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左右看瞭看,然後悄悄地朝著韓年招瞭招手。
韓年會意,趕緊把耳朵湊瞭進去。
老人神秘兮兮地說道:“我不知道。”
韓年的額頭上瞬間出現瞭幾道黑線:“既然你不知道,那為什麼還招手讓我過來?”
老人眨瞭眨眼一臉無辜地說道:“可是我看到瞭他們打架的全過程啊!”
“我給跟你講啊,其中有幾個小鬼子下手可狠瞭!”
“崗亭裡的那幾個小鬼子直接被打的頭破血流,叫的那叫一個哭爹喊娘!”
韓年朝著崗亭看瞭一眼:“可是,現在崗亭裡的那幾個鬼子看起來並不像受過什麼傷的樣子啊!”
老人瞥瞭韓年一眼:“你這小夥子, 以為大叔是在忽悠你是吧?”
“跟你說,現在崗亭裡的鬼子都是剛剛從成立調過來的,之前的那幾個人現在已經被抬到城裡看郎中去瞭。”
韓年點瞭點頭:“原來是這樣啊!”
“行,我知道瞭。謝謝大叔瞭哈!”
離開瞭老人的攤位之後,韓年直接朝著崗亭的方向走去。
......
崗亭內,獨立混成第四旅團11大隊第二中隊第一小隊的小隊長柳生健次郎正在靠著墻低頭打瞌睡。
突然,一聲嚴厲的斥責將他驚醒。
“止步!這不是你們支那人能夠進的地方!”
柳生健次郎一臉茫然地抬頭看去,隻見崗亭門口正站著一個高個子中年人。
他的身上穿著普通華夏老百姓的衣服,一雙眼睛正直勾勾地看著自己。
柳生健次郎剛要開口詢問身邊士兵是什麼情況的時候,那個中年人說話瞭。
他的聲音很平靜:“這座崗亭裡你的軍銜看起是最高的,所以,你是榆次城北門守衛的負責人對吧?”
柳生健次郎愣瞭愣,他沒有想到這個人竟然會說東瀛語,而且還是標準版關東腔!
柳生健次郎上下打量瞭中年人一眼問道:“閣下是誰?”
中年人面無表情道:“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我不想再問第二遍。”
柳生健次郎皺瞭皺眉頭:“我是北門的負責人,你是何人?”
中年人並沒有回答他的話,繼續冷聲說道:“軍職還有隸屬單位!”
柳生健次郎強壓著心中的火氣說道:“我是獨立混成旅第四旅團11大隊第二中隊第一小隊的小隊長柳生健次郎,閣下是何人?”
中年人輕輕點瞭點頭,然後從口袋裡掏出瞭一本軍官證。
將軍官證打開之後,他直接放到瞭柳生健次郎的眼前。
柳生健次郎定睛一看,隻見上面清楚地寫著‘第一軍指揮部直屬經濟課副課長光子玉田。’
看到瞭這裡,柳生健次郎連忙立正敬禮:“見過光子中佐閣下!”
韓年面無表情地點瞭點頭,他隨便找瞭一個凳子坐下。
韓年冷聲問道:“我聽說你們北門這邊發生瞭一場矛盾沖突,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
柳生健次郎咽瞭咽口水說道:“回中佐大人,這件事罪不在我們,要怪, 就應該怪獨立混成第九旅團的人。”
“哦?”韓年看瞭他一眼:“詳細說說, 這是怎麼回事。”
柳生健次郎解釋道:“中佐閣下,事情是這樣的。”
“今天下午,我們小隊的副隊長友田圭吾正在帶隊站崗。”
“大約三點鐘左右的時候,城裡突然走出來瞭十多個喝得醉醺醺的人。”
“友田圭吾一眼就看出瞭他們的身份,這些都是獨立混成第九旅團的人。”
“友田圭吾是一個熱心腸的人,他覺得對方都是友軍,而且又喝的這麼醉,出城的話肯定不安全。”
“所以就主動上前攙扶,同時告訴對方最好不要出城。”
“然而,那群第九旅團的人也不知道是聽錯瞭還是怎麼著,他們直接就把友田圭吾給打瞭。”
“我們小隊的人自然不能眼睜睜地看著,所以他們就上前拉架。”
“可是那些人都喝的太醉瞭,他們連拉架的都不放過,逮到誰就打誰!”
“而且,絲毫不留情面,全部都是下死手!”
“我們小隊的人當然不會坐等挨打,所以...”
韓年面無表情地說道:“所以, 你們就直接互毆瞭起來是嗎?”
柳生健次郎張瞭張嘴,最終還是沒有反駁。
畢竟,這件事發生的時候他並不在場。
而且據柳生健次郎所瞭解到情況,友田圭吾他們剛開始時確實是屬於被迫,但到後面他們也是打出瞭真火。
對面獨立混成第九旅團的人有兩個人小腿骨折,就是友田圭吾他們從地上隨便抄起一塊石頭砸的。
而自己這邊,雖然掛彩的更多,但基本上都是皮外傷。
所以,這件事真要是深究起來,到底孰是孰非還真不好判定。
沉默瞭一會兒,柳生健次郎頓首道:“對不起,是屬下管教不嚴瞭。”
韓年問道:“對面的人是獨立混成第九旅團哪個部分的?”
柳生健次郎思索瞭一下:“我打聽過,好像是第37步兵大隊的人。”
韓年點瞭點頭:“行,我知道瞭。”
見他起身要走,柳生健次郎問道:“光子中佐閣下,您這次來榆次城是有什麼任務嗎?”
韓年目光冰冷地瞥瞭他一眼:“我有什麼任務需要向你匯報嗎?”
柳生健次郎連忙頓首道歉:“搜米馬賽!”
韓年輕哼瞭一聲,繼續往外走。
走到門口的時候,他突然想起瞭什麼。
韓年回頭冷聲道:“你們今天沒有見過我,清楚嗎?”
柳生健次郎聞言一愣:“啊嘞?”
韓年冷聲道:“我這次來榆次城是奉瞭中將大人的命令,暗中調查榆次城最近情況的。”
“如果我因為行蹤被泄密,導致調查不順利,那麼到時候你將面對中將大人的全部怒火!”
柳生健次郎聽的額頭冷汗直冒,他連忙頓首道:“哈依!”
“請中佐閣下放心,您的行蹤絕對不會有任何泄密!”
韓年滿意地點瞭點頭,然後直接轉身離去。
餘光見韓年走遠瞭,柳生健次郎終於長長的舒瞭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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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間的放松,讓他整個人直接癱軟在瞭地上。
見隊長坐在瞭地上,崗亭裡的其他鬼子士兵連忙上前攙扶。
其中一個人低聲問道:“隊長,這件事我們真的不上報嗎?”
柳生健次郎冷冷地瞪瞭他一眼:“你是想讓我面對中將大人的怒火嗎?”
士兵連忙低頭道:“不敢。”
柳生健次郎先是白瞭他一眼之後,然後忍不住地嘆氣道:“看來,這第四旅團很快就要變天瞭啊!”
另一個稍胖點的士兵問道:“隊長,變天是什麼意思?”
柳生健次郎解釋道:“變天是支那人的一種說法。”
“意思是說,天氣很快就要有變化瞭。”
“我剛剛說變天,是一種隱喻。”
“我的意思是說,咱們獨立混成第四旅團很快就要迎來一場巨大的變化瞭。”
“巨大的變化?”第一個瘦士兵問道:“會有什麼變化呢?”
柳生健次郎嘆息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應該是中將閣下對咱們的將軍閣下產生瞭什麼猜疑。”
“現在整個晉地都在如火如荼的進行著掃蕩任務,好多地方的戰果都十分亮眼。”
“而我們榆次城這邊開始的最晚不說,至今為止還沒有任何收獲。”
“更何況,咱們將軍閣下最近損失瞭這麼多的戰鬥力。”
“黑島聯隊,第13大隊還有14大隊的全體玉碎。”
“一天兩天中將大人可能不會在意,但時間久瞭他肯定要詢問情況的。”
胖士兵恍然大悟道:“隊長,按照你這麼說的話,那麼這個光子中佐很有可能就是中將大人派過來調查此事的!”
柳生健次郎點頭道:“沒錯,你沒看剛剛的那位中佐大人是身穿普通人的衣服嗎?”
“他肯定是想要暗中調查,所以才不讓我們上報的。”
瘦士兵皺眉道:“隊長,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麼咱們的旅團長豈不是要遭殃瞭?”
“光子中佐暗中調查,咱們榆次城的事情根本瞞不住啊!”
“到時候,中將閣下知道瞭,肯定會大發雷霆的!”
柳生健次郎點頭道:“你說的沒錯,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旅團長大人這次肯定會受到極為嚴厲的處罰!”
瘦士兵急切道:“隊長,難道咱們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咱們的旅團長閣下被處罰嗎?”
柳生健次郎瞥瞭他一眼說道:“瞧你說的,就好像我們上報瞭就會有什麼作用一樣。”
“這麼大的事情,旅團長閣下根本不可能瞞得住。”
“所以他才會找雙峰縣那邊的友軍幫忙,希望這段時間能夠做出點什麼成績將功補過!”
“隻可惜天不遂人願,這幾天我們榆次城一直都是一無所獲。”
胖士兵說道:“其實也不能算是一無所獲吧,至少前兩天的時候我們確實發現瞭支那軍人的蹤跡。”
“聽人說,那還是支那軍人的軍官隊伍,隻不過我們沒有抓到,讓他們跑瞭而已。”
柳生健次郎撇嘴道:“發現瞭,但是沒有抓到,這不還是一無所獲嗎?”
“本來我們就知道榆次城附近有大股的支那部隊,蹤不蹤跡的根本就沒有任何價值。”
“又不是說咱們順著這個蹤跡能夠獲得什麼有用的線索。”
瘦士兵嘆瞭一口氣說道:“難道,我們旅團長閣下這次真的是在劫難逃瞭嗎?”
柳生健次郎嘆息道:“這個,就要看中將大人怎麼處置瞭。”
“如果他想要敲山震虎,殺雞儆猴的話,咱們旅團長恐怕會被送上軍事法庭也說不定。”
......
榆次城內。
獨立混成第四旅團的指揮部裡就仿佛是升起瞭一片薄霧一樣,到處都是朦朧一片。
“咳咳...咳咳...”
松島太郎跪在地上,他臉上憋得通紅,時不時地發出一兩聲咳嗽。
津田美武用力地吸著卷煙,他面前的案板上已經飄滿瞭煙蒂。
不過,津田美武並沒有在意。
一來,他沒有什麼潔癖,二來他此時全部的註意力都放在瞭松島太郎身上。
不一會兒,手中的卷煙已經抽完。
津田美武習慣性地想要再點燃一支,隻可惜他面前的煙盒已經空空如也瞭。
將煙頭用力地扔到地上,津田美武冷聲道:“松島,我需要一個解釋!”
聽到這聲問話,松島太郎瞬間打瞭一個激靈。
他跪在地上連連磕頭:“將軍閣下,這次的事件真的不是我手下人挑起的啊!”
津田美武冷聲道:“哦?那你的意思是說,是37大隊的人主動挑事的?”
松島太郎整個人跪在地上根本不敢抬頭:“是的,將軍。”
津田美武的眼睛微瞇,然後他猛地拍瞭一下桌子:“所以你的人就把人傢打成瞭重傷?”
松島太郎閉眼道:“對不起。”
津田美武冷聲道:“你應該道歉的人不是我,而是37大隊的大隊長飯付輔夫。”
松島太郎的嘴唇顫瞭顫,他抬起頭咬牙道:“將軍,他們的人主動挑釁,我...我為何還要向他們道歉?”
“為何?”津田美武冷聲道:“就因為他們是援軍!”
“他們現在是我們獨立混成第四旅團的全部希望!”
松島太郎一愣,然後整個人直接癱坐瞭下來。
沉默瞭一會兒,他顫聲道:“我...我現在就去找飯付輔夫道歉。”
津田美武點頭道:“吆西,記得語氣誠懇一些!”
“如果不能夠取得他們的原諒,你就不要回來見我瞭!”
“嗨依。”說完這話,松島太郎整個人就仿佛失去瞭渾身的力氣一樣。
他掙紮著從地上爬瞭起來,整個人就如同行屍走肉一般,搖晃著身子朝著軍營醫療所慢慢走去,
看著松島太郎的身影越來越遠,津田美武的臉上露出瞭一絲不忍。
嘆瞭一口氣,他低聲說道:“松島,希望你想清楚,千萬不要怪我對自己的兄弟心狠。”
“現在我們第四旅團的處境極度危險,第九旅團的人是唯一希望。”
“如果他們用心執行掃蕩任務的話,興許我還能有機會將功折罪。”
“但如果因為這次小小的沖突從而導致飯付輔夫對我們第四旅團產生什麼瞭不滿的話,那麼我們第四旅團才是真的完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