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自己的兒子現在依舊下落不明。
張淮義的心中已經泛起瞭難以抑制的不安。
他已經派出瞭所有能用的人手去尋找張協的下落,甚至連平日裡不常用的暗樁都派瞭出去。
可是直到現在,竟然連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有找到。
這對他來說簡直是一種折磨,每一分每一秒都讓他備受煎熬。
作為一個父親,他心中很清楚,一個活生生的人不可能無緣無故地消失。
尤其是像張協這樣囂張跋扈的性格,就算是出瞭城,也不可能一點動靜都不發出來。
每次想到這裡,他都忍不住往最壞的方向去想。
但這個念頭實在是太過可怕,他根本不敢繼續往下想。
畢竟張協是他唯一的兒子,是他們張傢的香火傳承。
這些年來,他一直都在縱容這個兒子,甚至可以說是溺愛。
現在想想,或許正是因為自己的溺愛,才讓兒子變成瞭現在這個樣子。
但不管怎麼說,在找到兒子之前,他必須得找徐定轍問個明白。
徐定轍聽到瞭張淮義的話,卻是微微一笑:“這種事情本官需要負什麼責任?”
他的語氣中帶著幾分漫不經心,就好像在討論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雖然令公子是在寧州出的事兒,但是畢竟不在城裡,而是在城外。”
“現在城外到底有多亂,我想張大人應該也是知情的。”
他故意提到瞭前朝餘孽,語氣中還帶著幾分暗示的意味。
“外面到處都是前朝餘孽,令公子要是真在外面出瞭事兒,那責任可就不在本官的身上瞭。”
“而是在前朝餘孽的身上,張大人若是要來找本官的不自在,倒不如去找前朝餘孽要個說法。”
這番話說得滴水不漏,但字裡行間都透著一股子諷刺。
張淮義聽到這裡的時候,心中的怒火幾乎要壓制不住。
這個徐定轍說話看似毫無破綻,但似乎處處都在暗示著什麼。
尤其是他提到前朝餘孽的時候,那種語氣讓人心中發寒。
張淮義忍不住在心中暗暗思量,難道說張協真的已經遭遇不測瞭?
這個想法一出現,就讓他的心幾乎停止瞭跳動。
多年的為官經驗告訴他,徐定轍絕對知道些什麼。
“徐大人這麼說,看起來好像是已經認定犬子出瞭事?”張淮義冷聲問道。
他死死盯著徐定轍的眼睛,想要從中看出一些端倪。
“難道徐大人知道些什麼?犬子是否已經身亡?”
說到這裡的時候,他的語氣中已經帶上瞭幾分威脅。
這些年來積累的怨恨,此刻都化作瞭一股無形的壓力。
“徐大人如果知道些什麼,本官還希望徐大人一定要告知,如果本官事後查出來這件事情的細節,到時候……”
這番話中的威脅之意再明顯不過。
但徐定轍卻像是沒聽出來一樣,依舊保持著那副雲淡風輕的樣子。
他心中其實已經在暗笑,張淮義這是在無能狂怒罷瞭。
現在徐文遠應該已經和肅王談妥瞭合作。
有瞭肅王這個靠山,張淮義還能蹦躂幾天?
而且張協的死,現在還沒有別人知道。
就算張淮義要查,沒有個把月也查不出什麼名堂來。
這些時間,足夠他們聯合肅王對付張淮義瞭。
“令公子的情況,本官確實是一無所知。”徐定轍不慌不忙地說道。
他故意裝出一副無奈的樣子,語氣中還帶著幾分關切。
“張大人如果想要來本官這裡瞭解細節的話,恐怕本官也確實沒什麼可以告訴給張大人的。”
“當然瞭,失蹤不是一件小事兒,如果張大人需要人手的話,可以去縣衙報官,縣衙那裡有捕快可以幫張大人搜尋。”
徐定轍心中暗笑,雖然不知道肅王如何處置瞭張協。
但想來,那具屍體應該已經支離破碎瞭。
就算張淮義真能找到,怕是也隻能找到一些零星碎片。
這種結果,對一個父親來說無疑是最殘忍的打擊。
他卻一點都不同情,反而覺得這是報應。
這個張協在寧州城作威作法,不知道得罪瞭多少人。
落得這個下場,完全是咎由自取。
而且他很清楚,張協一死,整個寧州城的格局就會發生變化。
張淮義失去瞭獨子,恐怕也活不瞭多久瞭。
這些想法讓徐定轍心中充滿瞭快意,但表面上卻不動聲色。
張淮義在心中冷笑,徐定轍說這些話無非就是做個樣子。
讓他一個提刑官去報官找人?這簡直就是赤裸裸的羞辱。
他張淮義在寧州城雖然算不上位高權重,但好歹也是個提刑官。
就這些年來的人脈,他手下能用的人比官府還要多得多。
哪裡還用得著讓官府的人來幫忙?
徐定轍說這番話,分明就是在惡心他而已。
張淮義此刻也隻是淡淡地說道:“本官倒是不需要官府的人來幫忙,不過徐大人最近好像很忙?就是不知道在忙些什麼瞭。”
這番話說出來,帶著幾分試探的意味。
經過瞭初次的交談,張淮義心中已經有瞭一些判斷。
張協的失蹤跟徐定轍肯定脫不瞭幹系。
從徐定轍說話的語氣和表情來看,他應該是知道些什麼的。
隻是看起來,他好像對細節並不太清楚。
所以這件事情,徐傢應該並不是主謀。
極有可能是其他人在背後動的手,隻是徐傢知情而已。
張淮義此刻微微瞇著眼睛,目光落在徐定轍的臉上。
他開口問道:“前天在春芳院裡得罪瞭犬子的那三個人的身份,不知道徐大人知情嗎?”
他覺得這三個人可能就是關鍵。
徐定轍聽到這話以後,臉上露出一絲笑意:“這種事情本官怎麼可能清楚?”
他故意擺出一副正人君子的姿態:“張大人又不是不知道本官從來不去那些風塵場所,出現在那裡的人,多半也和本官不熟。”
徐定轍又喝瞭一口茶,不慌不忙地繼續說道:“更何況,當天令公子已經說出瞭自己的身份,可對方好像卻並不知情的樣子。”
他這話說得滴水不漏,但心中卻暗自冷笑。
“想來也不是寧州人士,最近寧州城這麼亂,到處都是外地人,本官怎麼可能所有人都認識?”
這番話說得天衣無縫,既否認瞭自己知情,又暗示瞭那三個人的來歷不簡單。
他很清楚,張淮義一定會抓住這些細節。
但越是這樣,就越能證明自己確實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