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挑釁

一九三七年四月二十四日,新華書店在革命聖地延安的清涼山創立。一九四五年十一月月十二日,東北書店在馬路灣開設瞭門市部,隸屬於東北日報社,這也是現在的馬路灣書店前身。當時營業面積隻有一百二十平米。

因為沒有書架,隻好把幾張方桌拼湊在一起並用白佈蒙上作為展臺,將圖書平擺在上面任讀者自由選購。每日讀者川流不息,他們如饑似渴地想知道國內,瞭解東北和全中國的前途。

僅半個多月時間,就累計發行《東北日報》九十餘萬份,各種書籍十萬冊以上。因此,國黨特務十分恐慌,想盡一切辦法進行破壞。東北書店總店於一九四五年十一月二十六日隨軍主動撤離寧陽,先後輾轉到本溪、撫順、海龍、長春、佳木斯、哈城等地。

一九四八年十一月八日,東北書店馬路灣市部再次正式開業,懸掛在正門上“東北書店“四個毛體大字牌匾,給剛剛獲得安寧的寧陽人民帶來瞭無比的興奮和喜悅。

一九五零年三月二十五日,東北書店改為新華書店東北書店,沈陽分店也隨之改稱為新華書店沈陽分店。從此,馬路灣門市部隸屬沈陽分店,對外稱新華書店馬路灣書店。

今兒個是禮拜天,馬燕早早的就跑到新華書店來占窩子瞭,這裡每逢周末總是人流不斷,書店的門口聚滿瞭各種擺攤的小販,借著書店的人流,推銷著自己的商品。

馬燕拿著錄音機過來的時候,心裡其實是有些猶豫的,因為她覺得在書店門口這樣的地方,放葉晨那種毫無節操的推銷詞,實在是太讓人感到羞恥瞭。

然而轉念一想,自己做的是生意,節操這種東西早就掉的碎一地撿不起來瞭,更何況賺錢是為瞭自己賺的,這有啥寒磣的?所以在新華書店門口支開瞭自己的攤位後,馬燕從帆佈兜子裡拿出瞭早就準備好的錄音機,按下瞭播放鍵,葉晨那接地氣的吆喝聲瞬間響徹整個街道。

馬燕旁邊攤位的攤主都迷瞭,他們做夢都沒想到還有這種叫賣方式,而且你別說,效果不是一般的好,沒一會兒的工夫,馬燕的攤位前就圍的裡三層外三層的,順帶著把旁邊的生意都給帶的熱鬧瞭起來。

馬燕樂得嘴都合不攏瞭,興高采烈的重復著付貨收錢的過程。然而她沒註意到,自傢的老爸在人群裡已經站瞭好一會兒瞭,馬魁的臉此時黑到瞭不行。

馬魁做生意的個體戶本身就印象不佳,現在看到自傢閨女居然在幹著這樣的營生,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他擠進瞭人群,直接上前將馬燕攤位旁的錄音機給關瞭。

馬燕看到老爸的身影,頓時臉色一變,她沒想到自個兒都躲到這麼遠瞭,居然還被老爸給找瞭過來。她趕忙走到馬魁身邊,壓低瞭聲音小聲說道:

“爸,咱有話回去說,這麼多人呢,你給我留點面子!”

馬魁看都沒看馬燕,陰沉著臉打量著她的攤位,沉聲問道:

“那我的面子誰給我留啊?”

“少給我扯南方,跟我回去!”

“行行行,我賣完這些就收攤兒!”

“你回不回啊?”

“回啊,可我也不能趕客人走啊!”

馬魁的眉毛一挑,斜睨瞭馬燕一眼,然後說道:

“不能走是吧?”

馬魁上手就要把馬燕的攤位給掀瞭,就在這時他身後突然伸過來一條手臂,將他的雙手按住,馬魁的手勁兒這麼大,居然一時間沒有掙開。他回頭一看,發現是大徒弟加女婿葉晨。葉晨把他攔腰抱瞭起來,生生擠出瞭人群外。

馬魁都快要氣瘋瞭,他身子用力卻沒能掙開葉晨,直到出瞭人群,葉晨才把他放下,馬魁眉毛一橫,對著葉晨問道:

“馬燕做生意這事兒是你默許的吧?我就說感覺你們倆這陣子怪怪的,總覺得你倆有什麼事兒在瞞著我,你想幹嘛?放著安安穩穩的正式工作不敢,非讓讓她出來擺地攤兒,你是要毀瞭我姑娘不成?連我的意見都不問,你還把我這個老丈人放在眼裡嗎?”

葉晨有些奇怪的看瞭眼馬魁,嘴角微微向上彎起,然後說道:

“爸,都說嫁出去的姑娘就是潑出去的水,馬燕現在是我媳婦兒,她想做什麼我支持就好瞭,為啥還要征求您的意見?

再者說瞭,你覺得馬燕的那份工作就安安穩穩?這些年你去她店裡看過幾回?隨著個體戶充斥著整個寧陽,你看看還有幾個人去到國營商店裡買東西?她在那裡一站就是一天,可能都迎不來一個客人,你覺得這樣的單位能長久?國傢會永遠養著這樣的閑人?”

馬魁知道葉晨能說會道,一時間被他懟的有些語塞,他點瞭點頭,氣極反笑的說道:

“我說不過你,今天我還就要把他的攤位給掀瞭,你再攔我試試?到時候咱倆師徒都沒得做!”

說罷馬魁就要轉身朝著人群再次擠去,葉晨這次沒去攔他,而是在他身後悠悠說道:

“可以啊,你要是再這樣我就把馬燕送到哈城我爸媽那裡,哪怕你跟我斷絕師徒關系!正巧馬燕懷孕瞭,讓我媽好好在哈城兒媳婦,她巴不得呢!

你掀攤子不要緊,要是把我媳婦兒給嚇到瞭,讓她肚子裡的孩子有個好歹,別說斷絕師徒關系瞭,我第一個就跟你翻臉,不信你就試試!”

馬魁停住瞭腳步,有些震驚的回頭看向瞭葉晨。兩人認識眼瞅著十年瞭,他深知大徒弟性子沉穩,這些年來對他也尊重有加,這還是第一次見到他跟自己針尖對麥芒呢。

而且馬燕懷孕這麼大的事情,他居然不知道,想到這裡他就氣不打一處來,他抬腳就沖著葉晨用力的踹瞭過去,然後罵道:

“小癟犢子,燕子懷孕這麼大的事兒,你倆都不跟我通氣兒,你們眼裡還有我這個爸嗎?這時候還擺個鳥攤兒?趕緊跟我護著她回去,她要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弄死你!”

說罷馬魁再次用力的擠進瞭人群,滿臉堆笑的看著閨女,然後說道:

“燕子,跟爸回傢,爸給你做好吃的。攤位讓葉晨收回去就行。”

看著翻臉比翻書還快的馬魁,葉晨有些哭笑不得,跟過來對他說道:

“爸,才不到兩個月,不要緊的。就算是國營單位休產假,還是分娩前半個月呢。燕子就稀罕做生意,你別攔著就成瞭,你先回去吧,這裡有我護著呢,出不瞭事兒!”

馬魁想想是這麼個道理,當初自傢媳婦兒王素芳懷孕的時候,也沒這麼矯情。沉默瞭片刻後,他點瞭點頭,然後說道:

“行吧,那你們先忙著,我去趟農貿市場抓隻土雞去,你倆忙完瞭早點回去,我讓你媽給你燉雞湯喝。燕子,你現在太瘦瞭,真要是生孩子到時候會遭罪的!回頭讓你沈姨給你號號脈,開點補品,這小子我現在有點信不過他,一個屁八個謊!”

馬魁此時再顧不得理會馬燕開假病歷曠工的事情,天大的事也比不過閨女懷孕。他相信葉晨不敢在這種事情上跟自己滿嘴跑火車,隻見他急匆匆的出瞭人群,騎上自己的自行車,朝著農貿市場的方向駛去。

馬燕有些無語的看著馬魁離去的背影,老爸的變臉之快,哪怕是她都有些嘆為觀止吧。她悻悻的一邊賣著扣子,一邊對葉晨說道:

“合著我還是沾瞭肚子裡還沒出生孩子的光,這叫啥?母憑子貴?”

葉晨輕笑瞭一聲,一邊幫著馬燕收錢算賬,一邊說道:

“還就照你這麼說瞭,沒咱孩子你這攤生意還真就不一定能撐起來。”

葉晨是非常清楚馬魁有多固執的,在原世界裡,因為馬燕做生意這事兒,馬魁甚至跟汪新翻瞭臉,小溫州都跟著受瞭牽連。

因為是周末的緣故,生意好的不得瞭,還沒等到中午,馬燕攤位前的扣子就賣的差不多瞭。葉晨幫著她收瞭攤兒,兩人騎著自行車回瞭鐵路傢屬院。因為馬魁已經發現瞭,再沒有遮掩的必要,所以賣扣子的盒子也沒放去馬燕同學傢,直接拉瞭回來。

兩人正要進院兒的時候,在院門口門洞裡撞見瞭一個打扮時髦的女郎,他倆也沒當回事兒,正要往裡走,卻被那人給叫住瞭:

“汪新、馬燕兒,好久不見瞭!”

葉晨兩口子停住瞭腳步,有些狐疑的看著這個女人,現在這年月像她這樣打扮的人,最起碼在東北是少之又少的。

隻見她上身一件紅色的毛衣,紮著一塊黃色絲巾,外面是一件價值不菲的羽絨服,下身是一條毛料裙子,腳踩一雙黑色的高筒靴,就跟港臺明星似的,臉上還戴瞭一副咖啡色的墨鏡,還燙著現在女人最時髦的發型。

葉晨先反應過來,笑著對她說道:

“可以啊姚玉玲,打扮的夠精神的,我第一眼差點沒認出來。你這是打哪兒回來的?”

馬燕也有些吃驚的看瞭眼葉晨,然後看向瞭姚玉玲,隻見她笑嘻嘻的摘下瞭墨鏡,然後說道:

“我去瞭趟哈城,才下火車!”

葉晨看瞭眼姚玉玲,若有所思。如果沒猜錯的話,這個時候賈金龍怕是暗地裡已經開始勾搭這個女孩兒瞭。不過以姚玉玲的性子,怕是不會這麼輕易的把自己交給他,事情還有挽回的餘地,看來要加緊對付賈金龍的步伐瞭。

這時蔡嬸兒和吳嬸兒也圍瞭過來,吳嬸兒吃驚的打量著姚玉玲,然後說道:

“誒呀媽呀,姚兒,你這從頭到腳跟換瞭個人似的,我都沒敢認!誒呀,你這身上咋這麼香呢?”

姚玉玲捂著小嘴笑出瞭聲,然後對著吳嬸說道:

“咱都在一起這麼多年瞭,還能認不出來是咋滴?這是茉莉花味兒的香水兒!”

馬燕一向對姚玉玲印象不佳,一山容不得二虎,姚玉玲本身在長相是就不輸於她,再加上平日裡比她會打扮的多,所以一直都讓她有種危機感。

馬燕下意識的撇瞭眼身邊的葉晨,卻發現他看向姚玉玲的目光中帶著一絲憐憫,這讓她懷疑自己看錯瞭。正在這時,就見葉晨對著姚玉玲說道:

“姚玉玲,我和燕子先回去瞭,傢裡還等我們開飯呢。”

說著葉晨和馬燕推著自行車就要往傢裡走,卻被姚玉玲從身後叫住:

“葉哥,嫂子,我在哈城給你們捎東西瞭呢,先別急著回去,我這就給你們拿!”

說著姚玉玲拉開瞭自己的紅色皮包,從裡面拿出瞭一盒鐵罐茶葉,還有一個首飾盒,遞到二人手裡,然後笑著說道:

“葉哥,你愛喝茶,我給你捎瞭一盒花茶,嫂子,我幫你挑瞭兩條枕巾,刺繡的,老好看瞭!蔡嬸兒、吳嬸兒,你們也有。

蔡嬸兒,你這抱孫子瞭,這花鉛筆給孩子用,各種動物的,寧陽這邊沒有!吳嬸兒,這個是給你和吳哥的,小鴛鴦的皂盒!”

姚玉玲的禮物看著不貴,但是足以看得出她在挑禮物時是用瞭心瞭,葉晨笑著對姚玉玲表達瞭感謝,然後跟馬燕回瞭傢。

葉晨兩口子把東西送回傢,就跟馬燕來到師父這裡吃飯,進屋的時候,馬魁正給媳婦兒打下手,幫忙看著雞湯。葉晨對著馬魁使瞭個眼色,然後對他說道:

“爸,我有事兒要跟你說!”

多年的默契讓馬魁心領神會,他跟妻子王素芳交代瞭兩句,然後對著葉晨說道:

“走吧,去我書房!”

進到書房後,葉晨幫著師父泡上茶,端到他面前,然後說道:

“爸,剛才我和燕子回來的時候,碰到姚玉玲瞭。從她口中我得知她前兩天去瞭趟哈城。”

馬魁有些狐疑的看著葉晨,然後對他問道:

“去哈城怎麼瞭?她傢就是那塊兒的,這不是很正常嗎?”

葉晨搖瞭搖頭,然後對著馬魁說道:

“要真是回傢探親,我也不會跟你特意說。上次賈金龍跑來寧陽,我送他的時候,見到他跟姚玉玲眉來眼去的,我估摸著她去哈城,是奔著賈金龍去的!”

馬魁的眉毛緊鎖,他下意識的看瞭眼葉晨,然後問道:

“能確定嗎?”

“八九不離十!”

馬魁知道徒弟沒有十足的把握,是不會輕易下定論的。他思忖瞭片刻後,嘆瞭口氣然後說道:

“即便是這樣,咱們也顧不上瞭。最關鍵的是,咱們現在一時半會兒的還真就去不瞭哈城瞭。剛才你和燕子沒回來,薑隊來瞭趟傢裡,他通知我上次松林那個碎屍案,又有瞭新的案情,繼松林那具碎屍後,豫州也出現瞭新的受害人,最關鍵的是死者右手握拳,小拇指伸直!”

葉晨的臉上閃過瞭一道寒光,他對著馬魁說道:

“不管兇手到底是不是丁貴安,這個人也都太囂張瞭,他在故意挑釁咱們!”

師徒三人第二天再次踏上瞭征程,來到瞭豫州。出瞭山海關後,豫州的天氣明顯溫暖瞭許多,來到豫州市局刑警隊,在當地警方的帶領下,他們來到瞭犯案現場。

豫州市刑警支隊的隊長,此時正在向三人介紹著情況:

“死者叫劉蘭,今年二十六歲,本地人。她平日裡一個人住,在傢中被利器刺傷,失血過多而亡。我們剛進屋的時候啊,發現這屋裡頭有酒味兒,但是沒有發現酒瓶、酒杯之類的相關物品,經過法醫屍檢,死者體內沒有發現酒精,也沒有被侵犯過的痕跡。

另外,右手,死者的右手握拳,小拇指伸直。對著,這是現場的照片。上次接到寧陽鐵路分局發過來的協查通告,我對豫州市局相關的案卷進行瞭摸排,一直都沒發現什麼。直到這次,覺得應該跟你們上次的案子有關聯,所以特意把你們給請瞭過來。”

馬魁接過瞭照片,汪新湊到跟前看去,然後說道:

“師父,這個死者的手勢,和上次咱們發現的那個殘肢留下的是一樣的!還真讓師哥給說中瞭,這個罪犯很囂張啊,他想幹什麼?故意激怒咱們?”

馬魁對於汪新的問話位置可否,看向瞭豫州這邊的同仁,然後問道:

“現場沒留下指紋吧?”

“沒有,不過倒是發現瞭幾根頭發,根據長短和發色來判斷,不是死者的。”

汪新露出瞭失望的神情,輕聲說道:

“幾根頭發啥用不當啊,就憑這能找到殺人兇手?”

葉晨反倒是來瞭興趣,對著豫州市局刑警支隊的隊長問道:

“頭發進行封存瞭嗎?我可能要帶走。上次發現的殘肢,我已經取皮風幹處理瞭,還有在丁貴安隨身衣物上提取的皮膚組織,這回又有瞭頭發,我要向上級申請,等到條件允許,第一時間申請做脫氧核糖核酸檢測!”

從犯罪現場出來,馬魁的臉色極度陰沉,他沉聲說道:

“殺瞭人,還在犯罪現場喝瞭頓酒,說明這個人的心理素質非常好;案發現場沒有發現指紋,說明他具備一定的反偵察能力。隻有經過專業訓練的人,或者是跟我們多次打交道的人才有這種本事。我越來越傾向於葉晨的判斷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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