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3 章
禮堂暗下來的那一剎那,葉軍的手臂瞬間被冰冷而又柔軟的物體纏住。怪物那疤疤癩癩的紅褐色舌頭在腦海裡閃現,葉軍冷汗直流,大力甩瞭一下手臂。
“別甩,怕黑,咱倆抱團取個暖。”
聽到是安東尼,葉軍這才放松下來。
“你說關燈有用嗎?”葉軍望向舞臺的方位,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見,“遊衍那戲精不會已經被皇傢護衛……”
安東尼打斷葉軍,“噓,別說話,你聽。”
關燈後,禮堂安靜瞭一瞬,之後是窸窸窣窣低聲的話語。
大傢害怕黑暗,也害怕黑暗中突然冒出來剛才那種可怖的怪獸,但更怕黑暗中隻留下自己一個人,通過說話來排解比怪物還恐怖的孤獨。
擔心驚擾黑暗中莫測的怪物,摻雜哭泣抽噎的聲音都在刻意壓低。
安東尼和葉軍兩個人屏息凝神傾聽。
方才外面巨大的撞擊在禮堂陷入黑暗後就偃旗息鼓瞭,反倒是一陣接著一陣有如指甲或者砂石不小心刮到黑板,細聽會令人牙酸的聲音。
那聲音似乎在一點點靠近安東尼和葉軍所在的位置,平日裡互相看不上的兩人此刻卻是越抱越緊。
就在這時,漆黑的禮堂前方驟然出現一道藍光。
眾人被光亮吸引,向舞臺方向望去,隻見方才遊衍單手握光劍,而那在他肩膀上割瞭一道深可見骨傷痕的鋒利劍刃,此刻直抵靜苑貴人的喉結。
那把光劍顯然是被遊衍註入瞭屬於他的精神力,通體是金屬光澤的藍,那光亮得甚至有些刺眼,舞臺上的狀況也就一清二楚瞭。
靜苑來的護衛全部倒在地上,他們手腕和腳腕都縛住,反抗不能。細看會發現,捆住他們的繩索正是方才護衛隊長綁住遊衍的那根,不知道什麼時候轉移到瞭他們的身上,甚至還被切割成數段,分別捆住每名護衛。
登上舞臺的護衛全部被束縛,或坐或倒,而原本在舞臺上表演節目的同學早已縮到後臺或者角落,舞臺上僅有兩個人還立著。
一個半身血污,眼神卻相反的澄澈透亮,嘴角上揚,渾身透著股慵懶、漫不經心的味道。
另一個打扮華貴,衣服上連褶皺都少有,眼神卻慌亂無比,上下牙磕碰著,身體使勁向後,想避開鋒利的劍刃,卻因身後的人而退無可退。
“別緊張,我也不想做改朝換代的出頭鳥,”遊衍安撫似的拍瞭拍皇帝的手臂,“先保證禮堂內的人質安全吧。”
“什麼人質?你在說什麼?”
皇帝即使抖如篩糠,卻仍下意識維持著他皇帝的頤指氣使。
皇帝聽見一聲輕笑,在心裡直呼不好,不待他開口找補,脖子一陣刺痛,皇帝想低頭看看究竟怎麼瞭,又因光劍不敢輕舉妄動。
觀眾席上的眾人隻見舞臺上那來自靜苑一身雍容的人,此刻僵直著身子,眼珠使勁向下轉,隻因脖子一道細小的紅痕,貴賓再也貴不起來瞭。
對比他身後的那個人呢,仿佛半邊身體在血池裡泡瞭一遍,肩頭上那道狹長的傷口到現在還有鮮血滲出。皇帝身後之人卻像不知道疼一樣,甚至還用肩膀受傷的那條手臂持劍,一縷鮮血順著劍身上的凹痕流淌至劍尖,隨著那縷鮮血的流動,光劍上的藍光好像也跟著暗淡瞭幾分。
即使禮堂內已經有瞭光亮,安東尼依然緊貼著葉軍,眼睛一眨不眨望著舞臺,“遊衍還能撐多久?”
葉軍也顧不上其他,還摟著安東尼的肩膀,另一隻手裡卻握著便攜攝像裝備,攝像頭對準舞臺上的兩個人。
“千萬別倒,我們和他已經坐上一條船瞭。”
安東尼還想說什麼,舞臺上的皇帝嘴巴微張,似是要說什麼,安東尼趕緊閉嘴。
皇帝抖著嘴唇,好半天才說出話,“門外有兩臺重機甲,沒接到我的新命令,會繼續執行任務。”
遊衍似乎也不著急,慢條斯理道,“所以,重機甲的任務是什麼呢?”
“保護我,活捉你,摧毀禮堂。”
短短一句話,聽到的人全都不寒而栗。
機甲的研制是為瞭應對強悍的蟲族,如今卻被皇帝用來傷害無辜的子民。
“話說完整。”
遊衍手中的光劍再次劃破皇帝的皮膚,光劍周圍灼灼藍光肉眼可見暗淡下來,仿佛有一部分註入光劍的精神力流失瞭。
“摧毀禮堂和禮堂內所有的活物。”
禮堂內一陣嘩然,耳尖聽到皇帝說出口話的人,將原話傳遞給沒聽到的人,驚呼聲接二連三。
安實中沒人能想到,他們辛辛苦苦排練節目,甚至不惜貸款新修禮堂,隻為迎接靜苑的貴賓,而這些所謂貴賓此行真正的目的竟是殺害他們!
觀眾席大傢都在側頭交流,貴賓席上一名中年男人卻格格不入,意外發生以來,他從未跟任何人交流,也沒露出任何驚恐神色,即使有一隻大舌頭怪獸就在他的座位上出現,甚至方才那舌頭還掃過他的手臂。
男人正是不就才任命為安城軍隊監察長的陳雅正,此時的他眉頭緊鎖,嘴唇繃成一條線,眼不眨地看向舞臺,準確的說是在看舞臺上的“人質”。
帝國皇帝居然被人如此對待!遊衍其行可誅!
陳雅正從口袋裡摸出一支註射器,他看向手中的註射器,眼裡閃爍著瘋狂的光芒,緊接著他將註射器紮入他身前人的後頸。
那人甚至來不及出聲,就跌坐在地上,後背撞在扶手上,卻也無知無覺。
大傢的註意力都集中在舞臺之上,觀眾席依舊昏暗,又因為貴賓席上因皇帝的離開,人走瞭大半,很是空蕩,這裡的異常並沒掀起什麼風浪。
但還是有人註意到瞭,立刻離開貴賓席往前走的安市長就是其中一個。
安東尼聽說皇帝要殺他,一瞬間腿都軟瞭。摟著他的葉軍不隻是腿軟,他已經跪在地上瞭。
安東尼也被葉軍帶著蹲坐到地上,他顧不上埋怨人高馬大的葉軍膽小如鼠,磨瞭半天牙,“我們為瞭迎接狗貴賓辛苦排練這麼久,結果他是來殺我們的?”
葉軍接不上話,卻有人接得上。
“殺我們不是他的目標,抓遊衍才是。”
安東尼轉頭,看清那人的臉,積蓄在眼眶的淚水瞬間淌瞭下來,“爸~”
接話的人正是安市長。
安市長摸瞭摸安東尼的頭發,“現在不是哭的時候,我們要找機會去後臺,那裡還有一個出口。”
“叔,你剛才沒聽到,”葉軍發現自己聲音太大,壓低聲音繼續道,“那人親口說瞭,外面有重機甲!”
安市長回頭望向貴賓席的方向,面色一改往日的溫和,昏暗的光線下染上幾分堅毅,“你們教導主任比重機甲可怕多瞭。”
剛剛被陳雅正註射不明液體的人,正是安實中的教導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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