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才打走瞭胡惟庸。
那邊劉伯溫就再次登門造訪。
不過這位冷面宰相隻是登門,卻沒有入內。
李祺接到通報後立刻迎出府門,隻見太子爺坐在馬車裡面向自己招瞭招手。
這兩個人怎麼總是糾纏在一起呢?
不敢多想,李祺老老實實地上瞭馬車。
朱標似笑非笑地看著李祺,終究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
“聽說你將那胡惟庸亂棍打出瞭府門?”
“腦疾發作,一時沒有控制住!”李祺無所謂地隨口答道。
這個回答,就連一旁的劉伯溫,都是忍不住樂出瞭聲兒來。
太子爺伸出手指點瞭點李祺,沒好氣地笑罵道:“你這腦疾,倒是發作的及時!”
“混小子,胡惟庸好歹也是朝廷命官,下次可不能這樣恣意妄為!”
李祺聽出瞭彪哥的維護之心,連忙乖巧地點瞭點頭。
“彪哥,今兒個咱們幹誰?”
“要不直接把胡惟庸給幹瞭吧,我看他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指不定就是下一個楊憲!”
這句話看似是玩笑話,可事實上胡惟庸做瞭左相之後,比之那楊憲更加囂張跋扈,更加擅權專政,不然他胡惟庸也不會成為華夏歷史上的最後一個丞相瞭!
朱標與劉伯溫對視瞭一眼,二人都很是一陣無語。
這混賬小子真是膽大包天,幹人幹上癮瞭啊!
“別亂想,今日帶你去見楊憲!”
這下子李祺倒是被整不會瞭。
隻見他把頭搖成瞭撥浪鼓,說著就要下車。
“我不去!”
“我跟他不熟!”
“誰愛去誰去!”
朱標:“??”
劉伯溫:“??”
不熟?
你都把人傢整垮瞭!
“老實坐下,安分一點!”
太子爺冷喝道,李祺頓時就安分瞭。
劉伯溫倒是一直沒有開口,隻是靜靜地觀察著李祺。
今日也是他所請,畢竟楊憲案持續至今,該清洗的黨羽也被他血洗瞭一遍,是時候該落下帷幕瞭。
而楊憲到底是劉伯溫的得意學生,這份舊情擺在那裡,劉伯溫也想去送楊憲最後一場。
馬車款款前行,李祺一直沉默。
朱標與劉伯溫商議著朝政,完全沒有把李祺當回事。
“先生,這左相之位非你不可!”
“朝廷需要一位一心為公的丞相統領百官!”
這是太子爺的一心情願,希冀著劉伯溫能夠族出任左相。
可不管是劉伯溫本人,還是皇帝朱元璋,都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所以劉伯溫嘆瞭口氣,苦笑著搖瞭搖頭。
“殿下,老臣年邁昏聵,哪能擔此大任呢?”
“禦史臺整飭完畢,老夫就會再次告老還鄉瞭,還請殿下見諒!”
此話一出,朱標大驚,李祺卻是若有所思地點瞭點頭。
這位誠意伯,不愧是智比諸葛的人物。
他早就看清老朱容不下他,所以絕瞭仕途之心。
什麼左相,什麼權勢,哪有自己的小命重要啊?
人傢都能看清這一點,自己那個便宜老子李善長卻始終看不清,真是讓人無語!
“先生,何必如此,你若是走瞭,孤一個人該怎麼辦?”
朱標神色悲愴,極力出言挽留。
劉伯溫聽後也頗為動容,相比於老朱,太子朱標才是完美的君王!
“殿下可知……”
“彪哥你也不為劉先生想想,他若不走必死無疑!”
李祺忍不住瞭,直接插瞭一下嘴。
朱標聞言一怔,隨後扭頭怒視著李祺。
“混賬東西,你說的這是什麼話?誰敢害先生?!”
“顯而易見啊!”李祺可不會慣著誰,“劉先生回朝血洗瞭楊憲黨羽,而這楊憲黨羽大部分都是浙東黨人,所以劉先生現在是既得罪死瞭淮西勛貴,又得罪死瞭浙東黨人!”
“朝堂之上的兩大勢力,劉先生全都得罪瞭個遍,偏偏皇帝陛下還不一定會向著劉先生,這種局勢之下,一旦劉先生出任左相,那勢必會淪為眾矢之的,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所以,劉先生絕不能出任左相,最多繼續做他的禦史大夫,幹個兩三年培養出接班人就致仕退休!”
你他娘地還想踩著楊憲上位?
真以為淮西勛貴和浙東黨人都是擺設嗎?
而且老朱也不會讓劉伯溫出任左相,現在老朱可是一門心思地想要傢國天下,哪裡會自找麻煩加強臣權呢!
所以,劉伯溫是不能更進一步的,進則死!
太子爺神情恍惚地看著李祺,隨後扭頭看向瞭劉伯溫,似乎想要求證一二。
劉伯溫沉默著點瞭點頭,直接承認瞭李祺的說法。
事實上,他這個禦史大夫現在面臨的局勢,比之李祺所言還要危險得多。
最好的歸宿,就是整飭朝綱後,識趣地告老還鄉,這樣才能“皆大歡喜”!
“為什麼?”朱標喃喃自語,“為什麼會是這樣?”
“難道我泱泱大明還容不下一位國朝忠良嗎?”
“誒嘿,就是容不下,你說氣不氣?”李祺隨口回道。
然後下一刻,馬車裡面就傳出瞭他的慘叫聲。
太子朱標寬厚仁慈、溫文爾雅這確實不假,不過對待賤人他也不會慣著。
偏偏彪哥現在正在氣頭上,李祺卻想皮一下,所以直接成瞭太子爺的出氣筒。
李祺被揍得鼻青臉腫,再也不敢吭聲瞭。
朱標卻是神清氣爽地坐在馬車裡,這世上沒有什麼比揍賤人更痛快的事情瞭。
“李祺啊,下次吸取教訓,大人說話小孩子別胡亂插嘴!”
李祺捂著熊貓眼,默默地點瞭點頭。
狗日的朱標!
狗日的老朱!
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很快馬車停下,到瞭鎮撫司衙門。
常茂早就帶著楊德清在此等候,可憐左相傢的大少爺,此刻卻是神情恍惚,宛如行屍走肉。
顯然,他已經得知瞭親爹楊憲的下場。
李景隆正在跟常茂插科打諢,主要是詢問一番老女人敗火的秘訣。
結果一看李祺鼻青臉腫的下瞭馬車,義薄雲天李景隆立刻就急眼瞭,上前抱著李祺喝道:“祺哥兒,這是怎麼回事?是哪個畜生幹的?竟然如此惡毒,對你的容顏下手?”
李祺下意識地搖瞭搖頭,示意李景隆別再逼逼瞭。
然而李景隆卻沒註意到他異樣的神情,還在那裡破口大罵!
“天殺的,是哪個畜生?”
“祺哥兒別慫,說出來,咱必須找回這個場子!”
“孤打的,有問題嗎?”朱標淡淡開口,語氣不喜不怒。
李景隆聽到這話,身體頓時一僵,扭頭看著太子爺,露出瞭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朱標沒好氣地瞪瞭他一眼,隨後看向瞭劉伯溫。
“先生,孤就不進去瞭。”
劉伯溫含笑點頭。
“理應如此,殿下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