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蘭斯洛現在的實力,已經不再會因為墜落而受傷瞭,而其他人也各有各的應對方法:阿拉密爾和塔妮婭在落地時都做出瞭正確的翻滾動作,卸卻瞭大部分的沖力;而小伊莎則變出瞭自己的蝙蝠翅膀,而且還抓住瞭半空中手忙腳亂的卡拉林。至於那位跟著他們跑出來的僵屍公主,芙蘭從剛才就沒解除變身的狀態,一直舒服的趴在同為不死生物的小伊莎頭上,此刻正圍著吸血鬼和學者的組合體繞圈子。
就在眾人以為已經脫離險境的時候,身後傳來瞭一陣讓人覺得大事不妙的轟鳴聲。他們連忙回頭望去,發現塔樓上方的爆炸仍在持續,再加上二層和三層外墻上的兩個大洞,這座原本就有些傾斜的建築開始以一種看上去很慢的速度倒下,而方向正是眾人所在的位置。
當然瞭,那隻是看起來很慢,眾人要是再不趕緊奔跑,一會兒就得站在一旁,看著同伴把自己的屍體挖出來瞭。
“快跑!!”
佈魯托發出瞭一聲中氣十足的咆哮,瞬間便竄瞭出去,手中倒是沒有忘記拉住他老爹,這讓蘭斯洛還是有一點感動的。而除瞭他們倆,其他人也是立即撒腿跑去,很快便超過瞭搶跑的佈魯托——由於身高稍微矮瞭一點,矮人在沖刺速度上還是有一點劣勢的,不過也足夠他們逃脫被壓死的命運瞭。
“呼…哈…”片刻後,佈魯托大口喘著粗氣,回頭看著距離自己屁股不到十尺遠的廢墟,“那可真夠近的…話說那個長翅膀的鳥人到底是什麼?一個男**魔嗎?”
“你為什麼會這麼想?”阿拉密爾用古怪的眼神看著佈魯托,“因為它的翅膀麼?”
“不然呢?”矮人理直氣壯的瞪瞭回去,“難道還是個天使不成?”
‘那確實是個天使。’一個似乎壓抑著怒火的女聲在眾人耳邊響起,來自另一位天使(前)的佩劍,‘但隻是一具屍體……那個該死的美杜莎!她應該在審判的聖火中燒成灰燼!’
‘哇哦,冷靜點,同行。’星空之擊那優雅的男聲也響瞭起來,‘你們這些天堂山的傢夥不是最講究程序正義麼?那個天使不一定就是死在美杜莎手上的,也許她隻是利用瞭一下屍體而已……’
‘褻瀆屍體也是一項嚴重的罪行。’紮瑞爾之劍不滿的反駁道,‘必須要制止這種行為……’
“如果有機會,我會那麼做的。”蘭斯洛對自己的武器保證道,“對瞭,天使不是有很多種麼?剛才那個是什麼?”
‘……梵天神侍。’紮瑞爾之間稍微沉默瞭一會兒,還是開口說道,‘他們通常會擔任某位神祗的使者或是代理人,在主位面傳達神的旨意,或是執行某項特定的工作。如果我猜的沒錯,那名天使很可能是被派來解除這座魔域的詛咒,隻是……’
“隻是他失敗瞭。”蘭斯洛搖瞭搖頭,“而我們不會重蹈他的覆轍。走吧,剛才那陣動靜可不小,在必須撤離之前,我們得弄清楚鬼婆的財富到底是什麼。”
實際上,那座谷倉般的大房子已經近在咫尺瞭,眾人幾步便走到瞭大門前,蘭斯洛伸手推瞭推,發現門被從裡面閂上瞭。這隻是一堵普通的木門,都不用他出手,就是佈魯托都能將其強行撞開,但讓人類騎士在意的確是某些別的東西——當他將手貼在門上時,感受到瞭一種奇特的震動,那震動非常怪異,仿佛讓他的靈魂也跟著一起顫抖。
蘭斯洛臉色微變,上一次有這種感覺,還是在綠洲堡見到那座深不見底的屍坑時。他的掌中伸出一道綠色的劍芒,在兩道門板間輕輕一劃,大門便在一陣嘎吱聲中慢慢的打開瞭。眾人立即聽到瞭一陣嘈雜的人聲,仿佛蘭斯洛推開的其實是一座劇院的大門。隻是那聲音全是含糊不清的咕噥,其中還蘊含著極其強烈的負面情緒。
人類騎士定定的站在門口,沒有立即走入。佈魯托抑制不住好奇心,從蘭斯洛身旁探出頭朝裡看去,可他的臉色瞬間變的如同豬肝一旁,退後瞭兩步,哇的一聲就趴在地上吐瞭起來。
“什麼情況……”
阿拉密爾一邊說,一邊也探頭望去,但他立即就為自己的舉動感到後悔瞭,腦袋像被甩瞭一巴掌那樣迅速扭開,胸口一陣起伏,好歹是抑制住瞭嘔吐的沖動。
“那個…裡面到底是什麼…”卡拉林原本也想看看,但被其他人的反應給整的有點怕瞭,“要不你們直接告訴我吧,我就不看瞭…”
“我們早該猜到的。”蘭斯洛突然開口瞭,他輕輕搖瞭搖頭,讓出瞭谷倉的大門,“鬼婆們收集靈魂,還能有什麼別的目的……”
剩餘的夥伴齊齊將視線投入瞭這座建築的內部,所有人的臉色都是立刻變的僵硬,因為他們看到的景象實在是太具有沖擊力瞭。隻見裡面有著一座大坑,坑中滿是蠕動、翻湧著的蛆蟲,不同之處在於,這些蛆蟲多節的身軀長度接近七尺,而且粗的堪比佈魯托的腰,如同一條條剛剛吞下一個活人的蟒蛇。最重要的是,每一條巨型蛆蟲頭部都長著一張扭曲、但仍能辨認出來的人臉,那意味著什麼不言而喻。
人臉蛆,邪惡靈魂到達下層位面後最初的形態,同時也是下層位面最重要的商品之一。眾人以前並非沒見過這種可悲的生物,但從來沒有這麼大,也沒有這麼多,更不會像一窩蛇那樣彼此交疊、纏繞、蠕動,那惡心的場面足以喚起人們心底最強烈的不適。
但很少有人明白意識到他們為什麼會覺得不舒服——那是凡人靈魂所有可能的形態中最悲慘的一種,任誰看到一大群殘疾的同類都會感到不適,而這些人臉蛆比身體上的殘疾更為悲慘,等待它們的不一定是轉變為某種低等邪魔的命運,更常見的是被當成施法的材料消耗掉,靈魂在極度的痛苦中灰飛煙滅,徹底不復存在。
突然,蘭斯洛的耳中捕捉到瞭一股低沉的破風聲,他猛的向後一跳,下一秒剛剛站立的地方就砸下瞭兩塊巨大的巖石,強烈的沖擊幾乎將眾人掀翻在地。人類騎士猛的扭頭,發現兩名巨大的‘樹人’仍舊保持著投石的姿勢,而在那樹人小屋狀的‘頭’上,則各站著一名醜陋的鬼婆,正操控著身下的‘坐騎’朝眾人沖瞭來。
“小偷!強盜!搶劫犯!!!”鬼婆們一邊沖,一邊發出瞭極度憤怒的尖叫,“我會把你們的皮完整的扒下來,縫成一套嶄新的床單!都給我死!”