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楓和秦志雲沉默著看完瞭行刑的過程。
“死得這麼幹脆，真是便宜他瞭。”
秦志雲看著王虎的屍首，冷笑著說道。
“就憑他犯下的那些罪孽，就該凌遲處死，讓他嘗嘗千刀萬剮的滋味。”
江楓搖瞭搖頭，目光深遠：“世道如此，比他更殘忍的人多得是。”
“江楓兄弟此言何意？”秦志雲當然知道江楓話語裡的意思，但他感覺還有深意。
“你可記得，前幾年河南大旱，餓死瞭多少人？”江楓的表情依舊很平淡，隻是眼神有些嚴肅。
秦志雲默然，他當然知道前幾年河南的情況，他沒親眼見過。
但想起爺爺口述那些餓殍遍地的場景，至今想起來仍讓人心悸。
“那些餓死的人，算是死得體面的瞭。”江楓繼續說道，“更多的人為瞭活命，甚至吃起瞭觀音土。”
“還有人逃荒時，把自己的孩子賣掉換幾口糧食。”
秦志雲聽到這，握緊瞭拳頭：“易子而食。”
江楓點點頭，接著說：“這些事情，在盛世尚且如此，若是亂世，怕是更加不堪。”
秦志雲聽得心中發寒，他知道江楓說的都是事實。
“所以王虎這樣的人，在這個世道下，反而算不得什麼。”江楓平靜地說道。
“他的確是個惡人，但是天險峰上的其他土匪，實際上也都是一些普通農戶。”
“如果不是因為活不下去，誰願意上山當土匪，不知道哪天就莫名其妙的死瞭。”
江楓嘆瞭一口氣：“那些官員貪污的糧食，害死的百姓怕是比王虎還要多得多。”
“我之所以要推廣紅薯，就是不想太多人吃不上飯，天底下的百姓要得不多，能吃飽就已經足夠瞭。”
秦志雲神情凝重：“江楓兄弟……是想要改變這個世道？”
“總要有人去做。”江楓的眼中閃過一絲堅定。
秦志雲聽到這話，忍不住心生敬佩。
就算是古代的聖人，恐怕也做不到江楓想做的事情。
或許，江楓真能成為名傳千古的聖人？
兩人一邊交談，一邊往回走。
街道上還有不少圍觀行刑的百姓。
“快看！是肅王殿下！”
突然有人認出瞭江楓，隨後便過來要跪拜行禮。
“多謝肅王殿下為我們除害！”一個老者顫巍巍地就要跪下。
“老丈快快請起。”江楓趕緊扶住老者。
那老人傢卻說什麼也不肯起來。
“如果不是因為肅王殿下，那些土匪不知道還要在天險峰作多久的惡。”
旁邊的那些百姓在聽到瞭官府的宣傳後，也都知道，剿滅天險峰土匪的人就是肅王。
“是啊，多虧瞭肅王殿下，不然我們這些百姓還不知要受多少苦。”
周圍的人紛紛要跪拜，嘩啦一下就跪下去不少人。
這已經是很大的禮瞭，讓這些百姓跪皇帝，恐怕他們都不會這麼願意。
江楓連忙阻止：“諸位不必如此，起來說話。”
秦志雲也在旁邊幫忙把那些人扶起來。
這時候，一個中年商人忽然問道：“殿下，草民有個問題想請教。”
“但說無妨。”江楓看瞭看對方，點點頭道。
“聽說殿下在京城種植的紅薯，收成特別好，是真的嗎？”那商人問道。
其他人也都豎起耳朵，心中略有些好奇。
江楓聽到這話，不由得愣瞭一下，隨後便也清楚應該是劉庸搞的事情。
為瞭幫他出名，劉庸簡直想盡辦法，把紅薯這件事情也宣傳瞭出來。
“我們這邊靠近北方，隻能種麥子，這幾年收成都不太好。”
“現在邊境又在打仗，咱們要交的糧食稅也變多瞭，今年怕不是還要餓肚子呢。”
另一個農夫說道。
“要是能種上紅薯，那可就好瞭。”有人附和道。
那商人接著問：“肅王殿下，刺史大人說紅薯能夠畝產千斤，應該是真的吧？”
其他的那些百姓聽到這話，都不由得倒吸瞭一口涼氣。
“畝產千斤？這也太誇張瞭吧。”
“會不會是騙人的，哪有什麼糧食能夠畝產千斤以上？”
“這話要是別人說，我還不信，可肅王沒必要騙咱們啊。”
“是啊，肅王幫咱們剿瞭匪，不至於拿這種事情來騙人。”
“我之前去過京城，好早之前就已經有人在提紅薯這件事瞭，現在據說京城周圍的百姓都在種。”
江楓點點頭說：“大傢不用著急，確實是真的，紅薯的產量比麥子要高得多。”
“而且種植方法也不難，等有瞭足夠的種苗，朝廷會發放到各地。”
“到時候各位也都能夠種上紅薯，肯定能吃飽飯。”
“多謝殿下，多謝殿下！”百姓們激動地說道。
“殿下真是為我們老百姓著想啊！”一個老婦人感動地抹著眼淚。
“這紅薯一畝地能產千斤，那得幾年一熟啊？”有人好奇地問道。
江楓解釋道：“要不瞭幾年，要是有可能，一年兩熟都能做到。”
“真的！？”
眾人驚呼出聲，臉上都露出驚喜的表情。
“要是真能種上紅薯，我們也不用整天愁吃飯瞭。”一個年輕人激動地說道。
“殿下就是我們的活菩薩啊！”剛才那老婦人雙手合十，滿臉感激。
“肅王殿下仁慈！”百姓們齊聲高呼。
秦志雲站在一旁，看著這一幕，心中既是羨慕又有一些慶幸。
還好這些百姓不會亂喊，要是喊出肅王殿下萬歲，那就有點麻煩瞭。
江楓說著，又轉向那些百姓。
“諸位請放心，紅薯的事情本王一定會盡快辦妥。”
“多謝殿下，多謝殿下！”百姓們激動得熱淚盈眶。
江楓好不容易才帶著秦志雲離開瞭簇擁著他的那些百姓。
沒辦法，這些人實在是太熱情瞭。
正如江楓之前所說，這些百姓實際上要的東西並不多。
隻要能夠吃得飽就已經足夠瞭。
而他弄出來的那紅薯，也給瞭這些百姓一點點希望。
兩人回到宅邸的時候，卻發現劉庸已經等在這裡瞭。
“劉大人怎麼來這麼早？”
江楓當然知道劉庸過來的目的，隻是這未免有些太著急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