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 章
怪物醜陋的舌頭剛要縮回嘴裡，因為遊衍這一句話停在嘴邊，甚至忘瞭舌頭還在外面，張嘴就要說話，滿口異於常人的尖利牙齒當場把舌頭咬破，流出比人類顏色暗淡許多的血液。
“舌頭都快碎瞭，你可快閉嘴吧，”遊衍調動精神力封住怪物的嘴巴，“好心幫你養舌頭。”
遊衍跟包裝易碎快遞一樣，把精神力當成膠佈，一圈又一圈，將怪物纏得結實。
即將把怪物頭頂封住的時候，遊衍突然停手，碰瞭吳承宇一下，“你要不要試試？還挺好玩的。”
吳承宇看向遊衍，眼神探究。
“放心，我會牽住鎖鏈，沒危險。”
遊衍表情輕松，像是在跟吳承宇說翹課出去玩一樣，但是他錯開瞭吳承宇看過來的視線。
吳承宇深深地看著遊衍，最終也沒說出什麼。他調動精神力，一縷淡綠色的光線從吳承宇指尖流出，慢慢遮住怪物未被藍色覆蓋的頭頂。
吳承宇釋放的精神力自然而然接觸到遊衍精神力，流光瞬息，捆住怪物的精神力全部變成綠色。
這綠色竟比吳承宇釋放的精神力還要強橫許多！
吳承宇被眼前的景象震驚，久久回不過神。
進入集裝箱前，遊衍往他精神核內註入精神力的景象再次浮現在他眼前。
當時吳承宇誤會那是遊衍的異能，現在想來，竟是他自身體質特殊？！
通常情況，隻有高閾值的精神力能顯現出顏色，顏色越強，代表精神力閾值越高。
在唐阿姨的幫助下，吳承宇認識並學會使用精神力，他的精神力顏色始終是淺綠色。
這已經很不錯瞭，吳承宇的姐姐吳夢，精神力顏色淡得幾乎看不出，隻有唐阿姨看得出那是紫色。即便如此，在吳夢就讀軍校以及後期參軍的過程中，她的精神力閾值始終是同期生中的佼佼者。
而同吳承宇一起在育嬰院長大的上千名戰爭遺孤中間，隻有他和吳夢具備精神力。
可見精神力是多麼可遇而不可求的力量。
遊衍的精神力可以強到刺眼，也可以淡得和吳承宇的精神力差不多。說明遊衍不但精神力閾值極高，甚至能自由控制精神力的強弱。
唐阿姨曾經說過，以Alpha的體質，絕不可能精準操控精神力，如果單看身體條件，隻有Oga能夠做到精準操控，但至今為止除瞭吳承宇，並沒有任何一位Oga被發現擁有精神力。
現在看來，唐阿姨並不知道，帝國還存在遊衍這麼一名Alpha中的異類。
那他呢？
吳承宇看向自己的手掌，為什麼能將遊衍如此霸道的精神力收為己用？
吳承宇還未來得及思考其中的關聯，他突然感知到集裝箱外傳來一縷精神力。
那精神力應該是為瞭探測地況隻伸出瞭觸角，此時吳承宇並沒有外放精神力，他方才陷入沉思，連周身的精神力都無暇顧及。
明明應該毫無所覺，可吳承宇偏偏在那縷精神力剛要接近集裝箱就發現瞭。
吳承宇屏息凝神，並未外放精神力，卻意外地發現，他能夠探查集裝箱外的情況！
集裝箱外站立著三人，都是Alpha，暗處還隱藏著二十四人，是政府軍的小隊建制。
看來方才遊衍的精神力還是被駐紮在安城的軍隊檢測到瞭！
就在這時，吳承宇的小手指被輕輕勾瞭一下。吳承宇轉頭，隻見遊衍沖吳承宇眨瞭一下眼睛，狡黠地對他笑。
下一秒，遊衍捂著胸口跌坐在地，動用全部肢體語言極盡誇張地表達痛苦兩個字。
明明已經猜到遊衍的意圖，那一刻吳承宇的心臟還是跟著抖瞭一下，所有的疑問都拋之腦後。
“怎麼瞭？哪裡不舒服？剛才受傷瞭嗎？”
面前的俊顏上寫滿瞭擔心和緊張，遊衍擡手，安撫地摸瞭摸吳承宇的斷眉，掃瞭一眼門口，示意吳承宇馬上會有人進來，他無聲對吳承宇說：你是Alpha，好好演！
白擔心瞭一場，再好的脾氣也會被遊衍激怒，吳承宇擰起眉頭，面皮緊繃，眼睛不眨地瞪著遊衍。
本就寒冷，吳承宇一生氣，遊衍隻覺得集裝箱內瞬間降瞭好幾度。
遊衍哆嗦瞭一下，凍得僵硬的手指輕輕扯瞭扯吳承宇的袖口，眨巴瞭兩下他漂亮的大眼睛，眼尾淡色的淚痣仿佛都在訴說著委屈和可憐。
吳承宇在心裡嘆瞭口氣，手掌輕拍瞭一下遊衍的胳膊，算是讓他方才心跳超三百的報復。
集裝箱的門終於被破開，全副武裝的軍人魚貫而入，手持由精神力驅動的微.型.沖.鋒.槍，將吳承宇和遊衍兩人團團圍住。
二十四隻黑洞洞的槍口，全部指向兩人。
遊衍裝疼的間隙，用精神力簡單探瞭一圈，看他們的身手和裝備，這二十四人應該是從帝都帶來的特種部隊。
陳雅正果然來瞭。
特種小隊自以為控制住內部危險源，靠近門口的士兵沖外面比瞭個手勢，大人物這才不疾不徐進場。
一名四十歲左右的男人步入集裝箱，借著特種兵的頭燈，掃視一圈室內環境後，皺起瞭眉頭，站在集裝箱窄門口，不肯再走近一步。
天寒地凍，男人身披深色皮草，裡面是筆挺的西裝，價格昂貴到能將這片棚戶區翻新。
男人摘下手上的皮質手套，遞給身邊人，拍瞭拍身上並不存在的灰塵，揚瞭揚下巴。
“剛才的精神力異動就是你們？”
遊衍無奈地閉瞭閉眼，不愧是陳昊陽的父親，扒開奢華唬人的表皮，裡面隻是一堆破爛的棉絮。
至於四周像模像樣端著槍的特種兵，還不如陳雅正，明明端著精神力驅動的微沖，而這裡的精神力者，除瞭他和吳承宇隻有接過陳雅正手套的助理。
也就是說，微沖端在這群人手裡，和廢鐵並無區別。
遊衍在裝疼，疼到說不出話那種。
吳承宇緩緩看瞭一圈圍住他們的特種兵，視線最終落點在陳雅正身側的助理身上。
助理具備精神力，但閾值並不高，無法準確定位此刻在外的最強精神力源。
小小集裝箱內擠滿瞭人，萬惡的蟲子想要偷襲都沒有落腳的地方，陳雅正對這種排場很是滿意。
這麼多人，竟沒有一個人發現那吊在屋頂被淺淡綠光環繞的“蠶蛹”。
遊衍知道這些人是酒囊飯袋，但他現在的戲份不適宜開口。
而吳承宇蹲坐在地上摟著遊衍，可能是怕遊衍凍到，半個身子罩住懷裡的人，讓其他人看不到遊衍的臉，他才緩緩開口。
“精神力是我的，”吳承宇可以停頓，目光落在屋頂的“蠶蛹”身上，“為瞭對付他。”
這時眾人才發現被遊衍封住嘴巴吊在墻角，發不出任何聲音的怪物。
那怪物距離門口很近，陳雅正看到後，嚇得立刻後退，忘記身後就是門檻，被絆瞭一跤，尖叫著跌倒在地，披在身上的昂貴皮草也掉落在灰撲撲的地面上。
陳雅正的驚呼讓集裝箱內的特種兵陣型混亂，甚至有兩名特種兵頭盔與頭盔相撞，當場撞壞瞭兩盞頭燈。
好不容易，特種兵們才端穩二十四條微沖，扶穩腦袋上的頭盔，望向掛在屋頂上的怪物。
“陳強！”陳雅正再也維持不住優雅正派的格調，幾次沒能從地上爬起來，氣急敗壞沖跟在他身旁的助理吼道。
名叫陳強的助理總算從屋頂那團精神力震撼中回過神來，扶起自傢老板。
“長官，您沒事吧？”
陳雅正在陳強的攙扶下總算站起來，穩住身子後，一把甩開對方，咬牙切齒道。
“你覺得呢？”
陳強上上下下仔細觀察陳監察長一番後，老老實實回答，“您的腳踝輕微扭傷，暫無大礙。”
陳雅正深吸瞭一口氣，仰頭看瞭一會兒天花板，餘光感受到那團鬼魅的綠光，又立刻移開視線，看向吳承宇。
“那東西是你……綁的？”
遊衍算是看出來瞭，軍政府派出的這位安城自衛軍監察長是喜劇演員出身。
難怪之前都沒聽過陳雅正的名字，這就是在靜苑默許下來安城充當替死鬼的角色。
這場戲演得糙點也無所謂，諒陳雅正這個非專業的喜劇演員看不出來。遊衍推瞭推擋在面前的身體，準備直接跟陳雅正對話。
然而吳承宇不但沒有移開身體，讓遊衍露臉，甚至用手復住他的嘴巴。
“沒錯，是我做的。”吳承宇沉聲道。
不等陳雅正示意陳強繼續提問，吳承宇識相坦白。
“這間集裝箱是我的，我有鑰匙，”說著，吳承宇單手從衣服口袋裡勾出那把沒用到的鑰匙扔在地面上，“我從小住在這裡，姐姐參軍有瞭軍餉後，我才搬出去。”
“今晚我本打算帶朋友來小時候的住處看看，沒想到遇到這個怪物，他嘴裡吐出無數飛蟲，每個蟲子攻擊力驚人，我朋友也受傷瞭。”
“我不能束手待斃，就決定跟這個怪物拼個你死我活，就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瞭。”
說到這裡，吳承宇平靜的聲音突然顫瞭一下，他仰頭看向陳雅正。
“叔叔，我朋友受傷瞭，能不能先把他送去醫院？”
安靜的單人病房內，遊衍側頭望著掛在輸液架上的點滴，透明的液體一滴一滴勻速掉落。
病房的門被人輕手輕腳推開，一道高大的身影走進來，走到遊衍床邊。
他並不著急落座，先是擡頭看向點滴瓶，仔細查看一番後，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見床上的人並沒有睡著，沉默地將病床搖起來一些，取過一隻枕頭塞到遊衍腰後，才坐到床邊的簡易塑料椅上。
這人就是一路將遊衍抱到醫院的吳承宇。
遊衍從被子伸出沒紮針的手，在吳承宇眼前晃瞭晃。
吳承宇這才擡起眼皮，看向床上臉色有些慘白的人兒。
遊衍牽起嘴角，剛要說些什麼，鼻翼翕動，側頭打瞭個噴嚏。
吳承宇幾乎應聲而動，起身先是摸瞭摸遊衍的額頭，“冷嗎？我去叫醫生。”
遊衍趕緊伸手抓住吳承宇的手腕，“不冷，你別走。”
吳承宇見遊衍抓住他的手正是埋針的那隻，冷冰冰甩瞭他一眼後，謹慎觀察瞭一會兒，不見回血才小心翼翼將那種白皙細長的手重新平放在床沿上。
隨後，吳承宇重新幫遊衍改好棉被，又仔細掖好被角，才重新坐回去。
……依然是比北極圈還冷的沉默。
遊衍嘆瞭口氣，“快收瞭神通吧，別氣瞭，再氣一會兒，地暖都要被你凍住瞭。”
吳承宇看向遊衍，表情沒什麼變化，遊衍卻看到他在磨牙。
“我錯瞭，我真錯瞭，我不該隱瞞，你猜的沒錯，我不是養豬的，我哥也不是……”
吳承宇打斷遊衍，“受傷瞭為什麼要騙我？”
“……啊？”
遊衍看看吳承宇，又低頭瞄瞭一眼被棉被蓋住的手臂，疑惑地看向吳承宇。
“這點小傷，有什麼可說的？”
這次吳承宇倒是不磨牙瞭，臉側的咬肌卻一鼓一鼓的，好像要把遊衍方才說那句小傷嚼成碎渣。
“不不不，不是小傷，大傷，巨傷，特別傷，一點不小。”
遊衍一句接著一句找補，吳承宇臉色卻更冰瞭。
“算瞭，我坦白，”遊衍偷瞄瞭吳承宇一眼，立刻移開視線，“我沒想到錢老二改造出來的復眼上有鉤子，我也沒註意到那鉤子那麼鋒利，最關鍵的是，你們安城實在是太冷瞭，我根本沒發現自己受傷瞭，血還沒流出來就凍……”
吳承宇實在忍不住，牙縫裡擠出一句話，“你放屁！”
遊衍瞪圓雙眼，不可思議望向吳承宇，懷疑自己聽錯瞭。
優秀學生吳承宇，怎麼能說臟話？
“那怪物血是暗褐色，你的呢？是鮮紅色！你當時怎麼說的！你攤開手掌告訴我那血是怪物的！”吳承宇咬牙切齒說出這一番話後，自嘲地冷笑一聲，“呵，怪我，我竟然還傻乎乎相信！”
遊衍縮瞭縮脖子，隨口嘟囔瞭一句，“我沒騙你，我當時真以為那血是怪物的。”
吳承宇沒說話，左手卻無意識地摩挲著右手手心，好像這樣就能撫平遊衍手心的傷疤。
“錯瞭，我真錯瞭，別生氣瞭，行嗎？”遊衍小心翼翼看向吳承宇，試圖引開話題，“剛才陳雅正有沒有為難你？”
“沒有，他讓我明天自行去做精神力檢測。”吳承宇仍在生氣，卻還是一五一十回答遊衍。
閾值高的精神力者，一旦被靜苑發現，就會像鬣狗追逐獵物，絕不放手。
然而軍政府的長官卻對精神力沒有半點渴求，甚至讓精神力者自行檢測，仿佛軍隊最不缺乏的就是精神力者。
連軍餉最為優越的特種兵也沒有幾人擁有精神力，軍隊的精神力者分明很是匱乏。
看似愚蠢至極的指示，上一世深陷軍政的遊衍卻非常理解，無非出於自大和無知。
陳雅正並不具備精神力，他無法感知對付怪物精神力的強弱。
至於陳雅正的助理陳強，他精神力微末不說，就算感知強烈也不敢在陳雅正面前闡述事實。一旦他這個做下屬的沒有表達清楚，就會搶瞭陳雅正這位監察長的風頭，倒不如立在一旁，眼觀鼻鼻關心，充當壁畫來得安全。
軍政府大張旗鼓派出來的人竟是個繡花枕頭，估計靜苑在監察長的人選問題上沒少推波助瀾，眼下的結果，靜苑應該很樂意看見。
監察長不足為懼，以靜苑的行事作風，隻會加快腳步，以免橫生波瀾。
等等，錢老二在中間扮演什麼角色？
瞬息而起又驟然消失的精神力顯然出自錢二，他又在與唐遠霞接觸後被改造成人腦蟲身，以四肢供養出的飛蟲做武器……
不對！
不是武器，是精神力的載體！
靜苑難道是想……
“對不起。”
一聲道歉打斷遊衍的思路。
“你的傷……”吳承宇咬瞭咬牙，“如果沒有分出精神力給我，你也不會受傷，都是我的拖累……我還控制不住情緒，責怪你……”
吳承宇的聲音越來越低。
“你的右手……”
遊衍不知如何是好，右手正撓著額角，聽吳承宇要提右手的傷口，趕緊插話道，“右手和你無關，不是你的錯。”
吳承宇點頭，“所以左手的傷口是因為我。”
遊衍：“……？”
“不是，左手也不是你，是我不小心，真和你無關。”遊衍解釋得急切，有些語無倫次。
吳承宇低著頭，遊衍看不到他的表情。
Oga天生細膩敏感，需要Alpha的呵護照顧，否則一旦出現心理問題，將會伴隨終生。
這是遊衍分化成Oga後，在帝都的心理健康老師告訴他的。此時，這番話又重新在遊衍耳邊響起。
吳承宇也是Oga，不會因為他受的這點小傷，一直想不開自責吧？
遊衍正準備說點什麼，解釋那怪物復眼上的鉤子有多奇葩，角度刁鉆，他當時精神力……不對，不能提精神力，不然吳承宇又會誤會自己是拖累……那就是註意力，他當時的註意力被漫天飛蟲分散……那他又是如何找到藏在角落的復眼，前後矛盾得太過明顯瞭。
上一世連謊都懶得扯的六星上將，想破頭也想不到，有朝一日會絞盡腦汁去圓一個四處漏風的謊言。
遊衍進入集裝箱後的確疏忽，沒有註意到位於他斜後方如監控器一般的蟲子復眼。
也就是說，進入集裝箱後，一直有一隻眼睛在遊衍和吳承宇身後觀察兩人，並將景象實時傳遞給位於角落的錢二。
在遊衍意識到復眼的存在時，飛蟲已然遮天蔽日，但小小的飛蟲對遊衍來說不值一提。能看到他藏在身後手勢的角落，一共也沒幾處，遊衍沒費多少功夫，就尋得復眼，也立刻感知到復眼四周陰毒的鉤子。
如此大的動作，就算安城的精神力檢測儀關閉，也會有精神力者發現異動，遊衍故意讓復眼上的鉤子劃破手心，為後續隱瞞精神力鋪墊。
靜苑一直以為遊衍是Oga，並未對他進行精神力檢測。一旦他的精神力被靜苑發現，重蹈上一世覆轍不說，靜苑近在眼前的行動，遊衍阻止起來隻會困難重重。
不讓身份暴露，不但要繼續維持Oga的性別偽裝，還要能夠解釋突然出現在怪物所在地，並且毫發無損的原因。
這兩點，遊衍都無從解釋，不如出點血佯裝傷重混過去。
隻不過有兩點，回過頭來看，遊衍的預測與現實有出入。
第一，他沒想到發現異動並前來查探的人，竟會是陳雅正這樣的酒囊飯袋。
早知道是陳雅正這樣的人，遊衍不必受傷就能蒙混過關。
第二，被復眼上的鉤子劃傷後，他的傷口愈合困難，血流不止。
據遊衍所知，蟲子的復眼並不存在毒素，否則會傷害蟲子自身視力范圍，傷口不愈應該是他自身的問題。
在那之前，遊衍將精神力註入吳承宇精神核中，雖然對於他體內的精神力來說僅是滄海一粟，並不能影響什麼，可是在精神力抵達吳承宇精神核的剎那，遊衍還是覺得有什麼東西也隨著精神力流入吳承宇體內。
想知道究竟怎麼一回事，恐怕隻能問唐遠霞，也就是遊衍親生父親的前妻。
吳承宇釋放精神力，將病房圍瞭個嚴嚴實實，還用精神力捏瞭個假景，使瞭個障眼法。這間單人病房內就算起火，病房外的人也隻能看到一片漆黑。無論是味道還是聲音，全部被圍堵在這間房內，一絲一毫也走不出。
如果換作平時，吳承宇頃刻間耗費掉如此多精神力，定會力竭。
可在得到遊衍的精神力後，吳承宇非但沒有脫力之感，反而渾身輕松，甚至有種精神力能夠自主復制，立刻填充的感覺。
以遊衍對精神力的感知，應該第一時間發現吳承宇的動作。吳承宇用精神力安排好一切後，看向遊衍，卻發現遊衍一無所覺，看他糾結的表情，吳承宇就知道遊衍還在研究如何扯謊能夠瞞過他。
“都怪我……”
吳承宇聲音都在抖，遊衍趕緊看過去，隻見吳承宇眼睛直勾勾盯著自己攤開的兩隻手，神情魔怔瞭一般。
“……如果我足夠強……”
聽到吳承宇的自責，遊衍未紮針的手不留情地抓瞭兩把頭發，看那架勢似要徒手給自己薅成個沙彌。自從來到安城，遊衍就沒再去過理發店，此時發梢已及肩，原本柔軟順滑的頭發被他得亂七八糟。
時間並沒過去多久，遊衍卻仿佛經歷瞭一場漫長到難以忍耐的靜默。
在聽到吳承宇呼吸都在因為自責而顫抖的時候，遊衍閉上眼睛，破釜沉舟說道——
“傷口是我有意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