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山東過年的日子是非常愜意的。
在被窩裡睡到自然醒,身邊的哥們腦門子貼著自己的胸口,劉海全掀起來瞭,翻個身那一臉紅印子,嘴角還帶點亮,看的石久都有點鬧心。
平時人模狗樣的,這睡相是越來越不咋地瞭。
昨天飛到市裡已經晚上瞭,從機場坐車到傢小崽子困的眼皮子都粘上瞭,律師可是挺有精神頭,進瞭門好聽話一套一套的,還給石久媽帶瞭禮物,明碼標價那叫一個貴,老太太嘴上說浪費,臉也不好看,結果回頭自己貓屋戴上老花鏡端詳,石久從門縫全看見瞭,那臉笑的,丸美都白擦瞭。
沒小崽子的被窩是真舒坦,雖然還是石久那個單人床,可倆人睡上去一點不嫌擠,都恨不得疊著睡,熱乎乎的抱在一起啃瞭一會,因為在傢不方便辦事就什麼也沒幹,老實的睡瞭一晚上。
石久撐著頭,看律師睡覺看好半天,後來覺得自己笑的有點傻,便一個打挺,結果也沒從床上起來,還把律師胳膊壓瞭。
嚴希疼的直皺眉,卻沒睜眼:“你有病吧。”
石久失落的從床上爬起來,坐在床邊開始套衣服:“恩,對,我愛你愛的病入膏肓。”
身邊的人因為閉著眼也不好翻白眼,就扯一下嘴角:“那你什麼時候病死?”
“親個嘴我就告訴你。”
“算瞭吧,你沒刷牙。”
“你那意思好像你刷瞭似的……”石久把自己收拾完瞭,掀起被窩在律師腚上來瞭兩把:“對瞭……我有個事想跟你商量。”
床上的人揉瞭揉眼,雙眼皮都睡沒瞭:“說。”
“是這樣……”石久遮遮掩掩的問他,“那啥……這不是我兩年才回來這麼一次麼,你說我去不去監獄看看老頭呢?要沒他不也沒我的今天麼……當然瞭,如果為瞭你跟我媽我肯定是不應該去,但是我好歹也是他生的……”
嚴希知道石久什麼意思,正想答應,可擡眼看他在那裝就來氣,便假裝沒聽出來。
“我聽你好像也不怎麼想去,那就別去啊。”
石久一愣。
尋思自己話都說這麼露骨瞭律師都沒聽出來,不應該啊,便又在心裡組織半天語言才開口:“啊……不是,我那意思是覺得你跟我媽都是很豁達的人……真的,就這小事我連問都不用問我媽,她一準告訴我讓我去別顯得我們做人小氣,再說瞭,他不是判瞭個無期麼,都這麼大歲數的人,也沒幾次看頭瞭……”
話沒說完,石久手機就響瞭,接起來竟是蔣雲清的電話。
嚴希一開始沒當回事,穿好衣服就起來去洗漱,老太太跟小崽子早就起來瞭,一個在廚房做早餐,一個跟在後頭啃雞蛋,一身小碎花秋衣秋褲看的嚴希眼皮一跳一跳的,想著自己來的時候給姑娘帶瞭很多好看的睡衣啊,怎麼一到這就成瞭村妞瞭。
石久正好也舉著電話從屋裡出來,看見那屋裡的移動矮山炮就來氣,“哎哎哎,嚴胖子,你這穿的是啥?”
小崽子一側臉,手上一個雞蛋黃,張嘴裡面全是嚼碎的黃泥兒,邊說邊掉,也不知道說啥還把石久惡心夠嗆。
石久打著電話實在懶得搭理她,就直徑去瞭洗手間,從杯子裡拿出牙刷往正在刷牙的律師前頭一伸。
嚴希騰出手來給他在牙刷上擠瞭一點牙膏:“誰啊?”
“蔣雲清。”石久想也沒想,隻顧著繼續講話,“啊,跟律師說話呢……行啊,我晚上沒事,幾點找你去?”
旁邊的人先是往外看瞭一眼,後又單手摟著石久的脖子,眼神兒那叫一個深邃漆黑。
“久哥,你晚上真沒事啊?”
石久盯著律師沉默好半天:“恩,雲清啊,哥晚上有點忙,怕是不能見你瞭,要不咱改天吧。”
嚴希勾勾嘴角:“改哪天啊?你哪天晚上想有時間?”
“啊……算瞭,雲清啊,咱倆還是別見面瞭,打打電話也挺好,倆男的幹巴坐一起不吹牛逼光嘮傢常也沒啥意思,最主要你傢龍龍太能吃醋啊,哥這是為你著想,怕給你找事你倆再打架,要真那樣你說你大過年的多鬧心啊……”
說完就掛瞭電話,倆人在洗手間勾肩搭背的刷牙,一個俏一個笑的,把路過的老太太膈應夠嗆,咬牙強裝著沒看見,把小崽子抱腿上開始喂飯。
結果那小崽子吃飯也堵不住嘴,嘚吧個沒完沒瞭:“奶奶,他倆幹啥呢?”
“誰知道瞭,刷個牙不好好刷,得瞭吧瑟的也不怕戳瞭小舌頭……真是的……我小久不跟他倆學!”
“恩,哎,奶奶,咱傢咋沒爺爺呢?”
“你爺爺很多年前就掉糞坑淹死瞭,死老慘瞭。”
“媽呀……老爺爺這麼可憐吶……”
石久媽喂她一勺稀飯:“不可憐,怪他個太矮,要是高點一直腿兒估計就從糞池裡冒頭瞭,也不至於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