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啟雲緩緩閉上雙眼,心神沉入體內,仔細感知著那破開一絲時間禁錮後帶來的變化。
經脈之中,星辰之力奔騰流淌,其總量與精純度明顯比之前提升瞭一個臺階。
原本一些因封印而晦澀滯礙的區域,此刻也暢通瞭不少,力量運轉間更加圓融自如。
他仔細評估著自身現在的狀態。
距離全盛時期,距離那舉手投足引動星辰,足以正面對抗乃至壓制尋常魔神的層次,依然相差甚遠。
但是...
他猛地睜開眼,指尖一縷凝練的星輝進發而出,無聲無息地沒入地面,留下一個深不見底卻極其細微的孔洞,對力量的掌控顯然更為精妙。
比起之前,已是天壤之別。
現在的他,若再遇上蠍子魔神那般的魔神,即便不敵,但憑借星辰之力的速度與變化,從其手下全身而退的把握,至少增添瞭五成。
這是一種實實在在的安全感的提升。
在這魔神漸醒,危機四伏的提瓦特大陸,更強的實力意味著更大的生存空間和更多的選擇權。他不再需要像之前那樣,事事都需極度謹慎,甚至需要依賴英子的庇護。
然而,白啟雲並未被這突如其來的進步沖昏頭腦。
自保雖略有盈餘,但欲守護想守護之人,引領部族在這亂世立足,還遠遠不夠。
冬日的嚴寒終於顯露出退卻的跡象,山巔的積雪開始融化,匯成涓涓細流滋潤著大地。
然而,與這片逐漸復蘇的土地形成詭異對比的,是遠方那片變得越發狂暴、深不可測的海洋。
海浪不再遵循往日的潮汐規律,變得洶湧而詭譎。
它們像是蘊含著無名的怒火,一次又一次地以驚人的力量拍擊著海岸礁石,發出雷鳴般的轟響。
白氏部族中,關於海洋的詭異傳聞再次悄然蔓延。
附近幾個依海而居的小部落,以及一些零散聚集,試圖靠海謀生的流民中,開始流傳出可怕的消息。
那些不信邪,或是被生計所迫、強行駕船出海試圖捕撈開春第一網魚的漁民們,接連不斷地失去瞭蹤跡。
不是遭遇風浪沉沒,而是徹徹底底的、無聲無息的消失。
海岸線,仿佛成瞭一道無形的死亡界限。
這片曾經給予人類饋贈的海洋,如今在魔神的意志下,已然化作擇人而噬的禁區。
而這,或許僅僅是那位漩渦魔神,向璃月大地宣告其存在與野心的開始。
議事廳內,炭火盆驅散著倒春寒的濕冷,卻驅不散眾人眉宇間的凝重。
白嶽將海邊傳來的噩耗以及族內的憂慮盡數告知白啟雲,手指重重敲在鋪開的地圖上,那片蔚藍色的區域此刻仿佛透著不祥的氣息。
“山林能養活我們,但鹽、某些特定的藥材,還有深海的魚油...很多東西,大山給不瞭。”
白嶽的聲音沉甸甸的。
“一直困守山裡,不是長久之計。更何況,海洋本就是先祖賜予的寶庫,豈能因一魔神之怒便永遠放棄?”
他看向白啟雲,目光中帶著期望與信任。
“阿雲,硬碰硬眼下是絕無可能。那奧賽爾藏身深海,操控萬裡波濤,我們連它的面都見不到。你可有法子,能繞開它的眼線,哪怕隻是...稍微從海邊取回些東西?”
廳內幾位長老的目光也齊齊聚焦在白啟雲身上。
白啟雲凝視著地圖上蜿蜒的海岸線,以及那片代表無盡深淵的藍色,沉默良久。
奧賽爾的威能毋庸置疑,正面挑戰無異於以卵擊石。
除非他現在擁有瞭巔峰魔神級別的實力,否則想都不要想。
他的指尖從部族目前的位置緩緩向外移動,掠過崎嶇的山巒和陌生的地域,最終停在瞭地圖邊緣,一片遠離璃月主要海岸線的遙遠角落。
“族長,諸位長老,”
他緩緩開口,聲音冷靜而清晰。
“強攻不可取,潛伏靠近風險也極大,奧賽爾的感知很可能覆蓋近海全域。”
他的指尖點在那片遙遠的海域。
“但或許,我們可以嘗試繞遠路。”
“繞遠路?”
一位長老聲音中充滿疑惑。
“嗯。”
白啟雲點頭,為其解釋道。
“既然近海已成禁區,那我們便不從傳統的漁港出發。而是選擇這裡....”
他的手指在地圖上畫出一條漫長的路線,最終指向一片標記著陌生名字的海岸。
“從此處秘密建造小型船隻,嘗試下海。此地距離奧賽爾主要顯現威能的區域極遠,或許能避開其大部分註意力。”
“但此路漫長,沿途恐有魔物或其他危險,且能否成功獲取資源仍是未知。’
白嶽瞭解瞭白啟雲的想法,不禁沉吟道,指出瞭其中的困難。
“風險確實存在。‘
白啟雲承認。
“但這是目前看來,代價最小、最有可能避開魔神直接幹預的方案。我可先行帶領一小隊精銳,勘探路線並確認那片海域的情況。若確實可行的話,再逐步建立秘密的補給線。”
這無疑是一個大膽而充滿不確定性的計劃,但在一片絕望的困局中,它提供瞭一絲突破的可能。
白嶽與幾位長老低聲商議片刻,最終重重點頭。
“好!就依你之言。人手、物資,優先調配。務必謹慎,安全為上。”
事實上人手什麼的還真不需要太多。
想要建立新的海洋資源獲取點,最優先的事項就是摸清奧賽爾的勢力范圍。
它雖然名為漩渦之魔神,但並非整個海洋都歸其所有。
白啟雲打算帶著英子到距離奧賽爾更遠的海岸線繞上一圈。
回到傢中,白啟雲喊住瞭正在聯系控制力量的英子,將此事跟她說瞭一遍。
“哦?”
跟想象中差不多,英子沒有拒絕的意思,隻不過看她蔓延興奮的模樣,白啟雲一時間也摸不清對方那清奇的腦回路。
“大海,那可是大海啊!”
仿佛是此刻已經化作瞭海中的遊魚,英子竟然在原地扭瞭起來,看上去有些滑稽。
跟白啟雲和白玲瓏這種出生於海邊的人類不同,身為山中誕生的魔神,英子這輩子還沒去過大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