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沒想到太子殿下的手竟然伸得這麼長。”江楓似笑非笑地說道，語氣中帶著一絲危險的意味。
他故意端起茶杯，借著喝茶的動作瞥瞭一眼薑泰。
薑世辛看出瞭江楓眼中的威脅，輕咳一聲道：“這件事情就不必追究瞭，事情的確是太子打聽到的沒錯。”
“不過他並沒有派人滲透到你這鐵礦裡面來，隻是讓人在你那武器試驗場附近的山坡上觀察瞭情況而已。”
“朕今日來，是想問問你那新武器的事。”
他說這話時，目光在江楓臉上打量瞭一下，試圖看出些許端倪。
江楓微微點頭，指尖在茶杯上輕輕摩挲著：“陛下想必是為瞭北方的戰事。”
“不錯，朕聽說這新武器比之前的炮彈威力要大得多。”薑世辛略微前傾身子，語氣中帶著幾分急切。
他那雙滄桑的眼睛裡閃爍著期待的光芒。
“確實如此。”江楓並不否認，嘴角掛著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
他的手指有節奏地敲擊著桌面，發出沉悶的聲響：“不過這武器研制不易，造價也高。”
“隻要對付得瞭突厥人，這些都不是問題。”薑世辛立刻說道，聲音中帶著一絲焦急。
如果江楓要錢的話，那還好說，大不瞭他多殺幾個貪官，把那些貪官傢裡面的銀子給抄瞭。
江楓搖瞭搖頭，目光望向窗外：“臣倒是覺得，這事還得從長計議。”
“怎麼？你這是不願意？”
薑泰突然抬起頭，語氣中帶著幾分怒意，但眼神卻不敢與江楓對視。
江楓看都沒看他一眼，仿佛在看一個不值一提的小醜。
“太子殿下說笑瞭，臣不過是在考慮如何能讓這武器發揮最大的效用。”
薑泰正要再說什麼，卻被薑世辛狠狠瞪瞭一眼，頓時如同被掐住瞭脖子的鴨子，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薑泰原本就隻能靠著薑世辛給他撐腰，但既然薑世辛都沒怎麼想搭理他，他也就隻能閉上嘴不說話瞭。
“那依你看，應該如何？”薑世辛的語氣緩和瞭幾分，卻帶著一絲警惕。
江楓正瞭正身子，目光陡然變得凌厲：“臣想要蜀地。”
這話一出，薑世辛的眼神驟然一凝，手中的茶杯重重地磕在桌面上。
熱茶濺出杯沿，在桌面上洇濕瞭一小片。
“你說什麼？”
他的聲音裡帶著刺骨的寒意。
雖然他之前的確答應過要把蜀地給江楓，但是現在是萬萬不可能給的。
雖說君無戲言。
但是薑世辛還是得為瞭自己的龍椅考慮考慮。
萬一哪天江楓的能力超過瞭他，那麼他屁股底下的輪椅或許就得換人瞭。
“臣是說，臣想要蜀地的全權管理。”
江楓又再一次重復瞭一遍。
而且這一次說的更是斬釘截鐵，讓旁邊的薑泰聽瞭，都不由得眼皮子一跳。
“你倒是敢想。”薑泰忍不住嗤笑一聲，卻在對上江楓的目光時，又一次低下瞭頭。
“怎麼？太子殿下覺得臣的要求太高瞭？”江楓這才轉頭看向薑泰，目光如同看著一隻不自量力的螞蟻。
他的眼神讓薑泰如坐針氈，手心不住地冒著冷汗。
“你要蜀地做什麼？”薑世辛沉聲問道，眼中閃過一絲警覺。
“陛下也知道，這武器需要大量的原料，蜀地物產豐富，正好能為朝廷分憂。”
江楓說這話時，目光卻直視著薑世辛的雙眼。
薑世辛瞇起瞭眼睛，手指不自覺地捏緊瞭茶杯：“你要的可不隻是這些吧？”
“陛下覺得，臣是那等不知分寸的人嗎？”江楓端起茶杯，嘴角掛著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意。
茶水在杯中微微晃動，如同他此刻平靜卻暗藏鋒芒的語氣。
“你是什麼人，朕再清楚不過。”薑世辛的表情看不出任何喜怒之色。
他的目光緊緊盯著江楓的雙眼，想要從中看出些許破綻。
“臣不過是為陛下分憂罷瞭。”江楓輕輕放下茶杯。
茶杯與桌面相觸，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
“分憂？”
薑世辛冷笑一聲，“你要整個蜀地，這是在給朕分憂，還是在給朕添堵？”
“父皇，您可萬萬不能答應他的要求。”薑泰突然站瞭起來，聲音裡帶著幾分憤怒。
“啪！”一聲脆響在會客廳內回蕩。
薑世辛突然抬手，一個耳光重重地扇在薑泰臉上。
“混賬東西，這裡有你說話的份嗎？”薑世辛怒喝道。
薑泰捂著臉，不可置信地看著薑世辛。
他的臉頰飛快地紅腫起來，雙眼都不由得紅瞭。
他沒有想明白父皇為什麼要打他。
而薑世辛卻是皺著眉頭，他可不希望薑泰在這裡亂說話。
“太子殿下還是安靜些的好。”江楓的聲音淡淡的。
他站起身，負手而立：“陛下，您覺得臣造這武器是為瞭什麼？”
薑世辛瞇起眼睛，似乎是多想瞭些什麼：“你這是在威脅朕？”
“臣不敢。”江楓搖搖頭，“不過這武器若是用在戰場上，確實無人能擋。”
他的語氣平靜，卻讓人不寒而栗。
“江楓！”薑世辛猛地拍案而起，“你可知道你在說什麼？”
“臣當然知道。”江楓絲毫不懼，隨後，嘴角又微微勾瞭起來：“陛下不妨隨臣去看看，這武器到底有什麼威力。”
“就算陛下想要這新的武器，那至少也得看看其威力吧？”
薑世辛死死地盯著江楓，眼中仿佛要噴出火來。
“好，那朕倒要看看，你這武器有什麼本事，竟敢如此狂妄！”他咬著牙說道。
畢竟江楓一開口就要整個蜀地。
要是換成瞭其他人，薑世辛早就要把對方拉下去砍頭瞭。
但偏偏，他對江楓又沒有任何辦法。
江楓聳瞭聳肩膀，做瞭個請的手勢：“請陛下隨臣來。”
薑世辛明顯還有些猶豫，但最終還是跟在江楓後面。
薑泰原本是不打算去的，畢竟他也擔心江楓要害他的性命。
但看到父皇好像不怕的樣子，他自然也不能露怯。
三人來到瞭試炮場。
遠處的山坡上，一門嶄新的開花炮正對著幾百步外的靶子。
靶子周圍還特意擺放瞭幾具鐵甲，和一些木制的柵欄。
“陛下請看，這便是臣新研制的開花炮彈。”江楓指著遠處的大炮說道。
“哼，看著也就是個花架子罷瞭，有什麼……”薑泰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薑世辛狠狠瞪瞭一眼。
“開炮！”江楓突然一聲令下。
炮手立刻點燃瞭引信。
“轟！”震耳欲聾的炮聲響徹雲霄。
巨大的後坐力讓炮身都向後滑瞭幾尺。
硝煙彌漫中，遠處傳來一聲更加巨大的爆響，濃煙滾滾，隨後，又是好幾聲炮響。
等硝煙散去，所有人都瞪大瞭眼睛。
靶子周圍方圓數丈之內，已經成瞭一個巨大的彈坑。
那些鐵甲被炸得四分五裂，木制柵欄更是連渣都不剩。
就連靶子周圍的大樹也被炸得東倒西歪，樹葉紛紛揚揚地落下。
薑世辛的瞳孔驟然收縮。
他死死地盯著遠處的彈坑，額頭上冒出冷汗。
“這……這……”薑泰已經嚇得說不出話來，臉色蒼白如紙。
“如何？”江楓轉頭看向薑世辛，語氣波瀾不驚的說：“這便是臣口中的無人能擋。”
薑世辛的手緊緊攥著衣袖，指節泛白。
他無法想象，若是這樣的武器用在戰場上，會造成怎樣的殺傷。
但正因如此，他更不敢把蜀地交給江楓。
“這武器……”薑世辛深吸一口氣，“確實厲害。”
“不過蜀地……”他的話沒說完，就被江楓打斷。
“陛下，臣知道您在擔心什麼。”江楓的目光變得深邃。
“但您覺得，若是臣真有二心，這武器是否已經足夠做很多事情瞭？”他的語氣平靜。
這句話如同一把利劍，直接刺入薑世辛的心臟。
薑世辛的瞳孔猛地收縮，額頭上的冷汗越來越多。
他終於明白瞭江楓的意思。
這哪裡是在談條件，分明是在逼宮！
“陛下。”江楓忽然轉身，面對著薑世辛恭敬地拱手道：“臣若真有二心，就不會告訴您這武器的存在。”
一句話，如同一道驚雷在薑世辛心頭炸響。
“更不會讓您親眼看到它的威力。”江楓的聲音依舊平靜。
薑世辛愣在原地，眼神中的銳利漸漸消散。
是啊，若江楓真有不臣之心，又怎會讓自己知道這等利器？
他甚至可以暗中制造，等到時機成熟再……
薑世辛的目光在江楓臉上停留許久，忽然笑瞭。
這個笑容中少瞭幾分帝王的威嚴，多瞭幾分釋然。
他想起瞭之前種種，江楓雖然每次都讓他心驚膽戰，但從未做過半點對不起朝廷的事。
反倒是自己，總是對他疑神疑鬼。
“是朕錯怪你瞭。”薑世辛輕聲說道。
一旁的薑泰還想說什麼，卻被薑世辛一個眼神制止。
此時薑世辛已經完全明白過來，是自己這個兒子一直在挑撥，才讓他對江楓如此防備。
“不過蜀地事關重大……”薑世辛的語氣緩和瞭許多。
“臣明白。”江楓微微一笑。
薑世辛踱步片刻，眼中閃過一絲精芒：“這樣吧，朕封你為蜀王，算瞭，朕直接把蜀地給你。”
“不過，蜀地還是要在朝廷的監管之下，你看如何？”
無論如何，他都絕不能讓江楓脫離朝廷的掌控，那樣的話就會讓他更加危險。
當然瞭，現在江楓也確實給他吃瞭一顆定心丸。
至少從目前的角度上來說，江楓還沒有要對朝廷又或者對他怎麼樣的想法。
事實上，從一開始一直都是其他人在逼著江楓做著各種各樣的事情。
如果沒人逼他的話，或許他還是更願意做自己想做的事。
那樣一來，他對朝廷也不會有任何的威脅。
江楓的眼中閃過一絲驚喜：“多謝陛下信任。”
薑世辛點點頭：“你能為朝廷制造這等利器，朕自然要給你相應的回報。”
看著薑泰難以置信的眼神，他又補充道：“況且，你若真有異心，也不會讓朕看到這開花炮瞭。”
薑泰張瞭張嘴，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知道父皇，現在為瞭這開花炮彈必須得跟江楓緩和一下關系。
但是怎麼看起來好像父皇對自己已經有些不信任瞭？
薑泰心中忍不住胡思亂想，但最終還是把心裡面想說的話給壓瞭下去。
他隻是目光陰沉地看瞭一眼江楓。
心中也在琢磨著，等江楓把這開花炮彈交出來，或許他也可以想辦法壯大自己的勢力。
“臣定不負陛下所托。”江楓恭敬地行瞭一禮。
薑世辛滿意地點點頭，心中的大石終於落地。
有時候，信任比防備更能得到想要的東西。
看著江楓的身影，薑世辛忽然覺得，這個年輕人，或許真的能為大夏開創一個新的未來。
雖然說江楓跟他並不是一路人。
但是，也不得不承認，江楓確實可以給大夏帶來很多的益處。
“現在你來說說，你打算怎麼把這炮彈跟朝廷交易？”
薑世辛的臉色也正色瞭起來，開口說：“朕可是已經答應要把蜀地都給你瞭，你可不要讓朕失望啊。”
江楓臉上的表情卻依然如同剛才一般。
聽到薑世辛的話之後，他笑瞭笑，緊接著便開口說道。
“陛下，臣是這麼想的。”
“這開花炮彈制作的水平要求極高，而且需要一個非常合適的環境下才能夠制造出來。”
“若是離開瞭鐵礦，根本沒人能夠把這開花炮彈給造出來。”
“所以，臣這邊會給陛下二十門大炮，開花炮彈五百發。”
“才這麼點兒？”薑世辛聽到這話，不由得皺起瞭眉頭，剛才對江楓升起的那一絲好感，也不由得消散瞭許多。
才一共五百發炮彈，夠打個幾次。
江楓則是開口說：“陛下，開花炮彈可不像普通的炮彈那樣簡單容易做。”
“以目前的水平來看，每年的產量也不過才一千發左右，何況這開花炮彈的殺傷性極強，真要是打仗的話，或許隻需要開個十幾炮就已經夠用瞭。”
他說的這番話自然是騙薑世辛的。
實際上，鐵礦目前的產能已經非常不錯。
而且這五百發炮彈給瞭薑世辛以後，他後續就不會再給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