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很羞愧,把真相說出來後,就要直接往池子裡跳,卻同時被左右伸來的手給摁住瞭。
他左右看去,沒從兩位師弟臉上看到任何惱火之情,反倒看到瞭些許感動意味,他還以為自己看錯瞭,眨瞭眨眼再左右細看,沒錯,那看向自己的眼神中真透著感動。
庾慶和牧傲鐵確實有點感動瞭,他們認為老七這傢夥是故意這樣說的,目的就是為瞭以身犯險,好為兩位師弟試錯。
他們太清楚老七的為人瞭,退一萬步說,換哪個正常人都不可能反復摳爛自己的傷口,白白受那罪,除非腦子有病。
感動歸感動,大男人不能表現的太明顯,庾慶故作調侃道:“好好的摳爛自己的傷口,就為瞭去積廬山看病吃藥?”
南竹愣瞭一下,旋即懂瞭,這兩位師弟怕是誤會瞭,當即坦白道:“也不是為瞭看病,是為瞭去看卜桑桑。”
“卜桑桑?”兩位師弟異口同聲。
緊接著牧傲鐵又追問道:“什麼意思?”
南竹忸怩道:“其實我跟卜桑桑早就好上瞭,也不能說是好上瞭,反正早就睡一塊瞭。”
兩位師弟迅速上下打量一下他的身材,滿臉的不信。
庾慶挑眉道:“人傢什麼身份,長的也不賴,能看上你這死胖子?”
南竹一聽就急瞭,“看上我怎麼瞭?”
雖然不信,但庾慶已經聽出瞭事情確實不正常,否則沒必要扯到卜桑桑頭上壞人傢的清白,沒好氣道:“她怎麼就看上你瞭,沒時間跟你磨蹭,快說,怎麼回事?”
“大荒原,不是銀山河追殺我們麼,卜桑桑不是給我們下瞭毒麼,據她說那毒非同一般,她不是一直好奇我們的解毒藥麼。我一開始也是不想理她的,後來不是挾持瞭她和龍行雲關在鳳族那邊的山洞裡做人質麼,她始終對解藥念念不忘,我這人心軟,經不住她的勸說,就給她看瞭看,她為瞭弄清藥性,非要嘗一嘗,她和龍行雲是人質,法力受制,結果那藥效你們是知道的,她非要對我主動,我這人心軟,也就從瞭她,誰知她後來一發不可收拾,很執著,非要搞清藥理不可,老是要找我試藥…”
這都什麼跟什麼,庾慶和牧傲鐵震驚瞭,這胖子那個時候就和卜桑桑搞上瞭?兩人難以置信。
庾慶忽然想到什麼,問牧傲鐵,“你當時也在那看守人質的吧?”
牧傲鐵想瞭想,嗯道:“我們一個守洞內,一個守洞外,輪流值守…”看向南竹,“你趁我守外面的時候?”
南竹很尷尬,不吭聲,算是默認瞭。
庾慶忽又道:“不對,龍行雲擺明瞭喜歡卜桑桑,你們那樣瞭,龍行雲能當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
這可不符合他認知中的龍少。
南竹嘀咕道:“他都成人質瞭,修為都受制瞭,想讓他暈過去還不簡單麼,他什麼都不知道。”
好傢夥,兩位師弟驚驚看著他,庾慶更是看瞭眼池水,自己都沒想到,這緊要關頭,他們居然有閑心討論這事。
“你後來去積廬山找卜桑桑也沒人攔你,為何要反復摳爛傷口?”牧傲鐵還是覺得不對。
南竹這次忸怩著不吭聲瞭。
那些見不得人的事都招瞭,還有什麼事是需要遮掩的呢?庾慶眉頭一挑,“錢?”忽又悚然一驚道:“你壓根不是去看病,桃花居都快被你掏空瞭,那些錢呢?”
南竹一張老臉無處安放的樣子,低頭小聲道:“咱是男人,人傢跟你好瞭,你三不五時的總得有所表示吧?”
兩位師弟齊齊瞪大瞭雙眼,一個漲的臉紅,一個漲的脖子粗,沒想到真相竟是如此的殘酷,太讓人難以接受瞭。
“那麼多錢,總不能全表示掉瞭吧,剩下的錢呢?”一臉惱火的庾慶向他伸手索要狀。
南竹縮瞭縮脖子,“人傢畢竟是藥屠的弟子,就那麼點錢,其實也不多,壓根不夠用,我到哪剩去?”說著還伸長瞭脖子一副有理瞭的樣子。
“去你媽的!”庾慶突然一腳踹瞭出去。
牧傲鐵也憤怒地推瞭一把。
兩人幾乎是不約而同的反應,同時將南竹給踹進瞭池中,反正總要有一個人冒險,這次果斷成全瞭他。
嘩啦,乳白色的水花四濺,掉入其中的南竹一陣撲騰才穩住,中間深,還得往邊上爬。
庾慶和牧傲鐵被氣得在岸邊來回轉悠,之前還奇怪南竹斷瞭條胳膊怎麼恢復瞭,不是地泉的效應不行瞭麼,敢情是這麼回事,敢情桃花居一幫人縮衣節食的,就為瞭成全這孫子去向女人表大方,害他們為瞭找人泉又出山冒險。
兩人此時真是連剁瞭他的心都有,偏偏這廝又有為同門冒險的態度,搶著下水試毒,於情於理都不能對這胖子過分瞭,把兩人給憋屈的無法形容。
“琥珀海的時候你為什麼不早說?”庾慶還是忍不住指著水裡的南竹吼瞭出來。
南竹解下瞭腰上的葫蘆等物,放在瞭岸上,又抹瞭把臉上的水,挺委屈的樣子道:“等我到琥珀海,你們找仙府的事早都已經傳開瞭,我稍微猶豫瞭一下,你自己就把有仙府線索的事捅瞭出去,還怎麼回頭?再看你把事情周旋的差不多瞭,已經沒瞭後顧之憂,這次隻要發瞭財,完全可以光明正大的帶出去花…既然已經到瞭這一步,已經確定瞭這裡面有人泉,為何不試試?”
“我讓你試試…”庾慶一腳朝他腦袋跺瞭過去。
早就帶瞭小心的南竹趕緊縮身一躲,縮進瞭水裡。
讓人沒想到的是,這一鉆,人宛若消失瞭一般。
“狗東西,為瞭女人坑害所有人,沒見過你這麼畜生的人……”
庾慶對著水池好一頓罵罵咧咧,牧傲鐵則全程黑著一張臉。
罵著罵著,罵瞭很久,還不見人出來,隻有一開始見水底下似乎鼓湧起瞭一陣水花,後面就沒瞭動靜。
起先以為南竹是躲著避禍,久瞭後,岸上兩個都漸漸感覺到瞭不對勁。
“南胖子,我告訴你,別想用這套來糊弄過去,有本事永遠別出來…”
庾慶剛詐唬瞭一句,便怔住瞭,隻見乳白色的池水下,似乎冒出瞭一團黑,不知是個什麼情況。
“南胖子。”
“老七。”
“算你狠,這事算過去瞭,不讓你還錢瞭,出來。”
一步步服軟的庾慶連這句話都出來瞭,還是不見南竹出來,頓時有點慌瞭,剛和牧傲鐵驚慌對視上,忽聽嘩啦一聲,南竹的腦袋從水裡冒瞭出來,開始往岸邊撲棱。
庾慶一見就怒瞭,發現這死胖子果然跟他來這套,剛想怒斥,卻發現南竹身上暈出瞭一層黑水,皮肉變得粉嫩紅撲撲的,不時咳嗽著嗆出水來,待其趴到岸邊大喘氣後,立刻走瞭過去蹲身問道:“怎麼回事?”
氣喘勻的南竹直搖頭,“水裡有一股扽力拉住瞭,差點淹死我。”身形撲起,雙臂撐岸想爬上去,結果胳膊一軟,又跌瞭回去,愣瞭一下,旋即大呼小叫道:“老十五,老七,我修為沒瞭,我修為沒瞭,好像是剛才給我吸走瞭。”
正說著,一道人影閃瞭進來,是向蘭萱,趁著外面沒事,過來看看裡面幾人的狀況,一進來就看到聽到瞭這情況。
蹲在岸邊的庾慶趕緊伸手拉住瞭南竹的胳膊,牧傲鐵迅速拉瞭他另一條胳膊,兩人同時施法檢查,最終發現南竹沒說謊,修為確實沒瞭,一點修為的感覺都沒有,但是身體好像又沒任何異常。
向蘭萱也插手摁在瞭他頭上施法檢查,旋即問瞭句,“已經變成正常人瞭嗎?”
此話一出,師兄弟三人一怔,南竹忽牙一咬,甩開他們的拉扯,轉身把後頸露給瞭他們,“剖開看看。”
不等其他人反應,向蘭萱指尖如刀,直接劃開瞭他後頸皮肉,施法迫開血肉一看,白骨森森,那金骨確實消失不見瞭。為瞭確定,向蘭萱又把傷口一路拉長到瞭南竹的脊椎上,痛的南竹哇哇怪叫,血滴池水。
一路的白骨,金色骨骼徹底不見瞭,向蘭萱收手嘆道:“看來這就是人泉沒錯瞭,果然神奇。”
滑入水裡的南竹怪叫道:“向大行走,不用下這麼狠的手吧。”
庾慶卻喊瞭聲,“別動老七。”
“嗯?”南竹怔住,背對著問道:“怎麼瞭?”
沒人回應,庾慶指著他後背剛劃開瞭又泡進瞭水裡的口子,隻見那傷口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不過幾個呼吸的工夫,那一尺來長的傷口便消失瞭,完全恢復如初瞭。
幾人面面相覷,南竹也感覺到瞭異常,伸手摸瞭下後頸脖子,忍不住咦瞭聲,“好瞭,不痛瞭。”
向蘭萱問:“南胖子,身體有什麼不適嗎?”
南竹轉過身來,晃瞭晃脖子和雙臂,仔細感受瞭下,“除瞭修為沒瞭,身體感覺還挺舒服的,並無任何不適,就之前修為被抽離的時候感覺痛苦,現在倒是神清氣爽的。”
向蘭萱默瞭下,又起身瞭,對庾慶道:“我去外面看著,你自己決定吧。”
說罷轉身就走瞭。
庾慶目送後,回頭問道:“南胖子,確定沒事?”
南竹翻瞭個白眼,“這事我還能騙你不成?”
想想也是,看來傳說確實無誤,庾慶頓沒瞭什麼猶豫,追尋瞭這麼久的結果,如今結果就在眼前,還挺激動,當即摘瞭佩劍等物,直接探腳滑入瞭池水中。
牧傲鐵也有樣學樣,師兄弟三個都下瞭水。
又稍泡瞭陣後,南竹問:“我為什麼還沒瘦下來,得泡多久才算好?”
在他看來,變成正常人,那自己可不就得瘦下來。
庾慶:“我哪知道,我們…”忽脖子一梗,臉漲的通紅,想掙紮卻無法動彈的樣子,眼神中還有點驚慌閃爍,嘴巴想發聲都動不瞭。
邊上的牧傲鐵如出一轍,水裡如同蘊含著什麼強大魔力,令他們無法動彈,並將他們拽入瞭水中。
兩人此時已經感受到瞭南竹所說的痛苦,那種修為從身體裡強行抽離的滋味,還有什麼東西突然從所有泡水的毛細孔鉆入的滋味,在體內沖刷流轉,洗精伐髓的感覺很強烈,帶來的痛苦亦難以形容。
渾濁的黑污一陣陣從他們體表排出。
南竹見狀也沒有幹擾,畢竟是經歷過的,知道是怎麼回事。
等到兩人恢復瞭動彈能力後,同樣是嗆著水浮出水面爬向岸邊咳嗽。
好不容易緩過來,為瞭檢查效果,兩人又讓南竹割開瞭他們後頸皮肉查看,結果確實恢復正常瞭。
三人正商量要泡多久時,又一條人影閃來,落在瞭他們身邊,是安邑。
三人有點意外,不知她跑來幹什麼,不等他們開口問,安邑已怯生生開口道:“這就是人泉?”
南竹開玩笑道:“你不會也想泡吧?”
誰知安邑給出瞭一個讓他們三人目瞪口呆的答案,“是。”
靜瞭會兒,庾慶的目光落在瞭她那捂著眼罩的眼睛上,似乎明白瞭點什麼,提醒道:“你應該也聽說瞭,應該也知道所謂的變成正常人意味著什麼,代價是一身的修為化為泡沫。”
安邑將臉上扣住的眼罩拉瞭上去,露出瞭一隻沒有眼珠,連眼皮都沒有的空洞洞眼睛,看著確實有些猙獰恐怖,這算是她的回答。
庾慶苦笑,“為瞭好看,值得嗎?”
安邑慢慢將眼罩捂瞭回去,輕聲道:“我是女人。”
繼而又補瞭句,“據說修為還能重新開始,你們都不怕,我有什麼好怕的。”
她都這樣說瞭,師兄弟三人還能說什麼,隻能眼睜睜看著她也泡進瞭水裡,之後被魔力拉入水中的情形跟他們如出一轍。
再從水中爬出,咳嗽著喘勻氣息後,她第一件事情便是摘下眼罩,空洞的眼睛真的恢復瞭,一雙明眸生輝,四處張望的她喜極而泣。
“嘖嘖,還挺漂亮的。”南竹真心贊美一聲。
其他人也不得不承認恢復瞭正常容貌的安邑,姿色確實不俗,算得上是少有的美人,難怪渴望恢復。
很快,外面又有人躥來,是龍行雲。
他本就是遲遲不見庾慶他們出去,進來查看情況的,有些觀念他也是根深蒂固的,緊跟狗探花就沒錯。
看瞭看泡在水裡的四人,他又往盡頭方向飛掠而去,將七口水池都陸續看瞭遍後,又飛落瞭回來,問道:“你們泡這裡幹嘛?”
庾慶:“人都在這裡瞭,還能幹嘛,自然是泡人泉。”
“這是人泉?”龍行雲詫異,前後看瞭看後,不屑道:“當我是三歲小兒嗎?”
說著蹲下用手碰瞭碰池水,然後做出瞭一個讓庾慶等人目瞪口呆行為,嘩啦,竟毫無征兆地直接跳入瞭池水中。
其他人集體傻眼瞭,這二貨在幹什麼?難道本就想變成人?
泡進水裡發現毫無異常感覺,龍行雲越發放心瞭,問:“這七口哪口是人泉?”
“……”另四人傻子一般看著他。
漸漸的,龍行雲從他們的反應上意識到瞭不對,然已經晚瞭,突然就不能動瞭,並當場現出瞭原形,是一條鱗甲晶白的蟒蛟,在水裡翻滾瞭一下便見其鱗甲紛紛脫落,然後沉入瞭水中,繼而有黑污泛起。
靠在岸邊泡著的四人面面相覷。
後來,龍行雲又從水裡冒瞭出來,咳嗽著靠岸,他是光著身子的,整個人趴在岸邊陷入瞭呆傻。
現場死一般寂靜。
後來又來一人打破瞭平靜,是青牙,他也是想進來看看裡面到底在幹什麼的。
看瞭眼泡水的五人,他也飛掠去瞭裡面查看,溜瞭一圈回來,落在瞭岸邊問道:“探花郎,怎麼有七口池子,哪口是人泉?”
庾慶嘆道:“我們泡的這口就是,你不會也想泡一泡吧?”
青牙略怔,掃瞭幾人一眼,看到龍行雲也泡在水中,頓嗤瞭聲,“少來這套,我說你心心念的往這裡跑,是不是這七口泉各有什麼名堂,你們泡的這口是不是有什麼好處?”
南竹哎喲喂道:“青爺,您別鬧瞭,這就是人泉,不信你問龍少。”
慢慢轉過身的龍行雲,盡量淡定地背靠池壁,“青牙,別聽他們的,沒好處我能下來?”
“……”庾慶四人齊刷刷看向他,驚呆瞭。
“龍少大氣!”青牙朝他豎瞭個大拇指,咧開沒牙的嘴樂呵,“就知道這幾個傢夥鬼鬼祟祟的是想獨吞好處,人泉他們能往裡泡才怪瞭。”順手摘下斬草刀,然後就嘩啦跳入瞭水中。最近轉碼嚴重,讓我們更有動力,更新更快,麻煩你動動小手退出閱讀模式。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