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原郡守府前。
自從受到瞭李世民知遇之恩,投於李世民府上後,房玄齡便隨李世民一同自渭北來到瞭太原。
而他的宅子,就在郡守府隔瞭一條街的距離。
出瞭門,走不到百步,就等到達郡守府。
適才,太原府上有人來稱軍情急報,房玄齡想都不想便直接放下瞭剛吃上兩口的飯食,把腿就往屋外走。
一路走到瞭街口,郡守府已經露出全貌。
他不敢怠慢,再次加快瞭速度。
遠遠的,他就看到瞭一個人在門口被攔下,接著,那人背對著他似乎跟兵卒溝通著什麼,可兵卒卻忽然豎起瞭武器對著他。
然後……
門口那兩排兵卒全都無聲無息的軟倒在地。
“!!!”
房玄齡心知不好,想都不想,就從懷中掏出瞭那應急時才會用的聯絡哨箭,筆直的沖天拉動瞭竹筒。
“咻!!!啪!!”
刺耳的尖銳之聲陡然炸響在原本平靜的太原城半空,而整個太原城裡面知道這種哨箭後面所代表的意義之人在遲疑瞭一息後,紛紛朝著空曠之處跑去。
更有甚者,直接翻上瞭高處,觀察著哨箭飛起那還未消散的煙痕方向。
當看到是郡守府的剎那……
“嘟嘟嘟!”
尖銳的哨音從太原城各處全部響瞭起來。
而發射完瞭哨箭,房玄齡已經大步奔跑到瞭郡守府門口,抄起瞭一個昏迷軍卒腰間的刀刃,朝著那一步一步慢悠悠往裡走的人背上砍瞭過去!
“賊人納命來!”
……
“我叫守臻,我找李世民和杜如晦。”
這是手裡還攥著大半個沒吃完的餅,來到郡守府前後,守臻說的第一句話。
然後,就聽到瞭一聲;
“大膽!敢直呼將軍名諱!”
一名兵卒豎起瞭手中的長矛後,其他人紛紛照做,把寒光四射的矛尖對準瞭守臻。
“……”
守臻不滿的皺瞭皺眉頭,忽然低聲來瞭句:
“怎麼辦。”
洛陽城,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守靜確定李臻那邊正在午後小憩休息後,賊兮兮的來瞭句:
“打啊!打上門去!怕什麼?看到那條瘋狗剛好教訓教訓他!”
聽到這話,守臻點點頭:
“嗯,有理。”
於是,看著這幾個人,他發出瞭一聲冷哼:
“哼!”
無形無質的波紋瞬間掃過這幾個軍卒的身子……
腦海中響起瞭守靜的話語:
“嚯!霸王色!”
“聒噪。”
守臻不耐煩的來瞭一句,接著邁步往裡走。
一邊走,一邊又啃瞭一口餅。
天還冷,涼瞭就該不好吃瞭。
可誰知剛走幾步,就聽到瞭後面響起瞭一聲尖銳的動靜。
他也沒管,繼續往前走。
但再走瞭幾步後,就聽見前面的府邸之中兵刃撞擊的騷亂,以及後面那一聲:
“賊人納命來!”
“……”
守臻半點沒慌,隻是偏頭看瞭一眼。
想看看誰這麼不要命。
然後就看到瞭一個人影踩著郡守府的臺階,沖著自己高高的揚起瞭一把刀,來瞭個跳劈。
可偏偏……
毫無炁的波動。
普通人?
他眉頭再次皺起,偏身讓開瞭位置。
房玄齡的刀擦著他的身子,砸到瞭地上。
但他反應並不慢,哪怕鋼刀劈地卷瞭刃,可下一秒還是橫掃出來。
可刀刃卻在這人近前處,忽然就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所擋,再也不得寸進。
房玄齡並不意外,隻是抽刀急退,喊道:
“修煉者!上破炁箭!”
“……?”
聽到這話的瞬間,守臻來瞭興趣。
看著那些從前方郡守府周圍湧過來的兵卒,一動不動。
也沒理會這個反應很快的三十多歲的書生,甚至還有心思啃瞭一口餅。
充分的給瞭他們反應時間。
讓這些軍卒用一高一低的佈陣方式,抽出瞭自己腰間的那種小型弩箭,套上瞭一根根黑色的箭鏃。
“咦?燃心炎那種箭鏃?小心點啊,這東西可是無視防禦的,上面有那個名傢的道理,叫什麼……鋒有無耶。”
守靜在洛陽那邊對著空氣是津津有味。
說這話時,倒是沒露出半點擔心,反倒是笑嘻嘻的來瞭句:
“要是被這種東西陰瞭一下,你可丟瞭大人瞭!”
“聒噪。”
守臻對著空氣也來瞭一句,然後……
“嗖嗖嗖嗖嗖嗖……”
無數箭雨朝著他這邊飛瞭過來。
但飛過來,也就隻是飛過來而已。
這些上面塗抹著陰陽傢能引動燃心炎秘藥,貫穿著“鋒有無耶”的詭辯之論道理的箭鏃,飛過來瞭,飛不動瞭,落在瞭地上。
一股無形的震蕩,破壞掉瞭附著於它們身上所有的沖擊力。
使其變成瞭一根根無用的箭鏃。
甚至,守臻還有些好奇的彎下瞭腰,撿起來瞭一根仔細觀察。
箭鏃上,確實有被某種液體塗抹過的痕跡。
不過……更古怪的是這箭身。
“這是什麼?”
他摸索著箭鏃上面深淺不一,好似文字,又好似圖畫的線條紋路,好奇的問道。
“唔……”
守靜想瞭想,頗有些感慨的來瞭句:
“不知道。”
“……”
頂著箭雨,守臻臉上的表情一陣無奈:
“你這不是在說廢話?”
“看熱鬧嘛……搞大點!搞個大動靜出來!好長時間沒見老杜瞭,給他點顏色瞧瞧!”
“……”
周圍的箭鏃落地越來越多,而這會兒已經有幾個身穿鎧甲的將領出來瞭。
從他們散發的氣勢來看,就知道是修煉者。
都在嚴陣以待的盯著自己……
守臻想瞭想,忽然擺出瞭一個很古怪的動作。
雙腳內扣,右拳收到瞭腰間,左手化作瞭手掌,豎於前胸。
上面還抓著半張餅。
對著這群雖然沉默,可卻嚴陣以待的軍卒點點頭:
“我要打十個!”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
守靜當場就笑噴瞭。
也幸虧他這會兒是輪值休憩,否則這古怪的模樣少不得得被人當失心瘋來看。
可也就是這捂著肚子的笑聲,把馬車那邊的李臻給吵醒瞭。
迷迷糊糊的睜開瞭眼,他咕噥瞭一句:
“大半夜不睡覺你笑哪門子的豬叫?”
“怎麼瞭?”
任憑他躺在自己腿上的狐裘大人發出瞭疑惑的聲音。
可李臻在愣瞭愣後,卻對著空氣來瞭一句:
“老三,你幹嘛呢?……這是哪啊?”
“我在學詠春。”
隔著不同的時空,面對這些已經消耗盡瞭三波箭鏃,改為抽刀防禦模樣的軍卒,他對著空氣繼續說道:
“詠春,葉問。”
“噗哈哈哈哈哈哈……”
“……”
回過神來的李臻愣瞭愣,鼻子當場就歪瞭:
“守靜!!!!!”
“……發生什麼瞭?”
狐裘大人愈發疑惑。
而李臻則苦笑瞭一聲,從二人的記憶中知道瞭守臻剛才在幹嘛的他無奈搖頭:
“守臻……被守靜攛掇著打上瞭郡守府。先弄暈瞭門口那幾個兵卒,接著這會兒弄的郡守府裡以為有人行刺,都出來堵他瞭……”
“……”
狐裘大人也無語瞭。
最後,她無奈搖瞭搖頭:
“莫要讓他們二人玩鬧。動靜不宜過大。”
無需李臻說,聽到這話後,守靜就無可奈何的對著空氣聳聳肩:
“別玩瞭,趕緊的,餅都涼瞭。”
太原郡守府。
守臻收起瞭那古怪的姿勢,站直瞭身子,咬瞭一口餅後,咕噥著說道:
“我叫守臻,找李世民和杜如晦……嗯。”
忽然,他似乎想到瞭什麼,沖著這群嚴陣以待的軍卒點點頭:
“兄弟們,我開玩笑的。”
“……”
“……”
“……”
所有人心底此時此刻也生出瞭一股荒唐。
包括一旁已經退到瞭柱子後面的房玄齡。
這人……自說自話的。
莫不是個瘋子?
可在聽到瞭對方的自我介紹後,房玄齡這個想法迅速被另外一個想法所壓制:
“你剛才說你叫什麼?”
守臻扭頭看瞭他一眼:
“守臻,李守初的臻。”
“……”
不知為何,聽到他這亂七八糟的話,房玄齡的太陽穴就一陣鼓蕩。
可“李守初”這三個字,卻讓他不得不重視瞭起來。
想瞭想,他抬起瞭手:
“速速稟報二公子……請法曹參軍前來一會。”
他似乎在這些兵卒之中威望很高,立刻就有一名將領對部下使瞭個眼色。
兩個兵卒快速退回瞭內宅之中。
很快,手持一桿判官筆的杜如晦一臉疑惑的擠出瞭人群。
才剛露頭,就聽到瞭一聲熟悉無比的稱呼:
“老杜。”
“……”
杜如晦瞬間一個激靈,可看清來人後,眼裡的疑惑又冒瞭出來。
想瞭想,他隱晦的瞄瞭一眼一旁的房玄齡,對其微微點頭後,上前瞭一步,沖著守臻拱手一禮:
“不知閣下何人?”
“我叫守臻,老杜。我們沒見過。”
“……”
杜如晦的眉頭又皺瞭起來,眼裡滿是疑惑。
可卻聽到守臻說出瞭下一句話:
“李守初讓我問你:老杜,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瞬間,這句“李守初讓我問你”喚醒瞭杜如晦那熟悉的記憶。
他眼裡的敵意與忌憚迅速退卻,可馬上又疑惑瞭起來。
想瞭想,他問道:
“我與第二人的初見是何時?”
可守臻卻沉默瞭下來。
一直到杜如晦眉頭重新皺起:
“為何回答不上來!”
“守靜想不起來瞭……”
“……”
“不過李守初卻在說:商洛的羊湯泡餅好吃不。”
“……哈哈哈哈~”
熟悉的記憶襲來,自己和道長倆人跟兩頭牛一樣,一晚上耕瞭百畝良田,結果餓到前胸貼後背,跑到瞭城裡面開始抓餅喝湯的溫馨感一下就出來瞭。
他笑出瞭聲,揮瞭揮手,示意沒有危險後,直接上前走瞭過去。
“守臻先生,初次見面,在下杜如晦。哈哈哈哈哈~請,請入府一敘!”
已經確認瞭這人絕對是和道長脫不開幹系後,經歷過一次那股“荒唐”的杜如晦立刻就明白瞭守臻的身份。
接著,他對房玄齡點點頭:
“這位,是貴客!我先帶到後面,玄齡兄先安撫城中左右,稍後入內一敘。”
“……”
看的出來,房玄齡對於守臻的身份還有著很大的疑惑。
但他卻明白杜如晦的性子。
想瞭想,點點頭:
“好。”
雖然他不信……可杜克明臉上那發自內心的喜悅是做不得假的。
能讓他都露出來這般模樣,說明這人……
來路應該沒什麼問題。
而杜如晦走到瞭守臻近前,再次上上下下的打量瞭一番後,笑著搖搖頭:
“又不一樣。”
守臻應瞭一聲:
“嗯,我是真武,自然不一樣。”
“……?”
杜如晦一愣。
顯然是不解這句話的意思。
可這時,卻看到守臻掰下瞭那大半張餅的大半塊,遞到瞭杜如晦身邊:
“老杜,還沒涼,你嘗嘗。”
“呃……”
杜如晦看著遞到自己面前的餅,笑著點點頭接瞭過來。
“嗯。”
一口咬下去……味道其實稀松平常。
但他卻滿眼喜悅,又很是遺憾的說道:
“可惜瞭,沒湯,也沒酒。”
“守靜說沒事。過幾天,請你喝李守初和壞女人的喜酒。”
“……????”
馬車之中。
“你大爺的!!!”
“……又怎麼瞭?”
看著臉紅脖子粗的李臻,狐裘大人眉頭徹底皺瞭起來:
“一驚一乍的,到底發生什麼瞭?”
“沒……沒事。”
李臻笑的有些尷尬,接著看瞭一眼外面的天色,說道:
“大人,守臻已經和老杜去見二……李世民去瞭。”
“好。”
狐裘大人雖然滿眼疑惑,但聽到這話後,還是點點頭說道:
“讓老二找一處靜室,我要和他聊聊。”
……
“守臻先生從哪來?”
“江都。”
“……”
杜如晦腳步一頓,問道:
“從江都來?”
“嗯,走瞭兩個月……吃瞭好多東西。所以遲瞭些……壞女人要和李世民談談。”
“……”
他其實要不提,也就算瞭。
可這會兒又“舊事重提”,杜如晦不免的好奇問道:
“先生所言的“壞女人”是誰?”
“你不知道?”
守臻有些意外。
可看著杜如晦搖頭那模樣,他想瞭想,在一股隔絕瞭音波的環境中,對杜如晦說道:
“李守初不會瞞你什麼事,所以我也不瞞你瞭。壞女人就是李世民他姐姐,也是李守初的未來媳婦。”
“咚!”
心神波動過於巨大的杜如晦一頭撞到瞭柱子上。
“哎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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