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7章 山田的過往

第1127章 山田的過往

審訊室內,山田的聲音低沉而緩慢,像是從記憶深處一點點挖掘出那些不願提及的片段。

他抬起頭,目光有些渙散,仿佛在看著某個遙遠的地方:“古川正雄……他是我的上司,也是這個情報小組的頭目。”

方如今坐在他對面,神情冷峻,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示意他繼續。

山田深吸一口氣,繼續說道:“幾天前,古川正雄命令我去雜貨店佈置詭雷。他並沒有說明原因,我很疑惑,但不敢問。我按照他的要求,在店裡安裝瞭爆炸裝置,還特意叮囑王老板和夥計盡快離開。”

他的聲音頓瞭頓,語氣裡帶著一絲無奈:“但他們……他們根本不知道我在做什麼,也沒有嚴格按照我的要求去做。可想而知,你們的行動隊員突然出現,他們還沒來得及撤離,就被抓瞭。”

方如今微微瞇起眼睛:“所以,你是說,王老板和夥計並不知道你在店裡裝瞭詭雷”

山田苦笑一聲,點瞭點頭:“是。他們隻是按我的吩咐做事,根本不清楚後果。古川正雄的計劃,從來不會讓無關的人知道太多。”

方如今沉默片刻,目光如刀般刺向山田:“那你呢你知道後果嗎”

山田低下頭,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我知道……但我別無選擇。”

山田的一生,像是一場跌宕起伏的戲。

他出生在大阪一個小雜貨鋪老板的傢裡,從小在櫃臺後看著父親與客人討價還價,耳濡目染間學會瞭察言觀色和精打細算的本事。

十七歲那年,他忽然意識到,光靠商人的身份,根本守不住這份傢業,更別提將它發揚光大。

於是,他毅然報名參軍,想要用另一種方式為傢族撐起一片天。

命運卻跟他開瞭個玩笑。

陰差陽錯之下,他被特高課的人選中,稀裡糊塗地成瞭一名特工。

這個身份讓他既興奮又不安——興奮的是,他有瞭更大的舞臺;

不安的是,他從此隻能活在陰影裡,連最親近的人也不能透露半分。

再後來,他被派到瞭中國。

當他從南京下關碼頭下船的那一刻,這座六朝古都的繁華讓他目瞪口呆。

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琳瑯滿目的商鋪,還有那空氣中彌漫的煙火氣,都讓他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震撼。

特高課很快發現瞭他的特長,給他分配瞭“合適”的工作——利用他的商業頭腦,為組織賺取財富。

山田如魚得水,在南京的商界遊刃有餘,為特高課帶來瞭大量的資金。

方如今盯著山田,目光如刀:“古川正雄的真實身份,你知道多少”

山田搖瞭搖頭,語氣平靜卻帶著一絲無奈:“我不知道。他從來不會透露太多,我們之間的聯系更多是是通過密信和暗號。”

方如今微微皺眉:“那你有沒有註意到什麼特別的細節比如他的習慣、喜好,或者他常去的地方”

山田沉默片刻,似乎在努力回憶。

過瞭一會兒,他緩緩開口:“古川正雄……他有個習慣,每次見面都會帶一把黑色的雨傘,即使天氣晴朗也不例外。還有,他喜歡去城南的一傢茶館,叫‘清風閣’。他說那裡的茶很特別,但我總覺得,他去那裡不隻是為瞭喝茶。”

方如今眼中閃過一絲精光:“清風閣具體在什麼位置”

山田想瞭想,回答道:“在城南的梧桐巷,門口有一棵老槐樹,那個地方很好認。”

方如今點點頭,繼續追問:“還有嗎比如他有沒有提到過什麼特別的人,或者他有沒有什麼奇怪的舉動”

山田皺瞭皺眉,似乎在努力挖掘記憶:“有一次,他提到過一個叫‘老周’的人,說這個人很重要,但我從沒見過。”

方如今的目光變得更加銳利:“老周”

山田搖瞭搖頭:“我隻是聽他說起過。”

方如今沉默片刻,隨後站起身,對戴建業說道:“派人去清風閣暗中調查清楚古川正雄近期活動的情況。註意不要打草驚蛇。”

戴建業點頭,轉身離開。

方如今重新看向山田,目光冷峻而深邃,緩緩說道:“其實,古川正雄已經死瞭。”

山田猛地抬起頭,瞳孔驟然收縮,臉上的表情從震驚轉為不可置信:“什麼他……他死瞭這不可能!你們一直都在騙我!”

方如今神色平靜,從桌上拿起一張照片遞瞭過去:“他被捕之後,比你的骨頭要硬很多。在假意投誠騙取我們的信任之後,將我們的人引誘到瞭你已經設置詭雷的雜貨鋪,直接導致瞭2名行動隊員的犧牲。我再次對他用刑,可是此人堅決不開口。最後,竟然咬舌自盡瞭。”

山田看到照片上古川正雄慘白的面孔,身體微微顫抖,手指緊緊抓住椅子的邊緣,指節因用力而發白。

他的聲音沙啞而顫抖:“你們……你們早就知道瞭那為什麼還要問我”

方如今收回照片,語氣淡然:“我們需要確認你的態度。現在,你已經出賣瞭組織,再也無法回頭瞭。”

山田的臉色由蒼白轉為鐵青,眼中的光芒逐漸黯淡。

他低下頭,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我……我真傻,竟然被你們利用瞭……”

方如今站起身,走到山田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這不是利用,而是你的選擇。現在,你隻有一條路——繼續合作,或許還能保住一條命。”

山田沉默良久,終於緩緩點頭,聲音裡帶著無盡的疲憊:“我……明白瞭。”

方如今繼續追問:“古川正雄最近去過哪裡見過什麼人仔細想想,任何細節都不要放過。”

山田皺起眉頭,努力回憶著。

忽然,他的眼神一閃,像是想起瞭什麼:“上次見面時,我註意到他的上衣領口有一根女人的頭發。當時我沒多想,但現在回想起來,這很奇怪。”

方如今微微瞇起眼睛:“奇怪為什麼”

山田的語氣變得篤定:“因為古川正雄早年受過傷,已經不能人道。他對女人根本不感興趣,甚至厭惡和她們接觸。這根頭發……不可能是他的女人的。”

方如今的神情驟然凝重,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你是說,這根頭發可能是他最近接觸過的某個女人的”

山田點點頭:“沒錯。而且,以他的性格,絕不會讓無關的人靠近他。這個女人……一定不簡單。”

他說的的確有幾分道理,方如今站起身:“這是個關鍵線索。你還記得那根頭發的顏色和長度嗎”

山田閉上眼睛,努力回憶:“是黑色的,很長,大概過肩。而且……似乎帶著一點香氣,像是茉莉的味道。”

方如今迅速記下這些細節。

“再來說說你的筆記本!”

方如今翻開山田的筆記本,目光掃過密密麻麻的記錄,語氣冷峻:“這裡面記的是什麼”

山田抬起頭,神情有些復雜:“這是我這些年積累的人脈……主要是走私倒賣藥品、油料這些稀缺物資的賬單。上面有當官的,也有商人老板,都是和我有過交易的人。”

方如今的手指在紙頁上輕輕劃過,目光停留在幾個根本認不出的符號上面:“這些人,你都見過”

山田點點頭,聲音低沉:“見過。有些是直接交易,有些是通過中間人。他們有的是為瞭賺錢,有的是為瞭保命。但不管怎樣,他們都離不開這些物資。”

方如今合上筆記本,目光如刀:“所以,你利用這些物資,控制瞭這些人”

山田苦笑一聲:“談不上控制,隻是各取所需。他們需要物資,我需要情報和掩護。這些年,我靠著這些關系網,為特高課賺瞭不少錢。”

方如今沉默片刻,隨後問道:“這些人裡,有沒有和古川正雄直接接觸過的”

山田思索瞭一下,搖搖頭:“古川正雄從不直接露面。他都是通過密信和暗號指揮我,連交易的具體細節都不會過問。”

方如今點點頭,將筆記本遞給他:“我要你現在就把這些信息翻譯成我能看明白的,懂嗎”

“明白,我這就寫。”

別看這本不起眼的筆記本,待交給趙科長,那可就是一座金山。

那些官員和商人暗中和日本人做生意沒什麼,但一旦被擺到桌面上,哪個不得真金白銀的奉上

……

阿囡縮在梧桐巷口的陰影裡,數著青磚縫裡的螞蟻。

第六隻螞蟻鉆進墻根時,遠處飄來打更人的梆子聲,驚得她猛地站起身。

她攥緊油紙包的牛皮,這是特意給那位大哥哥買的。

大哥哥對她很好,還給瞭她一塊錢。

可是,阿囡一直舍不得。

其實,她天天都不出門,也沒有錢的機會。

晚上大哥哥說有事出去,阿囡在傢裡等瞭很久,但一直都沒有等到人。

她不放心就出去尋大哥哥,可找來找去迷路瞭。

那些歪歪扭扭的巷子像吃人的迷宮,怎麼也找不到回傢的路。不久前,她被一輛汽車車燈照射,當場愣在瞭路中央。

作為一個常年生活在大山中的孩子,她還是不習慣城裡的生活。

轉角處突然傳來酒瓶碎裂聲,阿囡慌忙躲進老槐樹的陰影,卻踩到個軟綿綿的東西——

也不知道是誰傢的狗拉的狗屎。

阿囡一陣惡心。

“小娘皮躲這兒呢“酒氣混著蒜臭味已然噴在她面孔。

醉漢的千層底踩得青石板咯咯響,手裡的酒瓶在月光下泛著青光,“讓爺瞧瞧……還挺俊俏……”

阿囡轉身要跑,繡鞋卻被槐樹根絆住。

好不容易掙脫,那人已經近在咫尺瞭。

阿囡撒腿狂奔。

她的心跳得厲害,耳朵裡全是自己急促的呼吸聲,還有身後那沉重的腳步聲——

那個醉漢,搖搖晃晃地追著她,嘴裡含糊不清地嘟囔著什麼。

深夜的城市巷子裡,路燈昏黃,像是被一層薄霧籠罩著。

“小釀皮,別跑啊……陪我聊聊……”他的聲音沙啞。

阿囡不敢回頭,她知道一旦停下,那雙手就會抓住她。

巷子裡的墻壁濕漉漉的,因為不久前下過雨的緣故,她的鞋子踩在水窪裡,濺起的水打濕瞭她的褲腳,冰涼的感覺讓她更加清醒。

拐過一個彎,阿囡看到前方有一盞亮著的燈,是一傢還沒關門的小吃店。

她的心裡燃起一絲希望,加快瞭腳步。

可就在這時,身後的腳步聲突然逼近,一隻粗糙的手猛地抓住瞭衣領。

“抓到你瞭……”醉漢的聲音帶著得意的笑。

阿囡猛地一掙,衣領滋啦一聲斷裂。

她顧不上去看,拼命往前跑,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終於,她沖進瞭那傢小店。

老板娘是個中年女人,臉上帶著疲憊的皺紋,她疑惑地看瞭看阿囡。

“大娘,救救我……”阿囡的聲音顫抖著,像是從喉嚨裡擠出來的。

老板娘又到門口探頭朝門外張望。

巷子裡,醉漢搖搖晃晃地追瞭過來,嘴裡罵罵咧咧,聲音粗啞刺耳。

“臭娘們,少管閑事!把那小娘皮交出來!不然老子拆瞭你的破店。”醉漢一腳踹在門框上,門板“哐當”一聲震得發抖。

老板娘臉色一變,眼神躲閃,低聲對阿囡說:“你快走吧,別在這兒惹麻煩……我這兒可經不起折騰。”

阿囡的心一下子沉瞭下去,她張瞭張嘴,想求老板娘幫幫她,可話還沒出口,老板娘已經轉身躲進瞭裡屋。

門“咔嗒”一聲關上,阿囡的希望也關在瞭外面。

醉漢獰笑著逼近,嘴裡噴出濃烈的酒氣:“跑啊,怎麼不跑瞭小丫頭,還挺能折騰……”

阿囡咬緊牙關,猛地推開醉漢,從他身邊擠瞭出去。

她的腳步踉蹌,但不敢停下,耳邊隻剩下自己的喘息聲和醉漢的咒罵聲。

巷子裡的燈光越來越暗,她的影子被拉得老長,像是隨時會被黑暗吞噬。

她不知道自己還能跑多久,但她知道,停下就意味著危險。

阿囡的腳步越來越沉重,呼吸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瞭,胸口火辣辣地疼。

她的視線開始模糊,巷子裡的燈光在眼前晃成一片暈黃的光暈。

突然,她的腳下一絆,像是被什麼東西纏住瞭,整個人重重地摔在瞭地上。

膝蓋磕在冰冷的地面上,疼得她倒吸一口冷氣。

她掙紮著想要爬起來,可腿腳再也不聽使喚。

身後,醉漢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像是催命的鼓點,一下下敲在她的心上。

“跑啊,怎麼不跑瞭”醉漢的聲音帶著得意的笑,像是貓捉到瞭老鼠。

他搖搖晃晃地走到阿囡身邊,蹲下身,一把抓住瞭她的手腕。

他的手粗糙得像砂紙,力氣大得讓阿囡疼得皺起瞭眉。

“放開我!”阿囡拼命掙紮,可醉漢的手像鐵鉗一樣牢牢扣住她。

他的臉湊近,酒氣撲面而來,眼神渾濁而猙獰。

“小丫頭,還挺倔……”他咧開嘴笑瞭,露出一口發黃的牙齒。

阿囡猛地抬起另一隻手,用盡全身力氣,朝醉漢的臉上抓去。

指甲劃過他的臉頰,留下一道血痕。

“啊!”醉漢吃痛,松開瞭手,捂住臉罵瞭一句臟話。

下一刻,可憐的小女孩眼睜睜看著醉漢掄起酒瓶子就朝著她的腦袋打來。

這時,突然有道黑影飛一般地從阿囡身前掠過。

來人伸手戳中醉漢虎口,酒瓶脫手應聲而碎。

又反手手刀砍在醉漢後頸,動作幹凈得像藥鋪夥計切甘草。

那醉漢悶哼一聲,軟綿綿地倒地。

“沒事瞭。”聲音清潤如春茶。

阿囡正要道謝,卻見那人轉過身來。

巷口外的霓虹燈招牌恰在此時亮起,將那張蒼白的臉照得半明半暗——

眼下兩團青影像是熬瞭十宿,唇角卻噙著溫和的笑,看上去別提多麼的詭異。

“阿囡”年輕男人撫平西裝袖口的褶皺,聲音溫和得像春日的溪水,“我送你回傢。”

阿囡正要點頭,忽然發現那聲音變瞭——從清潤的男聲變成瞭尖細的女聲,像是用指甲刮過玻璃般刺耳。

“是……是你……”阿囡的聲音顫抖著,腳步不自覺地後退。

“沒錯,是我!”那人咯咯地笑瞭起來,笑聲在寂靜的巷子裡回蕩,像是夜梟的啼叫。

月光下,他的臉開始扭曲,皮膚像蠟一樣融化,露出底下另一張蒼白的面孔——

那是個女人的臉。

很漂亮,眼角有一顆淚痣,嘴角掛著詭異的笑。

這張臉,阿囡太熟悉瞭,數次都出現在她的噩夢裡。

以至於每次都是被這張臉嚇醒。

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她出現在這裡,沒有一點心理準備。

阿囡踉蹌著倒退兩步,手中的牛皮啪嗒一聲掉在地上。

這一刻,她感覺渾身的血液都凝固瞭,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你放心,不會很痛的。”女人的聲音輕柔得像在哄孩子,手中的匕首在月光下泛著寒光,“馬上就好!馬上就好……”

說著,匕首朝著阿囡的胸口狠狠地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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