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7.不著調啊!

上山的路蜿蜒曲折,卻抵擋不住無數信眾的熱情,原本相對而言比較寬闊的山路,在這麼多人同時登山、下山的時候,卻顯得有些捉襟見肘,行人間幾乎是摩肩擦踵,走起路來簡直都能聞見不遠處的臭腳丫子的味道, 汗水的黏糊糊的味道同樣刺鼻,讓這些登山的人幾乎每個人都是在心裡怨聲載道,卻在如此莊嚴肅穆的金山寺山門前,不敢說任何過分的言語,生怕攪擾瞭聖人的清修——哪怕他們從來都沒有見過所謂的聖人,可即便是這樣,也無法抵擋他們的積極,然後在日復一日的朝拜之中, 展現著自己對於聖人的尊崇乃至於尊重, 就讓金山寺的香火愈發的旺盛起來。

這種情況下,真的是沒有絲毫辦法的,易辰幾人不得不屏氣凝神,不是不能喘氣,實在是不敢喘氣瞭,這酸爽的味道似乎能夠沿著毛細血孔進入到身體之中,讓他們幾個人渾身都覺得難受,如果這時候再呼吸的話,那豈不是自己給自己尋找不自在嗎?簡直是沒法聞啊……

幾人互相對望一眼,苦澀搖頭,卻也沒有多說什麼,終於忍住瞭刺鼻的味道,在兩個時辰之後,堪堪爬到瞭半山腰的山門處。如果按照往常的話,依照易辰他們的實力,區區山峰,也不過是半刻鐘就能抵達的, 但如今漫山遍野的都是人,他們也不好施展功法,畢竟又不會飛,就隻能跟隨者人流向著山上爬去,人群走到哪裡,他們就跟隨到哪裡,反正最後磨磨蹭蹭的,短短的一條路,硬生生的被他們給走出瞭兩個時辰的恐怖時間。最終抵達山門前的時候,幾人激動的都快哭出來瞭。這也太不容易瞭啊!俗話說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他們自從成為修煉者之後,周身上下自有香氣繚繞,肌膚無垢無塵,根本就不需要用其他方式來清洗自己,可是現在呢?現在竟然被周圍的臭氣熏天給差點就熏暈瞭……著實是淒慘。

易辰就受不瞭這個氣兒,可這個氣兒還不能沖著那些無辜的百姓撒,當看到山門前那站著負責引導的幾個僧人之後, 不由得冷冷一笑,邁動著六親不認的步伐,走向瞭那幾名僧人。而葉十三等人見狀,連忙跟在瞭他的身後。倒也不是擔心易辰會吃虧,而是在這個地方,多一個人也能多一個照應,總比自己一個人四處胡亂瞎逛的要強多瞭。如今既然易辰已經選擇正面強上,那麼葉十三他們幾個,自然不會在這個時候拖瞭後腿。眼見著五個人都來到瞭僧人的面前,易辰一巴掌扒拉開那些圍著僧人感恩戴德的百姓,他的心裡卻是生起濃濃的不屑感覺。百姓給你提供香火,這才是香火之力的根基,按理來說應當將百姓當做最親近的人對待才是,可這群僧人是怎麼做的?活生生的將百姓當成瞭一茬又一茬的韭菜來收割瞭。就跟自傢豢養的牲口一樣,你為我出力、為我幹活,這都是你應該做的,你也必須要感覺到榮幸才行!等你沒用瞭,我還得把你給拎過來殺瞭吃肉。

恩,雖然這種描述並不會顯得有多麼的準確,但在這種情況下,倒也差不多能夠說明白這件事情,總之就是西方教根本就不拿人當人,而易辰在見到這群愚昧之人依然感恩戴德的時候,就忍不住火氣蹭蹭蹭的往上冒瞭!真是可憐、可悲、可嘆!又讓人感覺到無可奈何……

而那群百姓被易辰一掌給扒拉開之後,頓時就不樂意瞭,不善的目光看向易辰眾人,卻在見到他們所穿的大唐官府的服飾之後,一個個的就都蔫瞭,畢竟他們再如何,也沒辦法跟大唐官府的人死磕,指不定對方就尋個由頭把他們統統丟進牢獄裡去瞭。因此在這一刻,原本人聲鼎沸的山門前,竟是難得一見的出現瞭短暫的沉默,而沉默就像是能夠傳染一樣,讓周圍十幾丈之內,都變的鴉雀無聲,從而再也沒有絲毫的聲音存在。幾乎所有人都將目光看向瞭易辰一行人,而他們也在心中百感交集,尋思著到底是出現瞭什麼問題,竟然讓大唐官府的人來到瞭金山寺。

而易辰卻根本就不在乎那些人的目光,他的視線一直都放在瞭面前的僧人身上,嘴角兀自噙著微笑,輕聲道:“大唐官府弟子易辰,攜諸位師兄弟一同前來金山寺,為你們即將舉辦的水陸大會祝賀,不過因為時間匆忙,因此沒辦法攜帶禮物,還望不要見怪,畢竟我們的人都已經到瞭,也能稍稍展現一下我們的誠意瞭,你說是還是不是?就不要在意那些細節瞭嘛,哈哈哈哈……”

說到最後,易辰皮笑肉不笑的哈哈兩句,然後,話鋒一轉,又繼續頷首道:“我知道你們在見到我們之後,也同樣是非常的開心,更是激動的連話都特麼的說不出來瞭,但這都沒關系,反正咱們之間也沒有多深的交情,不過我們既然此次是代表著大唐官府而來,你們總是要給個面子的吧!”

這群僧人聽到他的話之後,直接就給懵逼瞭啊!這怎麼自己還沒反應過來呢,對方就小嘴兒叭叭的說瞭這麼多話出來呢?你是上輩子沒有說過話嗎老鐵?這麼一長串說下來,合著就是沒有與你一塊演戲的,你就自己毫不尷尬的演唄?演啊演的就演習慣瞭對嗎?可是我們並不想配合你啊!再者說瞭,你們大唐官府的人,向來跟我們井水不犯河水的,這突如其來的出現在我們金山寺山門外,很難讓人相信,你們是抱著善意來的啊……

“無量聖人,金山寺一直與人為善,朋友來瞭有齋飯,豺狼來瞭有棍棒,不知尊客卻是朋友還是豺狼?貧僧也好以此為據,招待諸位。”

那僧人雖然在心中已經將易辰給罵的狗血淋頭瞭,但是在這種情況下,周圍還圍著這麼多人呢,因此也並不會將心中的想法給表現出來,畢竟他們的要求就是不嗔不怒,甭管在私底下是怎麼樣的脾氣,但是在諸位信眾面前,卻是還要保持道貌岸然的姿態的,這就是身為一名僧人的自我修養,也是他們西方教賴以生存的道理之所在。畢竟,就算是割韭菜,也是得講究手法的,否則的話,還真的沒辦法在短時間內聚集這麼多的信徒。

而對於這種明顯帶著陷阱的話語,易辰卻是根本就不上當,聞言隻是輕松一笑,展顏道:“大唐官府一直是以除魔衛道為己任,如果金山寺不是藏污納垢之地,那麼我們之間,又如何會成為敵人呢?況且,豺狼之說,更是無稽之談,這位小法師,說話之前可是要多加思索一下啊,免得說瞭什麼不該說的話,讓我們之間出現瞭不該有的誤會,那可就不好瞭。畢竟,你們金山寺還是在我們大唐的地界上,正所謂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啊,你們一定要時刻謹記著,禍從口出的道理啊,要不然的話,萬一惹瞭我們不高興,可不就把你們占據的地皮給收回去瞭?”

僧人聞言,臉色一陣漲紅,他是實在沒有想到,對方竟然能說出這種狗屁話,這特麼的是幾個意思啊?難道是想著跟我們兵刃相向嗎?哪怕你們整個大唐加起來,怕是也無法成為我們西方教的阻礙吧?勸你別拿豆包不當幹糧好嗎?你這麼一支棱起來,就不怕讓我們整個西方教聯合起來,一起來搞你們嗎?你就當真就一丁點兒的都不怕?這話說的就真的能氣死個人!大唐官府啥時候出來瞭這麼一個沒有修養的傢夥啊!

“還不快請我們進入山門?你卻是在遲疑什麼,我們這邊就隻有區區五個人,你難道還擔心,我們區區五個人,就能把你們金山寺給滅瞭不成?”

易辰這話一出口,那就是老臭不要臉的瞭。在這種情況下,僧人如果退讓瞭,那麼無疑是讓整個金山寺都抹黑的事情,而僧人若是強硬的不讓易辰他們進入金山寺的話,那麼就又會與大唐官府成為敵人,尤其是在如今這個敏感的時候,水陸大會即將舉辦,他們實在是承受不住意外發生瞭。

也正因此,僧人整個人都愣在瞭那裡,卻是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嘴唇怯懦著不知道該說什麼,始終都沒辦法找到一個合理的解決方式。這其實也並不能責怪僧人,確實是因為易辰太過於咄咄逼人瞭,簡直就是步步緊逼,根本就不給對方反應的機會。而且僧人不知道的是,易辰在來到金山寺之後,早就已經把程咬金的告誡給丟到瞭九霄雲外去,整個人都顯得鋒芒畢露起來。否則的話,按照大唐官府所定下來的基調,又怎麼會說出來這種咄咄逼人的言語來呢?這哪怕是用臀部去想,都是一件不可能會發生的事情啊……也就是易辰頭鐵,才敢拿著雞毛當令箭瞭。

“無量聖人。”

就在易辰與幾個僧人對峙的時候,從上方的山路上走來瞭一個人,那人白須白發,身著大紅袈裟,脖子上還掛著一串粗大的佛珠,手中握著一柄降魔杵,端的是雲淡風輕,宛若得道的老神仙般。而很多人在見到這個僧人之後,臉上的表情也變得恭敬下來。而那群僧人,就更是在臉上掛起瞭濡慕的表情,恭恭敬敬的沖著那位老僧人施禮道:“弟子一真恭迎法明長老。”

當得知瞭這僧人的名諱之後,易辰的眼睛不由得瞇瞭起來,看向法明長老,心中暗自思索著,“這個世界上,還真的是有法明長老的存在?那麼這件事情就有趣瞭啊……法明長老,在傳說中可是江流兒的師父啊,正是由此,才引起瞭西遊記的故事。話說回來,卻是不知道那江流兒此時已經逃到瞭什麼地方,真的很想見到他們兩人同時出現的樣子啊,那場景一定有趣極瞭,就特麼的跟見證瞭歷史一樣,令人期待啊……”

而易辰心裡這麼想著,可是他卻並不知道的是,江流兒此時已經來到瞭這裡,就在金山寺之中呢。從一個流浪青年變成瞭‘愛學習的好孩子’,這種轉變,當真是世所罕見,若是易辰知道瞭這件事情的話,必然會因為此而笑掉大牙,然後盡情地去嘲諷挖苦江流兒一番。

“無量聖人,大唐官府的諸位施主來我金山寺,不知是有何要事?貧僧若是知曉諸位施主今日來我金山寺的話,必然會掃榻相迎。”

瞧瞧,瞧瞧!這就是一個人的魄力之所在啊!明明已經知道瞭這裡究竟發生瞭什麼事情,可是無論是從言語上,還是從表情上來說,就都是非常和藹可親的,根本就沒有一絲一毫的動怒以及生氣什麼的表情,讓人如沐春風,很想與之親近。這種修養,簡直是割韭菜的必備利器啊!

易辰心中感慨著,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既然人傢這麼和善給面兒,那麼自己這邊自然就不能太過分瞭,要不然的話,顯得自己多沒素質啊是不是?因此易辰直接就調整瞭一下呼吸,然後同樣用雲淡風輕的表情,開口回答道:“讓大長老見笑瞭,原本我隻是想要把你們金山寺給滅瞭來著,但如今見到瞭傳說之中的法明長老,然後又得見長老的溫潤氣質,實在是令晚輩折服,於是決意不遵循大唐官府的號令,今次前來,就當是旅遊散心瞭,還望大長老能夠打開方便之門,讓我等進入金山寺參觀一二,如此才算是不虛此行啊……”

易辰這話說的就非常露骨,一點都不在乎,而那些僧人在聽見他的話之後,頓時一個個的都是氣憤難耐,想要與易辰硬懟,卻礙於法明長老的威嚴,不敢造次。而再看易辰身後的四人,此時一個個的都攥起瞭拳頭,掌心之中已經噙滿瞭汗水,後背也不知道濕瞭多少次瞭,就非常難以理解,易辰怎麼就敢當著人傢的面,而且是在人傢的大本營之中,這麼的不著調,說個話都絲毫不用思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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