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安侯臉色一變,見旬邑侯走得這麼幹脆,心裡是更加驚疑不定瞭。
難道眼前這位真的是六皇子?
如果是真的,即便他今日冒險殺瞭,也會被查到頭上來的。
雖說他病重,也沒有多少日子可活瞭,可是也不想落得個滿門抄斬的下場,他還有好幾個兒子呢。
如此想著,北安侯趕忙叫住瞭旬邑侯。
緊接著,將旬邑侯叫到瞭內堂去。
一進來,北安侯開門見山地問道:“你覺得他到底是真皇子還是假皇子?”
旬邑侯冷笑道:“這個問題你來問我?”
北安侯也懶得和旬邑侯在這個時候鬥嘴,“事關重大,你我爭來爭去那麼些年瞭,也沒有爭出個所以然來。”
“我也活不瞭多久瞭,今日就借此事,權當是給你賠個不是瞭。”
說著,北安侯竟真的給旬邑侯作揖道歉。
旬邑侯大為意外,如他們這種身份,低頭等於認輸,便是最大退步瞭。
旬邑侯心裡雖然痛快,但好像也沒有什麼大不瞭的。
兩人之間的仇怨都是大大小小的事情累積到一起的,真要回想起來的話,他們都未必能想起多少事來。
雖不至於和北安侯一笑泯恩仇,但眼下北安侯已經低頭,這個面子還是要給的。
旬邑侯當即說道:“之前我覺得他不可能是真的六皇子,現在我覺得他至少有四成是真的。”
聽著旬邑侯的話,北安侯神情更為凝重幾分,當局者迷,在他看來隻有兩分可能。
可北安侯明白,旬邑侯既然已經開口,斷然不會誇大其詞。
“那依你之見,該當如何?”
旬邑侯笑道:“別告訴我你真的敢殺?”
北安侯皺眉,“已經得罪死瞭,不殺後患無窮。”
旬邑侯搖搖頭,“這什麼話,別的不說,就說這六皇子,可是九大皇子中唯一一個中立的皇子,不站隊太子,也不親近大皇子。”
“可看似明哲保身之舉,實際上是把太子還有大皇子都給得罪瞭。”
“如此誰會管他在外面受沒受委屈?”
“你與太子交好,而我又與大皇子走得近,你我二人打個招呼,就算他是真的六皇子,又能拿你我怎麼樣?”
北安侯沉聲問道:“你的條件是什麼?”
北安侯很清楚,這事雖然旬邑侯在場,但是旬邑侯想要脫身置之度外的話並不是難事。
如今主動提出要幫他,絕對是有條件的。
兩人雖所屬陣營不同,可諸侯之間,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彼此還是留有一份情面,不至於趕盡殺絕。
果不其然,旬邑侯帶著幾分得意說道:“既然你都這麼說瞭,我也就不客氣瞭。”
“我要你割讓五萬人口給我。”
北安侯臉色一黑,“五萬?你幹脆直接打過來得瞭,最多三萬。”
旬邑侯嘿嘿一樂,“行,三萬就三萬。”
若是蘇離在這裡,隻會驚嘆這裡人口的稀缺,竟是已經到瞭這種地步。
也難怪會有奴隸的生意如此昌盛,就連諸侯之間都是以人口為交易條件。
二人達成協議之後,北安侯松瞭一口氣。
雖然三萬的人口損失讓他很是肉疼,可誰讓他倒黴碰到這麼一個真假難辨的六皇子呢。
“所以你覺得本侯現在應該如何處置他?”北安侯問道。
“難不成你忘瞭,想要證明他是不是真的六皇子的方法有多簡單?和六皇子形影不離的侍女蘇櫻不是就住在你這北安侯府上嗎?”
北安侯一臉無語,他可真是被氣糊塗瞭。
居然把這個女人搞忘記瞭。
這時候旬邑侯饒有興趣地問道:“你那小妾該不會是被六皇子破瞭身吧?”
北安侯臉色又是陰沉下來,“還沒證實呢,你喊什麼六皇子?”
旬邑侯笑的很賤,“別的不說,在明明知道那是你小妾的情況下,還敢睡瞭她,我現在倒是有五成的把握認為他是真的六皇子瞭。”
“畢竟,別的不說,就風流這一塊,六皇子是出瞭名的。”
“再看六皇子身邊那幾個女人,個個都是極品。”
“若真的隻是一個招搖撞騙的狂徒,應該也不會讓這等女人心甘情願地伴隨左右吧。”
“倘若連這些都算上的話,本侯就有六成的把握確定他是真的六皇子瞭。”
“不知六皇子是真看上你那小妾瞭,還是說隻是玩玩。”
“你可要有點兒心理準備啊。”
旬邑侯雖然和北安侯冰釋前嫌不少,但該嘲諷的時候,那是一點兒都不帶落下的。
北安侯怒哼一聲,“區區一個女人罷瞭,不足掛齒。”
說罷,北安侯率先走瞭出去。
旬邑侯嘴角上揚,不管怎麼說,倒黴的是北安侯,他卻能從中占瞭點兒便宜。
等出來後,北安侯就詢問諸葛大力蘇櫻去瞭哪裡。
諸葛大力趕忙說道:“回侯爺,蘇櫻小姐說他要去給六皇子買他最愛喝的桃花釀。”
“桃花釀?”北安侯心中一動。
然後立刻對諸葛大力小聲吩咐瞭幾句。
諸葛大力聽後趕忙點頭答應然後退瞭下去,等再出來的時候,手裡赫然端著盤子,上面盛放著三杯酒。
一杯黃酒,一杯女兒紅,還有一杯就是那桃花釀。
諸葛大力知道北安侯的意思,就是想要試探一下眼前這個男人到底是真皇子,還是假皇子。
諸葛大力當眾大聲說道:“我傢侯爺仁慈,今日送你走之前,許你喝兩杯再上路。”
眾人聽到諸葛大力這樣說,不免一陣心驚肉跳的。
連旬邑侯剛才都已經難以分辨這是真假皇子瞭,更不要說這些人瞭。
他們覺得這就是真的六皇子,絕對錯不瞭。
即便如此,北安侯還敢送上這斷頭酒,一旦六皇子人頭落地的話,北安侯府用不瞭多久就會被斬盡殺絕。
與這些人的震驚相比,有一人是最希望看到那人頭落地的畫面。
此人正是那焦麥城城主呂旭燾。
呂旭燾剛才聽著蘇離講的那些霸氣的話,已經頭皮發麻瞭,越聽越是心驚。
連他自己都懷疑這一次是抓瞭一個真皇子,腿都已經軟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