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工部尚書獨孤懷恩也最開始籌備生鐵,準備鑄造橫江鐵索。
但是如果這個時候,再去找小傢小戶或者小鐵匠鋪,籌集生鐵物資的話,想要在七八天時間內,籌集出足夠的生鐵,還練出兩三條橫江鐵索,那根本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工部尚書獨孤懷恩唯一的辦法,就去找那些世傢大族。
這些世傢大族,大多都有自己的傢族軍事力量,有自己傢族的打鐵鋪,儲存瞭不少的生鐵物資。
隻有找到他們,才是最快解決生鐵物資不足的辦法。
但是工部尚書找到這些人時,卻碰到瞭釘子。
河東區最大的世傢,就是以裴氏為首的四大傢族瞭。
他先是去到瞭裴氏傢族之中,可是沒想到,裴氏傢族的族長並不在。
事實上,裴氏傢族傢主也確實不在。
那被李唐官方認定的聞喜縣公,也就是被強行推上去的裴氏傢主右仆射裴寂,不是已經灰溜溜地回到長安瞭嗎?
又哪裡來得瞭什麼裴氏傢族傢主啊?
後來,裴氏傢族也隻是隨意出來的幾個,傢族裡面算得上是德高望重的裴氏傢族長輩。
但是這些人,都以自己沒有權利處分傢族生鐵物資為由。拒絕瞭工部尚書獨孤懷恩。
被迫無奈之下,獨孤懷恩又去找到薛氏傢族傢主薛世雄。
但是獨孤懷恩沒想到,這薛氏傢族傢主薛世雄也不好弄。
其實說起來,這裴氏如果不算秦王裴璟在內,雖然也掌握瞭一定的軍事力量,但是他們能掌握的軍事力量也並不多,掌握最多的還是薛氏。
這薛氏的傢主倒是見瞭獨孤懷恩。
這工部尚書帶著禮物上門,而這薛氏傢族傢主薛世雄也是表現的十分歡迎,場面也可以算得上是十分隆重,起碼面子上的工程給獨孤懷恩整夠瞭。
但是這薛氏傢族傢主薛世雄臉好看,話好聽,事可不好幹。
“薛傢主,我這次來到,是想找薛氏傢族采購一些商品。”
“現在裴璟的軍隊來勢洶洶,尤其是他們的水軍,我們一時之間對他們的水軍,也沒有太好的辦法。”
“所以我們想要鑄造兩條橫江鐵索,阻擋他們的戰船北上。”
那薛氏傢族傢主薛世雄聽到這話,隻是搖瞭搖頭,說道:“尚書說笑瞭,橫江鐵索阻擋敵軍戰船實在是天荒夜談。”
“當年的陳朝也是想要這樣阻擋我大隋的天軍,可是後來怎麼樣?”
“陳朝還是就這樣直接被我大隋給擊敗瞭,可以說是沒有起到半分的效果,你們還是想重蹈當年陳朝的覆轍嗎?”
獨孤懷恩聽到這話,也是噎瞭一下。
他何嘗不明白這樣的道理,隻是他們無路而走,再蠢的辦法也終究是個辦法,或許能起到意料之外的作用呢!
“薛大將軍東征西討,戰功赫赫,對這個軍事上面的瞭解,自然比我一個後生晚輩要多得多。”
“我們也不是打算依靠這個橫江鐵索,長期的阻擋秦國水軍西進,隻是想要短時間內折騰她們一下,避免他們在短時間內就殺到河東郡。”
“到時候陛下的援軍一旦來臨,秦國的軍隊馬上就會化為齏粉。”
這薛氏傢族傢主薛世雄聽到這話,也隻是淡淡地點點頭,但是這裡面的話,他是半點都不相信。
如果李淵真打算派軍隊來河東郡,那早就派過來瞭,為何直到現在都不見一兵一卒,所以這個獨孤懷恩那是純屬是張大的嘴巴說瞎話。
不過他還是說道:“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倒還真的有點可以實施的可能性。”
“隻是剛好不巧,這些年來。我們薛氏傢族的生鐵物資儲存也並不足夠,實在是難以對永安王殿下做出什麼幫助。”
工部尚書獨孤懷恩聽到這個話,剛想反駁薛氏傢族傢主薛世雄。
但是不等他說話,薛氏傢族傢主薛世雄就繼續說瞭下去,道:“不過,既然是永安王開瞭這個金口,那麼我們有條件要上,沒條件創造條件也要上。”
“不就是生鐵,我就算是讓傢族裡的族人砸鍋賣鐵,也得給永安王殿下抽出一點來。”
工部尚書獨孤懷恩能聽到這一個話也是大喜。
可是薛雄的下一句話,直接讓作讓他掉進瞭深淵。
薛氏傢族傢主薛世雄從容說道:“一百斤吧。”
獨孤懷恩聽到這個話,還以為是聽錯瞭。
“我們傢族願意支持永安王一百斤生鐵,請工部尚書千萬不能要推辭。”
獨孤懷恩當場激動地站起來,他開始感覺自己好像聽錯瞭,現在確定這沒聽錯。
一百斤生鐵,能頂個什麼用?
獨孤懷恩沒有罵出聲音來,就算是他的修養十分到位瞭。
想要鑄造一條橫江鐵索,起碼需要萬斤生鐵。
兩三根橫江鐵索就是兩三萬斤的生鐵物資。
整個薛氏傢族說他有萬斤生鐵,那可能未必。
但五千斤生鐵物資,獨孤懷恩相信必然足夠。
但是薛氏傢族傢主薛世雄,隻是拿出瞭一百斤,就如打發叫花子一樣,就打算把他們打發走。
這讓他們如何忍受得瞭?
獨孤懷恩當場就想發飆,可是他想一想,還是忍住當時心中的沖動,說道:“薛氏傢主,殿下籌集這一些生鐵,也是為瞭抵禦秦國的入侵。”
“如果秦國河北軍被我們擋住瞭,將來殿下回到洛陽去,肯定會在陛下的面前,訴說你們薛氏傢族傢主的功勞。”
“以後你們薛氏傢族的子弟,想在陛下的朝中出仕,那也容易得多。”
谷襍/span“這實在是一本萬利的事情,薛傢主又何必如此吝嗇。”
薛氏傢族傢主薛世雄聽到有人罵他吝嗇,也並不顯得有多生氣,反倒是嘆瞭一口氣,說道:“我並不是不想支援永安王殿下,但是心有餘而力不足,這一百斤生鐵已經是我們的薛氏傢族砸鍋賣鐵才湊出來的瞭。”
“如果永安王殿下對我們感到不滿意,那我作為薛氏傢族傢主也不含糊,那我們再追加五十斤,直接給你們一百五十斤生鐵,想必這無論如何來說,也算是足夠瞭。”
“也不用他永安王殿下,日後在陛下的面前,訴說我們的功勞瞭。”
“隻求他將這河東守住,讓我們的百姓過上安居樂業,免遭兵禍的生活,我也就心滿意足瞭。”
獨孤懷恩何嘗聽不出薛氏傢族傢主薛世雄這個話裡面,還帶有幾分嘲諷。
他的眼睛瞇瞭起來,眼神之中會帶有幾分殺氣,不過很快又被他收斂瞭起來。
獨孤懷恩深深地看瞭薛氏傢族傢主薛世雄,才說道:“這河東還是在永安王殿下的治下,曾經你我兩方的合作也十分愉快。”
“到如今,薛氏傢族要摒棄我們之前良好的關系嗎?”
薛氏傢族傢主薛世雄卻是眼觀鼻,鼻觀心,不曾說話,甚至還拿起茶湯喝瞭一口。
獨孤懷恩還想發飆,但是最後還是嘆瞭口氣,說道:“既然如此,那我也不打擾薛傢主瞭。”
“我這就先帶人,去別的地方看一看,想辦法籌集到一些生鐵物資。”
“如果我們真的能夠守住河東郡,到時候必定請永安王殿下來,感謝一下薛氏傢族對我們的支持。”
薛氏傢族傢主薛世雄直接連座位都不起,隻是揮瞭揮手,對工部尚獨孤懷恩說道:“既然如此,那就感謝工部尚書,在永安王殿下面前的多多美言瞭。”
“我們河東薛氏,到時候一定大開中門,隨時迎候的永安王殿下的到來。”
獨孤懷恩直到離開瞭薛氏傢族,仍然是憤憤不平。
身邊的隨從也是十分憤怒,大聲喊道:“尚書,我們何必受他這個鳥氣,我們直接帶兵來,將薛氏傢族殺得一幹二凈,到時候他們有多少的生鐵物資,還不全落在我們手上?”
獨孤懷恩一巴掌就抽在那隨從的臉上,當場把那名隨個給抽蒙瞭,嘴角裡吐出瞭一口血,掉出瞭兩顆牙。
“薛氏傢族在河東的地位有多麼穩固?河東四大世傢對河東的掌控有多麼嚴重,你可曾知道?”
“如果我們把薛氏傢族給滅瞭,那麼整個河東的大小傢族,就會以我們為敵。”
“到時候我們還能夠安然無恙的回到關西就算不錯瞭,河東四大世傢要是把所有的莊丁拉出來,給把我們給纏住瞭,加上秦國河北軍兩廂夾擊之下,我們就沒有什麼好果子吃。”
那隨從這邊被打,心裡也有幾分怨恨,是對薛氏傢族的怨恨。
但他也還建議道:“尚書,既然如此,不如我們去別的傢族看一看,肯定有願意支持我們的傢族。”
獨孤懷恩頗有幾分恨鐵不成鋼,指著他的鼻子罵道:“這簡直就是癡心妄想,四大傢族不支持的事情,難道其他傢族會同意嗎?”
“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回去吧,這橫江鐵索是靠不住的,隻能看一下於將軍那邊。能不能有個好結果。”
“如果那邊真的有個好結果的話,就是沒有橫江鐵索,我們也能夠阻擋住這些秦國河北軍。”
他們回到軍營的時候,已經是傍晚瞭,陜州總管於筠的軍隊已經準備瞭。
每個人的身上都穿上瞭水靠,就打算開始出營幹活。
他們碰到瞭工部尚書獨孤懷恩,陜州總管於筠關心地問道:“尚書,這橫江鐵索的事情辦得怎麼樣瞭?”
那工部尚書獨孤懷恩搖瞭搖頭,有些羞愧地說道:“我們這邊的進度十分緩慢,恐怕隻能依靠於將軍你瞭。”
可陜州總管於筠對於這個事情也有點發虛,就這一百多人,能成功的可能性也不大,隻能說是試一試。
獨孤懷恩又來到瞭永安王殿下的面前,但是他還沒開口說話,永安王李孝基已經笑著說道:“工部尚書去籌集生鐵物資,恐怕不太順利吧。”
獨孤懷恩都沒想到,永安王李孝基心思竟然那麼靈敏,那麼快就猜到他們籌集生鐵物質的事情失敗瞭。
當下,獨孤懷恩也是嘆瞭口氣說道:“讓永安王殿下失望瞭。”
永安王李孝基搖瞭搖頭,說道:“其實你去尋找四大傢族要生鐵物資的時候,我心裡應該想到瞭,這個事情根本就不好弄。”
“誰都明白,我們守住河東郡的可能十分小,就算我們現在真的把在河裡面的秦國水軍給他滅瞭,那又如何?”
“到時候裴璟在太原休整完畢,馬上這個率領軍隊南下,我們擋得住嗎?恐怕也未必吧!”
獨孤懷恩聽得這話,愣瞭一下半響,說不出話。
他沒想到李孝基對這個事情,竟然那麼悲觀。
獨孤懷恩久久之後才問道:“那為什麼殿下還要來這裡,跟秦國的軍隊作戰?”
永安王李孝基指瞭指天上,又搖瞭搖頭,說道:“盡人事,聽天命吧!”
獨孤懷恩不知道想到瞭什麼,也不再回話,隻是深深地嘆瞭一口氣。
趁著夜色,唐軍水鬼開始潛入水中。
他們這些人一路小心地進入瞭秦國水軍的戰船臨時水寨,大白天的被發現的可能太大瞭,隻能晚上幹這活。
他們小心翼翼地遊到瞭秦國戰船的船底,四五十人分成一組,一共盯上瞭三艘高大的戰船,準備開始幹活。
這個時候,一名秦國水軍正待在底層艙室戒備,突然聽到瞭戰船的墻壁傳來通通的響聲。
他們這些都是專業的水軍,小規模的敵軍,平時是怎麼對抗自傢水軍的,他們十分清楚。
之後,他們就馬上聯想到瞭,肯定有人準備在這個時候,從外面鑿船。
那水軍兵士馬上推開瞭艙門,一路向上跑去。
他先是將這個事情稟報給瞭自己的郎將,然後那名水軍的郎將,又來到瞭秦國河北軍統領徐世勣和水軍副統領來濟的面前,稟報道:“將軍,這水裡面傳來的怪異的響聲,恐怕有水鬼在下面幹著活,想要鑿穿我們的戰船。”
那來濟聽到這個話不驚反喜,一把扯下瞭身上的披風,露出瞭裡面的水靠,說道:“本將軍就猜到瞭那幫賊子今天晚上要幹活,本將軍早都準備好瞭。”
“崽子們,跟本將軍一起殺賊去瞭,讓他們體會體會我們秦國水軍的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