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他們二人彼此心照不宣的暗示,而白啟雲也同樣心照不宣。
他從未向英子和白玲瓏透露過雷電姐妹的真實身份,隻將她們當作實力強大的外鄉客。
真顯然也遵循瞭這種默契,並未在英子面前點破任何事,隻是以一位“見識廣博的大姐姐”身份進行指點。
這種彼此心知肚明卻又不捅破窗戶紙的相處方式,在眼下這種微妙時期,對雙方而言都更為穩妥。
“真小姐過譽瞭,她還需多多磨礪。”
白啟雲客氣地回應,隨即對英子道。
“既然得瞭指點,就更要用心練習,不可懈怠。”
“知道啦!”
英子扮瞭個鬼臉,又跑回真身邊,繼續請教起來。
看著這一大一小相處融洽的畫面,白啟雲心中暗忖。
讓真偶爾指點一下英子,或許比他自己摸索更為高效。
這意外的交集,似乎又帶來瞭意想不到的好處。
趁著英子在一旁專心練習新掌握的力量技巧,白啟雲與雷電真有瞭片刻獨處的閑聊時間。
海風拂過,帶來淡淡的咸腥氣息。
白啟雲狀似隨意地提起話頭。
“真小姐,恕我冒昧,不知二位備好船隻後,打算前往何方?這茫茫大海,總需有個方向。
雷電真望著遠處海天一色的景象,目光顯得有些悠遠,她輕輕搖頭,語氣帶著一絲漂泊的淡然。
“實不相瞞,我姐妹二人並無確切目的地。天地之大,隨波逐流,去到哪裡,便算哪裡吧。或許,尋一處清凈之地,暫避紛擾便是最好。”
這回答在意料之中。白啟雲沉吟片刻,仿佛突然想起什麼,說道。
“若是想尋一處遠離大陸爭端、相對安寧之地,在下倒是曾聽別人提起過一個傳說。”
他伸手指向東方那無盡的海平面。
“據說,由此一直向東航行,穿越一片寬闊的海域後,便能抵達一片漂浮於海上的群島國度,名為??稻妻。”
他刻意放緩瞭語速,觀察著真的反應。
“那裡與世隔絕,風俗迥異,或許正是閣下所想尋覓的避世之所。”
果然,雷電真在聽到“稻妻”二字時,眼中閃過一絲極難察覺的詫異。
她微微側首,重新打量瞭白雲一番,眸光深邃,似乎想從他平靜的表情下看出些什麼。
如果真的有所謂稻妻的存在,對於普通人來說,應該隻是虛無縹緲的傳說才對,他為何能如此確切地指出方位甚至名稱?
但她很快便收斂瞭異色,臉上恢復瞭一貫的溫婉笑容,隻是那笑容底下多瞭幾分探究。
她微微頷首,語氣如常。
“稻妻...多謝白先生告知。這個名字,我記下瞭。向東,穿越海洋麼...確實是個值得考慮的方向。”
她沒有追問白啟雲從何得知這個消息,仿佛隻是接受瞭一個善意的建議。
“白先生可真是見多識廣啊,這些東西我們兩個小女子可不清楚,如果沒有先生的指點,光憑我們像個無頭蒼蠅一般亂轉,估計明年也找不到落腳的地方。
雷電真那帶著探究意味的誇獎,並未讓白啟雲感到慌亂。
他神色平靜,坦然回應:“真閣下過獎瞭。隻是恰巧從一些古籍殘卷和遊商口中瞭解到些許皮毛,對這片天地的輪廓有個粗淺的認知罷瞭,談不上精通,更不及閣下見多識廣。’
他這番謙遜卻並不否認的說辭,反而更勾起瞭真的興趣。她那雙仿佛能映照人心的紫眸閃爍著好奇的光芒,順勢請求道。
“白先生過謙瞭。不知可否為我這初來乍到之人,簡單勾勒一番?也好讓我姐妹二人對這廣闊世界,有個大概的印象。”
白啟雲略作沉吟,似乎在整理思緒,隨後便以腳下所立的璃月大地為中心,抬手虛指,緩緩道來。
“向東,如我剛才所言,跨越重洋,便是那傳聞中的群島國度??稻妻。”
他的手指移向北方。
“若向北而行,越過層巒疊嶂、氣候惡劣的險峻山脈,則會抵達一片終年為冰雪覆蓋的苦寒之地,據說那裡也有一座巍峨的城邦,於極寒中屹立。”
在溫迪尚未登臨風神之前,北境的蒙德也是一片苦寒之地,跟至冬幾乎沒什麼區別。
接著,白啟雲指向西方。
“而向西,穿過盛產各類礦石的連綿礦山,眼前便會豁然開朗,呈現一片廣袤無垠的金色沙漠,黃沙漫天,生機罕至。
據白啟雲瞭解,須彌是從大慈樹王降臨之後才誕生的雨林地帶,現如今那裡應該還是一片黃沙。
說到這裡,他頓瞭頓,語氣帶上瞭一絲傳說色彩。
“更有古老的傳言說,若能穿越那片死亡沙海,便會抵達一片被茂密熱帶雨林籠罩的濕潤地域,那裡的文明與自然環境截然不同,似乎對熾烈的火焰有著獨特的尊崇。”
如今的納塔恐怕更是龍族殘餘的文明在大地上肆虐,即便以白啟雲眼下的實力也不敢靠近分毫。
那裡的水實在是太深。
最後,他的手指劃向西北方向。
“若不直接西進沙漠,而是偏向西北遠行,最終則會遇到另一片浩瀚水域,其沿岸同樣有人族聚居的城邦與國度,文明繁盛,與此地風貌迥異。”
白啟雲的描述簡潔而清晰,雖然省略瞭無數細節,卻精準地勾勒出瞭一個以腳下為中心,東、北、西、西北四個主要方向上的不同文明與地理格局。
這絕非普通部族青年所能掌握的知識。
雷電真靜靜地聽著,臉上的笑容依舊,但眼神深處的思索之色卻愈發濃鬱。
她並未追問這些信息的來源,隻是輕輕頷首,仿佛將這些話語都記在瞭心中。
“原來如此...世界之廣闊,遠超出想象。多謝白先生指點,讓我等心中有瞭方寸。”
白啟雲正與雷電真就世界地理侃侃而談,氣氛頗為融洽。
一旁始終沉默如影子般的雷電影,雖依舊保持著抱臂倚墻的姿態,眼神卻不由自主地多次掃過相談甚歡的兩人。
就在白啟雲話音稍頓的間隙,影似乎覺得姐姐與這凡人交談的時間有些過長瞭,又或是某種難以言喻的情緒作祟,她忽然下意識地,極其輕微地輕咳瞭兩聲。
“咳...嗯。”
這咳嗽聲並不響亮,甚至有些刻意壓抑,但在相對安靜的院落裡卻顯得格外清晰。
正專註傾聽白啟雲講述的雷電真聞聲,先是微微一愣,隨即仿佛明白瞭什麼,忍不住以掩唇,發出一陣極為悅耳的低笑聲,肩膀都微微顫動起來。
被姐姐笑得耳根微微泛紅,雖然表面依舊強作鎮定,但影抱臂的手指卻不自覺地收緊瞭些,幹脆徹底轉過身去,隻留給兩人一個更加冷硬的背影。
好吧,看來未來的雷電將軍也不想被人冷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