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在白小石身處警備司的分身，聽到林秋水突然跑過來跟他說，他反水瞭的時候，還是不由得愣瞭一下。
而接下來，林秋水倒也幹脆，直接掀瞭白小石的底。
“你是國師派來的吧？”
白小石眉頭一挑：“林司長有何根據？”
“我腦後的傷。”說到這, 林秋水額頭的青筋忍不住凸起瞭一下。
似乎是強行壓制心中怒氣，又道：“我傢始祖從中看出瞭端倪。”
原來是這樣。
白小石點瞭點頭，看著林秋水：“這麼說來，你所說的願意投效十皇子，是你傢始祖的授意？”
林秋水輕哼瞭一聲：“我傢始祖，還有我林傢本就對大月忠心耿耿。”
白小石翻瞭個白眼, 這話也就能騙騙小孩瞭。
他又不蠢，自然不會相信這等鬼話。
“誠意呢？”白小石問道。
事實上, 現在他已經開始充當十皇子的傳聲器瞭。
這個問題是十皇子提出來的。
林秋水深吸一口氣道：“原先白局長委托我所做的事情, 仍照舊，我會去聯絡那些七大世傢當中有不臣之心之人，並協助十皇子將他們的人頭奉上。”
“包括林傢？”
“包括林傢！”
白小石看著他，好一個回答的殺氣騰騰。
林秋水道：“始祖的意思是，隻需保留那些對大月忠心的主脈便可以瞭。”
“十皇子，答應瞭你的請求，隻要林傢真的做到如此，那麼他可以赦免林傢這幾百年的罪責。”
皇城殿宇之中，十皇子朝白小石微微點頭。
林秋水松瞭一口氣，當即就準備告辭去執行及交易內容。
但是，白小石卻忽然叫住瞭他：“其實，林司長，我有個不成熟的想法。”
於此同時，身處皇城的白小石同樣對十皇子這樣說道。
林秋水眉頭皺起，這小子又想搞什麼幺蛾子？
十皇子則很平和地道：“什麼想法？”
“林司長, 你們林傢是否有聯系天父教會的方法？”
林秋水沉吟，似是在思索, 過瞭一會道：“以前確實是有的，但現在天父教會因為被通緝，已經集體轉入暗處，我也不知道還有沒有效果。”
白小石道：“如果還可以聯絡上的話，我在想，能否趁此機會坑天父教會一把，畢竟林司長你聯絡七大世傢這等大動作，天父教會沒有理由不會摻一手。”
“這確有可行之處。”十皇子評價道，又隨即說道：“但有些太冒險瞭，想要處理七大世傢本身就很麻煩，若是再加上天父教會這麼一個變數，我們未必能把握住局勢。”
白小石點點頭，十皇子這話說的倒也沒錯。
正當他準備放棄這個想法的時候，有一人忽然開口道：
“其實也並不是不可以。”
說話的人是黃沫，隻見她推瞭推眼鏡：“如果加上我的老師的話，未必不能在解決天父教會的基礎上，順帶著削弱一波天父教會的力量。”
…………
事情就這麼定下來瞭。
林秋水去聯絡七大世傢，而藍玉從旁輔助。
十八皇子和黃沫分別去給國師和道尊傳訊。
白小石則是被十皇子給留瞭下來。
“隨我來吧。”
十皇子走到白小石的身側。
白小石反應很快，馬上意識到十皇子想做什麼。
“我父皇想見一見你。”十皇子說道。
聖武皇帝！終於要見到瞭嗎？
白小石心裡一突, 忍不住猜測那位聖武到底是何等的模樣。
接著, 他聽見十皇子又接著說道：“還有個人會隨我們一同前往。”
還有個人？是誰？
白小石一挑眉。
緊接著, 他就看見一個身影從大殿一旁走出。
k先生。
“見過十皇子。”k先生微笑著朝十皇子躬身行禮，又對白小石道：“白局長，我們又見面瞭。”
k先生也要去見聖武？
白小石有些好奇。
似乎是看出瞭白小石的疑惑，k先生笑著解釋道：“因為當年聖武陛下曾答應過我，一個小小的承諾。”
承諾？
白小石心中的疑惑未曾解開，隻是k先生似乎並沒有繼續解釋下去的想法瞭。
十皇子深深看瞭一眼k先生，道：“走吧。”
在那一剎，明明仍舊是白天，白小石卻看到晴朗的月光照下。
地面不知何時化作水鏡之態。
井中月影在水中搖晃，最後將三人包容進其中。
等到月影消散，白小石驀然發覺，他們已經來到一座殿宇之前。
四面幽暗一片。
而唯一的光源，便是那呈現暗金色的殿宇，光輝璀璨，像太陽一樣。
又一處秘境，不過和他之前在天工坊的巨大熔爐前所感受到的氣息，極為相近，或許這二者之間彼此相連？
十皇子踏上殿宇之前的臺階。
白小石和k先生緊隨其後。
寬闊的殿宇之中，很是空曠。
殿宇的最上方，有一個高聳的王座，有一人身著帝王冠冕，端坐其上。
無比的威嚴自他身上淌溢，不熄的火焰在他身旁雀躍燃燒。
白小石看不到他的臉，縱使用盡全力去看，也隻能看到朦朧一片。
“父皇，白小石還有k已經帶到。”十皇子行過禮後便退到一旁。
白小石和k一同朝王座行禮。
隻是，接下來，白小石就不知道該幹什麼瞭。
而k先生則是對他笑笑，上前一步。“陛下，我此次所來，那是為瞭您六百年前所做出的承諾。”
“你的來意，朕已經知曉。”
威嚴的男性聲音在殿宇之中回蕩，那是聖武皇帝的聲音。
緊接著，一簇火苗自聖武皇帝身旁的火焰中分離出來，飄向k先生，最後在他手中化作一枚赤金色的寶珠。
在寶珠入手的那一刻，k先生的臉上的喜悅之情幾乎言溢於表。
“記住你所答應的事情。”聖武皇帝說道。
“多謝陛下賜予，請陛下放心，我不會忘記的。”k先生收斂瞭情緒，再次向聖武皇帝行禮，道：“那麼我就先告退瞭。”
聖武皇帝沒有回答。
於是，k先生又朝白小石笑道：“白局長，期待我們的下一次見面瞭。”
說完這話，k先生轉身走出殿宇，最後身軀緩緩虛化，消失不見。
而在k先生離開之後，白小石就感受到一股強烈的被註視的感覺。
那註視的源頭，來自王座之上的聖武皇帝。
“白小石……”
“是我，陛下。”白小石沉吟回答道，在聖武皇帝的目光下，他有種自己的一切秘密都被看透瞭的錯覺。
……又或者，不是錯覺。
似乎是在表示某種認可一樣，聖武皇帝收回目光。
緊接著，白小石就感受到懸掛於自己脖頸之上的大日熔爐一陣顫動，隨即脫離瀚海歸墟幽玄鏈的束縛，歡呼雀躍一般地飛出，飛向殿宇最高處的王座。
聖武伸出手接住瞭大日熔爐，手輕輕在爐身之上摸索。
與此同時，白小石察覺到，有一個意志，自他身上復蘇。
而這意識的主人名字叫做雲中君。
虛幻的雲霧，自白小石身上湧出，在他身側凝聚成一個縹緲的人影。
白衣白裙，面孔被遮蔽在雲霧之中。
縱使如此，白小石在見道她的那一瞬間，卻仍就不由自主地生出念頭。
眼前之人是美的如此觸目驚心。
雲霧之中的美人打量瞭著聖武皇帝，聖武皇帝也註視著她。
最後是雲中君的幽幽一嘆，“你終究不是祂。”
聖武皇帝平淡道：“朕聚攏瞭分散於三處瀚海歸墟幽玄鏈中雲霧……，在忘川主的力量下，她得以重生，成為朕的許妃……你呢，準備如何選擇？”
“是這樣嗎？”雲中君輕笑：“果然你不是祂。”
話音落下，雲中君的身形再次化雲霧消散，湧入白小石體內。
白小石嘴角抽搐瞭一下。
您老人傢怎麼又回來瞭？
換個地方薅羊毛不行嗎？
當然，對此白小石也沒理由拒絕，也拒絕不瞭。
緊接著，白小石就感受到聖武皇帝的目光又重回他身上。
“白小石……”
“陛下，我在。”白小石道。
隨後，他便看見，一縷火焰自分聖武皇帝身邊分離，投入大日熔爐之中。
剎那間，大日熔爐之中，爐火更盛，似乎還發生瞭某種不可思議的變化。
大日熔爐依依不舍，在聖武身旁盤旋瞭兩周，最後化作一道流光飛向白小石，化作吊墜回到他的胸前。
“伱很不錯，大日熔爐好好使用。”
聖武皇帝的聲音在他耳邊回蕩。
緊接著，白小石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再睜眼時，人已經回到瞭之前的殿宇之中。
十皇子在他身側，但k先生卻不見瞭蹤影。
“連大日熔爐都交予瞭你，看來父皇對你很是器重。”十皇子看著他說道。
白小石一時沒聽出十皇子話中的意思，但按照常理，除瞭聖武皇帝之外，最有資格接手大日熔爐的就隻有十皇子瞭，而不該是他一個外人。
“十皇子這……”
“不必介懷。”十皇子笑道：“父皇有他的決斷，而且大日熔爐不適合我。”
白小石若有所思，點瞭點頭。
他正想告退，十皇子卻留住瞭他。
“再等一會，會有人來，我有件事要你去做。”
十皇子坐回堆滿瞭文件的案牘前，邊處理政務邊說道。
沒辦法，白小石隻好暫時留下瞭，在一旁等待。
沒過多久，有一人經過通傳，自殿外走入。
妖神軍十位統領之一的拓跋長空。
“見過軍主。”
拓跋長空行禮道。
白小石倒是知道，妖神軍中之人，一般都稱十皇子為軍主。
而這妖神軍，正是十皇子所設立的。
“拓跋，你來瞭。”
十皇子站起身，將一份詔令遞給他。
拓跋長空恭敬接過詔令。
十皇子道：“清繳七大世傢的計劃已經定下，妖神軍會是清繳的主力……你的話，我另有安排，你持我詔令調取一隊妖神軍衛士，聽從白小石的差遣，協助他行事。”
“是，軍主。”拓跋長空雖有不解，但還是接下瞭十皇子的命令。
…………
通往皇城外部的路上。
拓跋長空忍不住問道：“白局長，十皇子為何會讓我聽從你的命令？”
白小石一臉高深莫測道：“這就涉及到一些隱秘瞭，拓跋統領還是不要知道的太多好。”
“說起來，拓跋統領，你們妖神軍究竟駐紮在何處瞭？我怎麼感覺這方向，像是往天工坊去的？”
拓跋長空看瞭白小石一眼，道：“白局長看的沒錯，我們就是往天工坊方向去的。”
“就在前些時日，軍主已通過特殊手段，將妖神軍轉移至天工坊荒山軍營之中。”
特殊手段？又是之前的水鏡傳送嗎？
白小石突然有些羨慕，這能力可方便的很。
“倒是，白局長，怎麼才一日不見，你就如此受軍主器重瞭？”拓跋長空問道。
“大概是十皇子殿下，慧眼識人吧。”白小石感慨著說道。
拓跋長空忍不住撇瞭撇嘴。
兩人的行進速度並不算慢，沒過多久，就來到瞭天工坊的荒山之上。
隻不過，不是之前白小石進入的真·天工坊的被挖穿的那一處山腹，而是在山腹的另一面，妖神軍的軍營所在。
真·天工坊所在的荒山本身就是禁地，一般人根本不可能闖入，而妖神軍的軍營又隱藏在山的另一側，更加隱蔽。
若不是拓跋長空帶著自己來到這裡，白小石也想不出，這荒山背面竟然還有個軍營。
在白小石的靈性視覺中，黑色不詳的煙氣彌散於軍營之中，似乎是凝結瞭軍營中所有妖神軍衛士的力量。
而隨著白小石、拓跋長空與軍營的距離不斷拉近，白小石也感受到自己身上的某種力量正與那軍營在共鳴。
白小石知道，這共鳴來自他最初期所接觸到的功法《妖神轉劫替形篇》，以及高懸與天空的那位妖神。
而顯而易見的，妖神軍的力量很大程度便是來自於這位妖神。
國師曾對他說過，要將妖神予以他。
雖然說，白小石知道，距離他能夠真正掌握妖神，還差的遠瞭。
但是，等到哪一天，妖神真的成為瞭屬於他的力量，這妖神軍或許也將落入他的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