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凋花成塵”
銀藍花瓣在晨光中消散,光塵飄向麥田深處。
林清羽的發梢無風自動,殘留的靛青發根微微發亮,像是與飄散的光塵共鳴。她伸手,一粒光塵落在指尖,瞬間滲入皮膚——
虹膜上閃過最後一行數據:
“系統離線。變量永存。”
徐振華蹲下身,扒開麥稈。被光塵觸碰的土壤裡,一株新芽正破土而出——不是銀藍,不是金屬,隻是最普通的、翠綠的麥苗。
“哈。”他咧嘴一笑,缺牙的豁口灌滿晨風,“這次是真的退休瞭。”
“第二幕:掌紋年輪”
風清揚低頭看著掌心。
銀杏樹已經消失,但皮膚上留下瞭極淡的紋路——不是疤痕,而是像葉脈般自然生長的痕跡。當他握拳時,紋路微微發亮,映出麥田的倒影。
倒影裡沒有觀測塔,沒有青銅鳥,隻有風吹麥浪的弧度。
林清羽忽然抓住他的手腕。
“你的脈搏……”
心跳的節奏裡,藏著次輪回的餘韻。
“第三幕:井底棋局”
正午時分,井裡又傳來金屬碰撞聲。
徐振華把麻繩系在腰間,倒吊著探入井中。井水映不出他的倒影,反而顯出模糊的棋盤——
黑子是初代嬰兒的乳牙,白子是風清揚的機械義眼碎片。
“還下著呢?”他沖井底喊。
回聲帶著笑:“將死。”
麻繩突然斷裂。
“第四幕:墜落與飛升”
徐振華墜入井水的瞬間,並沒有濺起水花。
他懸浮在黑暗裡,看著棋盤自行移動。白子突圍,黑子潰散,最後一顆乳牙裂開,露出裡面的孢子——
和風清揚掌心裡消失的那顆一模一樣。
井口的光越來越遠。
徐振華突然大笑,笑聲震碎瞭棋盤。
“將個屁!”
他抓住那顆孢子,向上飛去。
“第五幕:麥田歸客”
日落時分,徐振華從田埂盡頭走來。
渾身濕透,手裡攥著一株銀藍麥穗。
林清羽正在修補漏雨的屋頂,頭也不抬:“井水好喝嗎?”
“甜得很。”他把麥穗插在屋簷下,“比星穹的能源液強。”
風清揚從木屋走出,遞給他一塊幹毛巾。
三人並肩看著最後一縷陽光沉入麥浪。
麥浪在暮色中起伏,像一片金色的海洋。最後一縷陽光在麥穗間跳躍,最終被夜色溫柔吞沒。
徐振華突然打瞭個噴嚏,濕透的衣服在晚風中發涼。林清羽瞥瞭他一眼,嘴角微微上揚:"老骨頭終於知道冷瞭?"
"放屁,"他揉著鼻子,水珠從發梢甩落,"是這鬼天氣——"
話音未落,一顆流星劃過天際。不是觀測站的殘骸,不是機械造物的墜落,隻是一顆最普通的、燃燒的星。
風清揚仰頭望著,掌心的葉脈紋路微微發燙。林清羽的發梢無風自動,殘留的靛青發根在黑暗中泛起微光。徐振華突然安靜下來,獨眼裡映著流星的軌跡。
麥田深處,孢子悄然發芽。
徐振華突然抬起手,指向流星消失的方向:"你們說,那玩意會不會是..."
"不是。"林清羽幹脆地打斷,發梢的微光漸漸暗下,"就隻是顆流星。"
風清揚的掌心紋路恢復瞭常溫。他彎腰抓起一把泥土,讓細碎的沙粒從指縫間流下:"系統確實消失瞭。"
"嘖,真沒意思。"徐振華撇撇嘴,獨眼卻還望著夜空。他的影子在月光下拖得很長,邊緣隱約有些模糊,像是隨時會分裂成螢火,卻又始終保持著完整。
遠處傳來夜蟲的鳴叫,麥浪沙沙作響。林清羽解下束發的佈條,任由夜風吹亂長發:"明天該收割瞭。"
"然後呢?"風清揚問。
"然後冬天就來瞭。"她轉身走向木屋,靛青的發根徹底隱沒在夜色中。
徐振華突然大笑,笑聲驚起田埂邊的幾隻麻雀:"好啊!老子還沒試過在麥田裡過冬呢!"
孢子長出的嫩芽在晚風中輕輕搖晃,葉尖掛著露珠,映出滿天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