驛站,一草原漢子嘰裡呱啦的說著,程寬坐在對面自然是聽不懂的,於是看向那名翻譯的使官,他曾經多次出使草原,倒是能聽懂七七八八的。
程寬預料到也許是敵人下的陷阱,所以為瞭避免出現紕漏,想要借草原人的手除掉秦亦,將自己置身在外,不沾染一絲一毫。
可惜草原人倔的很,無論怎麼勸說都頑固不靈。
他們的理由很簡單:
“我們不屑於去暗殺,高貴的草原血統隻會正面抹掉敵人的脖子!您另請高明,總有一天,在天可汗的帶領下,吾等能夠踏平一切,而不是用下三濫的手段……”
程寬氣的想罵娘,感覺這輩子的修養都用在與其交流上瞭,哪怕講出放任秦亦離開的危害,但得到的卻是草原人的嗤之以鼻,怪不得被北魏打的那麼慘,該!
得不到想要的結果,他也懶得與之耗下去,起身一揮衣袖,青著臉拱手冷聲道:“本將軍去也!”
在其離開以後,一位年輕的草原男子現身,走到旁邊,用聽不懂的話問道:“師父,我們為什麼不幫他們除掉…義王是個廢物,讓他坐上遠比別的王要好的多!”
“不用擔心,他們會忍不住出手的,無論是北魏,還是西晉,骨子裡的內鬥是不可避免的。”
“他們鬥得越厲害,就對我們越有利!”
“那現在該怎麼做?”
“等待天可汗來信!”
夜晚悄然而至,程寬臉色陰沉的回到傢中,屁股還沒坐熱,外面傳來消息探子的消息,說是蕭傢府上有異動,此言頓時令程寬警惕起來,該不會是想要借機偷摸溜走吧。
如今秦亦的身份被猜測瞭個大概,肯定是不能這麼放他走的。
他是徹底的坐不住瞭,連忙召集手下商量事宜,同時讓人繼續盯著。
經過多次探尋,這才確認秦亦今夜要離去,走是不可能讓其走的,程寬決定派人刺殺他,然而還未出手,再次傳來消息,少年路上遭到瞭劫殺,受瞭重傷,暫且打道回府。
程寬一聽人都懵瞭,他還沒動手呢啊,這不剛準備好嘛!難道是草原那幫人想通瞭,肯出手瞭?應該不會吧!
可要不是他們又會是誰呢?程寬想不通,再三確定秦亦受傷之後,命手下散去,趁夜色前往驛站打聽消息。
但是等到驛站時,卻被告知已經休息,讓他明日再來,程寬那個氣啊,但又沒什麼辦法,於是隻好返回,等待明日再來。
翌日,城內傳來消息,少年遇刺,被蕭將軍救下,但卻身受重傷,刺殺之人眼見事情敗落,倉皇逃跑,無意之間落下手諭。
上面詳細的交代瞭刺殺一事,而在手諭的落款處則是將軍符印,此符印分為兩部分,右半部分在蕭成雪手中,左半部分在程寬手裡。
手諭的落款處為左半部分符印,線索指向程寬,整個事件的矛頭對準瞭他。
院內,程寬已經知曉消息,正皺眉思索著,不明白這是何意,然而很快消息傳來少年身世被曝光,他乃是先皇的遺子。
一時間,無論是民間百姓,還是城內士兵紛紛議論,有人說其身份為正統,又是男兒身,年紀尚且合適,正好可以上位,制止西晉內亂。
在普通人的眼中,造成內亂的原因是若寧與義王爭權。
當然,這麼說不太準確,雖說確實是爭權,但實際情況十分的復雜,絕不是表面這麼簡單,裡面的水很深,普通人把握不住。
千百年來的思想,讓他們認為女子就不應該成為皇帝,甚至有人認為女子稱帝是不詳的象征。
而義王也是以這一點獲得百姓的認可,現在講究血緣,常理來說他是沒資格登上皇位的,但與一名女子相比,支持他的人顯然是更多的,哪怕若寧在位多年勤勤懇懇,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也待不住性別歧視造成的影響。
對於他們來說,秦亦的出現在就是一道平息動蕩的光,這道光能夠讓他們恢復到以往平靜的生活。
程寬整個人都傻眼瞭,原來是在這裡等著自己呢!
如果無人知道少年的身份,那將掀不起任何風浪,但現在不一樣瞭。
城內傳出的風言風語,百姓之間倒是沒什麼,但軍中士兵不好交代,還是那句話,這些事不應該放在明面上進行。
身為一名將軍是不好站隊的,但你的行為不就是在告訴眾人已經站好隊瞭嘛!
而且站的還是義王那邊,秦亦再怎麼說也是女帝的弟弟,還輪不到你去幫忙做處理。
而你的兵權說到底還是若寧賦予的,然而所做之事卻是不忠君,在軍中是要遭人唾棄的。
此事一旦處理不好,他在軍中的威望將會直線下降,到時候蕭成雪能夠輕易的拿捏他。
啪!程寬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喝道:“該死的竟然這麼陰險!”
此時他全然忘記自己做的那些陰險之事。
“老爺!”一婦人走瞭過來,為他按著肩膀,目光疑惑道:“大清早的,怎麼這麼大的火氣?”
程寬臉色一橫,壓下心中的火氣,淡淡道:“軍中出瞭些事情,我現在需要去處理!”
蕭傢,秦亦胸前裹著紗佈躺在床上,身邊有漂亮的侍女進行投喂,感覺有些樂不思蜀。
隨著門打開,蕭成雪從門外走進來,走到床前,對兩名侍女揮瞭揮手,兩人立刻起身行禮,緩緩退瞭出去。
她的目光落在秦亦身上,坐在床邊道:“消息已經放出去瞭,你遇刺的消息人盡皆知,這一招苦肉計實在是妙,接下來就是發難的時刻。”
“嗯嗯!”秦亦哼哼唧唧的點頭好不快樂,蕭成雪忍不住照著他的胸口拍瞭一下,笑道:“你這傢夥…是不是忘記傢裡瞭?”
秦亦一愣,隻見她從懷裡取出一個信封,放在瞭桌子上。
秦亦連忙起身,疑惑道:“誰寄來的?”
“拿過去看看不就知道瞭?”
“也對!”
秦亦砸吧砸吧嘴,緩緩打開信封,信封內有一張紙箋,紙箋上寫的滿滿當當。
出乎預料的是來信之人竟是蘇婉兒,秦亦不禁咧嘴笑起來,八分驚喜,九分猥瑣,十分浪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