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覺得眼前一片明亮,身上暖暖的,應該是和煦的陽光灑在他身上,他渾身都是濃重的酒味,看來昨天晚上他喝斷片後,偶像師弟沒把他就那樣扔在山上。
而是將他送回瞭宿舍。
不過路明非還是感覺在宿醉之後腦袋重得像塊石頭,不過呼吸一口新鮮空氣還是讓人心情舒暢,他把眼睛瞇開一條縫,“師兄,幾點瞭?你又沒把窗簾拉上吧?”
“看這麼大太陽,大概是中午瞭?不如起來吃午飯!”上鋪的芬格爾嘟嘟噥噥地。
木質雙層床發出“吱呀吱呀”的搖晃聲,好像是芬格爾起床瞭,正想爬下來。
“喔喔喔喔喔喔喔!”芬格爾忽然尖叫起來。“鬼叫什麼呢?你以為你是公雞啊?就算你是公雞現在也不是早晨瞭。”
路明非雙手一撐坐瞭起來,伸瞭個懶腰,“喔喔喔喔喔喔喔!”
“叫起來跟母雞似的,還說我……”芬格爾在上鋪喃喃地說,懶腰伸到一半就僵在那裡的路明非卻連話都說不出來瞭。
如下可能擺在他們面前的結果隻有一個,那就是他們睡得太久瞭,醒來的時候世界已經毀滅瞭。
其實是昨晚學院本部被巨大的爆炸被炸飛瞭不少建築,而路明非喝斷片瞭,醉得像條死狗一樣,所以沒有醒來。
總之現在他們的雙層床插在一堆廢墟裡,還有一條床腿斷瞭,一塊碎裂的混凝土取代瞭它的位置,居然恰好保持住瞭這張床的平衡,因此他們都睡得很安逸。
可問題在於……路明非昨晚為情所傷,所以和偶像師弟喝酒去瞭,那芬狗怎麼沒醒來。
而且這賤人師兄,還赤身果體的,隻有一張被單蒙在身上,展示著他平常時隱藏著寬大花襯衫下的巨大胸肌和肱二頭肌。
讓路明非嘖嘖稱奇,沒想到這賤人的胸肌如此發達,甚至比偶像師弟和楚師兄的胸肌還要發達。
此時的學院男生宿舍已經變成瞭一堆廢墟。
一面紅十字的大旗插在廢墟中央,旁邊紮起瞭幾十頂白色帳篷。
陣容龐大且秩序嚴謹的醫生護士們正在帳篷裡,給受傷的學生們測量血壓或檢查是否有腦震蕩。
偶爾有血壓計爆裂的意外狀況發生,因為某些混血種的血壓遠遠高於正常人,他們的血管簡直如同鋼鐵鑄造。
學生食堂的廚師們在廢墟邊把餐車排列起來,開始供應早餐,慕尼黑烤白腸和從烤面包的香味隨風飄來。
學生們在災難中保持瞭相當的平靜,有的人在醫療點排隊,有的人在早餐供應點排隊,他們的大床被夾在兩條整飭的隊伍之間。
“早上好。”有人禮貌地打招呼,上屆新生聯誼會主席奇蘭揮手。
“早上好。”獅心會副會長,大學四年級的法裔師兄蘭斯洛特也揮手。
“在這種災難面前都能睡得這麼死……我真的想邀請你們參加一些心理方面的測試,付費的。”心理教員富山雅史也在排隊,嘖嘖贊嘆。
路明非和芬格爾隻能把床單裹在身上,面無表情地揮手,以表達“我很好”、“不必擔心我們”、“請快滾”等諸多復雜心情。
怎麼回事?好好地路明非去喝瞭頓酒,和偶像師弟談瞭談人生說瞭說理想,也沒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怎麼就要搞到全校來圍觀的地步麼?
“昨天晚上發生瞭意外,事故原因還沒有查明。但你可以認為是一場地震,至少學院是這麼對外公佈的。”楚子航在兩人的面前投下瞭修長的黑影,“隻有幾個人受傷,沒有死亡,其他人是因為感覺到瞭微震,迅速驚醒跳窗逃生,你們是因為運氣很好。”
路明非和芬格爾都撓頭,露出“哦,原來是這麼一回事,這麼說我就放心瞭”的表情。
“話說師兄你昨晚幹嘛去瞭?我喝醉瞭睡得那麼死也就算瞭。”路明非對著芬格爾齜牙咧嘴,“你昨晚怎麼也睡得那麼死啊!”
芬格爾一時語塞,“我也喝瞭點小酒不行嗎?慶祝我即將畢業!”
“你要畢業瞭?”路明非頓時滿臉驚訝。
不過,他的眼神深處很快閃過一絲傷感,沒想到芬格爾這個賤人也快要畢業瞭,所以大傢都是會變的。
隻有他希望所有人都停在原地,沒有任何改變吧。
“哼哼!怎麼不請我喝酒!”路明非哼哼幾聲。
“你不是被偶像師弟拉出去喝酒瞭嗎?我怎麼叫?”芬格爾翻瞭翻白眼。
“那你們可真是幸運啊。”禦守光帶著繪梨衣出現在瞭他們面前,聳聳肩,不過意有所指。
按照正常思路來看,路明非和芬格爾在睡得那麼死的情況下,毫發無傷,簡直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
但禦守光可很清楚……這兩個傢夥,幾乎都是在爆炸發生之後再回來的。
路明非是因為有路鳴澤操縱他的身體,至於芬格爾嘛……
懂得都懂。
芬格爾眼神閃爍瞭一下,沒有說些什麼。
“大概我的能力值都點在瞭幸運值上?”路明非突然嘴裡吐出一句爛話。
禦守光也沒理會這哥倆,就打算和繪梨衣去吃頓早餐。
就在這時……
“師弟等等……”路明非和芬格爾不約而同地喊。
“怎麼瞭?”禦守光愣瞭一下。
“能……幫我弄件衣服來麼?”芬格爾有些尷尬地說道。
“能……幫我打一份橙汁和烤白腸麼?”路明非更是突出一個不要臉地說道。
“對!也幫我打一份!”芬格爾也反應瞭過來。
“你們能要點臉嗎?”一旁的夏彌漂亮的臉蛋抽搐瞭一下,也是服瞭這對活寶瞭
“在你饑餓的時候就沒有尊嚴可講!偉大的哲學傢亞裡士多德說的!”芬格爾義正詞嚴。
楚子航默默地看這師兄弟兩個吵瞭一會兒,轉頭走向英靈殿的方向。
學院的“奠基之井”的井口摧毀瞭,以井口為中心,爆炸在地面上行程直徑幾十米的星形黑跡,一整個空洞出現在他的眼前。
黃色的隔離帶把“井口”徹底圍繞起來,一群穿著白色實驗服的人圍繞著井口,架起瞭各種奇形怪狀的設備。
有些像是高音喇叭,有些像是射電天線,有些則是綿密的金屬網,還有些沉重古老的青銅器皿按照某種規則被安放在井口的不同方向。
最不可思議的是……居然還有一個人正在井口宰殺活雞往井裡扔……
世界上能以這樣科學實驗的嚴謹態度行這種怪力亂神之事的團隊,楚子航隻知道一個,“卡塞爾學院裝備部”。
而連裝備部這樣隱藏的秘密機關都全馬力開動,誰都明白這不僅僅是一場地震。
井口旁扣著兩跟金屬繩索,繩索向著井底延伸,顯然有人已經下去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