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葉晨的一通忙活,趙英男的眼睛消瞭腫,整個人的情緒也好瞭很多。這時葉晨才對著她問道:
“好瞭,跟我說說吧,你這到底是怎麼瞭?好好的怎麼哭成瞭這副模樣?以我對你的瞭解,很少有人會令你破防的,是出瞭什麼事兒嗎?”
趙英男的臉上閃現出一絲難過的神情,她對著葉晨說道:
“今天白天我收到瞭姑姑寄來的信,信上說我奶奶病倒瞭。從小奶奶對我最好瞭,我不知道該怎麼辦瞭,真要是因為參加軍訓的緣故,沒能跟奶奶見最後一面的話,我一輩子都會後悔的。”
葉晨能看出趙英男臉上的慌亂,此時她再不復平日裡的淡定。葉晨思考瞭片刻,對著趙英男說道:
“其實你這是關心則亂,首先你奶奶的病情肯定沒你想的那麼嚴重,要真是彌留之際,你爸平時就算是再鐵面無私,也會通知你這個消息。因為他要是真瞞著你,你這個當女兒的,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他。
其次,你爸爸在部隊裡幹的這麼優秀,肯定是離不開你奶奶對他的言傳身教。從最底層的士兵晉升到大校,最少需要三十年的時間,而三十年前意味著什麼?那是全國的老百姓最難的時候,你奶奶能毅然做出讓傢裡的頂梁柱,來到部隊當兵的舉動,她是一個瞭不起的母親。
這樣的一位可敬長輩,你覺得她會因為你參加軍訓的緣故,沒有回去看她,而感到傷心難過嗎?錯瞭,她隻會為你而感到驕傲,知道為什麼嗎?
你的老傢湖北武漢是一個英雄輩出的城市,辛亥革命的第一槍就是在那裡打響的,現在不僅是你的父親出息,就連你成瞭趙傢的驕傲,你覺得她老人傢會為瞭這麼點兒女情長的小事就生你的氣嗎?那你也未免太小瞧老人傢的胸襟瞭。”
葉晨在我的前半生的世界裡,好歹也當過那麼久的管理層,對於職場情緒引導的這一套,他簡直是再熟悉不過瞭,經過他給趙英男灌瞭一肚子的雞湯,趙英男的情緒已經穩定瞭不少。
趙英男的傢境決定瞭她從小就活在父母的陰影裡,因為她的父母實在是太優秀瞭。不過她是個善於隱藏自己真實意圖的女生,所以父母面前她表現出的永遠都是個乖乖女的形象。
可是實際上她對父母是沒有太大的認同感的,甚至有時候她覺得自己的父親隻知道抱著原則過活,為人刻板得很,這從她屢次利用父親的權勢來達到自己的目的,就可以看出她已經學會瞭利用父親身份給她帶來的便利去走捷徑。
可是這未見得是件好事,葉晨的心裡很清楚,此時的趙英男三觀還未成型,一旦迷失在權勢的誘惑下,她這輩子可能都毀於一旦,甚至會牽連到自己的傢庭。
所以葉晨要幫她樹立正確的三觀,增加她對父母的認同感。孩子和父母之間因為年齡的代溝,導致兩代人因為溝通不暢而關系生疏的現象。在葉晨這裡卻完全不受影響,因為這些他都經歷過,他瞭解每代人心中所想。
趙英男第一次從旁觀者的角度去看自己的傢人,尤其是聽到葉晨誇贊自己的長輩,她也感覺到自己的奶奶其實真的挺瞭不起的。
她曾經聽姑姑說起過一樁舊事,當初奶奶送老爸當兵的時候,全傢為瞭給他湊路上的幹糧,甚至把全傢的口糧都用上瞭,為此一傢人每天喝著野菜湯充饑瞭好久。
不過她還是止不住對奶奶的思念,對著葉晨問道:
“那我就什麼都不去做嗎?我是真的想奶奶瞭。”
葉晨笑瞭笑,然後對著趙英男說道:
“這還不簡單?給傢裡打個電話啊,聽到你奶奶的聲音,讓她感受到你對她的思念,我估計她的病都會好瞭一大半。”
趙英男苦笑瞭一聲,然後對著葉晨說道:
“你這主意根本就不靠譜,咱們是軍訓期間,是嚴禁與外面電話聯系的。”
葉晨輕笑瞭兩聲,然後對著趙英男說道:
“你這不是情況特殊嘛,我知道你擔心的是什麼,你不就是擔心老爸會覺得你搞特殊化嗎?這個簡單,有困難找領導,也許你的問題咱們戴教官和孫教官沒有決定權,可是你可以通過他們去找營長反應情況啊,人心都是肉長的,考慮到你的實際情況,他會允許你打這個電話的。”
趙英男遲疑瞭一下,然後看著葉晨問道:
“這能行嗎?我擔心我爸知道瞭會收拾我。”
葉晨看著惴惴不安的趙英男笑瞭,隻見他說道:
“隻要你不是去走捷徑,按照正常的程序去申請打電話的權利,即使是你爸爸,也不至於那麼不通情理,我能看得出來,其實他是個有溫度的男人。
這樣吧,我陪你一起過去,如果這條路走不通,咱們再換個辦法。到時候你爸爸要是知道瞭這件事,你大可以往我身上推,就說是我幫你出的主意。對於他來說,在你我沒犯原則性錯誤的情況下,這種事情他總不好對我發飆吧?”
打電話這件事在外人看來,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可是這也是分地方的,部隊是什麼地方?這裡是軍事保密單位,在這裡打電話,那是有著嚴格規定的。
為什麼新兵連三個月不許打電話與傢裡聯系?因為這時候新入伍的義務兵,連紀律條令都沒有學全,心中完全沒有保密條例的概念。
就好像《士兵突擊》裡,許三多把鋼七連連長高城說過的話,完整的復述瞭下來,高城一開始還很高興,可是在得知許三多要寫信告知他爸的時候,立馬就變瞭臉。因為什麼,因為許三多嚴重違反瞭保密條例。
葉晨在四合院的世界裡,就當瞭多年的兵,再加上他在滲透和潛伏的世界裡打拼,可以說沒誰比他更清楚保密的重要性,保密條例已經鐫刻到瞭他的骨子裡,所以因為特殊情況打電話可以,但是必須要走正當程序。
要不然趙英男隻憑借的父親的身份,就去走捷徑,那她無疑是在坑爹,是在授人以柄。如果被某些別有用心的人得知瞭這件事,是會造成嚴重後果的。別以為和平年代,就沒有敵特間諜瞭,他們就像躲在陰溝裡的老鼠,時刻在尋找著機會。
葉晨因為膩歪二馬唐這個人,所以他在來這個世界前,沒去瀏覽原著,他不知道的是,願世界裡,秋水出的餿主意,帶著趙英男翻進瞭廣播站,偷著打瞭這個電話。
秋水的舉動看著是為趙英男好,孰不知如果部隊這邊得知情況,真的較真兒的話,趙父很可能就因為這件事情前途盡毀瞭。誰給你的權利在沒有上級允許的情況下,就往外面打電話的?你說你是在跟傢人聽話,誰知道你有沒有泄露與部隊有關的情況?
到時候趙父作為趙英男的直系親屬,是百分百脫不開幹系的。秋水打著為趙英男好的幌子,完全是在把她帶向一條歧路。正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這句話不是說說的。
最終在葉晨的陪同下,趙英男先是找到瞭負責他們軍訓的教官,反應瞭自己的情況,最終經過請示下,趙英男得到瞭面見營長的機會。
這件事之所以要去找營長,是因為葉晨很清楚,按照部隊的規定,以戴教官和孫教官的權限,他們是沒資格決定這件事情的。
接下來的事情就順水推舟瞭,趙英男得到瞭打電話的機會,給傢人撥去瞭電話。在電話裡聽到奶奶的聲音,知道她並無大礙後,趙英男總算是松瞭口氣。掛斷瞭電話後,趙英男向營長鞠躬致謝,然後這才離開……
……………………………………
不知不覺這群大學生已經來到軍營兩個月瞭,這天晚上,所有人睡得正香,突然聽到瞭起床號。葉晨第一個從床上蹦瞭下來,以最快的速度開始穿衣服打背包。葉晨還不忘記在這個過程中踹瞭一腳班長厚樸的床鋪,讓他去叫其他的同學起床。
這就是部隊的夜間拉練,葉晨對於這種事情並不陌生。夜間拉練是部隊的一項基本訓練科目,旨在鍛煉士兵的反應速度和應急能力。當接到緊急集合信號時,士兵需要在極短的時間內完成穿衣、打包行李、準備武器裝備等一系列動作,並在黑暗中進行快速移動至指定地點。
夜間緊急集合不僅是對個人能力的挑戰,也反映瞭班長的領導水平和士兵們的團隊合作精神。除瞭葉晨以外的所有人,還是第一次經歷夜間拉練的項目,一切都在摸黑中進行,當葉晨打好瞭自己的背包,背在身上的那一刻,宿舍裡的其他人還在手忙腳亂的忙活著。
厚樸作為班長急得都要哭出來瞭,因為他要將所有睡得跟死豬似的,還沒爬起來的同學叫醒,讓他們趕緊打背包。等他做完這一切時,全班就剩他自己沒打背包瞭。厚樸帶著哭腔說道:
“當班長的要遲到瞭,我可丟死人瞭。”
葉晨自然是沒有聽到這一切,因為這時候他已經第一個趕到瞭操場,用時兩分半。緊急集合是有著時間限制的,白天三分鐘以內,夜間是五分鐘以內。
緊急集合又分為“輕裝”和“重裝”兩種,且兩種的時間要求不同。“輕裝”緊急集合不要求打背包和攜帶武器(各部隊不同要求也不同),隻按規定著裝快速集合即可;
而“重裝”除瞭按規定著裝和攜帶武器裝備外,還必須打背包,包括背包上別一雙解放鞋,掛包、水壺(水壺裡面灌滿水)等。在部隊時,緊急集合多半都是“重裝”性質。
葉晨趕到操場,在自己的位置站好時,發現操場的平臺上已經站瞭四五個團級領導。他們看向葉晨的目光也有些驚訝。不管是營長還是班長,他們的手中都拿著計時的秒表,夜間集合能做到兩分半到達現場站好,這已經是相當不錯的成績瞭,即便是很多老兵都未必做得到。
然而接下來不管是戴教官、孫教官這兩位班長,還是營長,臉色都越來越黑,因為剩下的這群大學生就好像是拉拉蛋似的,一個接著一個狼狽的來到瞭操場。
尤其是戴教官和孫教官負責的三連二排,更是洋相出盡。有的帽子忘帶瞭,有的武裝帶沒紮牢,尤其是落在最後的秋水和肖紅這一對最誇張,連背著的行李都散瞭架,拖著一床被子,像是披風似的來到瞭操場。
不管是戴教官還是孫教官,此刻想撕瞭秋水這群拖後腿的心思都有瞭,因為他們知道今天跑不瞭領導的一通批瞭。
事實也正像他們所想的那樣,當全員集合完畢後,孫教官向著營長報告,至於營長則是來到團長面前報告。團長此時的臉色也很難看,他看著底下的這群人,沉聲問道:
“訓練多長時間瞭?”
“報告團長,六十四天瞭!”
“六十四天?你還有臉跟我說?六十四天你就把人訓練成這樣?繼續訓練!”
團長把營長給批瞭,一級壓一級的情況下,營長自然是不會給負責這群大學生的班長好臉色。在團長等一行人走後,營長來到瞭孫教官的面前,大聲斥問道:
“孫建軍,出列!時間?”
孫教官頭皮都麻瞭,他大步向前,開口匯報道:
“報告營長,九分四十三秒!”
“沒聽見,重新說,時間?”
“是,報告營長,九分四十三秒!”
這都不隻是離譜瞭,簡直是離瞭大譜,距離正常的集合時間,足足翻瞭將近一倍,營長太陽穴的青筋都爆瞭起來,對著孫教官怒吼道:
“九分四十三秒,將近十分鐘,孫建軍,你怎麼帶的兵?成績證明一切,現在是軍訓的關鍵階段,如果你們的學員都像這個熊樣,就是你們這群教官的最大失職,無能的表現,明白嗎?緊急訓練集合到此結束,除瞭三連二排,其餘帶回!”
說完營長臉色陰沉的離去,其他的排也都被自己的教官一一帶回。等到人走都走光瞭,戴教官和孫教官也走到瞭這些學生面前,開始瞭訓話。
此時的戴教官已經火到瞭不行,當上級讓他們擔任學生教官的時候,就已經明確的告訴過他們,這對於他們這些上等兵來說,是一次機會,能不能在三年義務兵期滿,繼續留在部隊,全看他們做出的成績。結果自己手底下的人這麼拉胯,他想不發火都難。
戴教官在軍訓的時候,一直都是唱黑臉的,至於孫教官則是唱白臉的,所以訓話由戴教官進行,隻見他揚起瞭手中的秒表,對著協和的這些大學生大聲喝道:
“我們排今天又是最後一名,時間九分四十三秒,你們就不覺得丟人嗎?在這個操場上,有二十八個排,還有女生排,結果你們還是最後一名!九分四十三秒,這要是在實戰狀態,這些時間夠敵人沖進營部把你們一個個都突突瞭,突突成馬蜂窩!秋水,出列!”
這種情況下,肯定是要抓一個典型,而秋水好死不死的,正好就是那個典型。秋水和肖紅是夜間集合最後到的,相比秋水,肖紅的背包好歹打好瞭,沒像秋水似的,拖著一床跟披風似的被子,出盡洋相。
秋水硬著頭皮,來到瞭隊列前方,戴教官繞到瞭他的身後,伸手扯瞭下他的被子,然後問道:
“你這什麼啊?”
“報告教官,行軍包!”
戴教官好懸沒被氣笑瞭,對著秋水說道:
“行軍包是行軍用的,你這玩意兒你覺得結實嗎?如果哪天我們急行軍二十公裡,你能保證這個東西不散嗎?”
秋水繼續死鴨子嘴硬,對著戴教官大聲說道:
“報告教官,能!”
“好啊,那我來檢查檢查!”
秋水的行軍包綁的什麼德行他自己心裡最清楚,戴教官隻是輕微的搖晃瞭一下捆紮帶,臉盆就從被子的包裹中掉瞭下來。
還沒等戴教官出言嘲諷,就見隊伍中飛來瞭一個黃色的臉盆,直直奔著戴教官的後腦勺就砸瞭過去。然後就見肖紅如同一隻瘋狗一般,一個跨步騎上瞭戴教官的後背,雙手撕扯著她的頭發,嘴裡還罵罵咧咧著:
“王八蛋,你還有完沒完瞭?就是因為你,關我們禁閉,我撓死你!”
戴教官突然遭遇襲擊,身體本能的做出瞭反應,先是一記肘擊,擊打在瞭肖紅的小腹,然後借著一股巧勁,直接將瘦的如同小雞仔一樣的肖紅,摔出去幾米開外。
葉晨看著眼前震碎三觀的這一幕,嘴角露出瞭一絲嘲諷,不愧是二馬唐那個人渣的作品,在部隊軍訓的時候,挑釁教官,跟教官打架,彰顯自己的個性,其實就是傻缺一個。以他們的表現,部隊上報學校,直接將他們開除,完全是符合規定的,誰都挑不出理來。好歹也上瞭十二年的學瞭,全都學到瞭狗肚子裡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