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記憶中父親帶隊的模樣,白玲瓏不時回頭清點車隊,低聲與負責護衛的族人交談,努力扮演好領導者的角色。
英子則顯得興奮得多,她不會騎馬,幹脆和白啟雲一起坐在其中一輛堆滿麻袋的馬車上,晃蕩著雙腿,好奇地東張西望,對這次遠行充滿期待。
她隻知道是去另一個部族做“大事”,能幫上玲瓏的忙,還能看到不一樣的風景。
反正總比在傢裡呆著強。
白啟雲同樣坐在馬車上,閉目養神,氣息內斂到瞭極致,看上去就像是一個普通的隨行族人,甚至有些不起眼。
車隊轆轆,駛向遠方被茂密山林覆蓋的區域。
車隊在崎嶇的山路與林間小道上緩慢前行,足足耗費瞭半個月的光景,才終於有驚無險地抵達瞭林氏部族所在的區域。
一路上,白玲瓏展現出瞭超出預期的領導力,妥善處理瞭幾次小型魔物騷擾和天氣變化帶來的麻煩,雖然略顯青澀,卻也贏得瞭隨行族人的信服。
英子則成瞭隊伍裡的開心果,她的好奇與活潑驅散瞭長途跋涉的沉悶。
途經一片地勢較低,略顯荒蕪的谷地時,白啟雲的目光微微一動。
這裡曾是蛇村的舊址,如今卻隻剩下斷壁殘垣,荒草萋萋,早已沒瞭人煙。
蛇村......似乎徹底廢棄瞭。
他心念微動,並未刻意張揚,一股無形無質的感知領域,已如同水銀瀉地般,悄無聲息地以他為中心擴散開來,瞬間覆蓋瞭整片谷地乃至更深遠的山林。
領域之內,纖毫畢現。
這裡已經沒有人煙瞭,甚至連條蛇都沒有。
然而,他這看似隨意的探查舉動,卻驚動瞭深藏在遠處密林幽谷中的某個存在。
一條身軀龐大、鱗片呈現暗沉色澤的大蛇,正是奧羅巴斯。
此刻的它,盤踞在自己的巢穴中,原本正在思索著如何在這愈發危險的世道中自保,甚至考慮是否要響應此前白啟雲等人提議的魔神聯盟。
可就在那一?那,一般讓它靈魂都為之戰栗的恐怖感知力,如同無形的天幕,輕描淡寫地掃過瞭它的藏身之所。
那感知力中蘊含的位格與力量層次,直接超出瞭它所能理解的范疇。
以如今白啟雲恢復到的巔峰魔神水準,拿捏身為高位魔神的奧羅巴斯,簡直就是手到擒來。
“!!!”
奧羅巴斯巨大的蛇瞳驟然收縮成危險的豎線,龐大的身軀瞬間僵硬,下意識地緊緊蜷縮起來,盡可能地將自身的氣息收斂到極致,連靈魂波動都幾乎停止,仿佛一塊沒有生命的巖石。它心中充滿瞭難以言喻的驚駭。
是什麼東西?!如此可怕的氣息......路過?僅僅是路過?!這附近何時出現瞭這等恐怖的傢夥?!莫不是水裡那個傢夥?
這股突如其來的驚嚇,如同最後一根稻草,徹底壓垮瞭它原本還有些猶豫的心態。
不行,不能再獨自支撐下去瞭!太危險瞭。
必須找到同盟,必須加入聯盟。
否則,下次被這種存在盯上,恐怕連掙紮的機會都沒有。
奧羅巴斯加入魔神聯盟的決心,因這次無意的“驚嚇”,而變得前所未有的急切和堅定。
白啟雲完全不知道自己的隨手探查,竟然給奧羅巴斯造成瞭巨大的心理陰影,並間接推動瞭魔神聯盟的進程。
他緩緩收回瞭感知領域,確認瞭蛇村的荒廢,便不再關註,繼續隨著車隊,向著林氏部族的聚居地行去。
白氏部族的車隊剛在林氏部族外圍停下,獨特的標識和滿載的貨物立刻引起瞭林氏族人的註意。
很快,曾與白啟雲有過一面之緣、負責外部聯絡的林鈞便帶著幾人快步迎瞭上來,臉上帶著熱情的笑容。
然而,白啟雲並未參與前期的寒暄與交接。
他對著白玲瓏微微頷首,示意這裡交給她,隨即身形便如同鬼魅般悄然隱沒在人群之後。
在後山安靜的山洞外,他見到瞭赫烏莉亞。
她依舊穿著那身素雅的長裙,氣質溫和。
但這次,赫烏莉亞一看到他,臉上就露出瞭明顯的驚訝。
“你的氣息……………”
她微微睜大眼睛,感受著白啟雲身上那股雖然收斂卻依然能讓她感到壓力的力量。
“怎麼變得這麼強瞭?這才過瞭多久?”
白啟雲笑瞭笑,沒有詳細解釋。
“算是有點運氣吧。”
他直接說明來意。
“赫烏莉亞,以後我們兩部族之間的交易,就由我妹妹白玲瓏主要負責瞭,我可能不會再直接參與。
赫烏莉亞點瞭點頭表示明白。
“另外,”白啟雲語氣認真起來,“是關於魔神聯盟的事。”
他把蠍子魔神襲擊白氏部族的事情簡單說瞭一遍,描述瞭那魔物的兇狠和難以對付,最後提到經過苦戰總算把它打退瞭,他略去瞭自己突破並碾壓對方的細節。
聽到蠍子魔神的強大,赫烏莉亞的臉色微微發白。
她心裡清楚,如果換做是自己,恐怕根本應付不來。一種強烈的危機感湧上心頭。
“連這種敵人都開始活躍瞭......”
她的聲音帶著些許擔憂。
“你說像我這樣不擅長戰鬥的魔神,該怎麼在這種環境下保護自己和族人呢?”
這是她目前最焦慮的問題。
白啟雲看著她的眼睛,說出瞭自己考慮已久的建議。
“與其在混戰中艱難自保,時刻擔心被更強大的魔神盯上,不如......主動選擇支持一位真正的強者。
他繼續解釋道。
“你看,現在在這周邊,那位叫摩拉克斯的巖之魔神,實力和威望都很高。如果能幫助他穩定局勢,等他確立瞭統治地位,你再主動退出核心爭奪,隻要求一塊地方平靜生活,延續你的信仰。以它的性格,很可能願意給你這
樣的安寧。這也許是保護你和族人最穩妥的辦法。”
這個提議和此前弱小魔神報團取暖的建議不同。
但這次,聽著白啟雲冷靜的分析,回想剛才聽到的關於蠍子魔神的事,赫烏莉亞沒有立刻反對。
她沉默瞭下來,低著頭,手指無意識地捏著衣角,陷入瞭認真的思考。
白啟雲的話,確實給瞭她一條新的思路。
依附強者,以退為進......或許,這真的是一條可行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