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5章 猜測

第1205章 猜測

方如今從小顧的辦公室緩緩走出。

走廊裡,陸續碰見幾個情報科的人,他們眼神各異,有的帶著探究,有的藏著警惕。

方如今面上不動聲色,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恰到好處的微笑,主動與他們打招呼。

情報科和行動科向來明爭暗鬥,關系緊張得如同拉滿的弓弦,一觸即發。

但方如今深知,在這波譎雲詭的諜海之中,多一個敵人不如多一個朋友。

他不想樹敵太多,給自己招來不必要的麻煩。

剛回到處所,戴建業像隻敏銳的獵犬,立刻湊瞭過來,眼中滿是好奇與急切,壓低聲音問道:“組長,那邊什麼情況”

方如今在椅子上緩緩坐定,端起桌上的茶杯,輕輕呷瞭口茶,茶香在口中散開,這才放下茶杯,緩緩說道:“我言語上提過那麼一句開展甄別之事,他沒什麼表情,可一個人的眼睛騙不瞭人。那眼神裡,有警惕,有防備,甚至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

戴建業聽後,眉頭緊鎖,陷入瞭沉思。

在一名資深特工人員面前,每一個細微的表情、每一個不經意的眼神,都可能暴露其內心的秘密。

別看方如今輕描淡寫,但內部甄別可是大事。

這一次內部甄別,無疑又將掀起一場看不見硝煙的風暴,不知又會有多少人在這場風暴中粉身碎骨。

小顧是情報科科長閔文忠的人,而且他背後可能還有大人物。

方如今覺得石原熏的死就有蹊蹺,而處座在得知他的死訊之後,表現也有些異常。

這件事,方如今在心裡一直思量,隻是一直沒有想出所以然來。

此時,他心裡倒有瞭一個大膽的推測。

石原熏這種級別的特工,原本是極具情報價值的。

他的死,對於特務處而言,是一個極大的損失。

方如今相信,如果是情報層面的原因,導致石原熏不得不死,那麼處座一定會嚴厲徹查此事。

可是從處座的態度來看,這個原因極有可能是政治層面的。

國黨高層中親日派勢力暗流湧動,與日本有著千絲萬縷的利益聯系。

以日本妄圖進一步侵略中國,某些大員卻在暗中與日本軍方勾結,積極推動與日本的所謂“合作”,妄圖以出賣國傢利益換取日本的“支持”,以鞏固自己在國黨內的地位。

去年,甚至簽訂瞭《何梅協定》,這一協定嚴重損害瞭中國的主權,使日本在華北的勢力進一步擴張。

如果國黨考慮臉面,掩蓋某些要員私下與日方勾連的行徑,是極有可能“配合”特高課將石原熏滅口的。

方如今靜坐許久,腦海中不斷浮現那些親日派為私利出賣國傢的醜惡嘴臉,通瞭其中關竅後,隻覺一股寒意從腳底直躥腦門。

這等政權,為一己之私毫無底線地踐踏國傢利益,又怎會長久

可他不過是個小角色,在這波譎雲詭的上層政治鬥爭中,人微言輕,既無力置喙,更無法阻止。

好在他已知曉這政黨的最終走向,心中暗自寬慰,決定在有限的時間裡,憑借現有的身份和權力,多做一些利國利民的正事。

過得片刻,方如今神色凝重,隻叫瞭戴建業一人。

戴建業快步走來,眼中滿是疑惑。

方如今沒有多言,隻是輕輕擺瞭擺手,示意他跟上,隨後便匆匆離開瞭。

兩人腳步匆匆,消失在走廊盡頭。

與此同時,小顧反鎖瞭辦公室的門,手指微微顫抖著撥通瞭電話。

電話那頭剛一接通,他便迫不及待地開口:“老板,他來找過我瞭,雖然沒有明確說什麼,但我明顯感覺,他在試探我。”

電話那頭傳來帶著濃濃鼻音的聲音,帶著幾分質問:“怎麼,被他察覺到瞭”

小顧趕忙解釋:“應該沒有,他隻是試探而已,並沒有什麼真憑實據。”

說這話時,他努力讓自己的語氣顯得自信。

電話那頭沉默片刻,警告道:“別太低估瞭他,不然你會和那些日本間諜一樣犯同樣的錯誤,到時候誰都救不瞭你。”

小顧額頭冒出冷汗,連忙應道:“是,卑職明白!”

“內部甄別談話我自然會安排,不過是走個程序罷瞭,你不必緊張。”電話那頭的聲音又恢復瞭平靜。

小顧心中一喜,趕忙道謝:“多謝老板!”

頓瞭頓,小顧又小心翼翼地問道:“老板,方如今還讓我繼續跟他處理本案的後續事宜,您看”

電話那頭思索片刻,說道:“既然他開瞭口,你就應下來便是。順便也可以跟他學點東西,這對於你以後也是大有裨益的。”

小顧連忙點頭:“屬下明白。”

掛斷電話,小顧重新坐下。

方如今心思如此縝密,僅是試探就讓我如臨大敵。

我雖自信沒露破綻,可和他一比,差距盡顯。

他深不可測,我不過淺薄。這次甄別雖是走程序,但往後和他相處,我得更謹慎,不然遲早栽跟頭。

想通這一切之後,這才長舒一口氣。

這時,外面突然響起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小顧心中一驚,趕忙起身去開門。

門一打開,竟是科長閔文忠。

閔文忠這幾日並不在南京,而是前往無錫處理公務,方才風塵仆仆地趕回來,還沒來得及進自己的辦公室,就聽聞瞭人犯自殺一事,便急匆匆地來找小顧打聽情況。

小顧見是科長,連忙側身讓閔文忠進屋,又趕忙倒瞭杯水遞過去。

閔文忠顧不上喝水,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神色焦急又嚴肅,開口便問:“人犯自殺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給我詳細說說。”

小顧不敢有絲毫隱瞞,一五一十地將事情的經過匯報起來。

從人犯被關押的情況,到發現人犯自殺時的場景,再到後續的處理措施,都詳細地說瞭個遍。

閔文忠一邊聽著,眉頭越皺越緊,臉上的神情愈發凝重。

待小顧匯報完,他沉默瞭片刻,緩緩開口道:“這件事非同小可,人犯在這個節骨眼上自殺,背後說不定有什麼隱情。你當時有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小顧仔細回想瞭一下,說道:“科長,當時情況緊急,我第一時間就沖進去查看,並沒有發現明顯的異常。不過,方如今剛剛之前來找我,似乎在試探我關於這件事的看法。”

閔文忠眼神一凜,思索片刻後說道:“方如今心思縝密,他既然試探你,說明他也在懷疑這件事。你不會跟這件事有關系吧”

小顧一聽,頓時苦著臉,急得直擺手:“這怎麼會科長,我參加此案的偵辦完全在意料之外啊!要不是您選中瞭我,我跟這案子八竿子都打不著關系。您這話可真是讓我心裡直打鼓,我哪敢做這種事啊!”

閔文忠微微瞇起眼睛:“你別多心,我就是隨口一問。畢竟你是我的部下,下步還要被談話,有些事我還是要提前瞭解一下,免得到時候出瞭岔子。”

小顧連忙挺直身子,拍著胸脯保證:“科長,您放心,我以人格擔保,我跟人犯的死,沒有一點關系,那就是個意外。我一直在兢兢業業地辦案,絕不敢有半點歪心思。”

閔文忠看著小顧那急切又真誠的模樣,緊繃的臉色稍微緩和瞭幾分,眼神裡透出幾分長輩般的關切,緩緩說道:

“我自然是知道你的品行的,你平日裡辦事也算踏實勤勉。不過話又說回來瞭,日本人可是一直在下血本拉攏咱們的人,手段層出不窮,樣百出。”

他頓瞭頓,目光變得深沉起來,繼續說道:“你還年輕,經歷的事情還少,有時候啊,面前的誘惑太大瞭,守住本心可不容易。

金錢、權力、美色,這些就像一個個無形的陷阱,稍有不慎就會掉進去,萬劫不復。希望你把我的話都聽進去,不至於誤入歧途才是。”

小顧聽瞭,恭恭敬敬地說道:“科長,您放心,我記下瞭。您對我的教誨,我一定銘記於心。我生是黨國的人,死是黨國的鬼,一定不負黨國,不負處座和科長您對我的栽培與信任。”

閔文忠微微點頭,拍瞭拍小顧的肩膀:“你能這麼想就好。方如今讓你繼續參與後續的事情也是好事,這案子後續還得你多上點心,仔細查清楚,可不能讓日本人鉆瞭空子,也不能讓咱們內部出現什麼亂子。”

小顧用力地點點頭:“是,科長!我一定全力以赴,把這件事查個水落石出。”

說完,他挺直瞭腰桿。

閔文忠又道:“還有啊,咳咳咳……方如今在南京的動向,你也要多留意,明白嗎”

小顧連忙點頭稱是,心中卻暗暗叫苦。

夾在幾個大人物之間的滋味可並不好受。

這件事遠比自己想象的要復雜得多,而閔文忠的命令,又讓他不得不硬著頭皮去面對接下來的重重困難。

王德發的“自誇鬧劇”

閔文忠前腳剛走,王德發就拄著那根磨得發亮的拐棍,一瘸一拐地來瞭。

之前石原熏從他手裡逃走,他可沒少挨閔文忠的批評,整個人就像霜打的茄子——蔫瞭吧唧,走路都低著頭,生怕別人瞧見他那張寫滿沮喪的臉。

可如今聽說石原熏死瞭,行動科也沒能從他身上搞到什麼情報,他一下子就像充瞭氣的皮球,又支棱起來瞭。

王德發一進小顧的辦公室,就把拐棍往旁邊一靠,雙手叉腰,唾沫橫飛地開始吹噓起來:“小顧啊,你是不知道,當初那傢夥從我手裡逃走,好多人都笑話我,說我辦事不力。可他們哪知道,我這是有主見吶!”

小顧看著他那得意洋洋的樣子,心裡直犯嘀咕,但還是禮貌性地笑瞭笑,示意他繼續說。

王德發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翹起二郎腿,接著說道:“我早就看出這人不是個省油的燈,從他的一舉一動我就能感覺到,這小子即便弄回來,也榨不出油來,最後肯定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你想啊,要是真把他抓得死死的,咱們費盡心思審又審不出個所以然來,最後眼睜睜地看著他自殺,那坐蠟的可就是我瞭!”

他一邊說著,一邊用手比劃著,仿佛自己是個料事如神的大軍師。

“所以啊,我當時就靈機一動,故意松瞭松手,讓他溜瞭。這叫什麼這就叫未卜先知,大智若愚!一般人哪有我這腦子,哪能想到這一層啊!”

“你看那方如今,自以為抓瞭一條大魚,但最後你看看,還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嘿嘿,你今天見到他沒有,是不是臉色比鍋底還要黑,嘿嘿嘿……說起來,還是太年輕啊,太年輕啊。”

“我估計啊,他和趙科長在處座那裡肯定挨批瞭,這麼大一條魚,可惜啊,可惜,嘿嘿……這叫什麼,這就叫樂極生悲!你說說,有幾個人能像我這般看得通透呢”

小顧聽著他這一番自說自話,心裡覺得好笑,但又不好直接拆穿他,隻能強忍著笑意說道:“王隊長,你這麼一說,還真是那麼回事。說起來,有遠見啊。”

王德發一聽,更來勁瞭,眼睛都放光瞭:“那可不!我王德發在處裡這麼多年,可不是白混的,這點小算盤我還打不明白我跟你說,你小子雖然聰明,但畢竟經歷的事情還少。這以後啊,辦事也得像我這樣,多想幾層,別一股腦地往前沖,到時候吃瞭虧都不知道怎麼回事。”

他越說越起勁,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智慧”裡,全然不顧小顧那有些尷尬的表情。

小顧心裡想著,這王德發還真會給自己臉上貼金,明明是辦砸瞭事,卻能說得這麼冠冕堂皇,也真是個人才。

閔科長偏偏喜歡用他這樣的手下,也不知道是出於什麼樣的考慮,真是奇瞭個怪哉。

好不容易等王德發說得口幹舌燥,端起茶杯猛灌瞭幾口水,小顧才找瞭個借口,把他打發走瞭。

看著王德發拄著拐棍,一瘸一拐卻又得意洋洋的背影,小顧無奈地搖瞭搖頭,特務處,還真是什麼樣的人都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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