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龍神
碧波微漾的生命之湖前，抱著縮小版三眼金猊的孔晚青和帝天並肩而立：“龍神當真在這裡沉睡？”
以孔晚青的感知力當然一到這個地方就感應到瞭暗藏於湖底的恐怖氣息，但這股氣息吧……有些熟悉，但又不那麼熟悉。就算已經百多萬年沒見過龍神瞭，他也絕對不會認不出他的氣息，所以他敢保證，湖底下沉睡的那個人絕對不是龍神。
帝天冷哼一聲：“愛信不信。”
孔晚青用指尖輕輕摩挲瞭一下被血引灼紅的手腕。
從血引的反應來看的話，扶桑的功德、氣運和修為三個部分應該就在此處。三眼金猊代表氣運，湖水之下沉睡的“龍神”同時代表著功德和修為兩個部分，帝天什麼都沒有占，血引之所以會對他產生反應是因為他身上沾染瞭“龍神”的氣息。
既然如此，就得把水底下那位“龍神”叫出來好好看看瞭。
孔晚青這樣想著，但並沒有馬上開始行動，而是先轉頭看向瞭帝天：“這裡沒你的事瞭，滾吧。”
帝天磨瞭磨後槽牙：“……孔前輩倒是半點不把自己當外人啊。”
“隨你怎麼想。”孔晚青伸手戳瞭一下三眼金猊頭頂的毛，“放心，在沒有招惹到我之前我不會對這個小傢夥下手的。”
孔晚青的承諾還是很有分量的，帝天再如何不甘不滿到幾乎要原地爆炸也隻能看在三眼金猊的死活上退步，惡狠狠地盯瞭孔晚青好一會兒才冷哼一聲轉身離開——如果眼神能殺人的話，孔晚青恐怕早就在帝天吃人的目光中被反復凌遲瞭好幾次瞭。
帝天離開以後，孔晚青把三眼金猊放回地上，面不改色地將三顆血引從手腕處剜出來後驟然張開水月領域。
虛實翻轉間，如極北之地一般寒冷的冰層以孔晚青為中心，朝四面八方輻射而去。很快，生命之湖也被覆蓋上瞭一層厚厚的玄冰。
孔晚青看瞭一眼凍得瑟瑟發抖的三眼金猊，還是彎腰把她抱起來以後才朝著凍實瞭的生命之湖中心走去。
隨著他的步伐，看不見的冰面下有無數冰棱在向下暴漲。
大概十來分鐘後，整個生命之湖都被凍成瞭一整塊堅硬無比的玄冰，包括湖底。
“昂——”
冰天雪地中，一聲龍吟驟起，化為冰湖的生命之湖底下突然蘇醒瞭一股極為暴戾的氣息，摧枯拉朽般的狠狠撞在冰層上。
“喀嚓……”
冰層破碎，但下一刻便會恢復如初。
扇動雪色鳳翼懸停在半空中的孔晚青靜靜地看著下方的較量，臉上沒有半點表情——就像冰雪蔓延開時，將他一同冰封瞭。
“轟——”
生命之湖在一陣刺眼的光芒中突然爆開，破碎的玄冰利箭一樣朝四面八方爆射而去，一瞬間，周遭的那些樹木便遭瞭殃，直接被玄冰碎片擊成瞭齏粉。
孔晚青往後退瞭半步，卻沒有繼續催動水月領域與冰下的“龍神”對抗。
“吼——”
片刻後，一隻披著銀鱗的龍爪突兀地出現在冰層的裂縫處，然後是角、頭、脖頸、龍翼與身軀——那是一條完美詮釋瞭什麼叫做力與美的、披著璨銀色龍鱗的、身長超過三百米的銀色巨龍。
空中，孔晚青靜靜地與那條銀色巨龍對視著，眼中悄然浮現一絲瞭然。
此人不是龍神。
而是繼承瞭龍神一半權柄的銀龍王。
——可以理解為龍神分裂自身誕生出來的後代。
銀龍近乎紫色的眼瞳一縮，口吐人言道：“是你……喚醒瞭我。”
“我想知道一件事。”孔晚青捂住三眼金猊的眼睛，避免她受到的沖擊過大從而受傷，“你要怎樣才肯歸還那些不屬於你的東西。”
“不屬於我的東西？”銀龍看著半空中的孔晚青，尚且還有幾分混沌的腦子裡靈光一閃，想起瞭另外一個同樣振翅懸停於半空與她討價還價的人。有那麼一瞬間，她竟有種時空錯亂的錯覺。
但上次那個人是一團熾烈的火，太陽一樣刺眼的光芒令人不敢逼視。而此時眼前這個人則像是一塊把所有溫度都藏瞭起來的冰，看起來無害，但一看靠近便會在無窮盡的幻境中迷失，最後化作冰雪的一部分。
那個太陽一樣的人和她做瞭一個交易——或者說強行和她做瞭交易，讓她重塑一個人的元神。
銀龍王忽然笑瞭一下，雖然如此猙獰龐大的身軀作出這個動作有些違和：“原來那個人要復活的人是你啊。”
孔晚青的瞳孔驟縮：“復活……我？”
“原來你不知道？”銀龍王緩緩縮小，最後變成一隻長兩米高一米的微縮小龍，自顧自坐在滿是碎冰的湖邊，“那個人很強，就算是放在神界之中也是絲毫不遜色於神王境的強者——我從來沒有想過一棵樹也能修煉到這種程度，並且就像突然冒出來的一樣。”
他也確實是突然冒出來的。
孔晚青視線偏移瞭一下，但卻控制水月領域將周遭一切復原成一開始的模樣。
銀龍王似乎是被孔晚青的這一手震住瞭，瞳孔中滿是迷茫。
她的記憶是從龍神分裂成金龍王和銀龍王開始的，雖然有一部分有關神界的記憶，但卻完全沒有有關孔晚青的記憶。
至於她此時的迷茫也很理解——在神界，即便是強如龍神也被逼得分裂瞭，但神界的神王也就這麼幾個，是稀缺到瞭極致的一種生物。
但她才在鬥羅大陸睡瞭多久啊？就前後腳碰到瞭兩個至少是神王境界（單指對規則的掌控程度，神界諸神隻會借用或者運用，隻有神王境界才能完美掌控）的人瞭？
難不成她這一覺足足睡瞭幾千萬年？
孔晚青重新把三眼金猊放在地上，打斷瞭銀龍王的思緒：“我想知道怎麼把屬於他的力量重新還給他。”
“這個過程是不可逆的。”銀龍王搖搖頭，“再說瞭，就算是這個契約可以逆轉，一旦逆轉他之前做的一切就等於白做瞭——他是用他的命來換的你的命。”
一死一生，無可逆轉。
其實……好像也不那麼絕對。
孔晚青想到冰火兩儀眼的扶桑，心頭微微一動。
自古以來就一直有“扶桑不死”的說法，所以就算他失去瞭修為、功德和氣運，但他總有一日會從扶桑樹中蘇醒。
隻要還活著，失去的那些東西又算得瞭什麼呢？總歸能重新拿回來的——就是可能需要花點時間，但時間這種東西對於永生不死的扶桑神樹來說根本就沒有意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