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我決定殺你那一刻....就應該...是這個...下場....要殺...便殺...我這樣活著也...如同死人....」
他眼睛裡面流露出絕望,讓葉弘感知到他說得都不是假話。
「這麼說你是別人買通來殺我的?」沉默少許,葉弘反問一句。
眼下影衛調查還沒有結果,他也隻能這樣揣測起來。
前管事微微抿唇一笑說,「不是買通....是我自己個人行為」
「都到瞭這個時候,你還想為什麼人承擔嗎?」葉弘微微一簇眉。
「我不是殺手」前管事長喘息掙紮說。
「你不是殺手?」葉弘一怔。
「我...我...是....」前管事說話有些多,氣息不足。
一把手按住他肩頭,在他胸口點瞭幾處大穴。
葉弘無奈嘆息一聲。
「你別激動....攢足力氣再說話」
前管事沉默一會兒。
才似乎緩過勁來說,「我是吳先生門徒....」
此言一出。
葉弘宛如遭受雷擊。
他做夢也想不到,這個刺殺自己前管事竟然是吳先生派出來的。
這讓雙方都陷入短暫失神中。
隨即。
葉弘吞咽瞭一口唾沫說,「吳先生和你一直都有暗中聯系嗎?這麼說,哪怕是千裡之遙,哪怕弘農郡被重重圍困,也擋不住你們鬼谷子一門眼線對嗎?」
前管事稍作遲疑,便沖他點瞭點頭。
從這一點,葉弘更加重瞭對於鬼谷子一門忌憚。
他們手段太超越這個時代,那不是技術手段超越,而是做事方法上面。
他們恐怖遠在葉弘對於那些亂世梟雄認知之上。
「這麼說,是他讓做瞭一個木牛流馬來蒙蔽我,然後伺機刺殺於我?」葉弘最不願相信,也最合理解釋。
之前哪怕是吳先生背叛自己,但葉弘始終相信他的背叛是一種形勢所迫。
眼下這一切似乎又透著無盡復雜瞭。
誰知前管事卻斷然搖頭說,「不是吳先生....是我自己抉擇」。
呃。
這個回答讓葉弘很是突兀,不明所以。
他詫異目光凝視著前管事問,「你和我有仇?」。
前管事搖頭,「來到安邑縣之前,你我並不相識,自然無仇」。
「那麼你在安邑縣待遇不夠好瞭?」
前管事再次搖頭,「先別說我身上有師門任務,就算是沒有,你們對我已經非常好瞭」
「既然這樣,你為何還要刺殺我?」葉弘一臉迷茫。
「因為你是變數」前管事以一種極度自負眼神盯著自己。
「變數?」葉弘又是一怔。
「何為變數」
「因為你的存在是整個天機最大變數」
「天機?」變數還未搞清楚又多出一個天機出來。
若不是對方是鬼谷子門徒,葉弘都覺著他腦袋有些問題。
「什麼是天機?」
「這是我們鬼谷子一門最高隱秘....」前管事立刻閉嘴不言。
「好吧...就說說你刺殺我動機吧」葉弘目光冷冷盯著他。
「你是變數,隻有把你這個天機變數消滅,才會讓天機步入正軌」
此時前管事語氣透著某種執拗和偏執出來。
「先不管你嘴裡天機是什麼東西....總之它很重要,重要到你們需要消滅我來維護它對嗎?」
前管事默認點瞭點頭。
「這件事吳先生有親自參入嗎?」這還是葉弘內心最為關切的。
前管事篤定搖頭,「這件事我們是瞞著吳先生執行的....我們目的隻是幫他把天機變數抹去,免得他再受師弟要挾」。
「師弟?要挾」葉弘敏銳洞察什麼。
「你說吳先生是被人挾持嗎」
前管事頓時意識到自己說漏嘴瞭。
急忙彌補道,「我沒有」
「總之這件事和吳先生無關」
葉弘以及不需要他回答也知道吳先生現在處境瞭。
「若我猜得不錯,眼下吳先生和鬼谷子幾乎都在被清虛子掌控之中吧」
這話一出,前管事表情瞬間凝固瞭。
眼睛裡面流露出難以置信神情。
葉弘伸手在他肩膀拍瞭一巴掌說,「別擔心....我對你們鬼谷子一門沒有野心....我隻是不忍心自己老朋友被人傷害而已」。
前管事聞言,雙眉緊蹙。
良久才道,「其實.....吳先生做這一切都是有苦衷的....」
「什麼苦衷」葉弘似乎從前管事嘴裡得到一絲松動跡象。
便繼續追問。
前管事就要開口一瞬間。
忽得一道陰風吹過。
接著葉弘便感覺到身後有人,他反應速度已經很厲害。
反手一抓盡然撲空,當他轉回身那一刻。
整個人都怔住瞭。
因為前管事失蹤瞭。
他一個大活人,就在自己面前。
還在自己軍營內神秘消失不見瞭。
之後葉弘派出人將整座山都翻找一遍,也未再見其人。
「鬼谷子一門,真是申通詭秘的存在啊」
經歷這一次事情。
葉弘對於鬼谷子一門認識似乎又加深一層。
天機,變數,挾持,吳先生,清虛子。
雖說並未能從前管事嘴裡得到太多有價值東西。
但卻也讓葉弘從那短短幾十句交流中得到很多提示。
但眼下想要搞清楚這一切,似乎還距離十分遙遠。
既然註定無解的問題,葉弘也就沒有必要繼續追逐瞭。
幹脆就放棄,順其自然便可。
葉弘很快便把前管事,以及鬼谷子一門事情放下瞭,全身心來應對昆侖山之戰。
不過那木牛流馬卻被他交給墨傢人,讓他們將其進行破解,看有沒有對其加以改造,成為真正戰爭利器。
木牛流馬看起來像是一個獨輪車,但其內卻是齒輪以及各種傳動極致。
推動起來極為省力,甚至還能經過齒輪傳導來控制精準方位來達到輕松翻越那些曲折蜿蜒山道。
這東西似乎專門為炮車制定出來車架子,尤其是那種彈射拋射,它們就是完美無瑕融合體。
這隻是葉弘一個構想,隻有經過墨傢人深入整合之後才會真正被用在實戰。
戰爭是讓軍人最直接蛻變大熔爐。
一塊充滿雜質爛鐵都能被熔煉成精鋼。
更何況,魯明一還是一塊十足十好剛。
短短半月內,魯明一便經歷大小不少於十幾次大型戰役。
其中大多數都是圍繞著他占據山峰展開的。
可想而知,這座山峰所處地理位置,對於波斯人是多麼看重。
也正是知曉這一點,魯明一是絕對不會放棄這座山峰的。
他帶著手下七縱隊,幾乎是日夜無休輪班建造
攻防堡壘,挖戰壕。幾乎將整座山都給打造出一個徹頭徹尾大碉堡瞭。
眼下想要拿下這座山峰,那需要波斯人付出幾百甚至千倍代價都不止。
這也是波斯騎士始終無法完成越過昆侖山脈和安邑縣新兵展開終極對決原因所在。
他們被這十幾座山峰給阻斷瞭。其中最為關鍵的就是魯明一著一座。
此時魯明一準確說早已不是縱隊長,而是晉升為師部。
隻是眼下他還沒有建造出自己師部,隻能暫時履行縱隊長職務。
但隻要戰事一停,他便是師部將領。
魯明一用戰功為自己前程畫上光輝一筆。
也成為許多後來者羨慕和追趕目標。
因此魯明一是繼安邑縣守衛戰之後,新將官體系內冉冉升起將星。
他的光輝必定如那璀璨星辰般耀眼奪目。
魯明一站在一座先修好炮臺上,眺望著遠處高低錯落山峰,手裡千裡鏡隨著視線轉回身旁。
那個曾經專門為他實戰經驗不足配備副隊長,老野、
「如果咱們能把戰線推進到那邊....或可直接把波斯騎士躍過昆侖山希望掐滅,到時整個昆侖山都成為咱們天然屏障和防線瞭,到瞭那時波斯騎士就真的拿咱們沒有任何辦法瞭」
「我不懂大戰略....你是縱隊長,你拿主意便是」老野說話還是像之前那麼耿直。
但卻比之前對魯明一尊重瞭許多。
人是會改變,當他親自見證魯明一成長之後。
老野清楚,這個曾經被自己瞧不起小子,竟然有著大本事。
那是自己哪怕再打一百場戰爭都無法企及存在。
從那一刻起,老野便改變自己態度。
對魯明一說話語氣甚至多瞭一份敬畏。
「老野,可惜咱們人數不足,又不能抽調另外幾座山頭的兵力,咱們若是可以現在自建師部就好瞭」
魯明一還是把內心極度渴望事情給說出來瞭。
老野又何嘗不想,隻要七縱隊可以獨立成師部。
到時他這個副隊長,可就是副師長;
「建一個師部需要很多資源以及人數,咱們目前三個編隊都減員厲害,自己還不夠人補充,怎麼重建師部呢」
老野強行壓下眼睛裡面熾熱,他是一個老兵,知道什麼叫做事不可為。
魯明一卻一臉自負笑瞭笑說,「還沒試過,怎知不行」。
魯明一這表情,若是換做之前,老野肯定一巴掌打過去。
現在,老野卻收斂許多,還略帶一絲激動語氣問,「這麼說你有計劃瞭?」。
魯明一微微點頭,「咱們人數是不多,但別人有」。
「誰?」老野一臉迷茫。
「奴兵」魯明一朝剛剛作戰又被當做活靶子推出來幾百個被繳獲奴兵俘虜身上。
「就他們幾個?也不成啊」老野腦袋就是這麼直,魯明一把話點波到這一步,他還是想不明白。
魯明一說,「斥候已經探馬報過,最近波斯人又要對咱們組織一次朝大規模圍剿,這或許他們最後一次嘗試奪峰瞭,之後他們就會徹底放棄奪峰計劃瞭,這一次,咱們不僅要把他們留下,還要給他們給咱們源源不斷送來」
老野忽得眼睛一亮。
「你說.....咱們要引誘他們用奴兵來攻打咱們,之後咱們便趁機把奴兵給收斂進來為我所用」
老野慢瞭半拍卻還是想通瞭。
魯明一微笑著點頭說,「隻不過咱們這一次作戰需要冒些兇險,其中最關鍵一環,就是要給波斯人留下僥幸
心思,始終讓他們覺著可以攻破咱們,那時他們才不會放棄」
「這個我不會,我隻會死守」老野很坦誠回道。
「這個自然不用老野將軍去做,你需要做的事情比這個更加重要」說道這,魯明一眼睛裡面泛起精光。
這種眼神,已經許久沒有在魯明一臉上看到過。
老野知道每一次看到魯明一眼中這樣精光,也就意味著有大事要發生瞭。
魯明一伸手拽著老野走到一處隱秘之地,附在他耳畔小聲嘀咕許久。
然後鄭重其事盯著老野眼睛說,「這一次我可把身傢性命都壓上去瞭,老野你可不能失手啊」。
老野面露凝重之色,「雖然我覺著你的計劃太冒險,但我依舊支持你,你放心,若這一次問題出在老野這裡,不用你動手,我直接把腦袋砍下瞭給你」
老野當著魯明一面前,立下軍令狀瞭。
魯明一卻一揮手搖搖頭說,「不需要什麼軍令狀,這一戰你我都是在賭命,無論誰敗瞭,另外一個也難以獨活,我們是生死相依」。
「嗯,生死相依」魯明一和老野重重用拐肘相互撞擊一下,那濃重戰友感情在這一刻才真正體會出來。
半個月生死戰鬥,讓整座山峰內所有新兵之間都產生類似於親人般信賴。
他們就像是一個整體,一個大傢庭兄弟姐妹。
他們平時依舊會彼此鬧矛盾,或是拌口角,但一旦到瞭戰爭打響那一刻。
他們敢於被後背交給隊友守護。
也正是這種心交心作戰。
使得他們之間再無隔閡,終於凝聚成一股不可戰勝鋼鐵意志。
日後他們就是魯明一新師部主力將官。
他們也將帶出屬於自己鐵血意志戰友。
昆侖山之戰,不僅僅隻是阻擋波斯騎士躍過羌地進攻中土步伐。
而是更重要是,讓安邑縣新兵成長,以及建立深厚戰友輕易。
主將和副將,將領和屬下,以及戰友之間。
這種戰鬥默契,是平時任何關系都無法比擬的。
戰爭就是戰爭。
信任就是信任。
其中不摻雜任何私利目的的純粹。
魯明一走到一個正在挖戰壕士兵前,微微蹲下去。
此時那個戰士才恍惚間看到魯明一,急忙立正,做出一個標準軍禮。
「見過隊長」他抬起頭,竟然長著一張長臉,菱角分明一眼便知他不是安邑縣來的。
他也是奴兵身份轉圜過來的,是被從西域擄掠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