打亂瞭陣腳,甚至誤以為是大堂經理朱強針對他動的手腳,境遇還蠻慘的,用不著再繼續落井下石。他對著陶無忌說道:

“你這樣,稍等一下,我給分行人事部去個電話,跟他們打聽一下,看看這個調令到底是怎麼回事兒,畢竟你隻是業務部的一個櫃員,這個調動還真是挺不合理的。如果真是受到瞭不公平的待遇,我想以我在行裡的地位,還是能幫你做這個主的。”

陶無忌重新燃起瞭希望,對著葉晨欠身鞠瞭個躬,然後說道:

“謝謝趙行。”

葉晨當著陶無忌的面,給分行的人事部撥去瞭一個電話,經過短暫的詢問,有瞭結果。他輕嘆瞭口氣,然後對著陶無忌說道:

“我還真是沒想到,咱們行裡不顯山露水的大神還是蠻多的,居然能找到總行那邊的關系。我也不瞞你瞭,你的這份調令,是總行宋副行親自讓分行人事部下發的。

你也應該清楚,自從戴行出瞭事,總行那邊顧副行、宋副行接連來到這邊負責維穩的工作。而宋副行又恰恰是在總行負責人事管理這一攤,所以如果是他讓人下發的調令,基本就已經成為定局瞭,我也愛莫能助瞭。”

陶無忌的心頓時沉到瞭谷底,雖然心中無比的失落,不過他還是禮貌的對著葉晨行禮,然後說道:

“不好意思,麻煩趙行瞭,那我就先撤瞭。”

陶無忌說罷,正要退出葉晨的辦公室,卻被他蔥花身後叫住:

“小陶,你等一下。”

陶無忌下意識的停住瞭腳步,轉過身子看向葉晨,就見他微笑著說道:

“在銀行這種金融部門工作,一切還都要靠著業績來說話。坦白的講,自從上次的事情後,我一直關註著你,隻要你做出點成績,我就打算把你調到對公部去瞭,誰知道出瞭這麼一碼事兒。

到瞭猛將廟分理處,小陶你也別灰心喪氣,隻要你做出瞭成績,我的眼睛不瞎,我會找機會把你重新調回來的。是金子不管到哪兒都會發光的,加油!”

陶無忌強擠出瞭一個不自然的笑容,然後說道:

“謝謝趙行,我會努力的。”

看著陶無忌離去的背影,葉晨心中冷笑瞭一聲,這貨就是個喂不熟的白眼狼,他不配得到任何的優待,隻配被人當成牛馬。所以對這種人進行職場pUA,葉晨一點心裡負擔都不會有,反正短時間內是不會再見面瞭。

葉晨第二天請瞭假,開車拉著趙蕊去到瞭東南醫科大附屬醫院,到的時候已經是下午瞭。因為馬麗在紐約的時候,已經提前跟這位卡爾醫生進行過預約,所以葉晨很快就跟他見瞭面。

經過對趙蕊進行瞭一番細致的檢查後,卡爾醫生走出瞭驗光室,神色有些凝重的對著葉晨說道:

“R趙,很遺憾的告知你,你女兒的眼睛已被確診為原發性視網膜色素變性。”

葉晨和卡爾醫生還有他的處理,來到瞭一件單獨的房間,卡爾醫生的助力對著葉晨說道:

“趙先生,我們剛才已經看過瞭趙蕊的眼科報告,是這樣的,趙蕊眼睛的黃斑區,還暫時是正常的,但是它的色素已經發生瞭一些紊亂,而且已經出現瞭一些脫色和萎縮的癥狀。這個疾病對眼睛的損傷是不可逆的,她的視力會逐漸下降。”

葉晨微微頷首,這時坐在他右手邊的卡爾醫生,對著葉晨說道:

“我建議您的女兒應該立即接受治療,黃醫生會為你解答有關費用的問題。我就先失陪瞭,我的下一位病人在等我。”

葉晨瞭解阿美麗那邊醫療界的尿性,他們隻認錢,所以對卡爾醫生開門見山談錢的行為,葉晨習以為常,畢竟在那邊呆瞭那麼多年。他禮貌的起身跟卡爾醫生握瞭握手,將人送走。

等卡爾醫生離開後,卡爾醫生的助理,黃醫生對著葉晨說道:

“趙先生,像趙蕊這種情況,我們已經有瞭不少成功的案例。雖然基因編輯技術屬於醫療前沿的課題,但是也是經過臨床檢驗瞭的。至於價錢的話,治療加上檢查,差不多要兩百萬刀樂。”

對於治療費用,葉晨早就在馬麗那邊獲知。在阿美麗看病非常昂貴,看一次普通門診的平均費用大約為二百刀樂;急診所需的費用至少數百至上千刀樂;住院費用可能高達每天一千至五千刀樂;一場重病或嚴重外傷事故的醫療費用可以輕易地達到數十萬刀樂,甚至更多。

其他費用,除瞭直接醫療費用,還包括簽證辦理費用、往返機票費用以及海外生活費用等。此外,阿美麗的醫療行業定價失控,昂貴的醫療價格已經讓人們感到不安,它為民眾帶來瞭深深的傷害。阿美麗的人均醫療費用約為八千五百一年,至少是其他發達國傢的兩倍。

葉晨和黃醫生談話的時候,葉晨發現黃醫生的視線看向瞭門口,他下意識的回頭看去,發現趙蕊正站在那裡。葉晨對著黃醫生歉意的笑瞭笑,然後走向瞭趙蕊,攬著她的肩膀,朝著外面走去。

趙蕊的聲音有些幹澀,對著身旁的葉晨說道:

“爸,治療費用太貴瞭,要不然就算瞭吧。”

葉晨看到趙蕊的懂事,輕輕拍瞭拍她的肩膀,然後笑著說道:

“別擔心寶貝兒,回去我就幫你辦理護照和簽證,學校那邊我會跟老師溝通的,先休學半年到一年。到瞭那邊你就住在馬麗阿姨那裡,到時候有鹿鹿陪著你,還記得鹿鹿嗎?你苗叔叔和馬麗阿姨的女兒?到時候有她陪著你,不會寂寞的。”

晚上回到瞭傢裡,一天的旅途勞累,葉晨早早的把趙蕊給哄睡瞭。這邊苗徹打來瞭電話:

“喂,老趙,我剛跟馬麗那邊溝通過瞭。蕊蕊到瞭那邊,就跟她幹媽住在一起。我原本還擔心你這邊錢不湊手,我打算幫你湊出一百萬呢,現在好瞭,哈哈,我這筆錢算是省下瞭。”

葉晨輕笑瞭兩聲,沉默瞭片刻,對著苗徹說道:

“這筆錢我不打算直接轉到馬麗在海外的賬戶,我打算繞個彎。”

電話的另一頭,苗徹的神色一緊,對著葉晨問道:

“老趙,你什麼意思?我有點沒聽明白。”

葉晨坐在窗邊,看著外面的夜色,然後輕抿瞭一口咖啡,淡然說道:

“你應該也聽說總行那邊要給魔都分行空降過來一個行長的消息瞭吧?如果新來的行長你好我好大傢好,那倒是還好說,就怕來的是個貪戀權利之徒,到時候勢必會視我這個二把手為眼中釘,肉中刺,所以我要給自己留個後手。

馬麗那邊,我打算讓她在國外網站申請一個類似於水滴籌的慈善救援通道,到時候我會把這筆錢陸陸續續的通過多個賬戶,打到這個平臺。到時候新來的那位要是與我相安無事,那最好,一旦他對我有敵意,肯定會註意到我故意留下的破綻,會不自覺的踩進這個坑裡。”

苗徹那邊沉默瞭許久,然後才悠悠說道:

“以你現在的位置,盯著你的不是一個兩個,到時候我怕新來的那位能不能被你引到坑裡還在兩說,對你有所圖的那些傢夥,卻會像蒼蠅聞到瞭爛肉一般撲上來,到時候你該怎麼辦?真要是這筆錢裡存在巨額利益輸送,哪怕咱們倆是老同學,我也不會對你手軟的,你考慮清楚。”

葉晨哈哈一笑,他意味深長的對著苗徹說道:

“我就是要讓這群綠豆蠅現身,放心吧,到時候這二百萬刀樂我會自己出,至於這個慈善賬戶裡多出來的那些資金,我會一分不少的上交總行的審計部門備案。

以你這些同行的手段,隻要耐心的一筆筆查下去,總是會查出誰是真心募捐,誰是搞利益輸送的,你覺得我說的對嗎?都說蒼蠅不叮無縫的蛋,我露出瞭這麼大一個破綻,為的就是辨別敵友,你會支持我的吧?”

炎熱的夏季,苗徹卻莫名的感受到瞭一股寒意。遲疑瞭片刻,他對葉晨問道:

“老趙,看來你還是對戴行的死耿耿於懷,我沒猜錯的話,你這是在給謝致遠挖坑呢吧?”

葉晨嘴角微微上揚,哂笑瞭一聲,對著苗徹說道:

“千萬別這麼說,我隻是薑太公釣魚,願者上鉤。我可沒逼著他給我搞利益輸送,他自己想要搞那些個歪門邪道,難不成我還能按著他,讓他不那麼做?我又不是他爸媽,憑什麼要慣著他?”

聽著葉晨話語中的恨意,苗徹倍感頭疼,然而他卻又不好勸阻,畢竟謝致遠做的太過分瞭,甚至因為他的貪婪,間接的害死瞭戴其業。片刻之後,苗徹有些無奈的對著馬麗說道:

“行吧,馬麗那頭的慈善募捐我會當做看不見的,你自己把握好分寸吧。”

……………………………………

謝致遠在醫院住的都快要發瘋瞭,尤其是每天排便的時候,看著身邊吊著的那個尿袋,他就一陣煩躁,自己連男人最起碼的功能都喪失瞭,這讓他憤恨不已。

這段時間哪怕是在醫院裡,謝致遠也不忘時不時的打電話去公安局,查詢他這起事故的最新進展,因為他可以肯定,自己這次是被人給故意擺瞭一道。然而公安局那邊,卻一直都沒查出個結果來。

這也導致謝致遠整天疑神疑鬼,看誰都像害自己的那個人。就連平時跟他走得最近的秘書艾米,都成瞭他的懷疑對象,因為平日裡能接觸到他裝著潤滑油的公文包的人,屈指可數就那麼幾個他瞅誰都像是害他的刁民。

然而這還不是最讓謝致遠惱火的事情,前幾天艾米來到醫院,讓他簽署文件的時候,遲疑瞭好久,最後告訴他一個噩耗。

那就是在謝致遠身上上演的這出鬧劇,幾乎傳遍瞭整個魔都金融圈,不管是同行對遠舟信托看笑話,就連他們公司的很多客戶,也都因為此事選擇取消委托遠舟信托正在進行的融資計劃,讓謝致遠氣到吐血。

至於沈婧,也沒好到哪兒去,她以前千方百計的提防著謝致遠有外遇,甚至不惜為此特意把田曉慧派到他身邊,監視著他的一舉一動。現在好瞭,再不用監視瞭,因為謝致遠就算是想有外遇也有心無力瞭。

而沈婧更是因為後門遭遇瞭嚴重的破壞,再加上因為傷口撕裂的緣故,被手術截下瞭一段腸道,導致她時不時的排便失禁,這對於一個好面兒的女人來說,是最讓她難以接受的事情。

沈婧恨不得現在就跟謝致遠這個王八蛋離婚,要不是他胡搞瞎搞,自己也不至於淪落到現在這樣的境地。然而在冷靜下來後,沈婧最終還是放棄瞭這種想法,因為她就算離開瞭謝致遠,恐怕也不會有哪個男人願意娶她這種廢人瞭。

更何況她跟謝致遠之間,還有很多見不得光的利益糾葛,她現在真跟謝致遠離瞭,還指不定會便宜誰呢。既然已經這樣瞭,還不如接著對付過下去。

其實相比起謝致遠來說,沈婧這邊的情況還是好的,她住院的這段時間,田曉慧的母親為瞭討好她,每天都會準時準點的過來照顧她。至於謝致遠那邊,則是隻能依賴護工,在待遇上差瞭一大截。

這天謝致遠正躺在病床上生悶氣,突然就見蘇見仁拎著水果,手捧鮮花過來探望他。蘇見仁來到謝致遠的病床前,放下手裡的東西,對著謝致遠問候道:

“誒呀,老謝,你這是怎麼搞的?怎麼這麼不小心啊?上大學那會兒,班裡的同學都說我是情聖,我看你比我會玩多瞭,聽別人說這件事的時候我還不信呢,我做夢都沒想到你這傢夥玩得這麼花。”

謝致遠臉黑到瞭不行,換瞭以前,他還會皮笑肉不笑的跟蘇見仁虛與委蛇,現在則是煩躁的對他呵斥道:

“我說你這傢夥有事兒沒事兒?沒事兒離我遠點兒,我煩著呢!”

看著謝致遠吃癟的模樣,看瞭看掛在病床旁的尿袋,蘇見仁心裡覺得一陣舒爽,該,讓你這王八蛋惡心我。坑死你這樣的,我一點心理負擔都不會有。

蘇見仁努力的隱藏著自己內心的喜悅,故意露出瞭一副惋惜的模樣,對著謝致遠說道:

“我說老謝啊,你這傢夥還真是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後啊。本來看在周琳的面子上,寶安地產的項目審批,我都打算過瞭的。你現在這麼跟我說話,我心情很不美麗,那就等你出院瞭,咱倆再慢慢談吧。”

說罷蘇見仁起身就要離開,氣的謝致遠刀口好懸沒崩開,他能明顯感覺到蘇見仁會在這個節骨眼跑來拿捏自己。

然而謝致遠此時拿蘇見仁這個艮刀肉是一點辦法都沒有,他強擠出一個笑容,對著蘇見仁說道:

“老蘇,老蘇,別這樣,咱都是老同學瞭,有啥事兒好商量嘛。這樣,我呆會就給周琳打個電話,看看哪天有空,把她給約出來。

我這邊再有一個禮拜也該出院瞭,到時候咱們去杭州,我給你安排一個跟她表白的機會,你看怎麼樣?當月老這件事情我最擅長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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