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5章 楊集騙人自己先信

衛王府的廚師雖然也能做出令人驚嘆的精致而清淡的菜肴,可是楊集傢裡的男女老少都喜歡吃肉,不像士族傢庭一味追求精致、清淡,這便導致王府菜肴極具特色,那就是肉食特別多。而涼州來客都是可以提刀殺敵的人物,他們同樣喜歡大塊吃肉、大碗喝酒。

專門為這幫“同事”下廚的朱粲熟悉大傢喜好,也懶得搞什麼花樣,更沒有刻意去追求魚、香、味,他直接按照大傢的喜好,來瞭一場全肉火鍋亂燉。不管是虎肉、豹肉、熊貓肉,還是牛羊肉,全部弄得一大盤,底湯則是虎豹熊的骨頭湯。

上桌之時,雖然每個人面前各有一個小火鍋,可大傢眼前的大盆都一樣,全部是醃制好的肉。而寥寥無幾的時蔬,則是成瞭香料。

這時節吃火鍋,自然少不瞭冰鎮魚膾;而這道菜,也是唯一能夠讓朱大廚展示廚藝、刀工的菜肴。

簡單省事又好吃,輔以魏征釀造的好酒,大傢直呼過癮。

吃飯的地方是湖邊水榭,且一個沒有女子礙事,尉遲恭吃到滿頭大汗之時,他索性解開衣服,穿著一條短褲“撲通”一聲跳進瞭湖裡溫,然後又出來吃、喝。

韋雲起等人見樣學樣,紛紛效仿之;即便是年齡最大的慕容三藏也禁不住誘惑,也跟著這些年輕人這般,忽爾出來吃喝、忽爾下水降溫。

若非楊集擔心淹死等個不會水的人,不許他們進行遊戲比賽,估計旱鴨子一般的阿赤、韓流、頗超器都要不知死活的下水比試遊泳瞭。

這沒辦法,男人一旦喝高瞭,更男人!而這幫男人是男人中的男人、個個都是寧折不彎的性子,如果讓他們搞比賽,他們肯定是明知自己不會水,也要下去比。

搞到最後,火鍋裡的湯幹瞭;大夥直接舀來泡過無數男人的湖水,加進瞭鍋裡。繼續大吃大喝!

至於有沒有尿,那就不得而知瞭;不過即便是有,也沒有人在意。畢竟大傢行軍之時,連有牲畜屎的泥水都喝過,眼前這幹幹凈凈湖水又算得瞭什麼?

楊集和比較清醒的人看到因為喝醉而抱在一起相互灌酒的韓流和頗超器,連雞皮疙瘩都起瞭。

這兩個傢夥穿條短褲、交頭接耳,差點親到一起瞭,親熱得簡直是比兩口子更像兩口子;那場面,著實豪放之極,要有多好笑就有多好笑、要有多辣眼就有多辣眼。

見場面越來越火爆、越來越熱鬧,而房玄齡甚至把他的叔叔房彥藻喊成瞭老弟,楊集索性吩咐保持清醒的凌敬和魏征帶兵看好大傢、別讓他們下水進鍋。他自己則是和郝瑗、張定和、杜如晦跑到不遠處喝茶敘話去瞭。

“大傢很久沒有這麼高興瞭。”張定和看瞭看仍舊開懷暢飲的一幫人,向楊集說道:“沒有大王在身邊,每個人心裡都是空空的,大傢無論做什麼事都瞻前顧後、三思三思再三思;根本不敢放開自己。”

慕容三藏也不喝瞭,他穿上短褂、走過來坐下,長嘆一聲道:“大王這個主心骨不在,大傢仿佛失去瞭靈魂一般。別說他們這幫年輕人瞭,便是我這老頭子,也是渾身不得勁。我們離開張掖之前,州牧府上下、軍民委托我們問一問——大王還回不回涼州?什麼時候回涼州?當然瞭,這也是我們所有人的心疑問。”

“回,肯定回!”楊集給慕容三藏斟上一杯茶,放下茶壺道:“我大隋以東是茫茫的大海、以南有海有毒蟲猛獸出沒山林、以北貧瘠苦寒,三個方向都沒有什麼價值,要是貿然探索、開戰,結果肯定是得不償失,雖然朝廷已經準備發展海上絲綢之路、探索海外,可這不是一蹴而就的事兒,所以我大隋的發展戰略十分清晰,那就是全力向西發展。未來的涼州,既是我大隋後勤重地,同時也是向西進軍的戰爭前沿,而向西進軍的主力,還是我們這些人。”

停頓瞭一下,楊集又說道:“聖人知道涼州將官各司其責,一起湊成犀利而高效的隊伍,絕對不可拆散,否則便不再完整瞭,可是朝廷又有任滿則調的制度,故而他一直讓涼州官員在本州境內調來調去,而不是前往另外十三個州任職。”

“這就怪哉瞭!”慕容三藏聽說大隋在西方還有這麼恢弘的戰略,頓時就不想當中樞的官瞭,他憤憤不平的連聲詢問:“大王你與我說說,為什麼不調別人,偏偏把我這個兵曹給下瞭呢?難道我慕容三藏不是涼州的將官?難道我慕容三藏是唯一可以缺少的人?”

楊集當然不能說他老,隻好說道:“中樞需要你啊!”

慕容三藏不信他這鬼話,又問道:“楊善會和李靖、虞世南、王琮比我更厲害,更適合進入中樞。為什麼就隻需要我呢?”

“明說瞭吧!我們大傢都需要您留守中樞。”楊集迅速開動腦筋,不緊不慢的忽悠道:“您也知道我們打慕容卑、打突厥、打吐谷渾、打高句麗的時候,總是有一幫小人在背後扯後腿、在作怪。他們為瞭摘取我們的勝利果實,各種陰謀詭計、層出不窮。幸運的是我們不用朝廷幫忙也打贏瞭,但誰也不敢保證以後事事順心、仗仗打贏。未免再吃這樣的虧,我們必須要有一個德高望重、經驗十足的人來坐鎮中樞、負責與各大政治派系進行博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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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善會和李靖、王琮他們能力的確很強,可他們沒有與人博弈的經驗和技巧。而虞世南和蕭瑀是一類人,他倆棱角分明、寧折不屈,根本就扛不住別人的陰謀陽謀,一旦他們犯瞭倔,與人硬撼到底,好心也會變得壞事。最最重要的是,他們沒有當尚書左丞的資歷。”

說著說著,連楊集自己都信瞭。他目光看向慢慢平定下來的慕容三藏,底氣十足的問道:“您自己說說,涼州除瞭您以外,誰有能力與各大政治博弈?誰能當左丞?面對這個要職,總不能不要吧?當然也可以不要,但以後,又有誰來給我們當後盾呢?”

慕容三藏隱隱約約覺得不是這麼一回事,可是當他絞盡腦汁的思來想去,卻發現真的隻有自己最為合適;他想瞭想,又問道:“那梁元禮呢?又怎麼說?”

“他也缺少資歷,當不瞭尚書左丞。此去信都任職,主要是把冀州和幽州連在一處,以便滕王和蕭瑀、薛世雄等人在河北二州聯合執行涼州之政。他要面對的,將是來自北方博陵崔氏、西方趙郡李氏、南方清河崔氏的壓力,所以他的責任更多、任務更為艱巨。”這一點,楊集倒是沒有騙人。

這下子,慕容三藏沒轍瞭,他肅然道:“承蒙大王看重,老朽定當竭盡全力,守好大後方。”

“有您在,我放心得很。”楊集暗自松瞭一口氣,心說終於圓過去瞭。

杜如晦早已看穿個中奧妙,可他心中十分認同楊集這番胡說八道、歪理邪說,此時見到慕容老將軍被繞暈瞭過去,很是及時的說起瞭另外一個話題:“大王,西突厥射匱可汗、西突厥泥撅處羅可汗近來打得十分厲害,不知您可知曉?”

射匱可汗乃是步迦可汗之孫,原為突厥汗國分封出去的小可汗之一,主管碎葉川一帶,並且受命於主管西突厥的泥撅處羅可汗。可是步迦可汗中後期的突厥汗國已經名存實亡,阿史那傢族各個小可汗名義上繼續尊步迦可汗為主,實際上各自為政、成為割據一方的“諸侯王”。

等到步迦可汗兵敗身亡,突厥汗國正式分崩離析,而位於金山(阿爾泰山)以西的鐵勒各部率先自立,不再聽從突厥號令。泥撅處羅可汗為瞭維護突厥統治、誘殺鐵勒百多個酋長,引起鐵勒諸部徹底暴動,先是契苾歌楞自立為易勿真莫何可汗,設牙帳於貪汗山;接著是薛延陀乙失缽自立為野喹可汗,設牙帳於燕末山西北麓。

泥撅處羅可汗先是出兵鎮壓薛延陀,然而就在他即將平定薛延陀之際,射匱可汗卻忽然出兵,從背後狠狠地捅瞭泥撅處羅可汗幾刀子。從而導致西突厥形成“四國對峙”的局面,由於他們采用瞭合縱連橫、遠拉進攻的外交政策,故而打瞭這麼多年下來,誰也滅不瞭誰。而向他們販賣武器裝備的楊集卻是大發戰爭財。

四方從涼州買到武器裝備以後,又繼續打;如此打著打著,四方一起弱瞭下來。

杜如晦驟然一問,楊集不禁愣瞭一下,他搖瞭搖頭,很是坦然的說道:“我已經很久沒有關註西突厥四部瞭,隻知道粟特人最近特別特別的倒黴,餘者一概不知,難道出瞭變故不成?”

身旁眾人不禁笑瞭出來。最倒黴的的確不是交戰的突厥人和鐵勒人,而是被誤傷的粟特人。

粟特人居住在媯水流域一帶(中亞阿姆河),他們以姓氏為名,分別建立瞭康國、安國、曹國、史國、米國、何國、小安國、東曹國、中曹國、那色波國、穆國、漕國、畢國、鈸汗國、烏那曷國。

這些粟特國以城鎮為中心、以種族為群體,基本上都是一城一國的城邦之國,而每個國傢的國王就是遊走東西方的商隊首腦,能有兩三千以上兵力的國傢,那已經是粟特各國裡的大國和強國瞭,要是放到大隋王朝,所謂的大國頂天就是一個中縣、下縣。所以粟特各國雖然個個富得流油,卻都處於富而不強的狀況。

有錢卻沒有守護錢財的實力,周圍又是擁有強盜基因的四大勢力,粟特各國不啻於懷千金於鬧市之上的稚子。一開始的情況還好一些,四大勢力有求於粟特人、希望通過粟特人的走私途徑獲得隋制武器裝備,即便知道粟特人惡意哄抬物價,卻也十分克制和忍耐。但是當大隋解除武器禁運以後,粟特人一下子就失去原有的價值,再也沒有哪個勢力在乎粟特人的感受瞭。

靠近媯水流域的射匱可汗部、泥撅處羅可汗部、易勿真莫何可汗部為瞭拿到粟特人的錢、出以前的那口惡氣,爭先恐後的出兵洗劫粟特各國,再把打劫到的錢財拿去涼州采買更多、更好、更便宜的武器裝備。

而那些粟特國傢就悲劇瞭,這個勢力今天上門來“收稅”、那個勢力明天來光顧;有時候,三個勢力的人甚至不約而同的出現在某個一國傢之內,他們還沒開始盤剝粟特人,就打瞭起來。最後不管是哪方勢力打贏瞭,倒黴的還是淪為戰場、戰後再被打劫一番的粟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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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幾天前,先後有曹國人、米國人、穆國人、漕國人求到王府之內,可憐兮兮的求楊集幫他們說上一句話、好讓四大勢力收手和收斂,不過楊集才懶得理會那些比他還要奸詐的奸商。

“目前還談不上變故,”杜如晦搖瞭搖頭,緩緩的說道:“隻是射匱可汗的弟弟統葉護成長的速度十分驚人。此子勇而有謀、善攻戰,他受其兄長之命,南下開辟另外一個戰場,強勢的占領瞭訶咄、波/多叉拏、吐火羅、護密;他不僅以這些小國的兵力、財力供兄長在北方作戰,還不斷掠奪勢弱的易勿真莫何可汗部,令對方動彈不得。”

“反觀射匱可汗主要之敵的泥撅處羅可汗,他空有廣袤大地,卻位於三大勢力的中間,除瞭東北方的庭州郡和西州郡,東方的保持中立的西域各國,可謂是六方受敵。他現在收縮兵力、向東方集結,但卻失去瞭戰略縱深、騰挪餘地。要是射匱可汗兄弟分別從西方、南方出兵襲擾和破壞,他治下各部為瞭自保、定然拱手投降。”

介紹完畢,杜如晦做瞭總結:“泥撅處羅可汗若是敗亡,易勿真莫何可汗隻有兩個選擇,要麼降、要麼亡。接下來便輪到野喹可汗瞭,他除瞭降或亡以外,另外還有兩個選擇,那就是向東方的契骨發動攻勢、向北方逃逸;但是野喹可汗無論做何選擇,西突厥都將統一,至於那些粟特國,實不足論。”

楊集聽完,雲淡風輕的說道:“統一的西突厥即便不敢向大隋和西域各國進軍,也會成為我大隋心腹之患、西進路上的障礙,我大隋不許它統一,它就不能統一。”

眾人會心而笑,楊集這個說法乃是意料之中。

郝瑗心下一動,向杜如晦問道:“克明,我對射匱可汗和統葉護瞭解不多,不過他們既然都有霸主之姿,你認為能否離間成功?”

杜如晦還沒說話,楊集就知道不可能,這對龍兄虎弟在史上打下瞭不亞於突厥汗國的西突厥,又豈是那種自私自私、目光淺短之輩?

“難如登天!”不出楊集之所料,杜如晦否決瞭離間之計,而後沉聲說道:“我認為與其在他們兄弟身上浪費人力物力和時間,倒不如在泥撅處羅可汗身上大做文章。”

“仔細說來聽聽!”楊集也知道這是上上之策,不過杜如晦既是涼州商曹、也是面向西方的情報頭子,他對西突厥的情況遠比其他人瞭解。

“喏!”杜如晦說道:“射匱可汗軍隊的數量比較多,可是來源太過復雜,那些來自訶咄、波/多叉拏、吐火羅、護密的軍隊非但沒有認同突厥,反而還有極深的敵意,若是吃幾場敗仗,這些雜兵必潰。”

“所以算下來,泥撅處羅可汗其實沒有多少劣勢。他現在向東部收縮,就是以大隋為依靠、希望得到大隋支持。假如大隋給予一定的資助,並且禁止易勿真莫何可汗、野喹可汗出兵;突厥二部勝負難料。”

“此法可行!”楊集瞭解瞭情況,便有瞭應對之策,他向郝瑗吩咐道:“把我們所談內容和決定寫成密信,明天一早發給楊善會。讓他斷掉射匱可汗的武器供給、酌情給予泥撅處羅可汗支持。同時令庭州總管薛萬述集結庭州、西州軍隊,屯兵於天池縣清海鎮,威懾射匱可汗部之西北冀。”

“令獨孤開遠為且末總管、李世謨為副總管,立刻前去接管且末駐軍和屯田軍,從且末縣威懾統葉護東北冀,勒令其立刻退兵、不許攻擊易勿真莫何可汗,膽敢不遵、不從……讓射匱可汗將他綁來涼州謝罪,若射匱可汗也不遵,就說我楊集將會帶兵與他面談。”

聽聞最後這一句,杜如晦眼睛都亮瞭,他說道:“大王,統葉護十分剛烈、倔強,極可能不遵。不遵的話,難題就到射匱可汗身上瞭。”

楊集問道:“那你認為射匱可汗遵還是不遵?”

“這是一個雄主,一定遵。”杜如晦果斷的說道:“他為瞭成就霸業,一定不敢得罪大隋、一定會綁弟謝罪。”

楊集笑著說道:“裂痕不就出現瞭麼?離間的機會不就來瞭麼?”

“嘶!”眾人聽得倒吸一口氣。最近轉碼嚴重,讓我們更有動力,更新更快,麻煩你動動小手退出閱讀模式。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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